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之前你说搬到学校住，这次又要出国，是因为上次落水的事吗？”方雨珊带着哭腔，“我向你道歉，姐姐，你不要走好不好？”

“雨晴，雨珊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任性。”母亲走到方雨珊身边，“你一个女孩子去那么远的地方，不安全。”

“是啊，姐姐。京市的大学也都很好啊，离家近，我们还能陪着你。”方雨珊看向我。

又是这样，和前世一样的言语。

“我出国是为了更好的完成学业，跟别人没有关系。”不想再跟他们白费口舌，我转身回房。

夜里，我被楼下一阵喧哗吵醒。

“王妈，发生什么事了？”我揉着惺忪的眼睛。

“大小姐，二小姐晕倒了”，王妈眼神疲惫，“先生和夫人送她去医院了。”

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来，在我错愕的脸上投下一道明暗交界线，“雨珊怎么又会晕倒？”

“可能是太伤心了，夫人说她哭了半夜。”

她抬手按了太阳穴，边转身回房边自言自语，“希望这次是真的。”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讥诮，这晕倒的时机，每次都卡得精准。

医院里，方雨珊睫毛上挂着泪珠，睁开眼的瞬间还抽噎了两声，“爸爸，妈妈，我是不是……又让你们担心了？”

“都怪我，我不该这么不争气……”说着，眼泪又扑簌簌直落。

母亲往她颈后垫了个软枕，红着眼圈，“不哭不哭，医生说你就是太伤心了，养两天就好。”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受了委屈总自己憋着。”爸爸递给她一杯温水，“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跟爸说，爸给你做主。”

看见我进来，方雨珊的神情有点不自然。

“姐姐……”她声音沙哑，“对不起，姐姐，都怪我不好……害你跑一趟，要是我没晕倒，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我没有回应，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王妈熬的，你现在得吃点清淡的。”

“姐姐，你能不能不出国……”她睫毛上忽然滚下颗泪珠，“姐姐走了我会孤单……”

“你好好休息，我回学校。”我转身离开，没有兴趣看她表演。

走到医院门口，正碰到陆远超从车上下来，“雨晴，雨珊还好吗？你不应该让她伤心……”

“你去看看她吧，她现在需要你。”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我远去的背影，陆远超涌出一阵异样的情绪，随后转身向楼上走去。

我告诉王老师我的决定。

“好，我让那边订机票。”王老师欣慰的拍着我的肩膀，“记住，事业不会辜负你的。”

王老师的勉励让我心口一阵刺痛，是啊，唯有事业不会辜负，上辈子我为什么就不懂得这个道理？

晚上，我在复习功课。

书桌上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雨晴，你必须要出国吗？”

弹出的对话框上面写着陆远超的名字。

“是。”我简短的回答。

很久后，屏幕又亮了一下，“我们谈谈，好吗？”

“没有必要。”我关机。

中午，我和同学上完课一起回宿舍，在楼下，看到立在梧桐树下的陆远超。

“雨晴，”他走到我身边，“我们谈谈，好吗？”

我让同学先回去，与他一起去了后面的操场。

“说吧。”我站定。

“你能不能不出国？”他想把手放在我肩膀上，被我不着痕迹的避开。

“为什么？”我盯着他的眼睛。

“我……我不想你离开”，他眼神躲闪。

“不是你，”我凝视着他，“是方雨珊对不对？”

小时候分糖果，方雨珊总会把最大的那颗攥在手里，然后仰起小脸，一副明明想吃又尽力忍耐的模样看着我， “姐姐，你吃，我不爱甜的”。

去舞蹈室练舞，她会主动陪着我，一边帮我整理舞鞋，一边掩饰眼底的阴翳，与有荣焉的向别人炫耀， “我姐姐跳得真好”。

音乐考级那天，她会“不小心”把乐谱藏在抽屉深处，害得我临场慌了神。最后她又会在父母面前红着眼眶，愧疚的对我说， “姐姐，都怪我，如果我提醒你就好了”。

现在她又拿“依赖” 与 “不舍”包裹在妒忌之上，一点点捆住我想要飞翔的翅膀。

“你…… 你胡说什么。” 陆远超的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后退半步，“雨珊只是担心你，怕你在外面受委屈。”

“担心我？”我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

“担心我，会在考试时藏起我的资料让我慌神？“

“担心我，会在庆祝会上故意消失让我揪心？“

“担心我，会在我的申请材料上佯装失手洒下墨水？”

“现在，还要因为担心我，用晕倒来阻止我出国深造？”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