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小说笔趣阁最新章节 军官老公把弟媳宠上天,我举报他们不正当关系笔趣阁最新章节列表
小丽抢糖的风波,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比我想象的更大。
虽然明面上,大多数人依旧保持着沉默,或者出于不得罪顾景琛的考虑,选择站在林婉柔那边,私下里安慰她“孩子还小不懂事”、“别跟沈青禾那种人一般见识”。
但看我们母子的眼神,终究是有些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混合着怜悯、好奇、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的复杂目光。尤其当小宇和小楠穿着明显不合身的旧衣服,揣着冰冷的粗粮饼子,默默走过大院时,总会有人别开视线,或者匆匆塞过来一个热乎乎的煮鸡蛋,又很快走开,仿佛怕被什么沾上。
林婉柔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变化。
她开始更勤快地出入顾景琛的办公室,美其名曰“汇报思想”、“感谢组织关怀”,每次去,都不空手,要么带着她亲手纳的鞋垫,用的是我攒下来想给孩子们做棉袄的布,要么是一罐她腌的咸菜,用的还是顾景琛从家里拿走的最后那点细盐。
她甚至组织起了大院里的军属们,一起学习上级文件精神,俨然成了家属里的积极分子。学习会上,她说话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对顾景琛“无私帮助”的感激,又隐隐透出对我“不理解”、“拖后腿”的无奈和委屈,引得一群同样围着丈夫孩子转的女人唏嘘不已,越发觉得她懂事可怜,而我不可理喻。
顾景琛对此十分受用。他似乎完全忘了纪委那茬,或者说,刘干事那边的“调查结果”给了他底气。他更加明目张胆地往来于两家之间,有时甚至会把食堂打来的好菜,直接端到林婉柔家。
晚上,他很少回来吃饭了。就算回来,也是沉着一张脸,仿佛这个家是什么令他窒息的牢笼。
家里的粮食很快又见了底。那五十块钱和三十斤粮票,我不敢大手大脚地用,每一分都算计着花。但坐吃山空终究不是办法。
我必须想办法挣钱。
糊纸盒的零工早就被林婉柔以“照顾不过来”为由,暗示负责发放活计的干事,给了别人。其他零散的工作,也大多需要关系介绍。
我想起前世后来政策稍微松动时,有人偷偷摸摸地做些小买卖。风险极大,一旦被抓,就是“投机倒把”,后果严重。
但看着小宇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微微凸起的肚子,和小楠越来越沉默怯懦的样子,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拿出最后几块钱,又起早贪黑,走了十几里路,去城郊的农村,偷偷找老乡买了一些新鲜的蔬菜和鸡蛋。数量不多,用旧布盖着,藏在篮子里。
然后,我选择了远离军区大院的一个稍微繁华点的路口,趁着天还没亮,摆了个小摊。
我不敢吆喝,只是沉默地蹲在路边,把菜和鸡蛋摆出来。
心脏跳得飞快,每一次有穿制服的人经过,我都吓得几乎要窒息,手心里全是冷汗。
也许是看我们母子三人实在可怜,我摆摊也带着孩子,让他们在旁边守着,也许是那些蔬菜鸡蛋确实新鲜,价格也比供销社的稍便宜一点,居然真有人过来问价,小心翼翼地买上一点。
一天下来,竟然也赚了几毛钱。
虽然少,但至少看到了希望。
我把赚来的钱仔细收好,又去买了一点玉米面,晚上终于能给孩子们做一顿糊糊喝了。
这样的日子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
直到那天下午,我正低头给一个老太太称青菜,忽然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
“好哇!沈青禾!你竟然在这里投机倒把!”
我猛地抬头,看见林婉柔带着两个戴着红袖章的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她脸上带着一种抓住了我把柄的、混合着得意和正义凛然的激动表情。
“同志!就是她!破坏社会主义经济!搞资本主义尾巴!”林婉柔指着我的小摊,声音又高又亮,引得周围零星几个路人都看了过来。
那两个戴红袖章的人脸色一沉,上前一步就要没收我的篮子和秤。
小楠和小宇吓得哇一声哭起来,紧紧抱住我的腿。
我脑子嗡的一声,血直往头上涌。我知道被抓到的后果,轻则没收罚款,重则游街批斗,甚至可能影响到顾景琛,虽然我并不在意他,但这会让他更有理由迁怒孩子。
“我没有投机倒把!”我死死护住篮子,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发抖,“我就是自己家吃不了,拿出来换点钱买米!不信你们去问,我男人是军区参谋顾景琛!他工资都、都……”我猛地刹住话头,像是说漏了嘴,脸色惨白地低下头。
那两个红袖章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军区参谋的名头,还是有点分量的。
林婉柔没想到我会突然提起顾景琛,还说得这么含糊暧昧,立刻尖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景琛哥的工资当然是用在正道上!是你自己好吃懒做,还想拖景琛哥下水!”
她转向红袖章,急切地说:“同志,别听她胡说!她就是因为嫉妒景琛哥帮助我们家,心里不平衡,才出来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红袖章显然被这家庭伦理剧搞糊涂了,但看着林婉柔信誓旦旦,又看我衣着寒酸带着两个孩子,不像是有背景的,还是伸手要来抓我。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却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怎么回事?”
