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绵绵也把小脸从秦明怀里探出，抽抽噎噎地附和,“妈妈坏，讨厌妈妈。”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全身。

所有的付出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和一厢情愿。

一整晚，我彻夜未眠。

当初生绵绵的时候难产，折腾了三天三夜，去了半条命，才把她生了下来。

绵绵身子孱弱，婆婆又嫌她是个女孩，一天都没来帮忙照顾过。

我只好拖着没好全的身子，没日没夜地照顾绵绵，四处奔波给她调理身子。

秦明除了刚开始帮忙照顾了会儿，后面就嫌烦了，提出和我分房睡。

直到这两年，绵绵开始懂事了，他才又凑上去，偶尔哄哄女儿逗着玩。

没想到，比起一直照顾她的我，绵绵更喜欢秦明。

秦明在家什么事不干，一张嘴成日指挥我干活，绵绵也有样学样。

只有秦明不在家时，她会收敛一些。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绵绵还是个孩子。

以后我可以慢慢把她教回来。

然而第二天发生的事，却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

我喊绵绵起床吃早饭时。

看到昨晚洗净叠好的衣服，被凌乱地丢在客厅地上，甚至上面还被踩了很多脚印。

“秦绵，出来，是不是你干的？”

没听到回音，我走进了她的卧室。

“为什么要把妈妈洗好的衣服扔在地上？”

话没说完，我瞪大了眼睛。

我看到雪白的墙上全是用口红画满的图案。

有一只猪头下面，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妈妈两个字。

而绵绵正拿着我的口红，在床上神情得意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怒气，蹲下身与她平视。

“这是妈妈的口红，不能随便拿。而且墙上不能画画，知道吗？”

没想到，绵绵却一把推开我，跑了出去。

我追出去时，正好看到她把桌上我给她准备的早餐全部摔在地上。

一时间地板上一片狼藉。

“住手！”

我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秦绵你今天太过分了，赶紧把地上都收拾好，不然妈妈要生气了！”

令我震惊的是，绵绵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双手叉腰，仰起那张天真却又带着傲慢的小脸,“我才不做这些下等人的活。”

“爸爸说了，这个家里是他做主，我以后再也不会听你的。”

我愣住了，不敢相信这些话出自我五岁的女儿之口。

我忍住心中的不适，冷着脸开口。

“妈妈以前是不是教过你，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

却被绵绵尖锐的叫声打断,“爸爸是出去挣大钱的，妈妈你呢？你是只会待在家里花钱的废物！”

“爸爸都告诉我了，”她晃着小脑袋，一字一句地说,“你是外姓人！你再欺负我，我就让爸爸把你赶出去，换一个妈妈。”

外姓人…

这三个字让我浑身冰冷。

原来在这个家，我始终是个外人。

绵绵见我不说话，更加得意洋洋。

她伸出小手指着我，用命令的语气说,“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做炸薯条、炸鸡翅，还有冰淇淋！现在就要！”

她甚至扬起小手，做出要打我的姿势。

“快点，不然我像昨天一样教训你。”

我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这些充满轻蔑和恶毒的话，竟然如此流畅地从绵绵的嘴里蹦出来。

绵绵等得不耐烦了，她冲上前，就要故技重施扇我的脸。

“打死你这个大懒虫！”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

在她惊恐的眼神中，另一只手朝她屁股上狠狠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