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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禾小说免费阅读 军官老公把弟媳宠上天,我举报他们不正当关系免费阅读沈青禾小说

时间: 2025-09-24 12:02:46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林婉柔崩溃的嚎啕和窗外愤怒的声浪。

调查组那位年长的领导,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带着极度厌恶的叹息。他不再看瘫倒在地的林婉柔和面如死灰的顾景琛,目光扫过依旧“瑟瑟发抖”的我以及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有愤怒,或许还有一丝愧疚。

“小刘,”他沉声对刘干事吩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先把孩子带出去,安抚一下,找个卫生员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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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干事此刻哪还有之前的倨傲,连忙应声,和记录员一起,小心翼翼、甚至带着点讨好地过来,想从我怀里接过孩子。

我下意识抱紧,警惕地看着他们。

“沈青禾同志,别怕,孩子吓坏了,先让医生看看。”领导的声音放缓了些。

我这才慢慢松开手,看着小楠和小宇被他们抱走,小宇还在抽噎着喊“妈妈”。

领导又转向面如土色的政委,语气冰冷:“李政委,这就是你们层层担保的优秀干部?生活作风败坏到这个地步,虐待妻儿,群众影响极其恶劣!这件事,师里会亲自督办!在问题没有彻底查清、严肃处理之前,顾景琛的所有工作暂停!调令作废!你们党委,要拿出一个明确的态度!”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顾景琛的心上,也砸在政委的脸上。

政委冷汗淋漓,连声保证:“是!是!首长,我们一定深刻检讨,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至于你,”领导的目光落在顾景琛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顾景琛,从现在起,你不再是作训科的参谋了。停职反省!等待组织最终处理决定!把你身上的枪和证件,交出来!”

顾景琛身体猛地一晃,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眼神空洞地看着领导,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旁边一名干事上前,面无表情地从他腰间卸下配枪,又从他上衣口袋掏出了军官证。

这个过程,无声,却比任何呵斥都更具侮辱性。

顾景琛就那么站着,任由摆布,仿佛一具被抽走了魂的木偶。

“还有你,林婉柔同志,”领导的目光又扫向地上哭得几乎晕厥的女人,“你的问题,组织上也会一并调查清楚!”

说完,领导不再看这屋里的任何烂摊子,带着调查组其他人,大步离开了会议室。政委狠狠瞪了顾景琛一眼,赶紧跟了上去。

热闹看完了,门口的邻居们却没人散去。他们对着里面的顾景琛和林婉柔指指点点,唾骂声、鄙夷声丝毫不加掩饰。

“呸!活该!”‌⁡⁡

“狗男女!脸都丢尽了!”

“赶紧滚出我们大院!”

王婶甚至朝着里面啐了一口。

顾景琛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瞪着周围的人群,像是要用目光杀人。可他此刻的凶狠,在众人眼里只剩下可笑和可悲。不知是谁先带的头,一颗烂菜叶子从人群里飞出来,砸在了林婉柔身上。

紧接着,更多的烂菜叶、土疙瘩丢了进来,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极尽侮辱。

“滚出去!”

“不要脸的破鞋!”

林婉柔尖叫着躲闪,哭喊着:“不是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顾景琛一把拉起她,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在一片唾骂声中,狼狈不堪地冲出了会议室,逃也似的躲回了正房,死死关上了门。

门外,愤怒的人群依旧没有散去,围在正房门口叫骂了很久才渐渐平息。

我依旧坐在会议室冰冷的地上,直到人都散尽了,刘干事才抱着已经哭累了、昏昏欲睡的小楠和小宇回来,脸上带着尴尬和一丝讨好:“沈……沈青禾同志,孩子没事,就是吓着了,睡了。你看……我先送你们回去?”

