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身实验程述出差第三天，我终于有机会整理书房。他从不让我碰这个房间。

每次我靠近那扇胡桃木门，他都会用各种理由支开我。今天不同。暴雨预警让整栋别墅断电，监控系统暂时瘫痪。我拧开黄铜把手时，手腕在抖。保险箱藏在莫奈睡莲画框后面。

密码试了三次——我们的结婚日期、他公司的成立日、最后是林晓棠的忌日。

金属门弹开的瞬间，雷声炸响。日记本躺在黑色天鹅绒上。泛黄的纸页里夹着我们的婚纱照，边缘被裁成扭曲的心形。照片背面有行红字，像用指甲掐出来的：替身实验第427天。

闪电劈下来，照亮抽屉里整排茉莉香薰。我打了个喷嚏。程述知道我对栀子香过敏。

新婚夜他亲手扔掉家里所有带香味的物品，连洗手液都换成无味款。

现在这些茉莉香薰的包装盒上，生产日期全是我们结婚前两周。手机突然震动。

“记得喝厨房的安神茶。”程述的消息弹出来。监控APP显示他正在三亚的酒店会议室，西装革履给甲方讲方案。可茶几上的香薰蜡烛还在冒烟，蜡油都没凝固。我冲向厨房。

蓝火苗舔着陶瓷壶底，安神茶冒着热气。壶边摆着撕开的茶包，标签印着“洋甘菊”。

但滤网里分明沉着几片栀子花瓣，边缘发皱，像被浸泡过很多次。窗外传来汽车急刹声。

监控屏幕突然恢复供电。红色光点重新亮起的刹那，我看见车库门缓缓升起——本该在三亚的程述那辆黑色奔驰，正安静地停在专属车位上。

二楼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是有人踮着脚在走。但程述出差前刚给楼梯打过蜡，那种特殊的吱呀声像指甲刮擦耳膜。我按下监控回放键。画面跳转到两小时前。

暴雨刚开始时，有道影子从书房窗户翻进来。宽肩，窄腰，后颈有颗痣——和程述昨天视频通话时，我亲手给他贴的膏药位置分毫不差。

脚步声停在厨房门外。“黎黎？”程述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茶要凉了。”第2章 真相浮现我死死攥住滤网。栀子花瓣在指缝里渗出汁液，黏腻得像血。“马上喝。”我听见自己声音在抖。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突然停了。

程述的皮鞋跟在地砖上磨了半圈，脚步声往客厅方向去。监控屏幕闪了闪，跳回实时画面——三亚会议室的程述正在激光笔上签字，腕表反射的光刺得摄像头泛白。

冰箱门突然弹开。小满蹲在冷藏室前整理食材，围裙带子松垮地垂着。

她伸手够顶层奶酪盒时，袖口滑到手肘。那个暗红色蝴蝶胎记在冷光下振翅欲飞，和林晓棠锁骨下方的一模一样。“太太要热牛奶吗？”她转头问我。眼睛弯成月牙，睫毛在颧骨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陶瓷壶突然发出沸腾的爆裂声。小满跳起来去关火，手背蹭到壶身。她缩手的动作太急，整壶茶翻在料理台上。滚水冲开滤网，栀子花瓣粘在砧板的鱼鳞上，像几片剥落的皮肤。“对不起！”她扯着围裙去擦，腕骨撞开抽屉。整沓单据雪片似的飞出来，最上面那张印着“XX医疗美容”的抬头。

我弯腰去捡。纸角沾着蓝莓酱，生产日期是昨天。程述说过这次出差要五天，可单据背面还粘着便利店小票，购买时间是今早七点——那会儿他应该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我自己收拾。”小满突然按住我手腕。她指甲修剪得很圆，但小拇指留着异常长的甲片，刮得我皮肤生疼。二楼传来重物倒地声。小满瞳孔猛地收缩。她拽着我往后退时，我踩到张对折的纸。展开是半份亲子鉴定报告，被撕毁的位置刚好缺了检测人姓名。

