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监控冷光监控屏幕的冷光打在我脸上。江临又缩在病房角落，像具苍白的雕塑。

三年来他总这样，连周护士递药时都懒得抬眼皮。"江太太，您丈夫今早把镇静剂打翻了。

"林院长递给我一份病历，纸页哗啦响得刺耳，"脑部扫描显示额叶活动异常......"我盯着屏幕里那张熟悉的脸。胡子拉碴，白大褂换成蓝条纹病号服。谁能想到这是曾经主刀连台十六小时都不皱眉的江医生？

"他说什么了？""还是老样子。"周护士插嘴，她总爱突然出声，"不过......"她指甲敲了敲监控台，"今早他对着空气说了句’该还了’。

"我攥紧了香奈儿包带。皮革发出细微的咯吱声。走廊的感应灯突然全亮。江临猛地抬头，直勾勾盯着摄像头。我后背撞上控制台，金属边沿硌得生疼。他在笑。

不是发病时那种空洞的笑，是当年在手术室门口等我时，那种胜券在握的弧度。"关掉。

"我说。林院长没动。他眼镜片反着光，我看不清眼神。"江太太，您先生这种情况，建议转封闭病房......""我说关掉！"屏幕黑下去的瞬间，我瞥见江临的嘴型。

他在说——晚上见。周护士的圆珠笔啪嗒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马尾辫扫过我小腿。

"江医生最近总画这个。"她递来张皱巴巴的纸。心电图似的折线，末端戳破了纸面。

那是我婚礼请柬上的烫金纹样。"您要去病房吗？"林院长挡在门前，"今天他攻击性特别强......"我径直推开他。消毒水味突然浓得呛人。

走廊尽头传来规律的撞击声，像谁在拿头撞墙。咚。咚。咚。214病房的门虚掩着。

我从门缝看见江临站在窗前，手指在玻璃上划来划去。水雾凝结成数字：7：15。

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间。"你装得挺像。"我反锁上门，"连周护士都骗过了。

"江临转身时扯动了拘束衣。他歪头看我，眼神清亮得可怕。"宋晚。"三年没开口，他声音哑得像生锈的手术刀，"沈砚昨天来找你了。"我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沈砚的短信亮在屏幕上：证据已到手。窗外开始下雨。水珠在玻璃上扭曲成行，像那年手术室里监控器上的波纹线。江临突然扑过来，拘束衣带子勒进他手腕里。

"你闻到了吗？"他鼻尖几乎贴到我脸上，"福尔马林的味道。"走廊传来周护士的尖叫。

林院长在砸门。江临的牙齿擦过我耳垂，温热血腥气漫进领口。"晚上见，老婆。

"他最后那个词咬得又轻又黏，像吐出一块腐肉。我后退时踩到什么。低头看见满地的纸片，每张都画着同样的心电图——最后那根线永远停在7：15的位置。

第2章 粉色药片我蹲下去捡那些纸片时，指尖被纸边划了道口子。血珠渗出来，在7：15的数字上晕开一小块暗红。"江太太！"周护士撞开门冲进来，马尾辫扫到我脸上。她手里镇静剂针头闪着寒光，"您快让开——"江临突然安静下来。

他盯着我流血的手指，喉结动了动。那种眼神我太熟悉了，三年前他在手术台上看见大出血患者时就是这样。林院长拽着我胳膊往外拖。

他白大褂口袋里掉出半包烟，金陵十二钗的盒子。我踩住那包烟，听见塑料壳碎裂的轻响。

"病历。"我甩开他的手，"我要看原始病历。"走廊灯管滋滋响了两声。

周护士的圆珠笔又掉了，这次滚到我脚边。笔帽上刻着小小的"W"，像条盘起来的蛇。

林院长眼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按规定......""规定？"我笑出声。

监控屏幕映出自己扭曲的脸，"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卫生局，问问三年前那台手术的监控录像去哪了。"他嘴唇抖了抖。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串钥匙，金属碰撞声像ICU的心电监护报警。档案室霉味呛得人想吐。江临的病历夹在最底层，封皮上用红笔标着"PTSD特护"。我翻到入院评估那页，右下角有块咖啡渍。

