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爱当显眼包的妈妈破防了(体检兴奋剂)小说完整版_完结好看小说重生后,爱当显眼包的妈妈破防了体检兴奋剂
我叫沈知,是定安侯府的嫡长女。我娘说,女儿家最好的归宿,就是寻个好人家,夫荣妻贵,光耀门楣。我爹说,朝中风云变幻,家族的安稳,需得良婿相助。我大哥说,妹妹的婚事,是他仕途上最重要的一步棋。我弟弟说,姐姐嫁得好,他出门脸上也有光。他们都看着我,眼神里是期盼,是算计,是催促。从镇北的陈小将军,到文名满京华的李状元,再到不知哪一房的皇亲。一张张脸,一个个名字,都成了摆在我面前的筹码。
他们都说为我好。可从未有人问过我,沈知,你想要什么。
他们以为我是温室里一株柔顺的花,任凭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他们不知道,花有花的脾气。看起来最柔的花瓣,藏着的,可能是最利的刺。这盘棋,既然非下不可。
那就由我来定规矩。1我娘柳氏端着一盏茶进来的时候,我正在修剪窗前那盆君子兰的枯叶。
剪刀是银的,小巧锋利,“咔哒”一声,一片焦黄的叶子就落了下来。“知儿啊,歇歇吧,女儿家的手,整日摆弄这些花草,都粗了。”她把茶盏放到我手边,青瓷的杯壁,温热。
茶是今年的新贡上的雨前龙井,整个侯府,也就我爹和我这里有。我没看她,目光还落在那盆兰花上,又剪下一片叶子。“娘,这花和人一样,有些多余的、枯败的,就得及时剪掉。不然留着,只会把整株都拖垮。”柳氏在我身边坐下,手里的团扇摇得不急不慢,眼神却出卖了她。那眼神,像寻着腥味的猫,带着几分急切,又透着几分算计。“你这孩子,又说胡话了。”她顿了顿,终于还是没忍住,“前儿个,你张伯母来府里坐了,说起一桩好亲事。”我放下剪刀,拿起茶盏,轻轻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没喝,也没说话。柳氏见我没反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是镇北将军府上的陈小将。
少年英雄,刚在北境立了功,皇上都亲口夸了。你嫁过去,就是将军夫人。
往后谁还敢小瞧咱们定安侯府?”她越说越兴奋,好像那将军夫人的诰命冠服已经穿在了我身上。我轻轻把茶盏放回桌上,发出“叩”的一声轻响。“娘,我听说,陈小将军在北境,一顿能吃三斤生肉,渴了就喝马奶酒。拳头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跑马。”柳氏一愣,随即笑道:“这……这说明人家身体康健,有英武之气嘛。”“是啊。”我点点头,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女儿身子弱,平日里闻见厨房炖肉的油腥气都会反胃。
怕是伺候不好这般英武的夫君。再者,我这小身板,怕是经不住将军一拳,万一哪天,将军在院里耍枪,把我当靶子给误伤了,那可就不好了。”我的声音很轻,很柔,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家事。柳氏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人家是将军,又不是莽夫,怎么会打你?”“女儿不是怕将军打我。”我看着她,微微一笑,“女儿是怕,将军府里的那些刀枪剑戟,女儿见了,夜里会做噩梦。我若睡不好,精神恍惚,万一把将军当成了梦里的敌人,拿绣花针错扎了,那侯府可就担待不起了。
”柳氏的脸色彻底变了。她知道,我这话是说给她听的。我不是怕陈小将军,我是嫌弃他粗鄙。可我不明说,偏偏要用这种听起来“为了他好,为了家族好”的理由来搪塞。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被我堵了回去。“娘,您看这盆花,是不是清爽多了?”我指着那盆被修剪过的君子兰,“去掉了枯枝败叶,才能长得更好。这门亲事,女儿觉得,就像这枯叶,看着还在枝上,其实早没了生机,留着,只会碍眼。”柳氏气得拿起茶盏,猛喝了一口,结果烫得“嘶”了一声。她把茶盏重重放下,瞪着我:“你……你就是借口!你就是不想嫁!”“娘,茶要慢慢品。”我重新拿起剪刀,对准最后一根枯黄的叶子,“急了,会烫了嘴,也乱了心。女儿的婚事,不也是这个道理么?