我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接过孩子,声音沙哑:“不麻烦刘干事了,我们自己能回去。”

我抱着两个孩子,一步一步,走回那个阴暗潮湿的杂物间。

身后,刘干事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从这一天起,大院里的天,彻底变了。

顾景琛被停职的消息正式公布。他不再是那个前途无量的年轻参谋,而是一个生活作风败坏、虐待妻儿、等待处理的败类。

林婉柔更是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真心相爱”四个字,成了整个军区大院最大的笑话,甚至传到了外面。她以前那些柔弱可怜、深明大义的表演,如今看来全是虚伪做作。

再也没有人愿意跟她说话,以前巴结她的那些军属,现在看见她都绕着走,或者直接送上一个白眼和唾沫。她去服务社买东西,售货员直接冷着脸说“没了”,哪怕货就摆在她眼前。她的孩子小斌和小丽,也被大院里的孩子们孤立,以前一起玩的小伙伴 now 见了他们就扔石头,骂他们是“破鞋的孩子”、“小流氓”。

正房那扇门,大多数时间都紧闭着,像是要隔绝外界所有的鄙夷和骂声。但偶尔开门,看到的也是顾景琛阴沉得能滴水的脸,和林婉柔哭肿的双眼。他们甚至不敢一起出门,偶尔出来打水或者上厕所,也是匆匆忙忙,低着头,承受着四面八方射来的冰冷目光。

与之相对的,是我们母子三人。‌⁡⁡

虽然依旧住在杂物间,但境遇悄然发生了变化。

调查组临走前,似乎特意交代了什么。第二天,政委就派人送来了半袋粮食、一小桶油和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虽然不多,但态度截然不同。

刘干事也来了几次,态度客气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询问还有什么困难,暗示组织上会“酌情考虑”。

大院里的邻居们,看我们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愧疚。以前骂过我“疯子”、“妒妇”的人,现在见了面,都会尴尬地笑笑,或者偷偷塞过来一个鸡蛋、几颗青菜,低声道:“青禾,以前……对不住啊,我们也是被那对狗男女蒙蔽了……”

王婶甚至主动帮我修补了杂物间漏风的破洞,一边干活一边骂:“天杀的顾景琛!真不是东西!这么好的媳妇孩子不要,去搞那个破鞋!迟早遭报应!”

我照单全收,脸上依旧是那副怯懦、隐忍、受了天大委屈却又不敢声张的表情,低眉顺眼地接过东西,小声道谢,更加坐实了受害者形象。

我知道,这份“同情”里,有真心,也有出于道德优越感的弥补,更有可能是因为调查组的态度。但我不在乎。这些东西,能让我和孩子活下去,活得稍微好一点。

顾景琛和林婉柔的日子,则在水深火热中煎熬。

停职后的顾景琛,没了工资,以前那点积蓄早就贴补了林婉柔,如今坐吃山空。林婉柔糊纸盒的那点微薄收入,根本养不活两张嘴和两个孩子。

他们开始为钱吵架。

隔着墙,我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争吵声。

“钱呢?!老子以前给你的钱呢?!”顾景琛的咆哮声充满戾气。

“早就花完了……小斌小丽要吃饭……要穿衣……哪够啊……”林婉柔哭哭啼啼。

“放屁!老子每个月那么多津贴和工资,大半都给了你!你他妈都贴补给哪个野男人了?!”

“顾景琛!你混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那些钱不都花在孩子身上了吗?”

“孩子?老子自己的孩子都快饿死了!也没见你省出一口来!现在好了!老子什么都没了!你满意了?!你这个扫把星!”

接着是摔东西的声音和林婉柔尖利的哭喊。

这样的争吵,几乎每天都会上演。

从前那点“真心相爱”的滤镜,在残酷的现实和巨大的压力下,破碎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互相怨怼和指责。

有一次,林婉柔大概是实在没办法了,偷偷拿着顾景琛以前送她的一块呢子料,想去服务社附近跟人换点粮食,结果被人认了出来。‌⁡⁡

“快来看啊!破鞋拿野男人送的东西出来换吃的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顿时引来一群人围观,指指点点,嘲讽谩骂。

“哟,这不是‘真心相爱’的那位吗?怎么?野男人养不起了?”

“这料子不错啊,顾景琛用他老婆孩子的饭钱给你买的吧?”

“真不要脸!还敢拿出来!”

