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那个轻飘飘的纸箱走出写字楼，初夏的阳光刺眼得要命，却照不进我心里一分一毫。

五年前，张维在那间连空调都没有的破办公室里，眼睛亮得吓人，对着我和老陈画饼：「只要我们把这个坎儿迈过去，未来就是星辰大海！」

那时候，我们只有三个人，经常分吃一份凉透的盒饭，却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老陈闷头敲代码，我出去磕一个个难缠的客户，磨破了嘴皮子，看尽了脸色。

张维呢？他负责给我们打鸡血，说我们是铁三角，缺一不可。

为了这个铁三角，我付出了多少？

我爸多少次指着我的黑眼圈骂：「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拼命给谁看？那破公司能给你养老吗？！」

我梗着脖子跟他吵，说你不懂，我们在做事业！最后吵得他摔门而去，大半年没跟我说话。

我妈偷偷告诉我，我爸不是不心疼我，他是怕我最后一场空。

我当时怎么回的？

我说，不会的，张维不是那种人，我们是不一样的。

现在想想，我真他妈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逼。

公司上次濒临破产，张维来求我的样子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林潇潇，只有你能救公司了，你不能看着我们的心血就这么完了！

是啊，我不能。

所以我豁出去了，把我这辈子最不愿意动用、也最不该动用的关系，我爸那点老脸，押了上去。

我求我爸的时候，老头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一分钟，那沉默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丫头，你想清楚了，这人情用了，可就没了。」

我说我想清楚了。

我换来的是什么？

是「你不如他」，是「5% 的股份」，是「开玩笑而已」，是 Justin 那句恶臭的「多少钱一次」，是张维冷冰冰的「股份协议会寄给你」。

去他妈的星辰大海！去他妈的铁三角！

出租车猛地一个刹车，我的思绪被拽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