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鸦雀无声。

戚裕安红了眼激动起身，手上的手铐被扯得叮咣作响。

“姐！你别求他，大不了我明年再考！”

“戚裕安，你给我闭嘴！”

戚许厉声喝止他，然后攥紧手，看向陆允川。“陆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不懂事，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伯母。”

“你想怎么报复我都行，可我弟弟……求你放过他。”

陆允川没有回头。

他仅仅只是停顿了几秒，就再次抬步离开。

戚许盯着他的背影，一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

一个女警将她扶了起来，戚许道过谢后，走到戚裕安面前。

“你为什么打陆允川？”

戚裕安咬紧牙关别开头，一句话也不说。

看他这幅样子，戚许抬起手想给他一巴掌。

但最终还是停在半空，没能打下去。

“戚裕安，你妈怎么就没把你带走呢！”

听到这话，戚裕安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倏然落了下来。

“姐，连你也不想要我了吗……”

戚许深深地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捂住了阵阵刺痛的太阳穴。

一晚上过去，眼看天就要亮了。

她疲惫地站起身，转头对戚裕安说：“复读吧。”

话音未落，一个警察突然走进来对她说：“你可以带你弟弟走了。”

“陆先生同意私下解决了。”

戚许怔了好一会儿，才连忙道谢，带着戚裕安匆匆离开。

把戚裕安送到考场后，她攥紧了手机。

最后还是给陆允川发去了消息：【谢谢你。】

陆允川没有回。

……

下午，天空有些阴郁。

戚许买了一束白色的菊花，开车来到了郊外的墓园。

守墓的大爷看见戚许，抬手和她打了声招呼。

“丫头又来了，你可真是准时。”

戚许点点头，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了墓园。

走到陆允川母亲的墓前，她将花轻轻放下。

“伯母，好久不见。”

自从五年前陆母去世、陆允川消失后，每年她的忌日戚许都会来帮忙扫墓。

是愧疚，是赎罪，也是忏悔。

戚许蹲下身，将墓碑一点点擦干净。

不敢去看照片上温婉的女人，以及那和陆允川相似的眉眼。

“阿川回来了，他今天一定会回来看您，所以我就不陪您太久了……”

话没说完，身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戚许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抓住手臂拉了起来。

“谁让你来的！”陆允川脸色铁青，“戚许，我放过你弟弟，你却要来我妈的墓碑前恶心我吗？”

“你觉得谁会想要见到你？你这五年来都是这样来打扰我妈的吗！”

戚许对上他冷若冰霜的双眼，浑身狠狠地打了个颤。

“不是的，我只想赎罪，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陆允川却死死拉住她：“赎罪？”

他冷笑一声，满眼嘲讽：“你以为来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然后掉几滴廉价的眼泪，这就叫赎罪了？”

“你要遭受和我一样的痛苦，这才叫赎罪！”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瞬间蔓延她的五脏六腑。

“这就是你，非要毁了戚氏的原因吗？”

陆允川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是，所以你最好别在戚氏身上继续费劲了，早点放弃吧。”

说完，他用力将她甩开。

戚许踉跄了两步，再开口时，声音艰涩得像刀子：“陆允川……我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再也没有可和好了？”

陆允川看着她，冷笑道：“和好？杀母之仇，你告诉我要怎么和好？”

“戚许，你该不会到现在还对我念念不忘吧？”

她喉咙一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半晌，戚许点点头：“是啊。”

“不过你别担心，从今天开始，我会试着忘掉你的。”

她取下脖子上戴了七年的怀表。

这是陆允川在戚许十八岁成人礼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怀表内有一张独属于他们的合照。

她看着照片上笑得没心没肺的两人，眼眶发红。

但还是把怀表里的照片取了出来。

然后当着陆允川的面，摁下了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