”“咔哒。”最后一根枯叶落下。满室寂静。只听见柳氏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她知道,今天这事,又没成。她更知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软绵绵的棉花,可那棉花里,藏着针。
扎得她有苦说不出。因为我说的,全是“为了家族”,“为了夫君”,“为了她”。
她要是再逼,倒显得她这个做母亲的,不通情理了。“你……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
”柳氏最终站起身,拂袖而去。那背影,带着三分恼怒,七分无奈。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端起那杯已经半凉的茶,一饮而尽。茶水微苦,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一片清明。这只是个开始。我知道,我娘不会罢休。她后面,还有我爹,我大哥,我弟弟。他们会一个接一个地来。用各种各样的理由,亲情的,道义的,利益的。试图把我,这颗他们眼中最值钱的棋子,落到他们想要的棋盘格子里去。
我拿起剪刀,在指尖转了一圈,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觉得很安心。下棋么?可以啊。只是,谁是棋子,谁是执棋人,还说不定呢。2我大哥沈观是傍晚时分来的。他刚从翰林院回来,一身石青色的官服还没换下,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书卷气,和他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不太相称。他从不来我这个小小的“缀芳阁”,今天来了,目的不言而喻。“知儿。”他进门时,我正在临摹前朝大家的一幅《秋山图》。
他站到我身后,看了一会儿。“你的字画,越发有风骨了。”“大哥过奖了。”我头也没抬,笔尖在宣纸上勾勒出一棵嶙峋的松树,“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哥今日来我这小院,怕不是为了赏画吧。”沈观被我一句话噎住,干咳了两声。他这人,素来喜欢兜圈子,讲究个“润物细无声”。可惜,我从不吃这一套。“母亲今天,怕是惹你不快了。
”他绕到我面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她也是妇道人家,眼光浅,只看到将军府的威风,却没想过,那终究是武将,与我们沈家不是一路人。”这话听着像是在替我说话,可我手里的笔却顿了顿。来了。他要是直接劝我,我还有法子应对。他这么先抑后扬,后面必然跟着一个更大的“但是”。我放下笔,抬眼看他:“那依大哥之见,哪家才是与我们沈家一路的人?”沈观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仿佛在说“你果然聪明”。
“新科状元,李修竹,你可曾听说?”我点点头:“略有耳闻。据说此人三岁能诗,七岁成文,十五岁中举,如今双十年华,便已是状元及第,圣上亲点的翰林修撰。
前途不可限量。”“不错。”沈观很满意我的识时务,“李修竹虽出身寒门,但正是因此,才无甚根基牵绊。他有才学,有圣上赏识,缺的,只是一个能助他平步青云的岳家。
而我们定安侯府,看着风光,实则早不如前。爹爹的位置不上不下,我在翰林院虽清贵,却无实权。我们沈家,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臂助,一个能在文官集团里扎下根的自己人。
”他说得慷慨激昂,仿佛已经在谋划未来几十年的家族荣光。“所以,大哥是想让我嫁给这位李状元,用定安侯府的门第,去换一个未来的内阁首辅?
”我问得直接。沈观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我的话太过直白,少了些女儿家的矜持。“知儿,话不能这么说。李修竹一表人才,与你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不叫交换,这叫强强联手。”“强强联手?”我笑了,“大哥,你是在跟我谈生意,还是在说我的婚事?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老槐树。“大哥,你可知,这翰林院里,有多少惊才绝艳之辈,最终落得个白首穷经,老死窗下?又有多少少年得志的状元郎,在官场沉浮几年,就磨平了棱角,泯然众人?”“李修竹不一样。”沈观的语气很笃定。
“哦?哪里不一样?”我回过头,看着他,“就因为他中了状元?大哥,你也是读书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科场得意,不等于官场得意。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他李修竹是聪明,可这满京城里,比他更聪明,家世比他更好,手腕比他更硬的人,多如牛毛。你凭什么就断定,他一定能走到那一步?”沈观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他大概从没想过,这些话会从我这个足不出户的妹妹口中说出来。我走到他面前,拿起他刚刚放下的那枚黑子,在棋盘上轻轻一放。“大哥,你下棋,总喜欢先布一个大局,想着如何屠龙。可你忘了,有时候,决定胜负的,不是那条远在天边的大龙,而是眼前这一颗小小的棋子。放错了位置,满盘皆输。
”我指着那颗黑子:“你把宝押在一个前途未卜的穷书生身上,赌的是我们整个沈家的未来,赌的是我一辈子的安稳。这个赌,太大了。我赌不起,沈家,也未必赌得起。
”沈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想反驳,却发现我的话,句句在理。他引以为傲的远见卓识,在我这里,变成了孤注一掷的豪赌。“你……你一个女儿家,懂什么朝堂之事!
