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睁开眼时，我正趴在一张积了层薄灰的办公桌上。头疼欲裂，陌生的记忆如同破闸的洪水，汹涌地灌入我的脑海。陆明，二十五岁，一家濒临破产的微型游戏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父母留下的唯一遗产，如今负债累累，员工工资拖欠半月，房租下周一到期。而刚才，最后一名愿意留下来碰碰运气的员工，也拿着微薄的补偿金，礼貌地告辞了。公司名倒是挺霸气，“明日纪元”。可惜，明日复明日，明日就要嗝屁。2.我撑着桌子坐直身体，环顾四周。不足五十平的办公室，挤着四张工位，此刻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窗外是灰蒙蒙的天，以及对面写字楼光鲜的玻璃幕墙，衬得我这小作坊愈发寒酸。真穿越了？

还穿成这么个天崩开局？我苦笑一声，下意识地去摸口袋，想掏根烟冷静一下，却只摸到一个干瘪的钱包和一台屏幕略有裂痕的廉价手机。完了。这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道刚穿越就要体验一把破产清算，流落街头的滋味？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生存欲望与潜在‘道德灵活性’，‘道德负债系统’绑定中……一个冰冷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我脑中响起。我猛地一愣，幻觉？因为压力太大出现幻听了？绑定成功！

本系统旨在帮助宿主通过‘不道德但合法’的行为积累负债，并根据所造成的社会影响如骂名、争议、负面情绪等折算为相应收益。请注意，行为必须合法。最终解释权归系统所有。新手礼包已发放，请宿主查收。系统？

还是这种听起来就极其缺德的系统？我眼前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蓝色光幕，上面简洁地列着几行字。

、收益结算新手礼包：‘劣质网游模拟器’设计软件初级、启动资金：5000元。

五千块？我几乎是扑到电脑前，打开公司的网上银行账户。果然，原本只剩下三位数的余额，此刻赫然变成了￥5，000.00！不是幻觉！

狂喜只持续了不到三秒，就被现实浇灭。五千块，对于一家公司而言，杯水车薪。

发不起工资，交不起房租，甚至不够推广一个最垃圾的手游买量初始包。

3.系统的光幕再次闪烁，强制我的注意力集中过去。

啼声新手引导任务要求：发布一款内含至少三项‘不道德但合法’收费设计的游戏，并成功引起至少1000名真实玩家的负面情绪反馈如骂声、差评、投诉等。

任务奖励：根据最终负面情绪反馈总量结算基础收益，并开启‘负债值兑换’功能。

失败惩罚：系统解除绑定，收回启动资金。负面情绪反馈？骂声？差评？

我看着任务描述，又看了看那寒碜的五千块启动资金，一个荒谬又大胆的念头逐渐成型。

既然正经做游戏死路一条，那……就不做人了？4.反正按照原主的记忆，这个平行世界的游戏行业虽然发达，但玩家们似乎已经被各种“优质服务”、“良心运营”惯坏了，骂策划都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要是来个猛的，直接骑脸输出呢？比如，呼吸收费？NPC见面直接V我50？

抽卡保底但保底也是谢谢惠顾？想到这里，我差点笑出声，是那种带着绝望又掺杂着一丝兴奋的癫笑。搞！必须搞！不仅要搞，还要搞得惊天动地！

骂得越狠，我赚得越多？这系统简直是为我这种绝境烂人量身定做的！“玩家别冷静？

”我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冒出绿光，“对，别冷静！来骂我！往死里骂！

”5.首先，得有个游戏。直接代码编程来不及，也没钱请人。

我的目光投向新手礼包里的那个‘劣质网游模拟器’设计软件。意识集中，选择使用。

电脑屏幕瞬间被一个充满廉价感、仿佛用Windows画图工具拼凑出来的软件界面覆盖。

功能极其简单，、沙漠、城市、放置预设NPC农夫、战士、商人、编写简单对话树、设置任务流程，以及最显眼的——收费点设计。操作傻瓜得令人发指，但正合我意。我没时间打磨品质，要的就是粗制滥造和赤裸裸的圈钱。我的双手在键盘上疯狂敲击，鼠标拖拽得噼啪作响。

