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的名字，萧九安。大夏皇朝第九个公主，也是最没用的那一个。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大夏的共识。我母妃位分低，死得早，我长得不算倾国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稀松。在几个光芒万丈的哥哥姐姐衬托下，我就像墙角一棵忘了浇水的草，蔫了吧唧，没人多看一眼。挺好，我喜欢这样。直到那份和亲的圣旨，像块烧红的炭，扔进了我冷清的宫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九公主萧九安，秉性温良，柔嘉淑顺，特封为安国公主，择吉日，远嫁北凛，与北凛三皇子拓跋珩永结秦晋之好。钦此。

”太监尖细的嗓子念完，殿里死一般地寂静。我的贴身宫女阿竹，“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和亲北凛？那不是嫁人，那是去送死。北凛是什么地方？虎狼之国。

年年骚扰我大夏边境，烧杀抢掠，他们的男人能生撕虎豹，他们的风能刮掉人的骨头。前年，我大夏最勇猛的骠骑将军，就死在了北凛的铁蹄之下。现在，我父皇，要把他最没用的女儿，送去那个地方，嫁给他们的皇子。这哪是结亲，这是送去一只羊，任由狼撕咬。

平息他们一点怒火，换边境几年安宁。父皇甚至没亲自来，只派了个太监。他怕是，连看我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几个平日里和我毫无交集的皇子公主，倒是都来了。

一个个围着我，满脸“悲痛”。太子哥哥拉着我的手，眼圈通红：“九妹，是哥哥没用，护不住你。”三姐更是直接掏出帕子抹眼泪：“九安，你放心，你的牌位，姐姐一定给你供在观音菩薩面前，日日为你祈福。”瞧瞧，这还没出门呢，牌位都给我安排好了。我心里冷笑，脸上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柔柔弱弱地说：“能为父皇分忧，为大夏尽一份力，九安……心甘情愿。

”他们更“感动”了，夸我深明大义，是我大夏的好女儿。虚伪，真让人恶心。人走光了，阿竹才敢哭出声，抱着我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公主，我们不嫁！我们去求皇上，您不能去啊！那北凛人吃人的！”我扶起她，擦掉她的眼泪，声音平静得不像话。“哭什么。

”“阿竹，去把我箱子底下那个紫檀木的盒子拿出来。”阿竹不明所以，抽噎着取来了盒子。

我打开，里面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排排，长短不一，泛着幽光的银针和几把造型奇特的小刀。“把那几根最长的，最尖的，藏在我的发髻里。

那把最薄的刀，缝进我的腰带里。”阿竹吓得脸都白了：“公主，您这是……”我捏起一根最细的针，对着烛光看了看，针尖上，淬着一点几乎看不见的蓝色。

“北凛的风，既然能刮掉人的骨头，”我轻声说，嘴角，勾起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弧度，“那我总得，带点能剔骨头的东西过去，才不算失礼，对不对？”2前往北凛的路，比我想象的还要漫长，还要颠簸。车队走了整整一个月，越往北，天越冷，风也越硬。

大夏的江南丝绸，在这里根本不顶用。那风像带着无数把小刀子，没日没夜地刮，刮得人脸生疼。阿竹裹着厚厚的皮裘，还是冻得嘴唇发紫，一个劲儿地往我身边缩。

我倒是还好。我掀开车帘一角，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荒原，心里，没有半分恐惧，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隐秘的兴奋。就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太久的兽，终于闻到了血腥味。

北凛派来护送我们的使臣，叫巴图，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络腮胡子，眼神跟鹰似的，总带着一股子审视和不屑。一路上，他对我们这些大夏来的人，呼来喝去，没半点好脸色。

我那些娇贵的陪嫁宫女，被他吓得天天以泪洗面。这天，车队在一处驿站休整。

巴图喝多了酒，又开始大放厥厥词，说什么大夏男人都是软脚虾，女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我们这公主，怕是还没到他们都城，就得被风吹死了。

