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手术室外的走廊静得可怕，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林晚攥着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屏幕上显示着丈夫周明最后发来的那条微信："宝贝，我在陪小雅试婚纱，她挑中了一件特别漂亮的，等你忙完发照片给你看。"她的视线模糊了，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泪水。就在十分钟前，她刚把三岁的儿子送进抢救室。

急性肺炎引发的高烧惊厥，医生说再晚来一步可能就来不及了。"周明，接电话啊..."她颤抖着按下重拨键，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心如刀绞。

护士从抢救室出来，面色凝重："林医生，孩子的情况不太乐观，需要立即进行气管插管。

您是家属，也是医生，请您签个字。"林晚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作为儿科医生，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可当躺在里面的是自己的儿子时，所有的专业素养都崩塌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名字。"周明知道了吗？"护士轻声问。

林晚摇摇头，眼泪终于决堤："他...在陪前妻试婚纱。"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她感觉自己像个笑话。结婚四年，她一直知道周明心里还有个角落装着前妻小雅。

但她总告诉自己，那只是过去式，现在陪在他身边的是她，为他生下孩子的是她。

手机突然震动，是周明发来的照片。照片上，小雅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明媚动人。

周明站在她身旁，虽然没有露脸，但那只搭在小雅肩上的手，刺痛了林晚的眼睛。"晚晚，你看这件怎么样？小雅说想听听你的意见。"紧接着发来的文字像一把刀，直插心脏。

林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慢慢滑坐到地上。她想起一个月前，小雅突然回国，说要筹备婚礼。

周明解释说，小雅在国内没什么朋友，他只是帮帮忙。她信了，甚至还好心地给出建议。

现在想来，真是天真得可笑。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主治医生走出来："林医生，孩子暂时稳定了，但还需要观察。您..."话没说完，林晚的手机响了。是周明。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周明兴奋的声音："晚晚，你猜怎么着？

小雅最后选了那件鱼尾款的，真是太美了！你说我们当年结婚的时候，你怎么没试试这种款式？"林晚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嘶哑："周明，宝宝在医院...""什么？医院？你怎么不早说！"周明的语气立刻变得紧张，"严重吗？

我马上过来！""不用了。"林晚轻声说，眼泪无声滑落，"你陪小雅吧，别让人家失望。

""晚晚，你别这样，我..."她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从抢救室内隐约传来。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四年前，她和周明在同一家医院相遇。那时她是实习医生，他是来陪前来看病的侄子。

他成熟稳重的气质吸引了她，尽管知道他才离婚不久，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陷入了爱河。

婚后不久她就怀孕了，周明高兴得像个孩子。她记得孕晚期时，他每晚都会贴着她的肚子给宝宝讲故事。那时她以为，这就是幸福的模样。儿子出生后，周明更是无微不至。每次孩子生病，他都整夜守着。可是从小雅回国后，一切都变了。

他开始频繁外出，总说是帮小雅筹备婚礼。她信了，因为她爱他，愿意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

直到今天，儿子高烧40度，她打了几十个电话他都没接。

最后只好一个人抱着孩子冲到医院。而现在，当孩子在生死线上挣扎时，他的父亲却在陪另一个女人试婚纱。护士轻轻走过来："林医生，孩子醒了，一直在叫爸爸。

"林晚擦干眼泪，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这就去看他。"走进监护室，看到儿子苍白的小脸，她的心都要碎了。小家伙虚弱地睁开眼睛，小声问："妈妈，爸爸呢？

""爸爸...在工作。"林晚抚摸着他的额头，声音轻柔。

"我想爸爸..."孩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说今天要带我去买玩具车的..."林晚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周明明明答应儿子今天要陪他，却还是去陪了小雅。这一刻，她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她俯身亲吻儿子的额头："宝贝乖，妈妈在这里陪你。

等你好起来，妈妈带你去买所有的玩具车，好不好？"孩子勉强点点头，又昏睡过去。

林守在一旁，握着儿子的小手，一夜未合眼。期间周明打来几个电话，她都没有接。

凌晨时分，他发来一条微信："晚晚，对不起，我刚看到消息。孩子怎么样了？我马上过来。

"林晚看着那条信息，第一次没有回复的欲望。天快亮时，孩子的病情终于稳定下来。

主治医生说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就在她办理转病房手续时，周明匆匆赶来。他看起来一夜未睡，西装皱巴巴的，领带也歪了。"晚晚，对不起，我真的..."他试图拥抱她，却被她轻轻推开。"孩子没事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惊讶，"你去忙吧。"周明愣在原地："晚晚，你别这样。

我可以解释...""解释什么？"林晚终于抬眼看他，"解释你为什么在儿子生命垂危的时候，陪前妻试婚纱？解释你为什么忘了答应儿子的约定？

还是解释你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接？"周明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林晚瞥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小雅。周明尴尬地挂断电话，但很快又响起来。

"接吧。"林晚淡淡地说，"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周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林晚听不见对方说什么，但能看到周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挂断电话后，他快步走回来："晚晚，对不起，小雅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去一趟。