林婉柔被说得无地自容,捂着脸想跑,却被几个人故意挡着路,推搡着。那块呢子料也被抢过来扔在地上踩踏。

最后她东西也没换成,在一片哄笑声中,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哭喊着跑回了家。

那天晚上,正房那边日夜不休的争吵哭闹,成了我们杂物间生活的背景音。从最初的愤怒咆哮,到后来的互相怨毒诅咒,再到如今有气无力的互相埋怨,清晰地记录着那对“真爱”是如何在现实和唾骂中一点点腐烂发臭。

调查组的最终处理意见下来了。

鉴于顾景琛生活作风严重败坏,虐待亲属,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经组织研究决定:撤销其一切职务,做退伍处理。党籍?自然也没保住。

一纸文件,彻底敲碎了他所有的依仗和幻想。

没有转业安置,没有退伍费,据说要用来抵扣他之前擅自挪用的部分津贴,以及作为对我跟孩子的“补偿”,他被打回原形,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农民,甚至不如——至少农民还有土地和清白名声。

林婉柔?组织上对她这个“地方群众”没法直接处理,但一纸说明函发到了她老家所在的公社和大队,“建议加强教育管理”。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消息传来那天,正房里死寂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传来林婉柔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嚎哭声和顾景琛砸东西的闷响。

我没兴趣欣赏他们的绝望。

我拿着那份盖着红章的处理决定书,牵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楠和小宇,直接推开了正房的门。

屋里一股霉味和酸臭味混合的气息。家具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碎片。顾景琛胡子拉碴地坐在炕沿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林婉柔趴在桌上哭得肩膀耸动,早已没了往日的水灵,憔悴得像老了十岁。

看到我们进来,两人同时抬起头。

顾景琛的眼神先是茫然,随即燃起一丝极其复杂的、夹杂着怨恨和一丝诡异希冀的光。林婉柔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尖声道:“你来干什么?!看我们笑话吗?!滚出去!”

我没理她,直接把那份文件拍在顾景琛面前的桌子上。‌⁡⁡

“顾景琛,组织上的处理决定下来了。你也看到了。”我的声音平静无波,“现在,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顾景琛的目光落在文件上,瞳孔缩了缩,手指颤抖着摸向口袋,似乎想找烟,却摸了个空。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破旧的风箱。

“我们……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他声音沙哑干涩。

“离婚。”我吐出两个字,清晰无比,“我和你,到此为止。小楠和小宇归我。”

“离婚?”顾景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翻涌着不甘、愤怒和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离了婚你想去哪?你能去哪?带着两个拖油瓶,你以为你能活得下去?”

他猛地站起身,逼近一步,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眼神变得诡异而偏执:“不准离!沈青禾,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老子现在什么都没了!你就得陪着老子!还有婉柔……对,还有婉柔!”

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猛地一把拉过旁边惊疑不定的林婉柔,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扭曲:“我们不离婚!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婉柔她懂事,她能容下你!以后……以后你还是大的!她做小的!我们一起过日子!总能活下去的!”

这话一出,别说我,连林婉柔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顾景琛,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三个人一起过?

大的?小的?

这得是多无耻、多异想天开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落魄和妄想而扭曲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前世今生的恨意和屈辱在这一刻彻底冲垮了我的理智!

我猛地后退一步,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足以震破屋顶的尖叫哭嚎!

“啊——!!!顾景琛你不是人!你畜生不如啊!!!”

我一边尖叫,一边像是彻底疯了一样冲出门外,扑倒在院子里,捶打着地面,哭声凄厉绝望,瞬间就把左邻右舍全都吸引了出来!

“大家都来看看啊!来听听啊!顾景琛他还是不是人啊!他搞破鞋搞得工作都没了!现在还要逼着我跟那个破鞋一起伺候他!说什么让我做大的!她做小的!三个人一起过!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啊!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啊!我不活了!我还不如死了干净啊!!”

我哭得天崩地裂,字字血泪,把顾景琛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毫无保留地嘶吼出来,声音传遍了半个大院!

刚刚安静下来的大院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言论惊呆了!

“我的老天爷啊!我听到了什么?!”‌⁡⁡

“三个人一起过?他顾景琛以为他是旧社会的地主老财吗?!”

“疯了!真是彻底疯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无耻!下流!胚子里都烂透了!”

“滚出去!这种人不配待在我们这儿!脏了我们的地!”

愤怒的民众瞬间围拢过来,对着闻声冲出来的顾景琛和林婉柔指指点点,骂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难听!唾沫星子几乎要把他们淹没!

顾景琛脸色煞白,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用这种撕破脸的、撒泼打滚的方式把他那荒诞的想法公之于众。他试图辩解:“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就是那个意思!”我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头发散乱,满脸泪痕,指着他的鼻子哭骂,“街坊邻居们都听听!都给评评理!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我沈青禾嫁给他顾景琛十年,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现在为了跟这个破鞋在一起,工作没了,脸也不要了!还要拉着我们娘仨一起下水!让我们娘仨看着他们恶心!这是人干的事吗?!这是要我们死啊!!”

