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恋爱系统强制上线广场上的大屏幕亮着，血红色的倒计时在跳动。

00:59:5900:59:5800:59:57人群在哭，在笑，在拥抱，在接吻。

我站在控制台的残骸旁边，左手腕上的荆棘纹身隐隐发烫。系统广播响起，声音甜得发腻：真爱测试即将开始，请各位玩家尽快配对，未达标者将进行抹除处理。

我扯开冲锋衣的拉链，风灌进来，冷得像是数据流擦过皮肤。"你看起来不像来谈恋爱的。

"我转头，沈昭雪站在我身后，白色连衣裙的裙摆沾着血，发梢滴着未干的数据流。

"你也是。"我说。她笑了一下，瞳孔闪过代码蓝。"规则窥视者林修，存活率0.01%。

"她歪头，"系统特别关照你。""荣幸。"我耸肩，"你呢？猎杀者？""差不多。

"她低头，手指划过粒子匕首的刃，"我负责清理BUG。""包括我？""看情况。

"她抬眼，"你身上有错误代码的味道。"我沉默了一会儿。广场中央，第一对情侣拥抱，系统判定——失败。数据流缠上他们的身体，像蛇一样收紧，骨骼碎裂的声音清脆得像玻璃杯摔在地上。我盯着那道数据流，熟悉的字符一闪而过。

E-159。和妹妹消失那天一样。"你看到了？"沈昭雪问。"嗯。""那是系统漏洞。

"她轻声说，"它吃人。"我笑了一声："真浪漫。"她没接话，只是盯着我手腕上的纹身。

"你的颜色更深。""观察力不错。""不是观察。"她伸手，指尖悬在我的纹身上方，没碰，"我能看到代码。""所以？""你的权限比普通玩家高。"她收回手，"你以前黑过系统？""以前是黑客。"我顿了顿，"现在只想拆了它。"她点头，像是早就知道答案。"血色婚礼副本，系统给你安排的。"她说，"S级，死亡率99%。

""剩下1%？""我。"她笑，"我负责清理副本。""合作？"我问。"暂时。

"她转身，"别拖后腿。"我跟着她走，路过广场中央的尸体。数据流还在啃食残骸，像饥饿的野兽。E-159的字符又闪了一次。我停下脚步。"怎么了？"沈昭雪回头。

"没什么。"我低头，踩碎了一块骨头，"想起点旧事。"她盯着我看了两秒，没追问。

"走吧。"她说，"副本要开始了。"远处，血色月亮下，一座教堂的轮廓缓缓浮现。

门口站着新娘，捧花是一颗跳动的心脏。2 规则窥视异能废弃服务器机房里，显示器屏幕闪烁着血色倒计时。

72:00:0071:59:5971:59:58我靠在满是灰尘的主机柜上，咳出一口血。荆棘纹身在手腕上发烫，每次心跳都能感受到数据在血管里流动的感觉。

"接吻时能读取系统底层代码？"我自言自语，"真他妈浪漫的异能。

"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向我，红色的指示灯闪烁两下。我抬手，指尖触碰到摄像头表面的瞬间，眼前炸开一片蓝色数据流。画面切换——沈昭雪站在血色广场中央，粒子匕首划出完美的弧线，将某个NPC从腰部斩断。她发梢滴落的不是血，而是二进制代码。斩击的轨迹在空中留下光痕，恰好构成一个日期：2023.08.15。

妹妹消失的那天。"巧合吗？"我擦掉鼻血，"还是你故意的？

"系统突然弹窗：建议组队？

目标：沈昭雪当前生存率：0.01% → 15%是否接受？话音刚落，机房大门被粒子匕首刺穿。洞口边缘还在滴着融化的金属液体。沈昭雪从门外走进来，白色连衣裙在血色灯光下显得格外惨白。"要么合作接吻，"她瞳孔泛着代码蓝，"要么现在死。"我看着她手里的匕首，刃口反射着监视器的光芒。

"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好选择。""但你会选前者。"她走近一步，"因为你想知道E-159的真相。"我的手不自觉地摸向手腕的纹身："你知道那是什么？

""你妹妹被系统吞噬时的错误代码。"她说，"我清理BUG时看到过。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沈昭雪停下脚步，表情有瞬间的恍惚。"我...不记得了。

"她皱眉，"每次清除任务后，系统都会删除相关记忆。"我盯着她的眼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但你记得代码编号。""有些东西删不干净。"她苦笑，"就像疤痕一样。"我注意到她衣领下露出的一小截纹身，图案和我手腕上的荆棘一模一样。

"我们以前见过？"我问。"可能吧。"她举起匕首，"但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活下去。