游戏类型？就最滥俗的MMORPG！名字？就叫《仙界修真传》！画风？像素风都省了，直接矢量图剪影风，能看出是个人形就行！核心玩法？不需要！

有个能自动寻路做任务的功能就行！6.我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那惊世骇俗的收费设计中：第一项：灵气呼吸收费。角色出生后，每在线一分钟，自动扣除“灵石”游戏币。游戏币可用现金充值。没钱？角色原地窒息，无法进行任何操作。美其名曰：“感悟天地灵气，岂能不付出代价？

”第二项：NPC对话收费。所有关键NPC，见面第一句对话不是“你好”，而是弹出支付界面：“道友，V我50，解锁精彩人生/主线任务/副本资格”。不给钱？

NPC对你永久沉默。第三项：抽奖系统。十连抽必出“稀有道具”，但奖池里90%是“空气”，9%是“谢谢惠顾”，1%是“残破的符纸效果：无”。

保底？保底就是第十次抽奖动画特别华丽，然后跳出一个大大的“缘”字，意思是你与宝物无缘。

第四项、第五项……我几乎把能想到的所有恶心人的氪金点都塞了进去，且碎装备、复活收费呈指数级增长、甚至玩家之间交易都要收取天价手续费……做完这一切，我看着软件里那个丑陋不堪、散发着浓浓坑爹气息的游戏原型，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玩意发布出去，真的不会被玩家线下单杀吗？但想到系统的任务，想到那失败的惩罚，我心一横。“搞！大不了赚一波就跑路！”7.通过软件内置的一键打包上传功能，我直接将这个体量极小、毫无技术含量的“游戏”丢上了国内最大的手游平台“游乐坊”。

游戏简介我只写了一句话：“全新仙侠体验，真实修真社会，没钱玩你麻痹。”定价？

免费下载！我的目标是吸引更多人进来骂，设置下载门槛岂不是蠢？俗话说得好，免费的就是最贵的！！8.看着后台那“审核中”的状态，我长长吁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玩家的愤怒了。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我就在这冰冷的办公室椅子上，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手机的疯狂震动吵醒的。

迷迷糊糊抓过手机，屏幕上的景象让我瞬间清醒。

“游乐坊”开发者后台的提示信息已经变成了99+。评论数、评分人数都在疯狂跳动。

评分：1.2分满分10分。评论区内，已然爆炸。“卧槽哈哈哈哈！这什么几把玩意？

呼吸都要钱？策划是穷疯了吗？”“V我50？这NPC是肯德基大爷异界分爷？

”“抽奖保底是个‘缘’？我缘你妈！退款！必须退款！”“一分钟，我就坚持了一分钟，角色窒息了！我他妈笑死，这游戏是个社会学实验吧？”“求策划地址，没什么意思，就想给你寄点土特产刀片。”“举报了，理由：精神污染。

”“虽然但是……为什么我有点上头？看着角色窒息居然有点爽？”“前面的兄弟你醒醒！

这游戏有毒！但我好像也……”骂声，铺天盖地的骂声！各种意义上的人身攻击和吐槽，几乎淹没了整个评论区！成了！真的成了！9.我心脏狂跳，肾上腺素飙升，迫不及待地唤出系统光幕。

3元持续快速增长中负面情绪反馈人数：11245持续快速增长中七万五！

可用资金变成了七万五千多！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跳动！这才一个晚上！

巨大的喜悦和一种荒诞的成就感冲昏了我的头脑。我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在这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手舞足蹈，像个疯子。“哈哈哈！骂！继续骂！不要停！

老子爱死你们了！”这钱来得太容易了！太爽了！10.然而，乐极生悲。

我忘形地一脚踢在了旁边的办公桌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抱着脚单腿蹦跳。

但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抑制不住。疼，但快乐着！兴奋过后，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钱是有了，但任务要求是1000人负面反馈，现在远远超标。可这钱……能提现吗？

