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只见公司楼下果真有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

柏屹寒穿着她昨天洗好熨烫好的白衣白裤，干净得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

苏念可正扑在他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这就哭了吗？

当初季今樾接手父亲的公司，连着被十几家公司拒之门外，她都没有哭。

她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和团队一起熬夜，吃饭洗漱都在公司里将就，这才做出一份完美的策划，拿下第一个项目。

那次大概有半个月没回家吧？

可柏屹寒一个电话没打，一条信息没发。

让季今樾觉得就算她死在外面，柏屹寒也不会在乎。

强扭的瓜，果然不甜。

不愿再看这幕，季今樾坐回到办公桌前，给柏屹寒回了消息。

【不是。今天就算你来，我也不会和新子元实验室合作。】

发完，她从其他资料中挑了几个公司，让秘书去安排见面。

忙了一下午，才敲定与其中一家公司的合作。

签完合同时正好到晚饭时间，对方提早就在五星级酒店订好了包厢，邀请季今樾一起。

应酬难免要喝酒，季今樾喝了几杯便让秘书作陪，匆匆走去卫生间想用漱口水祛除掉嘴里的酒味。

柏屹寒不喜欢酒味，每次我应酬回来，他都要皱眉离我好远……

想到这儿，季今樾忽然清醒过来，撕包装纸的手也停下。

他都要结婚了，她还顾忌柏屹寒的感受干什么？

而且追根究底，他不是讨厌酒味，而是讨厌她这个人。

所以她做什么都讨好不了柏屹寒。

季今樾撑着洗手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抬手将漱口水扔掉，然后转身走回包厢。

要推门进去时，对面包厢的门被服务员拉开。

季今樾下意识瞥过去一眼。

就是这一瞬，她透过门缝看见了柏屹寒和苏念可。

还有柏屹寒的妈妈和妹妹，以及一对中年夫妻。

“咣当”，包厢门合上。

季今樾怔在原地，很快明白过来，这是未婚夫妻的一次家庭聚餐。

其实季今樾也跟柏屹寒提过结婚的。

她幻想过他们会在白色的海滩上举行婚礼，幻想过柏屹寒单膝下跪为自己戴上戒指，幻想过他在亲朋好友面前许下和她一生一世的誓言。

季今樾父母知道他们在一起之后，也一直想和柏屹寒见一面。

但柏屹寒总用工作忙的借口拒绝，甚至不惜在实验室里睡一晚——

那是实验室负责人告诉季今樾的。

后来季今樾再也没提过。

回到包厢，秘书忽然紧张地上来扶季今樾：“季总，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酒伤胃了吗？”

季今樾摇摇头坐下：“没事，刚才被风吹了下。来，刘总，我再敬你一杯。”

说完，不等对方公司的刘总回应，她就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一杯，又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