"监控器突然全部亮起，每个屏幕都在播放不同角度的血色婚礼副本。

系统AI"月老"的声音响起：检测到异常能力者两名，血色婚礼通关条件：向NPC新娘表达真爱失败惩罚：永久删除"看来没得选了。

"沈昭雪收起匕首，"准备好接吻了吗？""等等，"我后退一步，"为什么是接吻？

""因为你的异能需要唾液作为媒介。"她说得很自然，"系统代码会通过体液传播，读取需要直接接触。"我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说不上来。"你怎么知道我异能的细节？

"沈昭雪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不记得了，可能是以前的记忆残片。"机房开始震动，墙壁上出现裂缝，血色光芒从缝隙中渗出。"副本要开始了。"她伸出手，"最后一次机会。

"我看着她的手，犹豫了一秒。然后握住了。瞬间，周围的现实开始扭曲融化。

我们被卷入一道血色漩涡中，最后的印象是沈昭雪的嘴唇贴近我的耳边："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别信。"3 血色婚礼副本教堂门开的那瞬间，我闻到铁锈味。不是比喻，是真的铁锈——门口新娘捧的那颗心脏连着生锈的输液架。"审美真差。"我说。

沈昭雪没接话。她盯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指节在粒子匕首上敲出三短一长的节奏。

摩尔斯电码，意思是"陷阱"。新娘笑了。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服务器机箱那种金属光泽。

"欢迎参加我的婚礼。"她屈膝行礼，捧花上的心脏突然加速，"规则很简单——""跳过废话。"我打断她，"是不是又要人说’我爱你’？

"天花板垂下十二条数据流，像吊死鬼的绳子晃悠。其中一条卷着半具尸体，工牌上写着"上一个这么急的玩家"。沈昭雪突然抓住我左手。她指甲掐进荆棘纹身，疼得我眼前闪过一串错误代码。"别中激将法。"她声音压得极低，"这副本会读心。

"窗外有灰雀飞过。羽毛掉在沈昭雪睫毛上时，我注意到新娘瞳孔收缩了0.3秒——狩猎反应。"两位看起来不像情侣。

"新娘用捧花蹭自己脸颊，留下血渍，"要验货吗？"沈昭雪突然吻上来。

她嘴唇比数据流还冷。我后脑勺撞到墙上某块凸起，疼得眼前发黑。

黑暗里有蓝色字符瀑布般冲刷而过，最后停在一行红色警告上：E-159漏洞激活：记忆读取中咳出血的时候，我咬破了沈昭雪的舌尖。她没躲，反而攥紧我手腕把纹身按在数据流上。荆棘突然活了，扎进血管开始抽血。"屏住呼吸。"她在我耳边说，"看代码。"疼痛让视野变得异常清晰。

那些缠绕教堂的数据流根本不是装饰——每条都是压缩的记忆链，最粗那条锁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我妹妹。沈昭雪突然推开我。