怎么提现？仿佛是为了回应我的疑问，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x日x时完成银联入账人民币75，233.00元，当前余额为75，459.38元。[xx银行]真的到账了！合法收入！

我看着银行短信，呼吸再次急促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立刻通过网上银行，将拖欠的半个月工资和补偿金，转给了那位最后离开的员工。顺便附言：“抱歉，迟了。

祝好。”了却一桩心事。然后，我看着后台那依旧在不断飙升的骂声和源源不断产生的资金，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热度有了，但这还不够！必须火上浇油！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11.我重新坐回电脑前，眼睛冒着光，开始构思下一步的骚操作。

玩家不是骂呼吸收费吗？好！我给你加个“氧气瓶”功能！充值可以购买不同时长的氧气瓶，免除呼吸收费！怎么样？贴心吧？不是骂NPC的V我50吗？行！

我增加一个“乞丐NPC”，随机出现在地图任何角落，抱住玩家大腿就不撒手，不给钱就持续掉血！美其名曰：“此乃心魔劫，破财方能消灾！”抽奖系统也优化一下！

保底“缘”字出现时，加入一段三秒钟无法跳过的悲伤BGM，增加玩家的沉没成本感和愤怒值！说干就干！我再次打开那个劣质网游模拟器，开始给我的“杰作”打上更加缺德的补丁。12.就在我埋头“优化”游戏，沉浸在即将迎来新一波骂声收入的快感中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我愣了一下。

这个时间，谁会来？房东催租？不对啊，钱刚够，还没到日子。我警惕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只见门外站着三个人。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穿着朴素，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和局促，眼神却亮得惊人。另一个则是中年人，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这组合有点奇怪。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请问是陆明先生吗？‘明日纪元’的负责人？

”为首的西装男率先开口，语气礼貌而疏离。“是我，你们是？”我靠在门框上，没有让他们进来的意思。“您好，陆先生。”西装男递过来一张名片，“我是‘雷霆游戏’的市场部总监，姓王。这两位，”他侧身示意了一下那一男一女，“是贵公司游戏《仙界修真传》的忠实玩家代表。”玩家代表？来找我？我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愤怒的玩家组织起来，线下真实我来了？还带了个律师看起来像？

我瞬间警惕值拉满，随时准备关门。然而，那个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男生，突然激动地上前一步，脸上泛着红光：“陆先生！您的游戏……真是太牛逼了！

”我：“……啊？”另一个女生也用力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崇拜？：“没错！

前所未有的体验！彻底打败了我对游戏的认知！

这简直是后现代主义解构与消费主义批判的完美结合！”我：“？？？

”王总监适时地接过话头，脸上笑容不变：“陆先生，请不要误会。我们并非来找麻烦的。

恰恰相反，我是代表‘雷霆游戏’，前来与您洽谈合作的。”“合作？”我更懵了。

雷霆游戏我知道，国内中型游戏公司，以擅长换皮氪金手游闻名。他们找我合作？“是的。

”王总监打开文件夹，“贵公司的《仙界修真传》，虽然……嗯，设计上颇具争议，但话题度和热度极高。我们公司很看好这种……嗯……独特的商业模式和带来的流量。

我们希望能投资贵公司，或者直接买下这个项目，由我们专业的团队进行深度开发和运营，必然能将其潜力彻底发挥。”我听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扯淡呢？

我这明摆着是坑爹骗骂赚快钱的玩意儿，你跟我说深度开发？潜力？你们公司是瞎了吗？

但看着对方认真的表情，以及旁边那两个玩家代表狂热的眼神，我意识到，他们是认真的。

这个平行世界的游戏圈，难道纯良到了这种地步？这种赤裸裸的坑钱手段，在他们看来居然是……创新？是艺术？13.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高深莫测。“不卖。”我干脆利落地拒绝，“至于合作……没兴趣。