患者反复书写同一句话评估表上印着周护士的笔迹。后面附着张便签纸，已经发黄。

江临的字迹力透纸背：她终于满意了。纸角有干涸的水痕。我摸了摸，指尖沾上细小的结晶。

盐粒。"他总在半夜写这个。"周护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呼吸喷在我耳后，"写完就撕，我们得从垃圾桶里......"档案柜突然震动。顶上的铁皮盒砸下来，X光片撒了一地。我弯腰去捡，看见某张片子上熟悉的颅骨轮廓——江临的脑部扫描，但日期是事故前一天。"那个......"林院长冲过来抢，胶片在他手里皱成一团，"归档错误......"我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短信只有五个字：车库B2见。沈。

周护士的指甲掐进我胳膊："您脸色好差。"她掌心有股奇怪的甜味，像是把止咳糖浆涂在了手上。"止痛药。"我甩开她，"给我两片布洛芬。

"她递来的药片形状不对。正常的布洛芬是白色椭圆，这个带着诡异的粉红。我假装吞下，药片卡在袖口褶皱里。电梯下行时灯光忽明忽暗。B2层冷得像停尸房，我的高跟鞋声在水泥地上撞出回音。角落里有个女人在抽烟，火星明灭间照亮她左手小指——那里有道疤，像被手术刀划的。"三年不见。

"沈砚把烟头按灭在墙上，留下个焦黑的圆点，"江太太。"我闻到她身上的消毒水味。

不是医院那种，是私人诊所常用的廉价货。她递来个牛皮纸袋，封口处沾着血迹。

"他当年根本没失误。"沈砚的指甲也涂着粉色，和周护士给的药片一个颜色，"有人换了麻醉剂。"纸袋里的照片滑出来。手术室监控截图，右上角时间显示7：15。

有个穿护士服的人影正弯腰调整输液泵，马尾辫从帽子里溜出一截。"周护士？

"我捏着照片的手开始发抖。沈砚突然抓住我手腕。她掌心有层薄茧，和当年握手术刀时一样。"你猜江临为什么总说’背叛’？"她嘴唇擦过我耳廓，"因为他看见换药的人戴着婚戒。"我戒指上的钻石硌到了照片。三年前婚礼视频里，周护士作为伴娘给我递戒指的镜头一闪而过。车库突然停电。

黑暗中沈砚塞给我个冰凉的东西——手术刀，江临最常用的那种型号。远处传来电梯运转声，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见她脖子上有道淤青，形状像男人手指。"明晚七点十五分。

"她后退着隐入黑暗，"带他来老地方。"我摸到电梯按钮时，手术刀在包里划开了内衬。

金属碰撞声里，头顶摄像头转了半圈，红灯亮得像动脉出血。回到病房楼层时，周护士正在护士站涂指甲油。粉色液体在瓶子里晃荡，和她给我的药片颜色分毫不差。

她抬头冲我笑："您丈夫刚才又说话了。""说什么？""’手术刀要消毒’。

"她吹了吹指甲，"真奇怪，他明明三年没碰手术刀了。"林院长办公室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我透过百叶窗缝看见他在撕文件，纸屑像雪片般落在烟灰缸上。缸里有个没烧完的纸角，隐约能认出"麻醉记录"几个字。江临的病房门虚掩着。我推门时听见水声，他正在洗手池前疯狂搓手，泡沫堆到肘关节。镜子上用牙膏写着：她看着呢。

"周护士给你用了什么药？"我拽过他手腕。他皮肤发烫，静脉处有细小的针孔。

江临突然掐住我脖子。他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呼吸带着金属味。"晚晚。

"他叫我小名时像在嚼玻璃，"你鞋底有烟灰。"我低头看鞋跟。

金陵十二钗的烫金字粘在皮革上，正巧是"王熙凤"那支的残渣。窗外惊雷炸响。

闪电照亮床头柜——那里摆着个塑料药杯，杯底残留着粉色渣滓。

第3章 手术刀消毒闪电熄灭的瞬间，江临松开了手。他后退两步，撞翻了那个粉色药杯。

塑料杯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周护士的鞋尖前。"江太太。"她弯腰捡起杯子，指甲上的粉色在昏暗里泛着荧光，"该给江医生吃药了。"我盯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素圈，内侧刻着极小的"W"。和我婚礼那天戴的伴娘戒一模一样。江临突然笑起来。