“程先生回来了？”她声音突然变调，像有人掐着她脖子。监控屏幕滋啦作响。

三亚的画面定格在程述低头看表的瞬间，他后颈的膏药边缘翘起，露出底下淤青的掐痕——和上周我噩梦惊醒时，在程述脖子上留下的指印分毫不差。

我摸到流理台下的水果刀。脚步声又从楼梯上下来，这次拖着地，像是穿着拖鞋。

程述哼着《月光曲》的调子，每个音符都踩在破音边缘。“黎黎？”他出现在厨房门口，手里捧着蓝莓派盒子。奶油写着“棠棠周年快乐”，字母Y的尾巴拖得很长，像道疤。

我盯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今早视频时它还是珍珠白的，现在染着星点暗红，像蹭到了口红或者血。“提前回来了？”我把刀藏进袖管。程述嘴角抽了抽。

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突然蹲下去捡蓝莓派盒盖。后颈衣领随着动作翻开，露出三道新鲜抓痕——我昨晚根本没碰过他。小满突然尖叫。她指着窗外。

暴雨中有人影贴着玻璃，手掌按在窗上的瞬间，闪电照亮他无名指的蛇形戒指。

周漾出狱那天，我用红酒瓶砸碎了他同款戒指上的翡翠。程述猛地拉上窗帘。

“家政公司没和你说吗？”他扣住小满肩膀，“我们家窗帘永远不许拉开。

”手指陷进她肩窝的力度，让女孩脸色煞白。我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整容单据。

程述把蓝莓派塞进冰箱时，保鲜盒的标签一闪而过。手写体标注着“棠棠专用”，但盒子里装着我的抗抑郁药，标签日期是林晓棠坠崖前一周。浴室突然响起水声。

我们都愣在原地。程述喉结动了动，转身往楼上冲。我跟着他跑过走廊时，瞥见保姆房门缝下渗出淡红水渍，像稀释过的胭脂。程述踹开浴室门的瞬间，花洒还在喷水。

瓷砖上摆着录音笔，vlog原声：“今天穿白裙子去采风……”而镜面上用口红写着新鲜字迹：替身实验终止。

我后退时撞到洗衣篮。程述的西装外套滑出来，内袋露出半张三亚的登机牌。

航班号被咖啡渍晕开，但日期栏的“11”后面明显添了笔，改成“12”的痕迹还带着钢笔水的反光。楼下传来汽车发动声。我扑到窗前，正好看见周漾的摩托车碾过玫瑰丛。后座捆着个挣扎的人形，围裙带子从防水布下露出一截，沾着蓝莓酱和鱼鳞。第3章 实验终止摩托车尾灯消失在雨幕里。我转身时，程述正用毛巾擦着录音笔。水珠顺着他手腕往下淌，在袖口洇出深色痕迹。那支笔我认识，上个月他说要录会议纪要，特意选了和林晓棠同款的型号。"家政跑了。

"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我盯着他衬衫上的暗红痕迹。

那抹颜色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珠光，像掺了金粉的指甲油——林晓棠最后一篇博客提过，她新买的限量版色号叫"落日熔金"。手机突然震动。

沈医生的消息跳出来："周漾今早出狱。"附件是张照片，铁栅栏前穿黑夹克的男人仰头看监控，无名指蛇形戒指缺了颗翡翠。我放大图片背景。

周漾脚边扔着撕开的信封，露出半张建筑平面图。红圈标记的位置不是主卧也不是书房，而是阁楼——程述说那里堆着废旧建材，钥匙早就丢了。"我去换衣服。"程述往楼上走，拖鞋在地毯上蹭出沙沙声。等他脚步声消失，我冲向工具间。液压剪卡在阁楼挂锁第三下时，金属断裂声惊飞了窗外乌鸦。推开门那刻，霉味混着茉莉香薰涌出来，呛得我眼泪直流。