我的哭诉有理有据,极富感染力,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滚!顾景琛!林婉柔!滚出我们大院!”

“对!滚出去!别脏了我们这儿!”

“村长呢!支书呢!这种伤风败俗的东西,必须赶出去!”

群情激愤,几乎要动手。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村长和支书阴沉着脸,匆匆赶了过来。他们早就因为顾景琛和林婉柔的事丢尽了脸面,上面也给了压力。

看着眼前这混乱不堪、民怨沸腾的场面,村长气得脸色铁青,指着顾景琛的鼻子怒吼:“顾景琛!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这种混账话都说得出口!我们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支书也冷着脸道:“组织上已经处理了你,你现在不是军人了,就是普通群众!但你和你这个……这个女人的行为,严重破坏了咱们村的民风!群众意见很大!我们村容不下你们这种道德败坏的人!”

顾景琛彻底慌了:“村长!支书!你们听我解释……我只是一时糊涂……”

“没什么好解释的!”村长大手一挥,不容置疑,“给你们三天时间!收拾东西,滚出我们村!爱上哪去哪!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林婉柔尖叫起来:“凭什么赶我们走?!我们没地方去!”

“凭什么?”村长冷笑,“就凭你们不要脸!就凭你们惹了众怒!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

最终的决定,不容反驳。‌⁡⁡

在全体村民愤怒的注视和唾骂下,顾景琛和林婉柔,像两条丧家之犬,被彻底驱逐出了这个他们曾经风光、最终身败名裂的地方。

他们能去哪?顾景琛老家早就没人了。林婉柔娘家?听说她做出这种丑事,娘家人觉得丢人,根本不肯收留他们。

后来有消息传来,他们最后辗转去了一个极其偏远穷困的山村,租了间废弃的破屋落脚。顾景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放不下身段,日子过得穷困潦倒。林婉柔受不了苦,跟当地一个老光棍拉扯不清,被顾景琛发现后,又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打,听说顾景琛被打断了一条腿,也没钱治,成了瘸子。两人在无尽的贫困、互相怨恨和折磨中,苟延残喘。

而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赶走那对恶心人的东西后,村里给我和孩子批了一块新的宅基地,虽然不大,但位置向阳。乡亲们出于同情和之前的愧疚,纷纷出力帮忙,很快就盖起了两间虽然简陋却干净亮堂的砖瓦房。

我终于带着小楠和小宇,搬出了那个阴暗的杂物间,拥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可以遮风挡雨的家。

离婚手续后来也办下来了。拿着那张薄薄的离婚证,我看着上面“解除婚姻关系”几个字,恍如隔世。

七年后,我的一双女儿都考上了军校。

而顾景琛,他重生了。

他穿着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军装,背着一个破旧的行李卷,满脸风霜褶皱,眼神浑浊又带着一丝诡异的急切和希冀。他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棍,一瘸一拐地走进村子,贪婪地打量着四周,似乎在寻找记忆中的痕迹。

有村民认出了他,顿时像见了鬼一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哎哟!那不是……顾景琛吗?”

“他怎么还有脸回来?”

“瞧那样子,混得可不咋地啊……”

“呸!活该!”

顾景琛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或者说,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他打听了一下,便径直朝着我家走来。

我正在院里收晾晒的干菜,一抬头,就看见那个我以为早已烂死在某个穷乡僻壤的男人,出现在了篱笆门外。

时光仿佛瞬间倒流,却又截然不同。前世今生的恨意早已被平淡的生活磨平,此刻看到他,我心里竟没有太多波澜,只有一种淡淡的、看到脏东西般的厌恶。

他隔着篱笆,看着我,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青……青禾……我……我回来了……”

我放下手里的簸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回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我……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我不是人……”顾景琛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哭腔,试图挤出几滴眼泪,却因为过于干涩而失败,“我后悔了……青禾,我真的后悔了……这几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孩子……我错了……你看在我瘸了这条腿的份上,看在咱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你让我回家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补偿你们……”

