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垂下眼，避开那张让我无法拒绝的脸，重复道。

“殿下如今一统北荒，不需要我了。”

“所以我要走了。”

宋凝本以为凌祁川坐拥后宫一万佳丽，会毫不在意她的离开。

却不想下一秒，他直接抬手掐起她的下巴。

“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凌祁川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怒意，宋凝却闭上眼不看他。

她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对着辞玉的脸说一句狠话。

殿内气氛骤降，下一秒门口却突然传来那第九百九十九个小妾的声音。

“殿下，宋凝那般粗鄙定不能服侍好殿下，还是妾身来吧。”

她说着走了进来，抛了个媚眼，眉心点着一簇红色印记。

宋凝认出来，那是苏洛儿独有的印记。

没想到这小妾担心她分宠，竟是直接肆无忌惮模仿起了苏洛儿。

那小妾势在必得地看宋凝一眼，旋即，又含情脉脉看向凌祁川。

“殿下，您看妾身今日是不是更像——”

“——啊！”

她话还没说完，竟是被凌祁川一掌打飞！

“你也配模仿她。”

凌祁川的声音像是裹着森森寒气，而那小妾滚落在地，眼见着是活不成了。

宋凝有些讶异，没想到凌祁川会下死手。

可随即又想通了。

凌祁川会宠爱一个替身，可若是谁真的想东施效颦，就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那小妾气绝，凌祁川眸底没有一丝怜悯。

随口吩咐妖仆将尸体带走后，凌祁川却忽然朝宋凝温柔一笑，又硬生生放缓了声音。

“别任性了，你看她都死了，以后妖后殿还是给你住着。”

“还有你从前说想画像，本王也可以答应你。”

听见画像，宋凝的眼眸微动。

还记得是四百年前，那是凌祁川刚刚统一北荒，被三大妖王围攻，为了救他，宋凝为凌祁川挡下所有的攻击，哭着说她离不开他。

后来他们成功脱险，凌祁川问宋凝要什么奖赏时，宋凝带着他找到了三界第一的画仙。

那时她看着他的脸，眼底的深情近乎化作实质。

“我想和你一起画一张像身穿喜服的画像。”

和辞玉没机会画的画像，宋凝希望凌祁川能代替他。

凌祁川当时答应，可后来突发状况，此事便一直搁置下去，直到现在又被重新提起。

可宋凝却不想应答了。

凌祁川就是凌祁川，不是辞玉，也不配代替辞玉。

见宋凝不回答，凌祁川微微蹙眉，声音越发温柔。

“宋凝，别胡闹了行吗？”

心蓦地被重重一扯，宋凝错愕抬起头。

凌祁川方才说那句话的语气，竟然和辞玉一模一样！

一句话，像是一柄利刃，轻描淡写地划开被她刻意尘封的记忆。

她不禁想，遇见凌祁川，到底是上天的恩赐还是责罚？

若是恩赐，为什么凌祁川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都让她想起辞玉，让她深陷回忆，让她心底的伤痕越来越大。

可若是责罚，她究竟犯下什么弥天大错，和辞玉阴阳相隔不够，还要忍受如此惩罚。

最终，宋凝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