”他最后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苍白无力的话。“我是不懂。”我把那颗黑子从棋盘上拿了起来,放回棋盒里,“我只懂,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大哥若是真为了沈家好,与其费尽心思给我找个所谓的‘潜力股’,不如多花些功夫,在翰林院里好好经营自己的人脉。求人,不如求己。”我把棋盒的盖子盖上。“大哥,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母亲那边,想来也需要你安抚一二。”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沈观的眼神复杂地看了我许久,最后,他什么也没说,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转身走了。
那背影,比我娘的,更多了几分萧索和挫败。他以为他是执棋人,我也是棋子。他错了。
在这件事上,我不是棋子,我是棋盘。你们想在我身上落子,得先问问我,愿不愿意。
3我爹沈敬言,是在第二天下午的书房里见我的。彼时,我正在帮他整理书架上的藏书。
他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书。什么孤本善本,只要让他见着了,总要花大价钱弄回来。久而久之,这定安侯府的金玉其外,倒是有一半耗在了这些不会说话的纸张上。“知儿,过来,陪爹爹坐会儿。
”他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本《论语》,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我把最后一本书放回书架,走到他身边,替他续了杯茶。“爹爹有心事?”沈敬言叹了口气,把书放下。“你娘和你大哥,都跟你说了吧?”我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我爹这个人,读了一辈子圣贤书,最重“规矩”和“体面”。他不像我娘那样急吼吼,也不像我大哥那样功利。他跟我说话,总喜欢引经据典,讲大道理。“爹知道,你不喜欢陈家的武夫,也看不上李修竹的出身。”他缓缓开口,“但是知儿,你要明白,身为世家子女,婚事从来不只是自己的事,它关乎家族的荣辱兴衰。”他开始给我讲历史。
从前朝的公主和亲,到本朝的勋贵联姻,一个个例子,都在说明一个道理:女子的婚姻,是家族的基石。我安安静静地听着,不插话,也不反驳。等他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茶,我才开口。“爹爹,您刚刚说,《礼记》有云,‘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沈敬言点点头,一脸孺子可教的欣慰。“不错,正是此理。
”“可女儿也记得,《孟子》里,淳于髡问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与?’孟子曰:‘礼也。
’曰:‘嫂溺,则援之以手乎?’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我看着我爹,一字一句地问:“爹爹,圣人尚知‘礼’与‘权’的变通。为何到了女儿的婚事上,就只剩下‘礼’,而没有‘权’了呢?”沈敬言愣住了。他没想到,我会用他最信奉的儒家经典来反驳他。
“这……此一时彼一时,岂可混为一谈?”他有些底气不足。“为何不能?”我追问,“家族荣耀是‘礼’,女儿一生的幸福,难道就不是应该权衡的‘权’吗?若为家族,便要牺牲女儿,那与‘嫂溺不援’的豺狼,又有何异?爹爹读了一辈子圣大贤书,难道教您的,就是为了家族的‘礼’,去做那豺狼之事吗?”我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敲在他那颗被“规矩”和“体面”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心上。
“放肆!”沈敬言终于恼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这是在指责为父不仁吗?
”“女儿不敢。”我垂下眼帘,“女儿只是在想,爹爹一生清名,若是为了给女儿寻一门不匹配的亲事,强按牛头饮水,传了出去,世人会如何评价爹爹?