手电筒照亮满墙照片。林晓棠在悬崖边回眸，在民宿阳台上晾头发，在婚礼现场切蛋糕。

最后那张拍摄日期是我们结婚当天，她穿着和我同款的婚纱，站在程述工作室的落地窗前。

电脑屏幕突然亮起。视频自动播放。悬崖边的女人提起裙摆转身，左脸酒窝随着微笑凹陷。

镜头剧烈晃动，有双手从背后推了她——那只手腕上的积家表，是程述去年生日我送的。

"黎黎？"程述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我踹翻凳子挡住门，疯狂点击鼠标。

视频进度条倒退到最后三秒，定格在推人瞬间。放大画面，表带内侧刻着"To XT"——林晓棠名字缩写。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停了。程述开始哼歌，还是那支走调的《月光曲》。钥匙串叮当作响，他试到第三把时，我摸到电脑主机后的U盘。

金属贴上掌心的瞬间，阁楼灯全灭了。黑暗中，照片墙发出幽幽绿光。

林晓棠的脸在荧光涂料里扭曲变形，最新那组照片上被打了鲜红的叉。我凑近看，发现那些叉是用指甲油画的——"落日熔金"的珠光在黑暗里像凝固的血。"找到你了。

"程述的呼吸喷在我后颈。他手里拿着我落在厨房的水果刀，刀刃沾着蓝莓酱。

阁楼窗户大开，暴雨浇灭了楼下的监控探头。手机在这时震动。周漾发来彩信。

照片里小满被绑在椅子上，背景是程述别墅的锅炉房。她脖子上挂着我的工作证，而镜头角落露出半本摊开的日记——替身实验第428天的记录，笔迹和我的一模一样。

程述的刀尖抵上我后背。"该喝安神茶了。"他声音温柔得可怕。远处传来警笛声，但我知道那不是来救我的——沈医生电脑里存着程述伪造的心理评估报告，而周漾出狱前一周，有人往他账户转了五十万。U盘在我手心发烫。

视频最后那帧画面烙在视网膜上：林晓棠坠崖时，悬崖边缘还站着个人。

她和小满有着相同的蝴蝶胎记，举着的手机正在录像——镜头反光里，映出程述错愕的脸。

第4章 记忆碎片刀尖刺破衣料那刻，警笛声突然转向。程述啧了一声。

他收刀的姿势很熟练，像外科医生收起手术器械。阁楼灯重新亮起时，他已经退到三步外，手里捏着那支录音笔。"沈医生约你几点见面？"他突然问。我后背抵着照片墙。

林晓棠的婚纱照边角硌着肩胛骨，相框玻璃裂了道缝，正好横在她脖子上。手机又震。

沈医生发来定位——城郊废弃的青山疗养院，附加三个感叹号。这地方我熟，三年前林晓棠坠崖前两周，程述曾在那里做过心理评估。"现在就去。"我盯着程述的袖口。

他低头整理衬衫纽扣，第三颗扣子的暗红痕迹不见了，换成普通的珍珠白。

但领口内侧还沾着一点金粉，蹭在皮肤上像鳞片。车库钥匙在玄关花瓶里。我发动车子时，后视镜映出程述站在窗帘后的身影。他举着手机在说话，口型像是在说"动手"。

轮胎碾过碎石子，仪表盘突然跳出发动机故障灯。青山疗养院的铁门半塌着。

沈医生在103诊室等我。白大褂脏得发灰，手里牛皮纸袋渗着深色污渍。他递给我文件时，小拇指缺了半截——上周视频问诊时还好好的。"原件。"他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程述当年买通了评估医师。"我翻开文件。泛黄的评估表上，程述的狂躁指数被修改过。

原始数据栏的墨水被漂白剂擦褪，但紫外线灯照出残痕——数值全部超出危险阈值。

最后一页的医师签名也不是沈医生，而是"林晓棠"。"她不是旅行博主吗？

"沈医生突然咳嗽。他弯腰时，后颈露出针眼大小的血点。"晓棠是精神科在读博士，"他擦着嘴角，"她发现程述用患者做建筑空间恐惧实验......"窗外传来树枝断裂声。

沈医生猛地推开我。黑影从破窗扑进来时，他胸口已经插着麻醉针。牛皮纸袋被我塞进内衣，针头擦着耳垂划过，凉得像蛇信子。我撞开消防通道狂奔。停车场里，我的车还亮着双闪。

