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说山下妖魔横行，民不聊生，哄我下山，说我是拯救世界的唯一希望。临走前，他把珍藏多年的破木剑和一本《三清符箓大全》交给我，说：“清源啊，咱青云观的香火，就靠你下山化缘了。”我信了。直到我因为打车想用“清心符”抵账，被司机师傅一脚踹下车，还差点被扭送进派出所时，我才猛然惊醒。山下的妖魔，好像和师傅说的不太一样。它们……会打110。01“没钱你坐什么车？

cosplay上瘾了是吧！”司机师傅唾沫横飞，指着我鼻子骂。

我捏着一张刚画好的“清心符”，一脸真诚，“师傅，此符可清心安神，祛病消灾，价值远超这三十六块五毛的车费。”司机师傅的脸，比我锅底都黑。“我信你个鬼！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管你什么符不符的，给钱！”我叫陈清源，青云观第一百零八代单传弟子，今年十九，刚下山。师傅说，我的下山第一课，是融入凡尘。

可这凡尘的第一课，就是一堂生动的“没钱寸步难行”教育课。我兜里比脸还干净，唯一能证明身份的，是那把从不离身的桃木剑——“惊蛰”。就在我俩大眼瞪小眼，司机师傅掏出那个叫“手机”的法器，准备摇人时，一股浓郁的怨气冲天而起，熏得我一趔趄。不远处，一栋居民楼的顶层，黑气缭绕，怨念几乎凝成实质。“出事了。

”我神色一凝。司机师傅也顺着我目光看去，只看到楼下围了一圈人，还有几辆闪着红蓝光的“铁盒子”。“别看了，警察办案，估计又是个跳楼的。

”司机师傅不耐烦地催促，“赶紧的，给钱！”我没理他，径直朝那栋楼走去。那股怨气，不是普通人死后能有的，其中夹杂着一丝阴邪，分明是有东西在作祟。“哎！你别跑！

”司机在后面喊。我脚下生风，几步就挤进了人群。警戒线外，一个穿着制服，英姿飒爽的女人正在指挥现场。她眉眼清冷，左耳上戴着一枚极小的银色蝎子耳钉，在夕阳下闪着微光。“林队，701的户主联系不上了，门反锁，敲门没反应。

”一个年轻警察跑来汇报。被称为“林队”的女人叫林暮雪，她眉头紧锁，“又是701？

”“是，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起了。”我越过警戒线，径直走向单元门。“站住！干什么的！

”两个警察立刻拦住我。林暮雪也注意到了我，她看着我这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道袍，和背后的桃木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一丝看傻子的关怀。“你是谁？”她声音很冷。

“贫道陈清源，路过此地，发现此楼妖气冲天，恐有恶灵作祟，特来降妖除魔。

”我稽首一礼，说得一本正经。周围瞬间安静了。所有警察，包括围观群众，都用一种“这人是不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眼神看着我。林暮雪嘴角抽了抽，“降妖除魔？小朋友，我们是警察，相信科学。现在请你立刻离开，不要妨碍公务。

”“科学？”我笑了，“科学能解释为什么这栋楼的701室，每个月都要死一个人，而且死状都一样吗？”林...暮雪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件事是内部档案，从未对外公布！

“你怎么知道的？”她的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枪。我没回答她，只是指了指那黑气最浓郁的窗户，“那东西，等不及了。再晚一步，里面的人就没救了。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从怀里摸出一张“破门符”，口中念念有词，对着单元楼的防盗门轻轻一拍。“咔嚓”一声，坚固的电子门应声而开。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我如入无人之境，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林暮雪第一个反应过来，脸色大变，“快！跟上他！”02我一口气冲上七楼。怨气和血腥味，几乎要从701的门缝里溢出来。门被从里面反锁了，但锁不住我。又是一张“破门符”，这次门板只是晃了晃，没开。“有点道行。”我冷笑一声，抽出背后的“惊蛰”桃木剑，剑尖灌注真气，对着锁芯轻轻一点。“砰！”锁芯直接从内部炸开，我推门而入。客厅里，一个年轻男人正站在窗边，双眼无神，面带诡异的微笑，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窗外。