是说定安侯教女有方,还是会说,定安侯为攀附权贵,不惜拿女儿的终身做交易?这恐怕,有损爹爹您最看重的‘体面’吧。”“你……”沈敬言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他气,但他更怕。他怕的不是我,而是我话里提到的“世人评价”。他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活在那虚无缥缈的“清名”之下。我抓住了他的软肋。我缓缓跪下,磕了一个头。“爹爹,女儿不求嫁得多么富贵,只求一个能以礼相待,相敬如宾的夫君。若为家族计,强求一段孽缘,于我,于对方,于家族,皆是后患无穷。请爹爹三思。”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我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良久,他颓然坐回椅子上,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先下去吧。容为父……再想想。”我站起身,默默退了出去。我知道,我爹这里,暂时也过关了。他或许依然觉得我“离经叛道”,但在他想出如何既能保全“体面”又能达成目的两全之法前,他不会再轻举妄动。
我娘用“利”,我大哥用“势”,我爹用“名”。他们每个人,都想用自己最擅长的武器,来撬开我的防线。可惜,他们都找错了地方。我这道防线,不是建在城墙上,而是建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只要我知道他们最在乎什么,我就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让他们自己,拆了自己的攻城锤。4说曹操,曹操到。我以为陈小将军的事,被我那么一说,我娘就算不死心,也得缓缓。没想到,三天后,镇北将军府就递了帖子,说是陈小将军休沐,特来拜会侯爷。人是挡不住的。我娘一大早就把我叫起来,让我换上新做的衣裳,插上最名贵的珠钗,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我去前厅“不经意”地露个面,让陈小将军“惊鸿一瞥”。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被精心打扮得珠光宝气的自己,笑了。
我娘以为,男人都是看脸的。她不懂,有时候,脸太好看了,反而会碍事。我没去前厅。
我带着我的贴身丫鬟碧月,去了后花园的凉亭。那里,是我爹最宝爱的一套前朝青花瓷茶具的“晒太阳”专区。据说那套茶具,是当年一位亲王御赐的,价值连城。我爹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天气好了,总要拿出来透透气。我知道,我大哥今天会陪着陈小将军在花园里逛逛,美其名曰“熟悉环境”。果然,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我大哥沈观那刻意拔高的声音,伴随着一个粗犷的笑声,由远及近。“……此处便是我家后园,景致尚可,小将军随意看看。
”“沈兄客气了!你们这些文人就是讲究多,俺瞅着,这园子还没俺家练武场大呢!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来了。碧月有些紧张,手心都出汗了。“小姐,万一……”“没有万一。”我安抚地看了她一眼,“你只需记得,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只需做一件事——尖叫。”很快,两个身影出现在凉亭外。沈观一眼就看到了我,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正要开口。而那位陈小将军,目光也直勾勾地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毫不掩饰,像是狼看到了肉。他长得确实高大威猛,古铜色的皮肤,一身紧身的劲装,肌肉贲张。只是那张脸上,与其说是英武,不如说是横肉。我站起身,对着他们微微屈膝一福,柔声细语:“大哥。”然后,我“不小心”碰到了桌沿。
桌上的茶盘晃了一下,一个茶杯“咕噜噜”滚向边缘。“哎呀!
”我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惊呼。就在那茶杯即将落地的瞬间,说时迟那时快,陈小将军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他大概是想在我面前表现一下他那“英雄救美”的矫健身手。
他确实很快。快得……我大哥都来不及反应。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了那个小小的茶杯。茶杯是保住了。可他冲上来的力道太大了,整个身体撞在了那张名贵的紫檀木桌上。只听“哐当”一声巨响!
整张桌子都被他撞得平移了半尺。
桌上那套我爹的宝贝——青花瓷茶壶、公道杯、剩下的三个茶杯,连同整个茶盘,稀里哗啦,碎了一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花园里,格外刺耳。我大哥沈观的脸,瞬间白了。
陈小将军也愣住了,手里还捏着那个被他“救”下来的茶杯,一脸茫然。就在这死寂的瞬间。
“啊——!!!”碧月按照我的吩咐,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足以掀翻屋顶的尖叫。
这声尖叫,成功地把在书房里看书的我爹,和在前厅坐立不安的我娘,全都引了过来。
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现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凉亭里,一地青花瓷碎片,像是下了一场蓝白色的雪。高大威猛的陈小将军,手里捏着一个幸存的茶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脸色惨白的沈观,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而我,正被“吓”得花容失色,扶着碧月的胳膊,瑟瑟发抖。“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爹看着那一地碎片,声音都在颤抖。沈观这才回过神,连忙解释:“爹,是……是小将军为了帮妹妹接住茶杯,不小心……”“沈侯爷!”陈小将倒是光棍,把手里的杯子一放,抱拳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俺鲁莽,撞碎了您的东西,要打要罚,俺一力承担!”我爹的脸,已经从白色变成了猪肝色。打?他敢打镇北将军的儿子吗?罚?