周围的北凛士兵，哄堂大笑。我这边的人，敢怒不敢言。我没生气，只是低着头，默默地喝着我的热茶。等巴图领着人去方便的时候，我叫过阿竹，在她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阿竹点点头，悄悄地跟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就听见那边传来巴图杀猪般的惨叫。他捂着下半身，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脸色煞白，裤子上，还带着一股骚味。他手下的人说，将军刚刚好像被什么毒虫给蜇了，那地方，又红又肿，疼得厉害。军医也束手无策。驿站里，乱成一团。我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怯生生地问：“巴图将军，这是怎么了？”巴图疼得满头大汗，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呀”了一声，好像被吓到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这是我母妃留下的，说是能解百毒。不知道，有没有用……”巴图的副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抢过药瓶，倒出里面的药膏，胡乱地就往巴图身上抹。别说，这药膏，效果还真不错。没一会儿，巴图的惨叫声，就小了下去。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感激和……敬畏。从那以后，巴D对我，客气了不少。没人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毒虫。是我让阿竹，把一种叫“刺麻草”的汁液，偷偷涂在了巴图要去方便的那片草叶上。那玩意儿，不会致命，但能让人，体验一把，什么叫痛不欲生。而我给他的解药，也只是普通的清凉膏，加了点薄荷而已。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在皇宫里，我见得多了。我只是想告诉他们。

我这只来自大夏的羊，偶尔，也是会咬人的。夜里，所有人都睡了。我却毫无睡意。

我摊开一张地图，那是来之前，我用我全部的积蓄，从一个老太监手里，换来的。北凛的，军防舆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他们的兵力部署，粮草位置，甚至，几个重要将领的性格弱点。我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停在了一个名字上。

慕容野。北凛大将军，掌管着北凛最精锐的三十万铁骑。据说，此人，勇猛无双，战无不胜，是北凛的“不败战神”。也是，凛帝最信任，又最忌惮的一把刀。我的嘴角，微微上扬。

再锋利的刀，只要有裂痕，就有被折断，或者，被别人抢走的可能。拓跋珩，慕容野，凛帝……北凛，我来了。你们的游戏，也该，换个新玩法了。3抵达北凛都城的那天，天阴沉沉的，飘着小雪。这座城市，和我从小长大的大夏都城，完全不一样。没有小桥流水，没有亭台楼阁。这里的建筑，都是用巨大的石块垒成的，粗犷，雄伟，透着一股子，冰冷的铁血味道。街上的行人，都穿着厚重的皮毛，眼神，也像狼一样，带着野性。

他们看着我这个，来自敌国，前来和亲的公主，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敌意。

我的新郎，三皇子拓跋珩，亲自来城门口接我。他骑在一匹，纯黑色的高头大马上，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倒是显得，英武不凡。下了马，走到我面前。他长得，还算英俊，高鼻深目，带着北凛人特有的轮廓。只是，那双眼睛，太过傲慢，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股子，挑剔和轻蔑。“你就是，萧九安？”他上下打量着我，语气，像是在审问一个犯人。我学着宫里那些，最柔顺的妃子，对他，敛衽一礼，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臣妾，见过三殿下。”他“哼”了一声，似乎，对我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还算满意。“记住，”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看着他，“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拓跋珩的人。收起你那些，大夏女人的，狐媚心思。在这里，要乖乖听话，不然，有你好果子吃。”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我眼圈一红，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臣妾……记住了。”他这才，满意地松开手，翻身上马，丢下一句“跟上”，就自顾自地，走了。大婚，办得很仓促，也很冷清。

没有大夏那般繁琐的礼节，更没有，亲人的祝福。我像个木偶一样，任由人摆布，完成了仪式。晚上，拓跋珩一身酒气地，走进了婚房。他粗暴地，扯掉了我的盖头。

当看清我的脸时，他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被，更浓的，不屑所取代。

“长得，倒还凑合。”他带着酒气，凑到我面前，“就是不知道，这身子骨，能不能，经得住，北凛的男人。”说着，他那双，粗糙的手，就要来解我的衣带。我吓得，往后一缩，声音，都在发抖：“殿下……”“怎么？不愿意？”他笑了，那笑容，充满了，侮辱性，“萧九安，你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你们大夏，把我父皇，最疼爱的七弟，害死在了战场上。你，就是送来，抵命的。”“今晚，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国仇家恨！