晚点再来看你和孩子。"林晚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突然笑了。

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苦涩和绝望。她终于明白，在这个男人心里，她和儿子永远都不是第一选择。第二章周明赶到小雅的公寓时，发现她正坐在沙发上哭泣。

婚纱随意扔在地上，上面沾满了红酒渍。"怎么了？"周明焦急地问。

小雅扑进他怀里："明，我该怎么办？

他不能来参加婚礼了...他说他在国外有个重要项目走不开..."李哲是小雅的未婚夫，一个常年在海外工作的商人。周明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了，也许他真的有事。""有事？

"小雅抬起头，泪眼朦胧，"我们的婚礼还有两周就要举行了，他却说不能来？

这算什么有事！"周明不知该如何安慰。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不看好这段婚姻。

小雅和李哲是在网上认识的，见面不到半年就决定结婚。太仓促了，但他没有立场说什么。

"明，我知道我不该总是麻烦你..."小雅靠在他肩上，"但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找谁。

在国内，我只有你了。"这句话触动了周明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和小雅曾经有过五年的婚姻，最后因为性格不合而和平分手。虽然没有爱情了，但他始终觉得对她有一份责任。"别担心，"他轻声说，"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

"小雅破涕为笑："谢谢你，明。还好有你在。"周明帮小雅收拾好残局，又陪她吃了午饭。

期间他几次想提起儿子住院的事，但看到小雅情绪低落，又把话咽了回去。他想，晚晚是医生，应该能处理好。等小雅情绪稳定些，他再去医院也不迟。然而，当他下午赶到医院时，却发现儿子的病房已经空了。护士告诉他，林医生早上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周明急忙给林晚打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他开车回家，发现林晚和儿子的东西都不见了。只在茶几上留着一封信和一枚婚戒。

"周明：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思考了一夜，我决定结束这段婚姻。不是因为你在孩子生病时不在身边，而是因为我终于明白，在你心里，我和儿子永远都是次要的。四年婚姻，我一直在等待你能真正把心放在这个家。但我等来的，是你在儿子生命垂危时陪前妻试婚纱；是你在儿子需要父亲时，因为前妻的一个电话就转身离开。我爱过你，很深很深。但爱不应该让人如此卑微。

儿子需要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父亲，我需要一个真正把我放在首位的丈夫。既然你给不了，那我们就此别过。不要找我。等我安顿好了，会让律师联系你办理离婚手续。戒指还给你，从此一别两宽。"周明握着那封信，手抖得厉害。他疯狂地给林晚打电话，发微信，但全都石沉大海。他联系所有可能知道林晚下落的亲友，但没有人愿意告诉他。就在这时，小雅又打来电话："明，婚纱店说修改好了，你能陪我去取吗？

"周明第一次对小雅发了火："我现在没空！我的妻子和孩子都不见了！

"小雅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轻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需要我帮你一起找吗？""不用了。"周明疲惫地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他开车在整个城市漫无目的地寻找，去了所有林晚可能去的地方：她最喜欢的公园，常去的书店，甚至她工作的医院。

但都没有他们的踪影。夜幕降临时，周明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家里，看着墙上挂着的全家福，心如刀绞。照片上，林晚抱着儿子，笑得那么幸福。他站在她们身后，拥着她们，仿佛拥有全世界。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把这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把小雅的事情看得比自己的家人还重要？回忆如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他想起林晚怀孕时，每晚为他按摩浮肿的双脚；想起儿子出生时，她虚弱地躺在产床上，却第一时间问："宝宝健康吗？"；想起无数个夜晚，她一边照顾孩子，一边还要准备医院的考试...而他回报她的，是什么？手机响起，是母亲打来的电话："明明，晚晚带着宝宝来我这儿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周明猛地站起来："妈，她们在你那儿？我马上过来！""别急，"母亲的声音异常严肃，"晚晚都跟我说了。明明，不是妈说你，这次你真的太过分了。让孩子先在我这儿住几天，你和晚晚都冷静冷静。"周明驱车赶往母亲家。一路上，他思绪纷乱。他承认，这段时间因为小雅的事，确实忽略了家庭。但他从没想过要失去林晚和儿子。

小雅只是需要帮助，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前妻陷入困境而不管不顾。这有错吗？到达母亲家时，只有母亲一人在客厅等他。林晚和儿子已经在客房休息了。母亲看着儿子憔悴的模样，叹了口气："坐吧。""妈，让我见见晚晚和宝宝..."周明急切地说。"明明，"母亲打断他，"你知道为什么我和你爸能维持四十年的婚姻吗？不是因为从来没有诱惑，也不是因为没有矛盾，而是因为我们始终把彼此放在第一位。

