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吏部尚书府的嫡女姜令月。我娘说，女儿家最大的本事，就是嫁个好人家，光耀门楣。

我爹说，家族利益面前，个人的喜好不值一提。我哥说，妹妹，我都是为你好，太子殿下有哪里配不上你？他们都觉得我温柔、听话、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他们想用我换个泼天的富贵。可惜，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就喜欢清净。谁让我不清净，我就让谁睡不着觉。他们演宅斗大戏，我只管掀桌子。

这是一本嫡女反PUA、反道德绑架的实战手册。别跟我讲亲情，伤钱。1晚膳时分，我娘又开始了。她夹了一筷子燕窝放进我碗里，眼神粘腻得像化不开的糖稀。“令月啊，你尝尝这个，御赐的血燕，补气血最好。你看看你，小脸又白了些，该好好补补。

”我爹坐在主位上，捋着胡子，一副高深莫定的样子，嗯了一声。

我哥姜文修立刻接话：“是啊妹妹，你就是太素净了，女儿家还是丰腴些好看。”我垂着眼，用汤匙轻轻搅着碗里的燕窝，没说话。这套词儿，他们已经唱了三天了。一唱一和，前铺后垫，就为了今天这顿饭。我知道，鸿门宴来了。果然，我娘叹了口气，帕子按了按眼角，那里一滴眼泪都没有。“令月，你也不小了，转眼就到及笄之年。

你爹为你操碎了心，你哥哥也为你跑细了腿。这满京城的青年才俊，都快被我们看遍了。

”我爹清了清嗓子，放下筷子，终于入了正题：“今日请了安远伯家的小侯爷过府一叙。

我与安远伯是同僚，知根知底。小侯爷也是一表人才，文武双全，配你，绰绰有余。

”我哥在旁边猛点头：“对对对，那小侯爷我见过，骑射功夫了得，人也爽朗。

妹妹你嫁过去，保管不受欺负。”一家人，整整齐齐，把我的终身大事安排得明明白白。

没人问我一句，愿不愿意。我抬起头，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娘，爹，哥哥，你们的好意，令月心领了。”看我这么“乖巧”，我娘脸上的笑意立刻深了。“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我放下汤匙，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只是，女儿听说，安远伯府上的小侯爷，好像有点小小的……不足。”我爹眉头一皱：“胡说！哪来的不足？”“女儿也是道听途说。

”我慢条斯理地开口，“听说小侯爷去年秋天去围场打猎，从马上摔了下来，伤了……腰。

所以至今走路，右腿都有点不方便。这事儿整个京城都知道，只是大家看在安远伯的面子上，不好明说罢了。”我娘的脸色僵住了。我哥愣了愣：“有这事？我怎么没听说？

”“哥哥你整日跟你的朋友们高谈阔论，自然不关心这些闺阁间的闲言碎语。”我看着我爹，他脸色已经有点发青了，“爹爹日理万机，想必也没空去打听这些。不过女儿家嘛，总是对未来的夫婿更上心一些。这万一要是嫁过去，夫君身子骨不好，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呀。”我故意把“熬”字说得很重。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我爹是什么人？吏部尚书，最重脸面和实际利益。一个瘸腿的女婿，不仅传出去不好听，更重要的是，一个身体有疾的人，在仕途上能走多远？这笔投资，风险太大了。

我娘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令月，你从哪听来的这些浑话？可别是叫人骗了。

”“是不是浑话，等会儿小侯爷来了，一看便知。”我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女儿只是觉得，这事儿得先跟爹娘通个气。免得待会儿见了人，咱们府上失了礼数，怠慢了贵客。”我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全是为家里着想。我爹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他狠狠瞪了我娘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你找的什么人家？连这种事都没打听清楚！

我娘被瞪得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我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不敢再帮腔。一顿饭，吃得鸦雀无声。半个时辰后，管家进来通报，说安远伯府派人传话，小侯爷偶感风寒，今日不便前来，改日再叙。我娘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丢了脸，气不打一处来。

我爹直接摔了筷子，起身就走，进了书房，门摔得震天响。饭厅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娘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气恼，有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令月，你老实告诉娘，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放下碗筷，用帕子擦了擦嘴，动作优雅得像是绣花。“娘，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知道什么？

不过是前几日去给外祖母请安，听府上的表姐妹们闲聊时提了一嘴。女儿当时也没在意，今天爹娘提起，才想了起来。”我把外祖母搬了出来。我娘再有火，也不敢去跟她自己的亲娘对质。她噎了半天，最后只能恨恨地说：“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在饭桌上说！让你爹下不来台！”我站起身，福了一福，声音轻柔：“娘教训的是。