”他像一头，发情的野兽，朝我扑了过来。我闭上眼，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就在，他即将得逞的那一瞬。我藏在发髻里的，那根最长的银针，悄无声息地，滑到了指尖。对准了，他脖颈处的一个穴位。只要，我刺下去。他，就会，在极乐中，无声无息地，死去。可是，我不能。他还不能死。他还只是个，绣花枕头。一个，又蠢又自大的，绣花枕头。而我，需要他这颗枕头，让我，在北凛皇宫这头，吃人的猛兽身边，暂时，安稳地，睡上一觉。我放弃了。我松开了手里的针。任由他，在我身上，发泄着他的，兽欲和仇恨。那一夜，很长。也很疼。但我，一声没吭。第二天，我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拓跋珩，早就上朝去了。阿竹端着水盆，走进来。

看到我脖子上，手臂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公主……”“别哭。”我坐起来，声音，有些沙哑，但很平静，“去，给我梳妆。挑那件，最素净的衣服。”“今天，要去给凛帝和皇后，请安。”“这场戏，才刚刚，开始呢。

”4给凛帝和皇后请安，是我嫁过来之后，真正的第一场硬仗。北凛皇宫，比我想象的还要压抑。宫墙是黑色的，高得望不见顶。宫人们，也都穿着深色的衣服，一个个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我跟着拓跋珩，走进那座，名为“乾元殿”的宫殿时，感觉像是，走进了，一个巨大的，陵墓。凛帝，就坐在，最高处的，龙椅上。他看起来，五十多岁，身材，依旧高大。穿着一身，黑色的龙袍，上面用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猛兽图腾。他没有笑，甚至，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像两口，结了冰的深井，看你一眼，就能把你的灵魂，都冻住。这就是，那个让大夏，闻风丧胆的，男人。拓跋珩的父亲。

皇后坐在他旁边，保养得宜，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她对我笑了笑，但那笑意，不达眼底。我跪下，行了大礼。“儿臣萧九安，叩见父皇，母后。”“起来吧。”凛帝开口，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又冷又硬，“抬起头来，让朕看看。”我依言，抬起了头。

凛帝的目光，像两把刀子，在我脸上，仔仔细细地，刮了一遍。“哼，”他忽然，冷笑一声，“大夏皇帝，倒是会养女儿。这么水灵的一个美人，就这么，送来了，也不心疼？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父皇，”拓跋珩在一旁，得意地说，“您别看她长得柔弱，骨子里，可媚着呢！昨晚，可是把儿臣，伺候得，舒舒服服。”他故意，把话说得，这么粗俗。就是为了，羞辱我，也是为了，羞辱我身后的大夏。我能感觉到，大殿里，那些，隐在暗处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带着，各种各样的，意味。我把头，埋得更低了。

手指，死死地，掐着掌心。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个，通报声。“大将军，慕容野，求见。

”我的心，猛地一跳。慕容野。他来了。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朝着殿门口，望去。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他很高，比拓跋珩，还要高半个头。肩膀很宽，腰很窄。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没有戴头盔，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皮肤，是常年日晒风吹的，古铜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像草原上的，孤狼。野性，桀骜，充满了，冰冷的，杀气。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好像，刚从战场上下来。他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臣，慕容野，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凛帝看到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边关的叛乱，平定了？”“回陛下，叛军首领，已尽数剿灭。首级，在此。”他身后，一个亲卫，捧着一个，血淋淋的木盒，走了上来。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就是，北凛的朝堂。一言不合，就，人头落地。凛帝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慕容将军，辛苦了。”“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慕容野站起来，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这边。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零点一秒。他的眼神，很冷，没有任何情绪。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可我，却从那，冰冷的，眼底深处，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厌恶。他在，厌恶什么？是厌恶，我这个，来自敌国的公主？还是，在厌恶，这，充满了血腥和算计的，朝堂？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头狼，比我想象的，还要难以驯服。