怎么罚?让他赔?这一套茶具,把他整个将军府卖了都未必赔得起!我娘柳氏也傻眼了。
她本来是想让女儿露脸,结果,是让侯府丢了个大脸。我适时地从碧月身后探出头,怯生生地说了一句:“爹,娘,不怪陈小将军……他……他也是为了帮我……都怪我,是我没站稳……”我一边说,一边“害怕”地往后缩,好像陈小将军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陈小将军身上。
他那“英雄救美”的行为,在我这柔弱的衬托下,显得那么的粗野,那么的具有破坏性。
一个连套茶具都保不住的莽夫,谁敢把女儿嫁给他?今天碎的是茶具,明天碎的,会不会就是人?我爹看着陈小将军那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胳膊,再看看我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场闹剧,最后以陈小将军灰溜溜地告辞收场。我爹心疼他的瓷器,一整晚都没吃下饭。我娘看着我,眼神复杂,再也不提“惊鸿一瞥”的事了。我大哥沈观,据说被我爹罚在书房抄了十遍《大学》。而我,在自己的小院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好觉。
我知道,镇北将军府这条线,算是彻底断了。不是我拒绝的。是他们自己,不敢再提了。
5陈小将军的风波过去没多久,我娘就又开始活络了。这一次,她的目标,是我大哥提过的那位新科状元,李修竹。在她看来,武的不行,就来文的。陈小将是粗鲁,那李状元总该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了吧?为了让我“偶遇”这位李状元,我娘可谓是费尽了心思。京城里有名的诗会、文会,她想方设法地弄来请柬,就想让我去露个脸,展示一下所谓的“才情”。我当然是不会去的。我告诉她,我写的字,画的画,只为悦己,不想拿去给外人评头论足。我越是这样“清高”,我娘反而越觉得我是奇货可居,更起劲了。最后,她想了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法子。
她请了京城最有名的画师周先生来府里,名义上是教我丹青,实际上,是想通过周先生,把我的画,递到同样爱好书画的李状元面前。周先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脾气有点古怪,但画是真好。他来了之后,看了我之前的几幅习作,捋着胡子点点头。“小姐有灵气,只是匠气稍重。”我知道,这是行家话。于是,我便安安心心地跟着他学画。
至于我娘那些小心思,我全当不知道。半个月后,我画了一幅《寒江独钓图》,自觉有几分意境。周先生看了,也难得地夸了句:“得其神髓。”我娘看准时机,当天就备了厚礼,让周先生把这幅画带去给李状元“品鉴品鉴”。
周先生本不愿做这种拉纤保媒的事,但架不住我娘给的实在太多了,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三天后,周先生带来了李状元的回信,还有我那幅画。信上,李状元对我画中的意境大加赞赏,用词华丽,引经据典,最后还提笔在画的留白处,题了一首诗。我娘捧着那幅画,像是捧着圣旨,激动得满脸通红。“知儿,你快看!
李状元题诗了!他这是看上你了啊!”我大哥沈观也闻讯赶来,看着那首诗,不住地点头。
“字迹风流,诗才敏捷,确是人中龙凤。妹妹,这门亲事,我看能成。”一家人都喜气洋洋,只有我,看着那幅画,眉头越皱越紧。我的画,画的是一个渔翁,在空旷的江面上,孤舟独钓。整个画面,突出的是一个“空”字,一个“孤”字。
是一种天地间唯我一人的寂寥和超脱。可李修竹题的诗,写的是什么?
写的是“孤舟不孤家万里,寒江犹暖望春风”。他根本没看懂我的画。
他只看到了一个“孤”,就想当然地以为我是在“望春风”,在期待一个男人来结束我的“孤单”。更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他题诗的位置。
为了彰显他的书法,他把那二十八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占了画面将近三分之一的留白。
那片留白,是我精心设计,用来表现江面辽阔和寒意的地方。被他这么一弄,整个画面的意境,全毁了。像一碗清汤,被泼了一勺油。像一件素雅的衣裳,被绣上了一朵俗气的大红花。“暴殄天物。”我轻轻地说了三个字。我娘的笑容凝固了。
“知儿,你说什么?”“我说,”我抬起头,看着他们,“这位李状元,不懂画,也不懂我。
他只懂他自己。他的诗,不是在赞我的画,而是在卖弄他的才学。他不是在与我交流,而是在我的画上,盖上他的印章,宣告他的存在。”我拿起那幅画,走到烛台边。“大哥,你觉得这是一笔好生意。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连别人的心血之作都可以随意践踏,只为彰显自己的人,会有多自负,多自私?他今日能污了我的画,来日,就能为了他的前途,毁了我的人。”沈观的脸色变了。他是个聪明人,他听懂了我的言外之意。
“你……你要做什么?”我娘看着我的动作,惊慌地叫了起来。我没回答她。我把画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