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忙音刺耳。

程野最后那句话，如同钝刀反复拉扯着我的神经。

看来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他才敢又一次到我面前挑衅。

胸腔里的怒火和恨意交织，压过了蚀骨的疼痛。

反正快死了。

死之前要好好给他个教训才行。

让他那张嘴，再也说不出侮辱我妈的话。

我知道程野在哪家医院，黎清雾为他包下了一整层的vip病房。

换上一身不起眼的清洁工衣服后，我混在交接班的人流里，轻易进入了看守严密的楼层。

推着清洁车，低着头，慢慢靠近。

“干什么的？”保镖拦住我。

我压着嗓子，“换洗床品。”

也许是看我脸色惨白，一身消毒水味，他们皱了皱眉，很快放行。

病房里。

程野正靠在床头，对着镜子查看自己还未痊愈的嘴角。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

看到是我，瞳孔骤然收缩，张嘴就要呼救。

在他出声之前，我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死死按在床头，捏开他的嘴。

将一瓶工业用的高度粘合剂，对着他的嘴倒了进去。

“唔！”

程野惊恐地瞪大双眼，疯狂挣扎，指甲在我手臂上抓出血痕。

但几乎是下一秒，粘合剂迅速发生反应。

他的上下唇、舌头、牙齿被牢牢粘在一起。

再也发不出任何清晰的音节，只能发出绝望痛苦的呜咽。

我松开他，冷冷地看着他帅气的脸蛋因恐惧而扭曲。

“嘴这么脏，以后就别用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

刚拉开病房门，就有个纤细的身影撞入怀中。

黎清雾来了。

她看清病房内的情形，脸色瞬间铁青，一把推开我冲进去，“阿野！”

没再看身后的兵荒马乱，我跑着离开。

刚进电梯，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身体里的力气也随着这口血迅速抽离。

我知道黎清雾不会善罢甘休，但实在没有力气应对她的报复。

索性用最后一点钱，在城中村的筒子楼里租了一个单间。

黎清雾找不到我，气急败坏发布了一条动态,【悬赏一千万，找出顾远舟。他必须为伤害我的未婚夫付出代价。】

配图是程野惨不忍睹的嘴唇和医院的诊断证明。

港城哗然。

天价悬赏让无数人红了眼。

连带着我和黎清雾这些年不堪的互相撕扯也再次被翻出。

我的名字和疯子划上了等号，这处并不隐蔽的住址也被扒出。

自此，门外再无宁日。

日夜都有人蹲守，摄像头对着我的门窗。

起初只是窥探，后来见我没有动静，便开始有人用力砸门，高声叫骂。

痛楚间歇性消退时，我会隔着门板与他们大声叫骂。

可这样的时刻越来越少。

大多数时候，我只能躺在发霉的床上，感受生命值飞速下降。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后，手机推送了一条爆炸新闻。

“黎家大小姐将于明日大婚”的词条后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明天。

我盯着那日期，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

也是我设定好的，定时短信发送的日子。

不知道这份新婚贺礼，她会不会喜欢。

第二天，婚礼现场的照片和视频几乎塞爆了网络。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模糊的视线看着屏幕上程野单膝跪地为她戴上钻戒。

就在戒指缓缓套入黎清雾指尖的那一刻。

我的手机屏幕亮了。

【短信已发送。】

几乎同时，直播画面里。

黎清雾手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特殊设定的提示音穿透了婚礼温馨的奏乐。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下意识掏出手机。

镜头推近。

完美捕捉到了她点开短信时，脸上每一寸血色瞬间褪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