妈妈敷衍地点点头，攥着药单转身就走。

脚步匆匆，满脑子只剩姐姐的病情。

我想拉住她的衣角，想告诉她我耳朵还在流血。

身体里的力气正一点点流失，可指尖刚碰到她的袖口，就被姐姐死死攥住。​

“我受够你了。”

姐姐压低声音，眼神恶狠狠的。

“妈妈特意去给你开‘发烧’的药，我病成这样还得等你，你还要怎么样？”

​我哭着摇头，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带血的棉团，又扯下手臂上缠得厚厚的绷带。

手腕的伤口还在渗血，暗红的印子晕透了棉布。

“姐姐，我没撒谎，血一直没停......我是不是和你一样得了血友病？不能吃布洛芬的......”

​姐姐盯着我的伤口看了半晌，脸上却没半点担忧，只淡淡道。

“受伤流血很正常。妈妈都说了，你没有血友病，这病概率低得很。”

“你不是发烧了吗？吃了药就好。这点小事别告诉妈妈，你也不想她同时照顾我们俩那么辛苦吧？”​

我咬着下唇，用最后一点力气点了点头。

“好......”

​姐姐忽然笑了，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这么温柔。

我忍不住靠在她怀里，贪恋这片刻的温暖，眼皮却越来越重。​

“小满，把药吃了。”

妈妈的声音传来时，我迷迷糊糊张开嘴。

苦涩的药片滑进喉咙，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无力感。

身体像陷进棉花里，连呼吸都变得费劲。

心脏狂跳，大脑阵阵发麻。

​医生给姐姐加了关节支撑，又开了凝血因子。

转头看向我时，眉头仍没松开。

“还是注意小女儿的情况，有异常立刻说。”

​妈妈瞥了眼沉睡的我，语气轻松。

“没事，她以前吃布洛芬都好好的。”​

“现在医术能做分离手术，俩孩子能轻松点。”

医生补充道。​妈妈迟疑了：“能确保都存活吗？要不......还是算了......”

​“妈！为什么拒绝！”

姐姐突然爆发，五官狰狞。

“你知道我当怪物有多痛苦吗！”​

妈妈擦着眼泪哽咽：“妈知道，可不能不管妹妹啊......”

姐姐没再说话，脸色阴沉得吓人。​

妈妈跟着医生去走廊商量手术，姐姐突然推了推我。

我勉强睁开眼，虚弱地问：“姐......怎么了？”​

“我不能再当怪物了，别怪我。”

姐姐的声音冷得像冰。

她盯着桌上的钢笔，伸手够过来，塞进我手里，再咬牙朝自己手腕静脉扎下去。

我根本动不了，拉扯间后脑勺重重撞在墙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妈！快救我！妹妹疯了！”

姐姐的哀嚎声刺破空气。

妈妈和医生冲进来时，她抱着妈妈哭得撕心裂肺。

“妹妹不想手术，用钢笔扎我，想让我死！”​

妈妈彻底爆发，抓着我的肩膀用力摇晃。

“宋满！你到底要怎么样！非要害死你姐姐吗！”

​我像摊软肉，全靠姐姐撑着才没倒下。

妈妈边哭边捶打我，可我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终于停手，颤抖着伸出手想摸我的脸，医生却急声道。

“没有匹配的凝血因子了！只能输血，妹妹的血型完全符合！输血加分离手术，存活概率45%！”​

姐姐在一旁催得急，妈妈红着眼点头。

进手术室前，她才哭着攥住我的手。

“小满，妈不会丢下你，等手术完，妈一定弥补你。”

​我飘在半空，看着妈妈对着我的尸体自言自语，苦笑。

妈妈，你不用怕我伤害姐姐了，因为我已经死了。​

妈妈似乎察觉到不对，手猛地一颤，冰凉的触感让她脸色煞白。

还没等她反应，护士大喊。

“家属！患者已经死亡都没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