那种笑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带着血丝的嘶哑。"晚了。"他说，"已经太晚了。

"林院长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急促地逼近。我迅速踢开脚边的药杯残渣，粉色粉末在地板上拖出一道痕迹。"录音。"沈砚的短信又跳出来，只有两个字。

我摸到包里那个牛皮纸袋。手术刀划开的裂口里，露出黑色U盘的一角。林院长推门进来时，领带歪在一边。他眼镜片上沾着水珠，分不清是汗还是雨。"江太太，您该回去了。

"他声音发紧，"探视时间早就......""再给我五分钟。"我打断他，手指在包里攥紧了U盘，"我丈夫刚才说想喝水。"周护士立刻递来纸杯。水面晃了一下，我闻到微甜的杏仁味。江临没接。他盯着水面，瞳孔微微扩大。"氰化物。"他轻声说，"致死量0.2克。"纸杯掉在地上。水溅到林院长裤脚，他猛地后退，撞上了身后的输液架。金属杆砸在床头柜上，震翻了那个装着粉色药渣的杯子。

"江医生开玩笑的。"周护士弯腰去捡，马尾辫垂下来挡住脸，"只是普通的镇静剂。

"我打开手机录音功能，把音量调到最大。"爸。"我对着话筒说，"三年前那晚，你给江临打过电话？"病房里突然安静得可怕。连窗外的雨声都停了。

江临的呼吸声变得很重。他盯着我手机，嘴角抽动。"七点十四分。"他说，"电话响了十九秒。"林院长突然扑向我的手机。我侧身避开，他撞在墙上，眼镜滑到鼻尖。

"宋小姐！"他声音发颤，"有些事......"U盘从我包里滑出来，掉在病床上。

江临用指尖碰了碰，突然剧烈地发抖。"不要......"他摇头，"不要听......"我插上病房的电视机。U盘里只有一个音频文件，显示录制于三年前7：14PM。手指悬在播放键上，我突然不敢按下去。

周护士的指甲掐进我手腕。"您父亲很关心江医生呢。"她声音甜得发腻，"特意打电话提醒他......""闭嘴。"我甩开她，按下播放键。静电杂音后，我爸的声音刺穿耳膜："今晚之后，你欠我的就还清了。"江临的闷哼声。

然后是玻璃碎裂的响动。"院长知道吗？"他的声音比现在年轻，但同样嘶哑，"那孩子才十七岁......""麻醉记录我会处理。"我爸的语调像在讨论天气，"记住，手术失败对你也有好处。"录音戛然而止。电视屏幕映出我惨白的脸。

江临开始用头撞墙。咚。咚。咚。每一声都像砸在我太阳穴上。"你早就知道。

"我转向林院长，"那台手术的麻醉剂被换了。"他摘下眼镜擦汗。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宋小姐，有些事情......"周护士突然尖叫。江临扯断了拘束衣的带子，手里握着不知哪来的手术刀——和沈砚给我的一模一样。"消毒。"他盯着刀刃，"手术刀要消毒。"林院长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输液架。药袋摔在地上，粉色液体汩汩流出。

江临的刀尖转向我。"晚晚。"他叫我名字时像在哭，"你爸说得对......"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楼层。红光闪烁中，我看见周护士在笑。

