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提示音又一次在脑海深处炸开，毫无波澜，像个尽职却无情的更夫。

我正费力踮着脚，用一块半旧的湿布擦拭多宝格上那尊白玉送子观音。

这声音来了好几年了，我早已习惯。

观音的玉臂凝着温润的光，映出窗外一角四方的、被宫墙框死的天空。

“叮——第六年签到成功。请宿主在以下奖励中选择其一：【生子丹】（必诞男胎）or【易孕丹】（极大提服用者受孕几率体质）。”

来了。

我停下动作，布子攥在手里，微凉的水迹渗入指缝。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那个我“听”了六年的、属于尚书府千金赵月凝的骄纵心音响彻我的意识海。

”【生子丹】！当然是【生子丹】！这还用选？女儿在这样的古代有什么用？在这鬼地方，儿子才是硬道理！有了儿子，什么荣华富贵没有？哈哈哈！”

那股狂喜几乎要溢出来，带着对未来无限野心的灼热。

赵月凝虽然现在只是九岁，但似乎已经看见自己靠着签到获得的奖励未来宠冠六宫，母凭子贵，风光无两的画面。

紧接着，另一枚光团的细微气息涌入我的感知，温顺，黯淡，是被赵月凝抛弃的那个。

【易孕丹】

它安静的悬在那里，等着被再次遗弃，或者，被我拾起。

和过去两年前年一样的选择，我“伸手”，接住了它。

没错我能捡漏赵月凝没有选择的那个选项。

我没有犹豫，直接服用。

一股熟悉的暖流渗入四肢百骸，很轻微，像喝了一口温水，然后消失不见。

体内那种玄妙的、易于孕育生命的土壤，似乎被改良一分。

赵月凝不会要这个。

她追求的孕子丹，是精准的打击，是一击必中的王牌，是能让她在预期战场上横扫一切的利器。

她看不上这种几率的可能性，她要的是绝对的保证。

真是个……被话本宠坏的孩子。

在宫里作为小宫女的经验告诉我，有时候，能“有”，远比一定是“什么”更重要。

尤其是在子嗣艰难的天家。

“阿阮，发什么呆呢？娘娘唤你呢！”张嬷嬷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我立刻收敛心神，低眉顺眼的快步走出偏殿。

皇后娘娘宫里燃着淡淡的百合香，她正斜倚在软榻上，翻看着一本名册，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