他说得“情真意切”,若是几年前那个绝望主妇,或许还会被迷惑一瞬。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夫妻情分?”我几乎要笑出声,“顾景琛,你是不是穷疯了,把脑子也穷坏了?我们早就离婚了。你的家?你的家在西北那个山沟沟里,或者在林婉柔的床上,唯独不在这里。”

提到林婉柔,顾景琛脸上闪过极致的厌恶和悔恨,他激动起来,扒着篱笆门:“别提那个贱人!都是她!都是她害了我!青禾,我当初是鬼迷心窍了!我真正爱的人是你啊!一直都是你!你看,我这不是回来找你了吗?咱们一家人团圆,不好吗?小楠呢?小宇呢?他们肯定也想爸爸了……”

正说着,院外传来清脆利落的声音:“妈,我回来了!”

只见一个穿着笔挺军装、肩章耀眼的年轻女军官,拎着行李,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她身姿挺拔,眉眼英气,正是休假归来的小楠。

顾景琛看到小楠,眼睛猛地一亮,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小楠!是我的小楠!都长这么大了!出息了!好!真好!我是爸爸啊!爸爸回来看你了!”

他试图推开篱笆门进来,动作急切又滑稽。

小楠停下脚步,目光冷冷地扫过顾景琛那副潦倒狼狈的模样,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只有军人特有的冷冽和审视。

“爸爸?”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位同志,你认错人了吧?我父亲早就死了。”

轻飘飘一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顾景琛所有的热情和幻想。他僵在原地,张着嘴,脸色惨白。

“小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真是你爸爸啊……”他不甘心地嘶吼。

小楠却不再看他,径直走到我身边,挽住我的胳膊,语气瞬间变得柔和:“妈,没事吧?哪来的流浪汉?要不要叫民兵连的人来处理一下?”

正在这时,又一个尖利哭嚎的声音由远及近!

“顾景琛!你个没良心的!你敢扔下我们娘仨跑回来找这个黄脸婆!我跟你拼了!”

只见林婉柔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拉着两个同样面黄肌瘦、眼神畏缩的孩子,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揪住顾景琛又打又骂!

“你个死瘸子!骗我说出来找活路!原来是跑回来想找你前妻!你看人家现在过得好了!想吃回头草了?!你做梦!我告诉你顾景琛!你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们!”

她一边打骂顾景琛,一边又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我:“沈青禾!你个不要脸的!是不是你勾引他回来的?!你都人老珠黄了还不安分!”

这场面,简直比最狗血的戏文还要精彩。

周围的邻居早就闻声围了过来,对着这出闹剧指指点点,笑声、骂声、议论声不绝于耳。‌⁡⁡

“我的天!这俩贱人怎么凑一块来了?”

“真是臭鱼找烂虾!绝配!”

“还敢来骚扰青禾?脸皮比城墙还厚!”

“瞧林婉柔那泼妇样,以前装得跟小白花似的!”

“顾景琛也是活该!放着好日子不过,现在后悔?晚了!”

顾景琛被林婉柔当众撕打辱骂,又被众人围观耻笑,最后一点脸面也荡然无存。他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推开林婉柔,举起拐杖想打她:“滚!你个扫把星!都是你害了我!给我滚!”

林婉柔被他推倒在地,撒泼打滚地哭嚎:“没天理啊!顾景琛你不是人啊!玩够了就想甩了我!大家快来看啊!”

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鸡飞狗跳,丑态百出。

小楠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对闻讯赶来的村长和民兵道:“村长叔,这几个人来历不明,在这里寻衅滋事,骚扰军属,影响很不好。麻烦请他们离开吧。”

村长早就对这对狗男女深恶痛绝,立刻板着脸喝道:“顾景琛!林婉柔!你们还要不要脸!赶紧滚!别在我们村丢人现眼!再敢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民兵们也上前驱赶。

顾景琛看着冷漠的我,看着英姿飒爽、却对他不屑一顾的女儿,看着周围所有人鄙夷唾弃的目光,再看看地上撒泼打滚、形容疯癫的林婉柔,彻底崩溃了。

他发出一声像是野兽哀嚎般的哭声,猛地蹲下身,抱住头,痛哭流涕:“报应……这都是报应啊……”

可惜,没人会同情他。

最终,他和林婉柔以及那两个孩子,在众人的嘲笑和驱赶下,如同丧家之犬,再一次灰溜溜地、永远地消失在了村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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