她嘴唇蠕动着，口型分明是：七点十五。沈砚的短信又来了。

这次是一张照片：我爸和周护士在咖啡厅，日期是手术前一天。

周护士无名指上的"W"戒指清晰可见。我摸到包里的手术刀。金属冰凉，像江临第一次教我执刀时的温度。"江临。"我向前一步，刀尖对着他，"谁换的麻醉剂？

"他笑起来，刀光映着疯狂的眼睛。"你猜。"他说，"谁最想毁了我？

"走廊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保安？警察？我分不清。周护士突然扑向病床。

她抓起那个U盘塞进嘴里，牙齿咬碎塑料的咯吱声令人毛骨悚然。江临的刀掉在地上。

他跪下来，开始干呕。"红色......"他抓着喉咙，"药片是红色的......"我看向地上粉色的液体。

突然明白为什么颜色不对劲——那是红药水稀释后的样子。

三年前死掉的病人病历上写着：对苯二胺过敏。而手术室常用的麻醉剂里，正巧含有这种成分。林院长突然夺门而出。白大褂口袋里掉出一张纸条，飘到我脚边。

上面是江临的笔迹：她想要我死。"谁？"我踩住纸条，"周护士？沈砚？

还是......"江临抬头看我。眼神清醒得可怕。"你。"他说，"一直都是你。

"第4章 她想要我死江临的话像手术刀划开皮肉。我低头看脚边的纸条，墨迹晕染成蜘蛛形状。"我？"喉咙发紧，每个字都带着血腥味，"我要你死？

"警报声突然停了。病房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周护士咀嚼U盘的嘎吱声。

她嘴角溢出黑色塑料渣，像中毒的蟑螂。"红色药片。"江临抓住我手腕。

他指甲缝里有血痂，"你每天放在我咖啡里。"我包里手术刀滑到掌心。

金属贴着手腕内侧的血管，冰凉。"胡说。"刀尖指向他喉结，"我三年没给你送过咖啡。

"走廊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林院长的白大褂从门缝下掠过，像被拖走的尸体。"江太太。

"周护士突然开口，碎塑料从她齿间掉落，"您父亲十分钟后到。"江临的手指突然收紧。

他瞳孔放大，虹膜边缘泛着诡异的灰。"录音。"他声音变了调，"播完它。

"电视屏幕还停在音频文件界面。我按下继续播放键。静电杂音中响起推车声。

金属器械碰撞，像周护士现在嚼的塑料。"剂量没错？"年轻女声问。是周护士，但比现在清脆。"院长亲自调的。"我爸的声音带着笑意，"临临会喜欢的生日礼物。

"江临的嘶吼刺穿耳膜。他撞向电视机，屏幕裂成蛛网。玻璃碎片划破他额头，血滴在"她想要我死"的纸条上，晕开成惊叹号。"生日..."我握刀的手开始发抖。

三年前7月15日，江临三十岁生日。手术安排在早上七点十五分。

周护士吐出最后一块塑料。她嘴唇被划破，血染红了虎牙。"礼物是医疗事故。"她咧嘴笑，"江医生猜到了呢。"我手机震动。沈砚发来视频：我爸在手术准备室，往输液袋里注射什么。日期时间显示7/15 7：14AM。"为什么？

