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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箱的卡扣被摔开，里面的衣物散落一地。

大多是些穿了多年的旧衣服，洗得发白，还有几件是为了陪她见客户买的廉价职业装。

林知夏指着我的鼻子骂。

「陈默，你是不是觉得我公司上正轨了，想来分一杯羹了？」

「不就是在宴会上没给你名分吗？」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套房，一辆车？」

「我早就看透你了，你就是个拜金男！」

她的话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扎进我的心脏。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我看着她，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林知夏，我为你切除的那半颗肝脏，你还记得吗？」

提到这个，林知夏的脸色僵了一下。

那是三年前的事。公司最困难的时候，我突然吐血昏迷，被好心路人紧急送医后，医生说我是过度饮酒引起的肝硬化，已经发展到了中期，必须戒酒住院治疗。

我告诉她时，她沉默了很久，然后抱着我说。

「阿默，我们现在治不起。」

「等公司好了，我一定给你找全世界最好的医生。」

我信了。我吃着最廉价的药，在她警告的眼神里苦涩的喝下别人的劝酒。

而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软话。只是在我一次次因为喝酒被折磨的痛不欲生时，轻描淡写地说：「辛苦了。」

此刻，她脸上的那一丝愧疚也只停留了一秒。随即，她就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提那个干什么？都过去了。」

「当时公司那个情况，我们哪有钱治？」

「那是我们为了未来做出的牺牲，是我们相爱的证明！」

「你怎么能拿这种事来要挟我？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将我贬低得一文不值。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是我太计较，是我太物质，是我太狠心。

我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没有再跟她争辩，弯腰默默地把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塞回行李箱。

我的沉默，似乎让她觉得是自己占了上风。

她语气缓和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阿默，别闹了。」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你要看长远一点。」

「现在公司刚有起色，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不能有任何污点。」

「等公司彻底稳定下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她伸手想来拉我。

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不必了。」

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爷爷，我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您是对的，有些人的人品，是刻在骨子里的，永远不会变。

这五年的苦，我没有白吃。

「林知夏，从今天起，我们两不相欠。」

她没想到我如此决绝，愣在原地。等我打开门，她才反应过来，冲过来想拦我。

「陈默！你敢走出这个门，就永远别想回来！」

我没有回头。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见屋里传来她气急败坏的砸东西的声音。

还有她的怒吼。

「你给我等着！你会后悔的！」

我拖着行李箱，走在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眼泪，终于决堤。

五年的青春，喂了狗。

但幸好，也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