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还记得这些东西是您求娶王妃的聘礼？”

“这古琴，还是您去求一代天师亲手所作；还有这雪灵香，也是您只身一人上雪山采的，只为王妃夜间多梦之症缓解！您曾亲口承诺会给王妃最好的，不让王妃受委屈，如今新欢在侧，难道这些承诺都不作数了吗？”

殷长炔好似没有听见连枝的话，视线从温若璃身上掠过。

便转头对柳杏儿道：“你房中还差一个执夜灯的丫鬟，便把着丫鬟也带过去吧。”

说着就有侍卫来拉连枝。

温若璃这才第一次出声阻拦。

“王爷不必为难我的人，有什么事冲我来便是。”

殷长炔垂眼，对上温若璃的视线，眼底透不出一丝温度。

旋即，却唇角轻勾：“既然王妃主动站出来，那今夜便由王妃去前院执夜灯。”

说完，殷长炔便带着柳杏儿离开了。

扶风院又一次变得空荡，静地连呼吸声都滞黏。

连枝哭着开口：“都是奴婢连累王妃，奴婢不如一头撞死，也不能让王妃受此折辱。”

温若璃扶起连枝，轻声宽慰。

“这与你何干？是他下的决定。”

吩咐众人收拾残局后，温若璃只身一人去了前院。

执夜灯，便是在寝殿外高举烛台整夜。

温若璃端着烛台有些出神。

她现在的这副身子太弱，之前的病也没好，只是站了一会儿便有些昏沉了。

寝殿门突然被打开，殷长炔搂着柳杏儿站在门口，打量的视线落在温若璃身上。

旋即冷声道：“灯不够高。”

温若璃没有回答，只默默将烛台举过头顶。

殷长炔旋即满意轻笑，搂住柳杏儿的腰柔声道。

“就寝吧，今夜还长，你与本王需得尽欢才好。”

说完就带着柳杏儿进了寝殿。

一墙之隔，两人的调笑声传出门外，温若璃高举着烛台，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滚烫的蜡油顺着手臂流下，乳白的蜡油和殷红的血交错落在地上，宛若雪夜里盛开的红梅。

温若璃深深吸了口气，忽然觉得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

天道曾说过，她以剑灵成仙，轮回历劫必会经历千般情劫。

她已经历劫了上千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男人总是言而无信。

为什么能当着发妻的面牵起另一人的手？为什么说给一个人的情话能原封不动说给下一个人？

过往的九百九十八次轮回，温若璃不是没期待过，会不会哪一世的男人会信守承诺……

可无一例外，全部让她的期待落空。

连这最后一世，也是如此。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温若璃只看见守夜的丫鬟惊慌失措地大喊，紧接着，寝殿的门被猛地打开。

再醒来时，温若璃已经被送回了扶风院。

连枝哭着跪在床边：“王妃，您终于醒了，您高烧昏迷了整整三日，担心死奴婢了。”

“奴婢这就去找王爷！”

连枝起身往外跑，温若璃刚要叫她不用去，就听见院子里响起了唢呐声。

百鸟朝凤，无比喜庆的礼乐，只会被用在婚礼上。

温若璃立即明白，今日就是殷长炔娶柳杏儿为平妻的日子。

发妻昏迷不醒，前院却鞭炮齐鸣。

穿堂风一过，被搬空的扶风院就更显冷清。

连枝咬牙安慰温若璃：“王爷不过是一时新鲜才宠爱那个妓子。”

“等王妃病好了，日后定能和王爷重新培养感情……”

她说着说着，说倒后面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竟是连自己都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