"刀尖转向周护士，"我爸为什么要害江临？"她无名指上的W戒指反着光。

"因为江医生发现啦。"她模仿小孩腔调，"院长偷卖管制药的事。"江临突然咳嗽。

血沫溅在我手背，温热粘稠。"红色药片..."他抓着胸口，"咖啡..."我想起每天早上的咖啡机。周护士总第一个到办公室，说她来煮就好。

"你调包了。"手术刀当啷掉地，"你给我爸的咖啡也..."走廊爆发出尖叫。

林院长的声音："快按住他！"接着是肉体撞击声，像西瓜从高楼坠落。

周护士突然扑向病床。她从枕头下摸出针管，粉色液体在管壁晃动。"最后一针。

"她哼着歌，"院长说打这里..."我抄起输液架砸过去。金属杆击中她太阳穴，针管飞出去插在墙上，液体顺着"手术刀要消毒"的字迹往下流。江临蜷缩在墙角。

他撕开病号服，胸口布满针孔，排列成W形状。"三年..."他牙齿打颤，"每天一针..."我捡起手术刀冲向周护士。她额头淌血，却还在笑。"太晚啦。

"她指指挂钟，"七点十五。"窗外响起急刹声。我爸的奔驰停在楼下，车门甩得像手术刀出鞘。江临突然抓住我衣角。他手指冷得像尸体，眼神却清明。"晚晚。

"他叫我小名时带着血腥气，"U盘还有第二段。"周护士扑过来抢我的手机。

我用刀划开她护士服，一叠照片飘出来——我爸和她接吻，背景是医院值班室。"惊喜！

"她尖叫着撕开照片，"你爸的情人是我妈！"我踩住其中一张。日期显示二十年前，年轻版的周护士母亲戴着同样的W戒指，站在我爸办公室。江临发出非人的嚎叫。

他扯下床头病历板砸向窗户。玻璃碎裂声中，我看见我爸抬头，金丝眼镜反射着晨光。

"麻醉剂..."江临跪在地上，手指抠进地板缝，"她换了麻醉剂..."周护士突然安静下来。她从袜筒掏出第二支针管，粉得发紫。

"这次不会失手了。"针尖对准我脖子，"妈妈会高兴的。"我爸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

皮鞋跟敲地，像手术倒计时。江临的手突然从后面伸来，握住我拿刀的手。"动脉在这里。

"他带着我划出完美弧线，刀尖没入周护士锁骨下方，"专业建议。"血喷出来，溅在"她终于满意了"的纸条上。周护士瞪大眼睛，针管掉在我爸锃亮的皮鞋前。"临临？

"我爸推门而入，领带夹闪着冷光，"你醒了啊。"江临松开我的手。他嘴角上扬，露出这三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岳父。"他声音轻柔得像在手术台，"来收尸吗？

"我低头看周护士。她抽搐着去摸戒指，嘴唇蠕动成"妈妈"的口型。照片散落一地，每张背面都写着日期：7/15。第5章 氰化物周护士的血在地板上蜿蜒，像一条红色的小蛇，爬向我爸的皮鞋尖。他低头看了看，金丝眼镜片上溅了两滴血，像突然长出的红痣。"真可惜。"他叹气，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这姑娘挺机灵的。

"江临的手还搭在我手腕上，指尖冰凉。他呼吸很轻，像怕惊动什么。"U盘。

"他声音嘶哑，"第二段。"我爸突然笑了。他弯腰捡起周护士掉落的针管，粉色液体还剩三分之一。"临临啊，"他晃了晃针管，"你记性变差了。

"我摸到口袋里的U盘。金属外壳沾了血，滑溜溜的。"别放。"我爸突然说，"除非你想知道......"江临猛地推开我。他扑向床头柜，抓起那个粉色药杯砸过去。

杯子擦着我爸耳朵飞过，撞在墙上碎成几瓣。"七点十五分。"我爸看了眼手表，"正好。

"走廊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保安？警察？我分不清。江临拽着我退到窗边，他后背抵着窗框，玻璃碴扎进皮肤也没察觉。"放。"他盯着我爸，"让她听。

"我插上手机。U盘里果然有第二个音频文件，日期比第一个晚十分钟。我爸突然冲过来。

他动作快得不像五十岁的人，针尖直刺江临脖子。我抬脚踹向他膝盖，听见骨头错位的脆响。

"贱人！"他单膝跪地，眼镜滑到鼻尖，"和你妈一样！"我按下播放键。静电杂音后，先是我爸的声音："病人死亡时间，七点十五分整。"然后是江临的怒吼："你杀了她！

那是三倍剂量！""冷静点。"我爸的语调像在哄小孩，"新药需要’意外事故’才能通过审查。"金属碰撞声。手术刀掉在地上？"新药？

"江临的声音在发抖，"那孩子是试药员？""第十七号。"我爸轻笑，"前十六个都死在民营医院，这次得在公立医院......"录音突然中断。

最后几秒是模糊的呻吟，像有人被捂住嘴。我看向江临。他额头抵着窗户，血和汗混在一起往下流。"十七个......"他喃喃自语，"十七......"我爸突然站起来。他手里多了把手术刀——和我包里的一模一样。

"临临，"刀尖闪着寒光，"你答应过保密。"江临笑了。那笑容看得我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