而在他身后，一个浑身浮肿、面色青紫的女鬼，正趴在他背上，对着他的后颈，贪婪地吹着阴气。“又一个替死鬼，咯咯咯……”女鬼笑得尖锐刺耳。“孽畜，还不住手！

”我一声断喝，声如洪钟。女鬼被我的道家真言震得一个激灵，猛地回头，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道士？”“现在滚，我饶你一命。”我持剑而立，剑指女鬼。

“臭道士，敢管我的闲事！”女鬼面露凶光，不退反进，张开血盆大口就朝我扑来。

它显然是被这地方的怨气养肥了胆，连道家正统都不放在眼里。“不知死活。”我手腕一抖，“惊蛰”剑发出一声轻鸣，挽出一道剑花，快如闪电。“嗤啦！”剑尖划过女鬼的身体，就像热刀切牛油，瞬间将它劈成两半。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化作一缕黑烟，想要逃窜。

“想走？”我从怀中甩出一张“缚灵符”，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金色锁链，将那缕黑烟牢牢捆住。黑烟中，女鬼的脸若隐若现，充满了怨毒和不甘。“说吧，为何在此地害人？”我冷声问道。就在这时，林暮雪带着两个警察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他们看到的画面是：一个男人摇摇欲坠地站在窗边，而我，正拿着一把木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不许动！把手举起来！”两个警察立刻掏出枪对准我。

林暮雪也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搞蒙了，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冲过去，把那个男人从窗边拽了回来。男人被她一拽，如梦初醒，瘫在地上，大口喘气，一脸茫然，“我……我刚才怎么了？”“你差点就跳下去了！”林暮雪喝道。

我没理会那几把对我毫无威胁的“法器”，只是盯着被金光锁住的女鬼，“你的时间不多了。

”也许是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女鬼终于开了口，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悲戚。

原来她生前是这里的租户，被一个渣男骗财骗色，最后还被活活打死，尸体就砌在了这间屋子的承重墙里。因为死得太冤，怨气不散，化作厉鬼，每个月都要找一个年轻男人当替死鬼，重演她被害死的一幕。我听完，叹了口气。可怜人，亦是可恨鬼。害人性命，终究是触犯了阴阳铁律。“尘归尘，土归土。你的怨，我已知晓。

至于那害你性命之人，阳间自有法律制裁。”我念动超度咒，金色锁链渐渐收紧，将她的怨气彻底净化。做完这一切，我收起“惊蛰”，转身看向林暮雪。“墙里有尸体，至于凶手，你们警察应该比我更会找。”林暮雪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她刚才……好像真的听到了一声女人的惨叫。“你到底是什么人？”“降妖除魔的道士。

”我坦然道，“哦对了，按照我们那儿的规矩，出一次手，纹银五十两。

看在你是公门中人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三千块。”我伸出三根手指。刚才在楼下，我听围观的人说，现在流行用这个叫“钱”的东西。

林暮雪：“……”两个警察：“……”03最终，林暮雪还是付了钱。

倒不是她信了我的鬼话，而是施工队真的从701的承重墙里，挖出了一具早已腐烂的骸骨。

法医鉴定，死亡时间超过一年，与本市一年前的一宗失踪人口案件完全对上。

而那个差点跳楼的男人，清醒后对自己之前的行为一无所知，只是说自己最近总是做噩梦，梦见一个女人在哭。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让林暮雪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她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怪物。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用那个叫“微信”的东西，给我转了三千块。我看着自己人生中第一笔“巨款”，陷入了沉思。