一辆吉普车不知何时停在了路边,车上下来一位五十多岁、穿着旧军装却没戴领章帽徽的老者。他眉头紧锁,看着眼前的混乱。
我认得他,是军区退下来的一位老首长,姓赵,平时深居简出,但威望很高。
那两个红袖章显然也认得他,态度立刻恭敬起来:“赵老,我们抓到一个投机倒把的……”
林婉柔抢先一步,挤出眼泪,哭诉道:“老首长!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她是我嫂子,就因为我哥平时多帮衬了我们孤儿寡母几分,她就心生不满,跑出来干这种给军区抹黑的事!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哥,怎么看我们军区啊!”
她句句不离“军区”,不忘给自己塑造深明大义的形象。
赵老的目光扫过林婉柔,又落在我和两个孩子身上。小楠和小宇还在抽噎,小脸上满是泪痕和恐惧,紧紧依偎着我。我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护着那个寒酸的菜篮子,像是护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你是顾景琛的爱人?”赵老问我,声音平和,却带着审视。
我抬起头,眼圈红得厉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是……赵老,对不起……我给……给军区丢人了……”我声音哽咽,充满了屈辱和绝望,“可我没办法……孩子快饿死了……他爸的工资……工资都……”我又一次适时地住口,低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把一个被逼到绝路、却有苦难言的女人形象演得淋漓尽致。
小宇适时地哭喊着:“妈……我饿……我要吃糊糊……”
小楠也小声抽噎:“爸爸……爸爸把钱都给小斌买新书包了……呜……”
童言无忌,却往往最能戳破虚伪的成人世界。
赵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锐利的目光猛地射向脸色发白的林婉柔。
林婉柔急了:“老首长!孩子瞎说的!您别信!景琛哥就是看我们可怜……”
“够了!”赵老低喝一声,打断她。
他久居上位,哪怕退休了,威严依旧在。
林婉柔吓得一哆嗦,立刻闭上了嘴。
赵老又看向那两个红袖章,语气不容置疑:“这件事我来处理。你们先去别处巡查吧。”
红袖章不敢违逆,敬了个礼,赶紧走了。
赵老这才又看向我,目光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带着孩子,先回家去。有什么事,让顾景琛来跟我说!”
最后那句话,已然带上了怒意。
我如蒙大赦,连连鞠躬:“谢谢赵老!谢谢赵老!”
然后,我拉起两个孩子,拎起篮子,几乎是踉跄着逃离了现场。
身后,林婉柔站在原地,脸色煞白,想跟赵老解释什么,却被赵老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我知道,这把火,终于烧到了顾景琛身上。
晚上,顾景琛是被赵老身边的通讯员叫走的。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脸色黑得像锅底,眼睛里燃烧着暴怒的火焰。
他一脚踹开房门,巨大的声响把刚刚睡着的两个孩子吓得惊坐起来,瑟瑟发抖。
“沈!青!禾!”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低吼,像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啊?!去纪委闹!去街上丢人现眼!现在还敢跑到赵老面前胡说八道?!老子他妈欠你的吗?!”
他冲过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把我从床上拖了下来!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我没有胡说!”我挣扎着,护住自己的头,声音因为疼痛而变调,“我说的哪一句不是实话?!你的工资是不是大部分都给了林婉柔?!小宇是不是饿得舔过糖纸?!小楠是不是连支三分钱的铅笔都不配买?!”
“那又怎么样?!”顾景琛眼睛血红,彻底撕下了伪装,“老子的钱!老子爱给谁花就给谁花!婉柔男人没了!孩子可怜!我帮衬她怎么了?!天经地义!你呢?!你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就知道拖老子后腿!你还有脸说?!”
他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啪!
一声脆响。
我耳朵里嗡嗡作响,半边脸瞬间麻木,然后火辣辣地疼起来。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溢出,带着铁锈味。
“妈——!”小楠和小宇吓得大哭,从床上爬下来,扑过来抱着顾景琛的腿,“爸爸!别打妈妈!别打妈妈!”
“滚开!”顾景琛一脚踢开小楠。
小楠瘦小的身体撞在桌腿上,发出一声闷响,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小宇吓得呆住了,只会哇哇大哭。
眼前的一切,和前世无数次的家暴重叠在一起。
恨意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长,几乎要冲破胸膛。
我抬起头,用舌尖舔去嘴角的血,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忽然笑了起来。
笑得凄厉,又带着无尽的嘲讽。
“顾景琛,你就这点本事吗?”
“除了打老婆孩子,你还会什么?”
“赵老是不是骂你了?是不是让你把屁股擦干净?”
“我告诉你,晚了!”
“你猜,赵老会不会只是骂你一顿就完事?你猜,这件事会不会传到政委耳朵里?你猜,你那个‘英雄’的形象,还能维持多久?”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锤子一样砸在顾景琛的心上。
他喘着粗气,死死瞪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除了愤怒以外的情绪——一丝惊疑不定,甚至是一丝恐惧。
他当然怕。
他最在意的,就是他的前程,他的名声。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松开我的头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把吓坏了的小楠和小宇搂进怀里。
“我不想怎么样。”我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只想要我和孩子该得的那份钱粮,活下去。”
“然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你爱照顾谁,随便你。”
顾景琛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屋子里只剩下孩子们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很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老子给你钱!你他妈以后给老子安分点!再敢出去丢人现眼,老子打断你的腿!”
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皱巴巴的毛票,甚至还有几分钱的硬币,狠狠摔在我脸上!
“拿去!买你的丧服!”
纸币和硬币噼里啪啦砸在我身上,然后散落一地。
他看也没看哭成一团的孩子,摔门而去。
我站在原地,没去捡那些钱。
只是轻轻拍着怀里还在发抖的孩子。
“不怕了,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