"母亲继续说："帮助前妻没有错，但要有分寸。你在孩子生命垂危时去陪前妻试婚纱，这已经不是帮助，是伤害。伤害你的妻子，伤害你的孩子，也伤害你自己。

"周明低下头："我只是觉得小雅一个人在国内无依无靠...""那晚晚呢？"母亲反问，"她也是一个人抱着孩子去医院，一个人守在抢救室外，一个人面对可能失去孩子的恐惧。

那个时候，她的依靠在哪里？"周明无言以对。母亲拍拍他的肩："去客房看看吧，但答应妈妈，不要吵醒他们。"周明轻轻推开客房的门。月光下，林晚和儿子相拥而眠。

儿子的脸颊还带着病后的苍白，林晚的眼角还挂着泪痕。看着这个画面，周明的心痛得无以复加。他跪在床边，轻声说："对不起，晚晚。我真的知道错了。

"林晚的眼睫颤动了一下，但没有睁开眼睛。周明知道她醒着，但她不想理他。

他在床边坐了一夜，看着妻儿的睡颜，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差点失去了什么。

天亮时，儿子先醒了。看到周明，小家伙惊喜地叫道："爸爸！"这一声呼唤，让周明的眼眶湿润了。他抱起儿子："宝贝，对不起，爸爸来晚了。"林晚也醒了，但她只是默默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晚晚，"周明拉住她的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失望。"林晚抽回手，声音平静："周明，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我需要时间。"她抱着儿子准备离开，周明挡在门口："至少告诉我你要去哪里？让我知道你们是安全的。

""我会暂时住在医院的值班宿舍。"林晚说，"等你处理好和小雅的事情，我们再谈。

"周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林晚坚定的眼神，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他让开路，看着妻儿离开，心如刀割。回到空荡荡的家，周明做了一个决定。

他拨通了小雅的电话："小雅，我们需要谈谈。"第三章咖啡厅里，小雅看着周明严肃的表情，不安地搅动着咖啡："明，你怎么了？看起来这么憔悴。

"周明深吸一口气："小雅，我不能再帮你了。我的家庭正在因为我而破碎，我必须做出选择。"小雅愣住了："是因为林医生生气了吗？

我可以去向她解释...""不是解释的问题。"周明打断她，"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忽略了妻子的感受，忽略了孩子的需要。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我失职了。

"小雅低下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总是麻烦你...""不，不是你的错。

"周明摇摇头，"是我没有把握好分寸。小雅，你是个成年人了，应该学会独立处理自己的事情。尤其是你的婚姻，更应该由你自己和未婚夫共同面对。

"小雅的眼泪掉下来："可是李哲他...他可能不会来了。""那就更需要你坚强起来。

"周明认真地说，"如果一段婚姻从一开始就需要别人来维系，那它本身就有问题。小雅，你应该好好思考一下，你到底为什么要结婚？"这句话点醒了小雅。她沉默良久，轻声说："也许你说得对。我可能只是太害怕孤独了，所以急着找个人陪伴。

"周明点点头："我们都该成熟一点了。我不能再活在过去，你也不能总是依赖别人。

"离开咖啡厅后，周明直接去了林晚工作的医院。他知道现在不是打扰的时候，但他只想远远地看着她，确保她安好。儿科病房里，林晚正在为一个生病的孩子检查。

周明躲在走廊转角，看着她专业而温柔的样子，心里涌起无限柔情。这就是他爱的女人，坚强、善良、专业，即使在最难过的时候，也不会把情绪带到工作中。

林晚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走廊。周明急忙躲开，心跳加速。

他还没有准备好面对她，因为他知道自己还需要时间证明改变。接下来的日子，周明开始了漫长的挽回之路。他每天都会去医院，但从不打扰林晚工作。只是远远地看着，有时会把准备好的营养餐托护士转交。他开始整理家里的照片，制作成长视频，记录着他们从相识到结婚生子的点点滴滴。同时，他也在改变自己。推掉了不必要的应酬，准时下班，即使回家只有一个人，也会认真准备晚餐，仿佛林晚和儿子随时会回来。一周后，他接到小雅的电话："明，我取消婚礼了。和李哲深谈了一次，我们发现彼此并不合适。

谢谢你点醒我。"周明为她感到欣慰："你会找到真正适合的人的。""嗯，"小雅的声音轻松了许多，"我也要学着独立了。另外...帮我向林医生说声对不起。

"挂断电话后，周明觉得肩上的重担轻了一些。但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林晚这边，日子也并不好过。值班宿舍的条件有限，带着孩子很不方便。但她宁愿这样，也不愿回到那个让她伤心的家。同事们都知道她的事情，都很照顾她。但每当夜深人静，抱着熟睡的儿子，她还是忍不住流泪。她爱周明，从未停止过爱他。但有些伤害，就像玻璃上的裂痕，即使修补了，痕迹永远都在。一天深夜，儿子突然又发起高烧。

林晚急忙带孩子去急诊。检查结果是肺炎复发，需要再次住院。抱着虚弱的孩子，林晚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就在这时，周明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我来抱吧。

"他轻声说，自然地从林晚手中接过孩子。林晚没有拒绝，因为她实在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