“我没有那个……铁盒子。”林暮雪扶额，感觉自己不是请了个高人，而是捡了个麻烦。

她只能带着我去银行，取了三千块现金给我。我捏着那一沓红色的纸，感受着上面陌生的人间烟火气，心情有些复杂。师傅啊师傅，你说的“化缘”，原来是这个意思。“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从哪来，为什么会知道那些案情了吧？

”林-暮雪把我堵在银行门口，显然不打算轻易放我走。“贫道陈清源，青云观弟子。

”我把钱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至于案情，不是我知道，而是我能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比如那女人身上的怨气，以及……你身上，淡淡的死气。”我看着她，神情严肃。林暮雪的脸色瞬间变了。“胡说八道什么！”“你最近是不是时常觉得左肩酸痛，夜里难以入眠，而且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你？”我继续说道。林暮雪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反驳。因为我说的，全都对。她最近确实状态很差，去医院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只能归结于压力太大。“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她的声音有些干涩。“望气之术，道门基础。”我轻描淡写地回答，“你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应该是最近办的某件案子留下的。

不除了根，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性命堪忧。”林暮雪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

作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今天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了。“故弄玄虚。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眼神里的动摇已经出卖了她。我笑了笑，也不点破。“信与不信，皆是缘法。好了，钱货两清，贫道告辞。”说完，我转身就走，背影那叫一个潇洒。

走了两步，我又退了回来，在林暮雪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个……请问，这附近哪里有卖包子的？要肉的。”下山两天，我还没吃过一顿饱饭。林暮雪彻底无语了。她最终还是带我去吃了一顿饭，并给我找了个便宜的旅馆住下。当然，不是白吃的。她把最近市里发生的一件悬案卷宗，拍在了我面前。“如果你真有本事，就帮我看看这个。

”卷宗的标题很醒目——“‘归途’手游玩家连续猝死事件”。最近半个月，江城市连续有五名年轻人，在深夜猝死于家中。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猝死前，都在玩一款名叫《归途》的恐怖解谜手游。法医鉴定结果是，过度疲劳引发的心源性猝死。

可林暮雪不信。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我拿起卷宗，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卷宗的照片上，几个死者虽然面容不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印堂发黑，精气枯竭，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魂魄。“这不是猝死，”我放下卷宗，断言道，“是中了咒，被人用邪术勾了魂。”“勾魂？”林暮-雪显然无法理解这个词。“对，通过那个叫‘手游’的媒介。”我指了指卷宗，“这东西，是个陷阱。”林暮雪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需要你帮忙，条件你开。”“简单。”我伸出一根手指，“一案一价，酬劳另算。另外，我需要一个……手机。”我悟了。行走江湖，斩妖除魔，也得跟上时代。没有手机，寸步难行啊！04林暮雪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一早，她就给我送来了一部全新的手机，还帮我办好了电话卡。我拿着这个光滑的“铁盒子”，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懂怎么开机。最后还是林暮雪手把手教我，才让我这个从山里出来的“野人”，勉强学会了基本操作。“这东西，竟能千里传音，还能看到影像，真是巧夺天工。”我对手里的新玩具爱不释手。

林暮雪一脸“你是不是原始人”的表情看着我，“现在，你可以开始‘办案’了吗，陈大师？

”她特意在“大师”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显然还是对我半信半疑。我不以为意，接过她递来的另一部手机，上面已经下载好了那款名叫《归途》的游戏。点开图标，一阵阴森诡异的音乐响起，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古旧的宅院，血红色的“归途”二字，仿佛要从屏幕里滴出血来。“这游戏，阴气很重。”我只看了一眼，就做出了判断。

“游戏背景设定是民国时期的一个没落家族，玩家扮演的角色要在一栋鬼宅里，解开家族覆灭的真相。”林暮雪在一旁解释道。我点点头，开始操作。游戏里的我，笨拙地操控着小人，在阴森的宅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被突然跳出来的“鬼”吓一跳。当然，是游戏里的角色被吓一跳，我本人毫无波澜。这些用影像做出来的东西，连怨灵都算不上，在我看来，和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区别。玩了大概半个小时，我基本摸清了套路。