”王总监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陆先生，您可能不太了解我们雷霆游戏的实力，我们可以提供……”“我说了，没兴趣。”我打断他，语气冷淡，“我的游戏，你们运营不来。”开玩笑，给你们运营，你们真把它改成“良心游戏”了，我还怎么挨骂？

怎么赚钱？这系统任务可是绑定了我自己的。王总监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没料到我会拒绝得如此干脆。他斟酌着词语：“陆先生，恕我直言，以贵公司目前的状况，独自运营这样一款……处于风口浪尖的产品，恐怕会面临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如果有我们雷霆游戏的资源……”这是软的不行，开始暗示要下绊子了？我笑了。如果是昨天的我，可能还会虚与委蛇一下。但现在，老子兜里刚进账七万多，后台还在源源不断生钱，我怕你这个？“困难？”我挑了挑眉，“王总监，你玩过我的游戏吗？”王总监一愣：“呃……略有耳闻。”“那就是没玩过。

”我点点头，“那你肯定不知道，游戏里有个NPC，只要你给他50块，他就会告诉你一句至理名言。”王总监和那两个玩家代表都疑惑地看着我。

我学着游戏里NPC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句话是——‘穷逼，别玩！’”说完，我直接后退一步。“砰！”在三人错愕的目光中，我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

14.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能听到门外隐约传来王总监气急败坏又强行压低的声音，以及那两个玩家代表似乎……更加兴奋的议论？“听到了吗？王总监！‘穷逼，别玩！’！

这态度！这格局！绝了！”“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家！不为资本折腰！”我：“……”行吧。

这个世界的玩家，脑子可能真的有点问题。打发走了这波莫名其妙的人，我重新坐回电脑前。

刚才的小插曲让我更加坚定了信念——这世界的游戏行业，欠教育！玩家们，欠骂！

必须加大力度！我正准备将刚刚构思的“氧气瓶”、“乞丐NPC”等“优化”更新上去，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15.我皱了皱眉，今天怎么回事？业务这么繁忙？

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您好！是《仙界修真传》的制作人陆先生吗？

冒昧打扰！我是‘游乐坊’平台的运营经理，我姓李！”平台方？难道是因为投诉太多，要来下架我的游戏？我心里一紧，这可不是好消息。游戏下架了，我还怎么赚骂……啊不是，怎么完成任务？“是我，李经理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我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静。“哈哈，陆先生，恭喜啊！”李经理的声音听起来高兴得不像来找茬的，“您的游戏《仙界修真传》在我们平台引起了现象级的讨论！热度空前啊！虽然评分低了点，但下载量和活跃度简直是爆炸式增长！”“所以……？”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所以我们平台决定，给予您这款游戏一个最重要的首页推荐位！并且是独家推荐！

持续一周！”李经理的语气充满了“快夸我快感谢我”的意味。首页推荐？

还是最重要的位置？给我这评分1.2的坑爹游戏？我第一反应是：“多少钱？”“不要钱！

分文不取！”李经理哈哈一笑，“我们看中的是您这款游戏带来的巨大流量和话题性！

这对于我们平台也是极大的曝光！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后续如果有新作，也请务必优先考虑我们游乐坊！”直到挂了电话，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平台不仅不封杀我，还倒贴给我最好的推荐位？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果然，没过半小时，我再打开游乐坊APP，首页最显眼的横幅推荐位上，赫然正是我那画风清奇、顶着1.2分评分的《仙界修真传》！

标题旁边还被打上了“现象级爆款”、“争议大作”的标签。

推荐语更是让我眼皮直跳：“史上最真实修真模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觉醒？

进来感受亿万玩家的愤怒与……热爱？”我：“……”16.平台的这波操作，效果是核弹级的。原本只是在小圈子里传播的骂声和乐子，瞬间被推向了所有大众玩家眼前。

下载量开始以几何级数暴增！评论区的盛况更是空前。“平台推荐过来的，什么鬼东西？

”“首页看到1.2分的神作，特意来瞻仰。”“呼吸收费？哈哈哈！策划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