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说话。

谢怀瑾表情不太好。

他用虾肉堵住苏橙橙的嘴。

“一天到晚问题这么多。”

我平静道：“没上过大学。”

高考那年，谢怀瑾发挥失常。

我没填报志愿，选择打工给他赚复读的学费。

他说宿舍环境不好，我就在附近租下一个房子。

压力最大的时候，他在那间出租房紧紧抱住我，哭得泣不成声。

发誓爱我一辈子。

被清大录取后，还用暑假工资给我买个金戒指。

我一戴就是十年。

此刻却勒得发疼。

苏橙橙有些惊讶地捂住嘴巴。

“我还以为在座的都是大学生。”

“难怪你不怎么说话，原来是插不上嘴。”

“老谢你也真是的，聊什么实验室，应该聊这盘油闷大虾的做法才对。”

一片哄笑。

谢怀瑾的表情有些挂不住。

“多的是人没上过大学。”

苏橙橙撇嘴，“他们可找不到清大博士当对象。”

他迟疑一下，微不可察地点头。

兀自感慨，“当初太年轻，本科毕业就和你们师娘结婚。”

“毛头小子一个，连爱情和友情都分不清。学历差距过大，现在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每个字都像石头重重砸在心上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他没察觉，视线扫过一众学生。

“你们确定婚姻大事前一定要想清楚，尤其是橙橙，至少要找一个比老师对你还好的。”

“你痛经，月中开始不能吃凉的。洗完头要立刻吹干，不然第二天会头痛。睡觉经常被雷声吓醒，这个时候一定要被人抱进怀里......”

他越说越多，事无巨细，到最后深深叹口气。

苏橙橙垂眸，眼圈有些红。

“老谢，我要是能嫁给你就好了。”

他敲敲她的头。

“胡说八道，我是你老师。”

“谁说老师和学生不能在一起！”

她蓦地扑到谢怀瑾身上，吻住他的唇。

绵长的、细腻的吻。

我听见叹息、惊呼，总归不是我的。

因为我异常平静地看着谢怀瑾下意识伸手托住她的腰。

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是我后来去买的同款。

金色的光刺痛我的眼。

良久。

女孩红着脸从他身上下来，“你明明有感觉。”

谢怀瑾呆滞片刻。

唇上还残留苏橙橙刚吃过的油闷大虾的汁水。

一向洁癖的他却舔干净，眼神意味不明。

“你年纪小，今天的事我当没发生过。”

“以后不可以这样。”

苏橙橙又气又急，指向我：“凭什么她一个没文化的黄脸婆可以和你在一起！”

他的脸瞬间黑下来。

“苏橙橙，她是你师娘。”

见她被吓到，他语气稍缓一些。

“虽然林知没读什么书、年纪也大了，但你这么说还是很没礼貌。”

“听话，给师娘道个歉。”

我感觉自己快要不认识身边这个男人。

他读大学会因为室友说我“穷酸”，将人打进医院。

自己鼻青脸肿还安慰我，“知知是世界上最聪明漂亮的女孩。”

现在表面维护，嘴上说的却是“没读过书”、“年纪大”。

苏橙橙委屈地吸吸鼻子。

“我才不道歉，我又没说错话。”

谢怀瑾揉揉她的头，眼里划过心疼。

“橙橙，以后不要这样说了。”

“好在你师娘心软，不会生你的气。”

数十道目光落在我身上。

都在等那句没关系。

但我笑一下，说：“谢怀瑾，你们不像师生，像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