女儿只是心直口快，怕爹娘被人蒙蔽，吃了亏。女儿先回房了。”说完，我转身就走，留下我娘和我哥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回到我自己的院子，丫鬟春桃迎了上来，小声问：“小姐，事情……成了？”我点点头。“成了。让你去外面散播消息的人，都打点好了吗？”“小姐放心，都打点好了。赏钱给足了，嘴巴也牢得很。

保证查不到咱们头上来。”春桃笑嘻嘻地说，“现在外面茶馆里说书的，都在编排安远伯小侯爷打猎摔断腿的段子呢。”我笑了。没错，什么道听途说，都是我安排的。那个小侯爷的腿确实有点小毛病，但根本没那么严重。

我不过是让人把这件小事，添油加醋，传得满城风雨。我爹娘要面子，想搞利益联姻。

那我就先把对方的名声搞臭，让他们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第一次交锋，我赢了。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我那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娘，很快就会有下一步动作。

2安远伯府那件事过去没几天，我娘果然又找上门来了。这次她没搞什么鸿门宴，而是直接来了我的院子。一进门，就屏退了所有下人，拉着我的手，眼圈先红了。

“令月我的儿，娘知道，上次的事情是娘没打听清楚，让你受委屈了。”她用帕子按着眼角，开始酝酿情绪。我安静地看着她，不说话，等她继续表演。“可你也要体谅娘的一片苦心啊。

”她声音带了哭腔，“你爹官居高位，看着风光，可这朝堂之上，一步走错就是万丈深渊。

你哥哥呢，性子又浮躁，指望不上。咱们这一大家子，未来的荣辱，可都系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了。”她开始给我灌输家族责任感，想用亲情和愧疚来绑架我。

这是她的老套路了。从小到大，只要我想做什么她不喜欢的事，她就哭。一哭二闹三上吊，总能让我爹妥协。可惜，这招对我没用。我轻声开口，打断了她的哭诉：“娘，您说完了吗？

”她一愣，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有点不知所措。我给她递过去一杯茶：“娘，喝口水，润润嗓子。哭了这么久，该渴了。”我娘的脸瞬间涨红了，哭也哭不下去了，接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我跟你说这些，都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我？”我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为了我，就把我嫁给一个瘸子？

娘，如果不是我多长了个心眼，现在恐怕婚事都定下了吧？”“那是个意外！

”她拔高了声音。“好，那我们不说意外。”我往后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娘，您这次又给我相中了哪家的公子？不妨说出来，我们一起参详参详。

”我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她。她也懒得再演了，收起眼泪，脸上恢复了尚书夫人的威严。“兵部侍郎，陈大人家的大公子。陈公子今年二十，去年中的举人，相貌堂堂，家世清白。这次，总没有哪里让你挑剔的了吧？

”兵部侍郎陈大人？我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信息。陈大人是出了名的清流，为人古板，最重规矩。他家的大公子，听说也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把我嫁给一个书呆子？

我娘打的什么算盘？哦，我懂了。陈侍郎是太子太傅的人，而我爹，一直想靠上太子这条大船。这是想用我，去给太子太傅递投名状呢。“陈公子自然是好的。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我娘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以为我这次服软了。“不过，”我话锋一转，“女儿还是有点小小的疑虑。”“你又有什么疑虑？”她不耐烦地问。

“女儿听说，陈侍郎家教极严，陈夫人更是将‘女子无才便是德’奉为圭臬。他们家的儿媳，每日都要晨昏定省，立规矩，学女红，管中馈。嫁过去，恐怕连大门都不能出一步了。

”我看着我娘，慢悠悠地说，“而且，陈公子是个孝子，凡事都听他娘的。我要是嫁过去，怕是连句话都说不上。”我娘的脸色又变了。“这些规矩，大户人家哪个没有？你嫁过去，自然要遵守夫家的规矩，相夫教子，孝敬公婆，这都是分内之事！”“娘说的是。