她嘴角挂着血丝和几颗发光字符，粒子匕首已经插进新娘眼眶。"现在！"她喊。

我说了句脏话。不是"我爱你"，是更脏的那种。教堂开始崩塌。

新娘尖叫着融化成一滩银色液体，中间浮着个老式硬盘，标签写着"沈昭雪#10备份"。

沈昭雪踹开侧门时，我捡起硬盘塞进冲锋衣内袋。她看见了，但没说话。我们跑过十二条街，最后瘫在废弃地铁站里。"解释。"我擦着咳出来的血。

沈昭雪从裙底摸出瓶纯净水——别问为什么藏那里——拧开喝了两口才递给我。

"你接吻时瞳孔会变蓝。"她说，"和系统后台登录界面同款色号。""所以？

""所以你是活的权限卡。"她扯下发带缠住我流血的手腕，"我杀BUG，你读密码，刚好。"我盯着她耳后那块皮肤。那里有串数字纹身，和我妹妹病历编号只差最后三位。

"刚才那些记忆——""报酬。"她打断我，"下次再问，割你舌头。

"隧道深处传来数据流动的嗡鸣。沈昭雪突然掏匕首抵住我喉咙。"有人来了。

"她声音很轻，"要是楚河，你负责接吻转移注意力。""他谁？""攻略组王牌，专杀觉醒者。"她拇指抹过匕首刃口，血珠排成微型二维码，"特征是——"铁轨震动起来。

远处飘来玫瑰香，混着服务器过载的焦糊味。沈昭雪突然把我推进阴影里。"来不及了。

"她飞快塞给我个U盘，"如果看到我头顶出现倒计时，立刻插进我颈后的接口。

""什么接——""嘘。"她捂住我的嘴，"他来了。

"4 楚河的追杀脚步声停在月台边缘。皮鞋锃亮，踩碎了几片玫瑰花瓣。"两位。

"男人声音带着广播级的虚假温柔，"在约会啊？"沈昭雪的匕首抵在我腰上。我数着心跳，等第七下时突然转身，把她按在墙上假装接吻。这次看到的代码更清晰了。

有段关于"克隆体回收计划"的文档一闪而过，主角照片分明是我穿白大褂的样子。

楚河的笑声从背后传来。"真感人。"他说，"可惜系统刚更新了防作弊协议。

"沈昭雪在我怀里僵住。我听见她牙齿打颤的声音，像老式电报机发报。"什么协议？

"我问。楚河打了个响指。沈昭雪头顶突然亮起红色倒计时：00:05:00。"新规则。

"他弹了弹西装领口并不存在的灰，"猎杀者失控就要格式化。"沈昭雪抓住我手腕，指甲抠进之前的伤口。她把U盘塞回我掌心，摇了摇头。我知道什么意思。来不及了。

倒计时跳到00:04:59时，我做了个决定。扯开她后颈碎发找到接口，U盘插进去的瞬间，整个地铁站停电了。黑暗里有只手抓住我。"林修。

"沈昭雪的声音突然变得陌生，"你终于找到我了。"备用灯亮起时，楚河不见了。

沈昭雪跪在地上，发梢滴落的代码变成珍珠白。她抬头看我，左眼瞳孔里浮着小小的E-159。"听着。"她语速飞快，"系统用我们的记忆造副本，你妹妹在——"警报声炸响。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后颈接口冒出青烟。我抱起她就跑，背后传来服务器启动的轰鸣。拐角处有面破碎的镜子。

跑过时我瞥见镜中——沈昭雪的脸变成了穿病号服的小女孩。

72小时后未达成真爱结局将永久删除当前生存率：15%沈昭雪在我怀里动了动。

她手指划过我锁骨，留下带血的二进制代码。"别信楚河。"她声音越来越弱，"他是——"地铁隧道尽头亮起刺眼白光。我眯起眼，看见无数婚戒组成的人脸悬浮在空中。

系统AI"月老"来了。5 月老的真爱测试电梯井底部的婚戒人脸咧开嘴，露出服务器机柜那种金属光泽的牙龈。"协议第159条。"月老的声音像过期蜂蜜，"夫妻共同债务包括系统漏洞造成的损失。"沈昭雪把匕首横在胸前，发梢滴落的代码变成警告红："你他妈算哪门子民政局？

"我盯着组成它左眼的婚戒——内侧刻着E-159。"两位的生存率很有趣。

"月老眨眨眼，戒指碰撞发出ATM机点钞的声响，"林修15%，沈昭雪——哦，系统错误。"沈昭雪突然咳嗽，吐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二维码。

扫描结果是张老照片：白大褂的我正在给手术台上的她注射蓝色液体。"第几次了？

"我用鞋底碾碎血迹，"这种记忆篡改。""第七次。"她擦嘴角，"上次在咖啡厅副本，你把拿铁泼在楚河脸上。"婚戒人脸突然解体，哗啦啦掉在地上。

最靠近我脚尖的那枚突然投影：病床上的小女孩，心电图显示"记忆提取中"。我弯腰去捡。

沈昭雪踩住我的手："低级诱饵。""但有效。"我掰开她脚踝，戒指内圈的温度比人体高0.5度，"看焊缝。"接口处有蓝色结晶，和我妹妹失踪那天病房窗台上的一模一样。月老重新聚拢成形时，少了三枚戒指。

"偷窃婚戒可判——"它停顿半秒，"立即执行真爱测试。"整个电梯井突然亮起红光。

沈昭雪拽着我撞向侧面——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扇消防门，门牌写着"监控室：开发者专用"。

"权限。"她踹开门，"用纹身。"控制台积着两厘米厚的灰。我按下手腕荆棘纹身，登录界面弹出视网膜扫描。沈昭雪突然扳过我的脸："别动。"她睫毛扫过我眼球时，屏幕闪出警告：克隆体L-159记忆污染严重"惊喜。"我敲键盘，"原来我是盗版。

"沈昭雪盯着某块监控屏。画面里，楚河正在拆解某个穿白裙的女性仿生人，动作熟练得像在拆螃蟹。"第十个我。"她声音很平，"看来他收集齐了。

"控制台突然震动。月老的脸挤进通风管，戒指刮得金属内壁吱呀响："找到好玩的了吗？

"我按下删除键。系统提示音欢快地宣布：开始格式化主情感模块人脸僵住。

沈昭雪突然笑了："早该这么干。"但下一秒，所有屏幕弹出同一个画面：白色实验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