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公司谁不知道你是老板娘？”

“可可现在还小，她接受不了自己突然多了个弟弟妹妹的……”

“你最懂事了，体谅我一下好吗？”

又是这句话。

我们结婚两年，他前妻的电话成了我们生活的背景音。

我们的烛光晚餐一次次被“女儿想爸爸了”的理由打断。

每次离开前，他都会饱含歉疚地说，“你体谅我一下好吗？”

我突然回想起刚决定和他结婚时,恩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息着说，让我考虑清楚。

那时我还很笃定,一个对前妻和孩子都这么好的人，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现在我懂了。

他的好，是对所有人的好。

他试图周全地为所有人负责，可这一碗水，永远也端不平。

和唐聿明的第二个结婚纪念日，他也算花了心思。

订的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法餐厅。

他包了场，连菜品都和当初一模一样。

这些年来菜单早换了好几轮，估计是他特意跟主厨商量过的。

这种细腻到骨子里的浪漫，换作以前我肯定早就感动得眼眶发红。

但现在隔着长桌对坐，我心里清楚，我们之间早就不止这一张桌子的距离。

唐聿明刚把身后那个橙色盒子推到我面前，电话就响了。

看见我眼里那抹讥诮，他明显顿了一下，但还是接了。

“我现在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他前妻沈瑶带着哭腔的声音：

“知道你忙……但可可骑车摔了，一直哭喊着要找你……”

唐聿明瞬间绷直了身子，猛地站起来碰得杯碟叮当乱响。

“你是不是把她辅助轮拆了？早就说过她还骑不稳！”

挂掉电话，唐聿明带着歉意看了我一眼，又把礼盒往我这儿推了推。

他低声下气，“这个包是我问了李月，她说你最近很喜欢的……可可那边我实在放心不下，沈瑶一个人搞不定的……”

我没说话，低头默默吃我的甜点。

他敷衍地说了一句“想吃什么随便点”，转身就走了。

我早就习惯了。

只要前妻和孩子有事，陪我永远排在第二位。

晚上十点，不知道是不是吃的鱼不新鲜，我趴在马桶边吐得昏天暗地。

唐聿明还没回来。

我喘着气漱口，口袋里的手机震了。

唐聿明的声音带着疲惫传来：“我这两天回不来了。”

“可可外婆癌症晚期，我和沈瑶离婚的事一直瞒着她。这两天老人快不行了，可可哭着求我陪她们回去待几天……”

我听着电话那头的汽车发出的声响，忽然笑了：

“你们一家三口都已经在路上了，才跟我说？”

胸口发闷，我没等他说话就挂了电话。

公司要搬家，他明明答应明天来帮我，现在肯定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二天晚上，唐聿明打来电话问我搬得怎么样。

背景音里一片嘈杂混着哭喊声，老人大概已经走了。

他声音里也满是疲惫，估计是陪前妻熬了一整夜。

生死面前无小事，我没多说，让他注意休息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