但驾驶座车门虚掩着——上车时我明明锁了。刹车踏板踩下去像棉花，仪表盘显示制动液漏光了。后视镜闪过人影。小满举着针管站在岗亭阴影里，蝴蝶胎记在月光下发紫。她嘴唇在动，看口型说的是"对不起"。方向盘突然锁死。

车子撞上路障的瞬间，安全气囊糊在脸上。浓烟里有人拽我头发，针尖抵上颈动脉时，我听见周漾的笑声："老婆，我们回家。"黑暗中有海水声。

我梦见林晓棠坠崖的画面循环播放。每次重播，崖边就多出一个穿风衣的女人。

第七次循环时，风衣下摆扬起，露出程述送我的那双限量版高跟鞋——全球只有两双，另一双在林晓棠的遗物清单里。"体温39.2。"耳边响起程述的声音。

我眼皮重得像灌了铅，但能感觉到静脉输液管的冰凉。有人用湿毛巾擦我手心，动作温柔得像在擦拭骨灰盒。"替身实验继续。"这句话飘进耳朵时，我闻到了蓝莓派的甜腻味。指尖碰到床单下的硬物，摸出来是半张照片——林晓棠和小满站在悬崖边，背后站着穿风衣的女人。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正是三年前程述向我求婚那天。

第5章 身份之谜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我睁开眼时，程述正俯身调整输液速度。

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采血管，标签上我的名字后面跟着"DNA-7"的编号。"术后检查。

"他捏着棉签按在我肘窝，针眼周围已经泛青，"你车祸后昏迷三天了。

"心电监护仪的线缠在腕上。我假装翻身，把照片塞进床垫裂缝。

程述的钢笔从胸前口袋滑落，笔帽刻着"XT"——和林晓棠表带上的一模一样。

走廊传来推车声。程述突然掐住我下巴，棉签狠狠擦过嘴唇。"别动。"他声音温柔得可怕，另一只手掀开我病号服领口——锁骨下方的痣被圈了红笔印。他手机屏幕亮起来。

相册缩略图全是我的睡脸。

每张文件名标注着日期和百分比："0321-87%""0322-91%"。

最新那张是刚才拍的，标注"0415-96%"。"心率快了。"程述按响呼叫铃。

护士推门进来时，我认出她是小满。口罩遮住她下半张脸，但蝴蝶胎记从护士帽边缘露出来。

她递过程述落下的钢笔，指尖在发抖。"您的花。"她放床头柜上的栀子花束裹着玻璃纸，标签印着"匿名"。程述皱眉。他抽出花枝检查根茎时，我数着花瓣——七朵，林晓棠坠崖那天发的最后一条微博，配图就是七朵栀子。小满调整输液管，针头在阳光下闪了闪。"换药。"她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程述突然抓住她手腕。

护士服袖口被撸上去，小满手臂内侧贴着一块皮肤色胶布，边缘微微翘起。"过敏了？

"他指甲刮过胶布。小满抽回手太快，撞翻了托盘。碘伏瓶滚到床底，程述弯腰去捡时，我瞥见花束包装纸内侧的反光——微型窃听器粘在缎带背面。"病人需要休息。

"程述直起身，白大褂下摆蹭到花束。几片花瓣落在地上，露出被掐过的褐色痕迹。

小满退出病房前看了我一眼。她左手比划着"三"的手势，右手在输液袋上按了一下。

袋体标签翘起一角，露出底下被遮盖的字迹："青山疗养院专用"。程述的手机又亮了。

周漾发来短信："货已收到"。配图是辆冷藏车，车门缝隙露出围裙带子——小满那天穿的围裙。我数着心跳，等程述转身回消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