“这游戏本身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它会在玩家精神最疲惫、防备心最弱的时候，悄悄在游戏里植入一道‘引魂咒’。”“引魂咒？”“对，一种很低级的邪术。

它会像钩子一样，勾住玩家的一丝心神，然后通过这个‘手机’，在午夜子时，将玩家的生魂，一点点从身体里拖拽出来，直到魂魄离体，精气耗尽。”我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朱砂和符纸，准备画符。林暮雪看着我熟练的动作，忍不住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三清符箓大全》，入门必读。”我头也不抬地回答。

林暮雪：“……”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我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很快，一张“破煞符”画好了。我将符纸贴在手机背面，然后重新点开游戏。“你看好了。

”我操控着角色，走到游戏里一处之前去过的场景——一口枯井。之前来的时候，这里平平无奇。但现在，手机背面的符纸微微发烫，游戏里的枯井中，竟然隐隐约 Rì Rì 出现了一张人脸！那是一张极其怨毒的脸，正隔着屏幕，死死地盯着我。林暮雪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看到了吗？

这就是咒术的源头。它藏在游戏的某个特定场景里，只有当玩家满足了特定条件，并且心神失守时，它才会出现。”“那……那要怎么办？”林暮雪声音有些发颤。“简单。

”我拿起手机，对着屏幕里的那张脸，屈指一弹。一道微弱的金光，从我指尖弹出，没入屏幕。“啊——！”游戏里，传来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那张怨毒的人脸瞬间消失，整个游戏画面都开始剧烈地闪烁，最后“啪”的一声，黑屏了。

手机也因为承受不住我的真气，变得滚烫。“好了，这个手机里的咒，解了。

”我把手机还给她。林暮雪看着手里黑屏的手机，半天没说出话来。“这就……完了？

”“不然呢？”我反问，“区区一个引魂咒，还能难倒我青云观真传？”我一脸的云淡风轻，心里却在滴血。刚才那一下，耗费了我不少真气，晚上回去至少要打坐两个时辰才能补回来。

“可是，这个游戏的开发者呢？难道就这么算了？”林暮雪追问。“咒虽然破了，但下咒的人还在。这个咒，不是普通人能下的，背后一定有个懂邪术的家伙。”我沉声道，“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应该能找到他。”“怎么查？”我指了指她桌上的电脑，“你们不是会那个……叫什么，IP追踪吗？”这个词，还是我昨天晚上熬夜看一个叫《法外狂徒张三》的视频学来的。学以致用，主打的就是一个与时俱进。林暮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叫来了局里的技术人员。

半个小时后，一个地址被锁定。江城市西郊，一家已经废弃的动漫工作室。

05我和林暮雪赶到那家废弃的工作室时，天已经黑了。这里荒草丛生，破败的窗户在夜风中发出“吱呀”的怪响，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场景。“你确定是这里？

”我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腐臭味，皱了皱眉。“IP地址显示就是这儿，不会错。

”林暮雪拔出配枪，神情戒备。我俩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走进工作室。里面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地上散落着各种动漫手稿，积了厚厚一层灰。“分头找找，看有没有线索。

”林暮雪压低声音说。我点点头，没走几步，脚下突然踢到了一个硬物。低头一看，是个半人高的“手办”，或者说，是个人偶。这个人偶穿着日式巫女服，做工精致，面容栩栩如生，但那双眼睛，却是用两颗黑色的玻璃珠做的，空洞洞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小心，这东西不对劲。”我提醒道。话音刚落，那人偶的头，突然“咔”地一声，转了一百八十度，用那双空洞的玻璃眼珠，死死地盯住了我。

林暮雪也发现了这边的异样，立刻举枪对准人偶。“别开枪！”我急忙喊道，“这是个‘式神’，枪没用！”“什么神？”林暮雪没听懂。“东瀛的邪术，用人偶做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