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没有如妈妈希望的那样，老实留在家里做饭扫地。

相反我注册了一个外卖骑手的账号，正好新手期也不需要健康证。

我骑着高中时期上下学用的自行车开始送外卖。

所有的兼职里，我只能想到这一个收入不错的短期工作。

我已经考虑清楚，如果要离开家我就必须要能赚到自己的生活费。

自行车效率比不上电动车，但除去盒饭钱和水钱，一天努力下来也能挣到100块。

晚上刚打开家里的大门，一个塑料盆被狠狠摔在我的脚边。

妈妈面目狰狞，怒不可遏的质问我；

“你还知道回来？你既然出去了还回来做什么？”

“让你给家里做点事，别养成好吃懒做的习惯，还跟我赌气上了？”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当初就不该生下你！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被辞退！”

爸爸在一旁拉住妈妈劝慰： “算了算了，生气伤身体。”

我沉默地听着妈妈的抱怨，一声不吭地回房。

我一直很清楚自己不是和姐姐一样在期待中出生。

相反，我只是意外怀上的孩子，发现的时候月份已经不小了。

而我的降生，让妈妈因为独生子女政策失去了稳定的国企工作。

还让家里交了很大一笔的罚款。

在我成长中每次犯错，妈妈都会提起这件事。

不仅一遍遍用愧疚让我低头认错，还让我接受了她对姐姐的偏心。

可我没有选择非要出生，让我出生的人，不正是他们吗？

我不想火上浇油再去跟她争辩孰是孰非。

劳累了一天，我只想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要是能一觉到天明那更是再好不过。

可我打开自己的房门，却发现放在桌上的电风扇不见了。

而我回家路上还计划着将电扇送去修的，至少后面几天我也不用那么热。

我环顾四周，很确定电风扇不只是被挪动这么简单。

转头看向妈妈，我小声地问： “我买的电风扇呢？你们谁看到了？”

妈妈冷哼一声，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询问，仍然自顾自地抱怨我的恶行。

我不得不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妈妈被我打断，赌气般地回答： “叫什么叫？一个用不了的破垃圾，留着有什么用啊？”

“当然是丢了啊！不然还放在家里占位置不成？”

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涌上心头。

我双拳紧握，控制不住地怒吼： “你有什么资格扔了它？这是我买的电扇，是我的东西！”

“你凭什么不问一下我就随意处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尊重我的意见？”

妈妈被我突如其来的吼声怔住，惊讶地瞪着我说不出话。

姐姐的房门也悄无声息地拉开了一条小缝。

我的质问既是为了那台电扇，也是为了发泄自己二十多年的委屈。

可回应我的，是父亲重重的一巴掌。

爸爸大口喘着粗气，脸上青筋暴起，几乎是以逼迫地语气命令我： “给你妈妈道歉！不孝女，是谁教你质问父母的？”

“周倩，这房子是我们买的，就连你也是老子养大的。”

“你要是觉得妈妈不该动你的东西，你就赶紧从老子的房子滚出去！”

我被扇得头晕眼花，耳边响起了嗡嗡的耳鸣声。

隐约听到妈妈搂住爸爸的手臂说： “算了，周倩就是年纪小不懂事，不跟她一般计较。”

“别吵了，小岚还在学习呢，别打扰到她备考了。”

话音刚落，姐姐房门的那条缝消失了。

爸爸恶狠狠地用眼神警告我，然后在妈妈的安慰下转身回房。

我看着爸妈的背影，轻声回答： “好，我走。”

回到房里，我买了四天后最早一班回学校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