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看见柏屹寒要主动和她亲近，她一定蹦得三尺高缠在他身上，还会撒娇让他给吹吹伤口，哪怕她一点也不疼。

可这次季今樾的行为太反常，她看见柏屹寒皱了皱眉。

在他开口前，她佯装自然地说：“我自己可以。”

“你要帮我，就把你的外套扔进洗衣机吧。”

提及外套，柏屹寒仿佛在几秒内想起什么，于是毫不犹豫答应。

“好。”

他走过去拿起衣服，然后快步走向了洗衣房。

季今樾凝视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

一直以来，为了柏屹寒的自尊和骄傲，季今樾都对他说是她需要他。

但其实是柏屹寒需要她。

没有她，如今的柏屹寒也许早就在酒吧里为了业绩喝坏了胃。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她好吃好喝舒服地养着，连一根头发丝的都是金贵的。

也不会有恢复清白和名誉的这一天。

既然她给柏屹寒的一切，柏屹寒都不珍惜。

那么她还真想看看，柏屹寒为了和苏念可在一起，都还能付出什么。

季今樾收回目光，拿出手机给实验室的负责人发了一条消息——

【开除柏屹寒。】

季今樾一直都知道柏屹寒骄傲。

当年他虽然承认了他们的恋爱关系，但在她给他花钱时，他眼里的排斥和厌恶是藏也藏不住的。

对于这点，季今樾能理解。

毕竟如果没有剽窃事件的话，他身为A大化学系的天才，该拥有更好的未来。

所以为了维护他的自尊心，季今樾买下了这座实验室，招人管理，再让他们招募了柏屹寒。

而她隐退幕后，小心翼翼地不让柏屹寒发现。

季今樾还记得柏屹寒收到面试通知的那天有多高兴。

她以为他们的关系会从此变得越来越好。

可一纸请柬，就轻易打碎了她坚持保护的、脆弱的表面。

季今樾垂眼将创可贴贴好，抬起眼，柏屹寒也走出了洗衣房。

他不作停留，径直就朝书房走去。

季今樾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超过了他平常睡觉的时间。

便问了句：“你不睡吗？明天不去实验室了？”

柏屹寒脚步微停，手搭在门把手上没动：“我要查点资料，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说完便推门走了进去。

季今樾没再多问，放好医药箱后走回卧室。

经过书房的时候，她随眼一瞥，透过门缝瞥到柏屹寒把什么放在了抽屉里。

她从来不进柏屹寒的书房，那里的确是个藏东西的绝佳地点。

季今樾背对着门口在床上躺下，忍不住去想，柏屹寒还在书房藏了什么。

有他和苏念可的合照吗？有他们的定情信物吗？

那些他声称要忙工作而留在书房里的时候，他会拿着苏念可的照片，一遍遍思念他们无疾而终的感情吗？

季今樾闭上眼睛想要睡过去，可始终心乱如麻，没有睡意。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柏屹寒回来了。

他关了灯后躺在她身边，直到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季今樾才转过头看去——

只见他们之间，留出了又大又宽的一条空隙。

她眼睫颤了颤，无声地转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