”我顺着她的话说，“只是，女儿从小被您和爹爹娇惯坏了，怕是学不来陈夫人那一套。

万一哪天女儿笨手笨脚，冲撞了婆婆，丢了咱们尚书府的脸面，岂不是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我顿了顿，继续加码：“再说了，陈大人是清流，最看不起我们这种……嗯，官宦世家的做派。他们家推崇节俭，听说陈夫人一件衣服都要穿好几年。娘，您给我准备的那些嫁妆，那些绫罗绸缎，珠宝首饰，要是抬进陈家大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故意去炫富，打陈大人的脸呢。”我每说一句，我娘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她想的是联姻带来的政治利益，却忘了考虑两家生活方式的巨大差异。陈家那种人家，娶媳妇不是娶个摆设，是娶个能干活、能受气的劳力。把我这个娇生惯养的嫡女嫁过去，不是结亲，是结仇。到时候，我在婆家受了气，我娘是去给我撑腰，还是不去？去了，得罪了顶头上司的亲信。不去，她尚书夫人的脸往哪儿搁？这根本就是一笔稳赔不赚的买卖。

我娘不傻，她只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被我这么一点，她也回过味来了。“你……你说的这些，也是有些道理。”她语气软了下来，但还是不甘心，“可……可太傅那边……”“娘。

”我再次打断她，“爹爹的事情，自有爹爹的考量。我们做女眷的，就别跟着瞎掺和了。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我把皮球踢回给了我爹。我娘彻底没话说了。她坐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显然是在权衡利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站起来，一句话没说，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知道，陈家的事，也黄了。春桃从外面探进头来，小声问：“小姐，夫人她……”“没事了。”我端起桌上那杯冷掉的茶，喝了一口。茶水苦涩，正好。

我娘的眼泪不值钱，我的自由，可是无价的。她以为她手里握着王牌，却不知道，我早就算好了她每一步的出牌方式。想把我卖个好价钱？也得看我这个“货物”，愿不愿意上架。3我娘消停了，换我哥姜文修上场了。他提着个食盒，一脸“我是个好哥哥”的表情，进了我的院子。“妹妹，看哥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他献宝似的打开食盒，里面是京城最有名的福满楼的几样招牌点心。“最近看你胃口不好，特地去给你买的。快尝尝，还热乎着呢。”他把碟子往我面前推。我捏起一块桂花糕，没吃，放在指尖把玩。“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哥，又有什么事？”姜文修的笑脸一僵，随即又恢复了自然：“看你说的，哥哥关心妹妹，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是吗？

”我把桂花糕放回碟子里，“上次你这么关心我，是把我骗去参加安远伯府的赏花宴。

上上次，是想让我把新得的簪子送给陈侍郎家的小姐。哥，你的关心，代价有点大，我怕我付不起。”我的话像刀子，直接戳破了他的伪装。姜文修的脸挂不住了，干脆也不装了，一屁股坐在我对面，长叹一口气。“妹妹，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他语重心长地说，“爹娘都是为了你好。你看这京城里，哪家的小姐不是到了年纪就议亲？

难道你想当个老姑娘，被人戳脊梁骨吗？”“当老姑娘，也比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强。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喜欢？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他振振有词，“这次这个，你肯定喜欢。我跟你说，是镇国将军府的小将军，齐放。那可是京城少女的梦中情人！

武艺高强，战功赫赫，长得还英俊。他对你可是一见倾心，非你不娶呢！”齐放？

那个号称“人形兵器”的莽夫？我有点想笑。“一见倾心？”我问，“他什么时候见过我？

”“就……就上次在护国寺上香的时候，他远远地瞧了你一眼，就惊为天人。

”姜文修说得煞有介事。护国寺上香？我那天明明是坐着轿子直接去的后院禅房，连轿帘都没掀开过。他隔着轿子壁对我“一见倾心”？他有透视眼吗？

这谎话编得也太不走心了。“哥，”我看着他，很认真地问，“镇国将军是不是答应你了，只要这门亲事成了，就举荐你去兵马司当个指挥使？”姜文修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我。“你……你怎么知道？”“很难猜吗？”我拿起一块点心，这次真的咬了一口。味道还行。“你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子弟，整天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威风凛凛的将军。镇国将军手握兵权，他是唯一能帮你实现这个梦想的人。而我，就是你送给他儿子的投名状。”我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但姜文修的脸，已经从白到红，再到紫，跟开了染坊似的。

“我……我不是……”他想辩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我说的，句句都是事实。“哥，你觉得，我嫁给一个武夫，会幸福吗？”我问他。“齐放不是武夫！他是将军！

”他还在嘴硬。“一个整天在军营里跟男人打交道，说话用吼，吃饭用盆，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在边关吃沙子的人。你觉得，他会懂得怎么跟女子相处吗？

