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莲停了停，“我说话重，你别往心里去。”这句朴素的道歉，没有任何技巧，却像一枚温热的石子，落进湖心。第二天，林芳早起，按婆婆示范的方式收纳冰箱，左边生，右边熟，上层蔬果，下层肉类，贴上日期。中午，的步骤做了一道红烧肉：先焯水、再炒糖色、下肉翻炒、加料酒酱油和开水小火焖四十分钟。

厨房里糖色与肉香缠绕，像一条绕在一家人身上的纽带。张秀莲吃了一口，忍不住多夹了一筷：“有模有样。”“您教得好。”林芳笑。扭伤好了个七八成时，张秀莲坚持下楼走走。楼道口碰见邻居，夸她儿媳孝顺。她笑着摆手：“丫头心细，就是忙。

年轻人忙，能懂。”她回家就把这句转述给林芳，“邻居说你人好。

”林芳接过话头：“那是因为妈平时把家打理得好，我学得快。”两人都笑了，笑里有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亲近不是一天建起来的，理解也不是说有就有。

它需要一场小病，一段互相搀扶的路，一次诚恳的夸奖。那段时间，阿强下班常常看见厨房里一老一少并肩站着，蒸汽从锅盖缝里“咝咝”地吐气，像老小区冬天的暖气管。4 为人母孩子像春天里一朵迟到的花。婚后三年，林芳终于怀孕。

她把B超单塞进张秀莲手里，婆婆先是愣了下，随即像被点亮的灯，眼睛发光：“真有了？

”“真有了。”怀孕的头三个月，林芳吐得厉害。张秀莲每日煮小米粥、清炖鸽子汤，菜要切到一指宽，姜要拍裂不切末。她还从抽屉里翻出一叠泛黄的食谱，是年轻时从“妇女之友”上抄下来的。林芳看得想笑，婆婆却郑重其事像翻经书。

她说：“我不识多少字，可我记得住做法。”孩子出生时是个女儿。小小的，皱巴巴一团，一哭起来嗓门不小。坐月子那四十天，张秀莲几乎不睡整觉。她学着抱新生儿，笨拙里透着小心，生怕一用力就把娃捏疼。她又像个坚实的墙，把风挡在窗外，把噪音挡在门外，把月子餐安排得像一份考前复习提纲：什么时候炖汤，什么时候吃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