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气得眼眶都红了，给林淼擦拭脸上酒渍的动作却轻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

“沈未，能跟你比狠的女人有几个？”

“小淼她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身体又弱，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林淼在他怀里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声音带着哭腔，每个字却都清晰地扎进我耳朵里。

“顾晏哥哥，我没事的，你别怪沈未姐姐。”

“当年要不是你反应快，她现在废掉的就不是一只手了！”

“她怎么能这么对你啊！”

我眼神一顿，失笑了：“你倒是知道得挺清楚。”

她扬起那张苍白又倔强的脸：“当然！哥哥什么都告诉我了！”

“他说，只有在我这里，才能感觉到平静和温暖。”

“才能忘掉你们那些打打杀杀的肮脏过去，做回最初那个热爱音乐的自己！”

肮脏过去？

我陪着他，用血和命铺出一条路，从底层杀到顶峰。

现在他站稳了，开始嫌这条路脏了？

“最初？”我嘲讽地盯着顾晏：“你忘了你最初是什么样了？”

“是那个在码头跟野狗抢食，被人打得半死的小混混吗？”

顾晏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堪。

他将林淼交给手下，沉着脸朝我走来：“行了，别闹了。”

“不就是一个破雕像吗？你喜欢，我找全世界最好的艺术家给你重做一个。”

“我们回家，别在这丢人现眼。”

我一巴掌打开他伸过来的手。

“顾晏。”

“那座雕像，是我妈妈留下的那块璞玉雕的。”

“是我完好无损的一双手最后一次刻出来的。”

“你他妈说它是个破雕像？”

2

当年，我爸妈的公司被人设计破产，双双自杀。

我带着我妈留下的唯一一块价值连城的玉料，每天四处奔逃。

顾晏当时还是个小保镖，陪着我颠沛流离。

从此我们相依为命。

我们最难的时候，我动过卖掉那块玉的心思。

顾晏却死死按住我的手，眼睛熬得通红：“阿未，别卖。”

“这是你妈妈留给你最后的念想。”

“你信我，总有一天，我会把属于你的一切，都给你赢回来。”

如今，他赢回来了，却亲手把我最珍视的东西，换成了一个赝品。

我的拳头砸过去的时候，顾晏下意识地转身，用后背护住了身后的林淼。

他闷哼一声，对我低吼：“先带林小姐走！”

他太了解我的手段了。

在这个圈子，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规矩。

场面瞬间混乱，我的人和他的人，为了各自的主子，扭打在一起。

而他，像一尊铁塔，死死地拦在我面前，不让我越过去追林淼。

很快，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我气红了眼，从靴子里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他的肩膀。

顾晏痛得闷哼一声，却反而攥紧我的手腕，扯出一个扭曲的笑。

“嘶……真够狠的。”

“现在气消了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行不行？”

我手上猛地用力，匕首又深了几分。

“林淼，22岁，音乐学院钢琴系大三学生。”

“三个月前，她在酒吧弹琴被骚扰，你替她解了围，从此你就成了她的‘顾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