他知道什么是风花雪月，什么是琴棋书画吗？我们两个，除了晚上睡觉在一张床上，白天还能说上三句话吗？”我一连串的问题，把他问懵了。“我……”“你别说话，听我说完。”我打断他，“就算他对我很好，百依百顺。可他常年不在家，偌大的将军府，我一个人守着。他的那些亲戚，他的那些同僚的家眷，我要去应酬。他手下的那些兵，出了事，家属要来找我哭诉。他万一哪天在战场上……回不来了，我就得当一辈子寡妇，还得给他养孩子。哥，这就是你说的，为我好？”姜文修的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彻底傻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些。在他眼里，妹妹嫁给一个大英雄，是一件无比风光，对他自己又好处多多的事情。至于妹妹嫁过去之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他根本没考虑过。

“哥，你的好心，是驴肝肺。”我下了最终结论。他被我这句话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你竟然这么说我！我可是你亲哥哥！”“正因为你是我亲哥哥，我才跟你说这么多废话。”我把点心碟子推回到他面前，“你要是真为我好，就把这些心思收起来。你想要功名，就自己去考，自己去挣。别拿你妹妹的终身幸福去换。

”我站起身，准备送客。“点心我收下了。哥，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你是个成年人了，该学会自己走路了，别总想着靠裙带关系。”姜文修失魂落魄地走了。我知道，我的话很伤人。但他这种人，不把话说明白，他是不会懂的。他以为他在做好事，其实他是在把我推进火坑。对于这种“好心”，我不需要，也不接受。想让我乖乖就范？

下辈子吧。4我哥那边偃旗息鼓，我本以为能清净几天。结果第二天，那个所谓的“冤大头”——镇国将军府的小将军齐放，居然亲自上门了。他不是来提亲的，而是来“偶遇”的。我正在后花园里赏花，他就那么“恰好”地，因为追一只跑丢了的鹰，闯了进来。他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利落的骑装，古铜色的皮肤，眉眼深邃，确实像我哥说的那样，有几分英气。但他看我的眼神，太直接，太有侵略性。像一头狼，在打量自己的猎物。“在下齐放，无意闯入，惊扰了小姐，还望恕罪。”他抱了抱拳，嘴上说着抱歉，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身边的春桃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挡在我身前。

我却很镇定，微微屈膝行了个礼。“齐小将军客气了。既是误会，便无须多礼。

”他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冷静，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早就听闻姜小姐乃京城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开场白，俗不可耐。

我没接他的话，只是淡淡地说：“小将军的鹰，可是往那边飞了？

”我随手指向花园的另一头。这是在下逐客令了。齐放却好像没听懂，反而往前走了两步。

“区区一只扁毛畜生，丢了便丢了。能在此遇见姜小姐，乃是齐某的缘分。

”春桃紧张地抓住了我的袖子。我心里冷笑。缘分？怕是蓄谋已久吧。“小将军说笑了。

”我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男女有别，小将军还是尽快离开为好。免得传出去，于你我名声皆有损。”“名声？”齐放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震得树叶都仿佛在抖。

“我齐放做事，从不在乎什么名声！我只知道，我心悦于你，便要让你知道！

”他这话说得直白又霸道，简直像是在宣示主权。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人，就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他以为凭着自己的身份和一腔热情，就能让所有女人都对他俯首帖耳。可惜，他找错人了。“小将军的‘心悦’，未免太过突然。

”我看着他，眼神没有一丝波澜，“我们素未谋面，你对我的了解，仅限于‘京城第一美人’这个虚名。你喜欢的，不过是我的这张脸，和我尚书府嫡女的身份罢了。”齐放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大概是第一次遇到敢这么直接戳穿他的女人。“你……”“小将军。”我打断他，“我喜欢喝茶，你喜欢喝酒。我喜欢安静，你喜欢热闹。我们不是一路人。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也仅此而已。”我说完，转身就要走。“站住！”齐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恼羞成怒。我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姜令月，我齐放看上的人，还从没有得不到的！”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势在必得的傲慢，“你会是我的。我说的。

”我没有理会他的豪言壮语，径直带着春桃离开了后花园。回到房间，春桃还心有余悸。

“小姐，那个齐小将军，好吓人啊……他不会乱来吧？”“放心，他不敢。

”我给自己倒了杯茶，压下心头那点不快，“他再莽撞，也知道这里是尚书府。

他要是敢在这里动我一根手指头，他爹都保不住他。”“可是……他看您的眼神，就像……就像要把您吞下去一样。”春桃还是害怕。我当然知道。齐放这种人，是典型的征服型人格。他对我表现出的兴趣，不是爱慕，是占有。越是得不到，他越是想要。

我越是拒绝，他越是来劲。跟我玩这套？行，那我就陪你玩玩。我倒要看看，你这“人形兵器”，脑子里除了肌肉，还剩下点什么。5齐放没有再私闯后花园，但他换了一种更恶心的方式来骚扰我。他开始每天派人往我们府上送东西。

