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天还没塌下来。慢慢说，传什么？”云袖咽了口唾沫，眼圈瞬间红了，带着哭腔：“都在传侯爷……侯爷他在梨花巷养的那位、那位有了身子！

已经、已经三个月了！满京城都知道了！说侯爷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日日都去瞧着，还、还亲自挑了两个有经验的嬷嬷过去伺候！”“啪”的一声轻响。

沈青梧指间那枚沉甸甸的墨玉棋子，终究是落在了光滑如镜的楸木棋盘上，砸乱了一盘即将分出胜负的残局。几粒白子被震得跳起来，又无力地滚落一旁。

她缓缓抬起眼。七年光阴似乎并未在她脸上刻下多少痕迹，依旧眉目如画，只是那双眼睛里，沉淀了太多东西，深得望不见底。云袖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头发慌，哭声都噎住了：“夫人……”沈青梧却笑了。不是怒极反笑，那笑里甚至带着一点尘埃落定的轻嘲。她慢慢站起身，理了理裙裾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声音依旧平稳：“知道了。”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让云袖莫名打了个寒颤。“夫人，您……您千万别动气，身子要紧，许是外头那些杀才胡吣……”云袖试图劝慰，话却说得干巴巴。“动气？”沈青梧侧过头，看向窗外那株枯枝嶙峋的老梅，“我有什么好气的。”她等了这么久，不就是在等这把悬顶的刀落下来么？

她抬步往外走：“侯爷现在何处？”“……刚、刚回府，往书房去了。”沈青梧没再说话，径直出了正院。寒风扑面而来，刮在脸上像小刀子，她却觉得胸口那团堵了七年的郁气，似乎被这冷风刺穿了一个口子。书房的门被推开时，陆沉舟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书案前，手里拿着一卷书，却半晌没翻动一页。听得动静，他肩膀几不可查地一僵，缓缓转过身。

他生得极好，面如冠玉，身姿挺拔，此刻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以及几分欲言又止的愧疚。见到沈青梧，他下意识地放下书卷，脸上挤出一个惯常的、带着些许讨好意味的笑：“青梧，你怎么过来了？天冷，该在屋里好好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