今天是一整只烤全羊，说是他亲手猎的。明天是几张上好的虎皮，说是他征战沙场的战利品。

后天更离谱，直接送来两箱子兵器，刀枪剑戟，说是给我“防身”。整个尚书府，被他搞得乌烟瘴气，肉膻味、皮毛味、铁锈味混在一起，熏得人头疼。我爹娘对此乐见其成。

在我娘看来，这证明了齐放对我的“痴心”，是天大的好事。我哥更是得意洋洋，天天在我面前吹嘘齐放有多勇猛，多“深情”。我把那些东西，原封不动地，全部让人扔到了柴房。齐放似乎并不在意，礼物照送不误。他还放出话去，说尚书府的姜小姐，是他齐放认定的女人，谁敢打主意，就是跟他过不去。一时间，京城里关于我和他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我成了他所有物，一个被他用礼物和霸道圈起来的猎物。我娘喜笑颜开地来找我：“令月啊，你看，小将军对你多上心。这样的夫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啊。你就别再使小性子了，啊？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娘，您觉得，他真的心悦于我吗？”“那还有假？

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好。”我点点头，“既然如此，女儿也该有所表示。不如，您替我安排一下，请齐小将军来府上一叙。我也想……当面感谢他一番。”我娘一听，顿时喜出望外，以为我终于开窍了。“好好好！我马上就去安排！”她激动得满面红光，立刻就去张罗了。春桃在旁边一脸担忧：“小姐，您真的要见他？万一……”“放心。

”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我只是请他来看一出好戏。”三天后，齐放在我娘和我哥的热情招待下，再次来到了我们家。这次的地点，还是在后花园。

我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衣裙，坐在石亭里抚琴。齐放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人抚琴”的画面。他的眼睛都直了，脚步也放轻了许多，似乎怕惊扰了我。一曲毕，我抬起头，对他盈盈一笑。“小将军来了。”齐放被我这一笑，笑得魂都快没了，走上前，声音都温柔了不少：“姜小姐的琴声，真是天籁。

”“小将军谬赞了。”我站起身，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小女子不通武事，也不懂那些刀枪剑戟。只能以茶代酒，谢过小将军连日来的厚赠。”齐放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豪爽地说：“区区薄礼，何足挂齿！只要小姐喜欢，我把整个兵器库搬来都行！

”我笑了笑，没接话，而是指着旁边石桌上的一盘棋，问：“小将军，可会下棋？

”齐放愣了一下，随即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略懂一二。

不过我更擅长的是排兵布阵，这种文人雅士的东西，不太精通。”“无妨，消遣而已。

”我坐了下来，做了个“请”的手势。齐放大概是想在我面前表现一下，也没推辞，就坐在了我对面。我让他执黑子先行。他果然不怎么会下棋，落子毫无章法，全凭感觉。

不到一刻钟，他的一条大龙就被我吃掉了。他的脸色有点难看。我假装没看见，只是微笑着说：“小将军的棋风，真是大开大合，充满了阳刚之气，倒是与您在战场上的风采颇为相符。”这话听着是夸奖，其实是在讽刺他下棋跟打架一样，不动脑子。齐放的脸更黑了。我又说：“其实下棋和打仗，道理是相通的。

都需要谋定而后动，步步为营。有时候，看似不起眼的一颗棋子，却能决定整盘棋的胜负。

”我一边说，一边落下一子，正好堵住了他最后一口气。“小将军，你输了。

”齐放看着棋盘，额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他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居然在棋盘上，被一个弱女子杀得片甲不留。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他猛地一挥手，将整个棋盘都扫到了地上。棋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什么破玩意儿！不下了！”他站起身，怒气冲冲。我娘和我哥一直躲在不远处看着，见状赶紧跑了过来。“哎呀，小将军，这是怎么了？”我娘一脸谄媚。“妹妹，你怎么能惹小将军生气呢？”我哥也在旁边帮腔。

我站起身，一脸无辜和委屈，眼眶微微泛红。“我……我也不知道。

我只是陪小将军下了盘棋，不知哪里做错了……”齐放看着我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火气消了一点，但面子上还是挂不住，哼了一声，粗声粗气地说：“与你无关！

是我自己棋艺不精！”说完，他看也不看众人，大步流星地走了。他一走，我娘的脸就拉了下来，对我怒斥道：“你怎么回事！好好的，下什么棋！

你就不能顺着他一点吗？”我委屈地低下头，小声说：“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