请安结束，拓跋珩带着我，走出了乾元殿。迎面，正好，碰上了，也要出宫的，慕容野。

“慕容将军。”拓跋珩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看得出来，他们，关系并不好。

“三殿下。”慕容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甚至没有，在我身上停留。

他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夹杂着，血腥和冷铁味道的风。“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拓ágoras，对着他的背影，不屑地，啐了一口，“有什么好狂的。”我低着头，掩去眼底，那一抹，深思。莽夫？拓跋珩啊拓跋珩，你真是，有眼无珠。那不是莽夫。那是一把，能打败你拓跋家天下的，最锋利的，刀。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这把刀的刀柄，握在，我自己的手里。5回到三皇子府，我的生活，正式拉开了序幕。拓跋珩这个人，就像我想象的那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他除了对我，态度粗暴之外，对我这个“大夏公主”的身份，并没有太多的戒心。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用来暖床和羞辱的，战利品。这就给了我，绝佳的机会。我开始，小心翼翼地，扮演好我的角色。一个，胆小，懦弱，又有点愚蠢的，异国公主。我每天，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待在我的院子里，养花，刺绣，看书。看的，还都是些，大夏最流行的，风花雪月的才子佳人小说。府里的下人，见我如此“不思进取”，对我，也渐渐地，放松了警惕。他们开始，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聊一些，宫里宫外的八卦。

而我，就在这些，看似无聊的八卦里，一点点地，拼凑出，北凛皇室，这张，复杂的关系网。

凛帝，生性多疑，除了慕容野，谁都不信。皇后，看似温和，实则，手段狠辣，一心只想，扶自己的儿子，太子拓跋朔，上位。太子拓跋朔，阴险狡诈，一直视，手握兵权的慕容野，为眼中钉。二皇子拓跋锐，骁勇善战，常年驻守边关，和太子，明争暗斗。而我的夫君，三皇子拓跋珩，就是那个，最没存在感，也最不被他父皇和哥哥们，放在眼里的一个。

也正因为如此，他的野心，才像，被压抑在地下的岩浆，比任何人，都更加炙热。他渴望，证明自己。渴望，把他那两个，高高在上的哥哥，都踩在脚下。这就是，我需要的，突破口。

这天晚上，拓跋珩又喝得醉醺醺地回来。他把我，压在床上，一边，粗暴地，亲吻我，一边，含糊不清地，咒骂着。“凭什么……凭什么父皇的眼里，只有大哥和二哥！”“那个慕容野，不过是，我们拓跋家养的一条狗！凭什么，也敢给本殿下脸色看！”我忍着，他身上的酒气和烟草味，在他耳边，用一种，天真又崇拜的语气，柔声说：“殿下，在臣妾心里，您才是，最厉害的。”“太子殿下，虽然是太子，可听说，他心胸狭隘，连慕容将军那样的功臣，都容不下。”“二殿下，更是有勇无谋。上次，还不是因为，中了我们大夏的埋伏，才损兵折将。”“只有您，”我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更柔，像羽毛一样，挠在他的心上，“只有您，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拓跋珩的动作，停住了。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酒后的迷茫。“机会？

”“是啊。”我点了点头，装作，不经意地说，“臣妾今天，听府里的下人说，太子殿下，好像，私下里，在联络朝臣。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对慕容将军，做点什么。”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拓跋珩，那颗，充满了野心的心里。他翻身，从我身上下来，坐在床边，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我暗暗松了口气。成了。鱼饵，已经撒下去了。就等，他这条，又蠢又贪心的大鱼，上钩了。过了几天，拓跋珩，忽然给了我，一大堆赏赐。

还破天荒地，对我，和颜悦色了许多。我知道，我的那番“枕边风”，起作用了。他一定，是去查了。并且，查到了，一些，让他兴奋的东西。他开始，把我当成，一个，可以为他所用的，福星。一个，虽然愚蠢，但偶尔，能给他带来好运的，吉祥物。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说一些，朝堂上的事。我一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一边，把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地，记在心里。我知道，我离我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但光是，挑拨皇子之间的关系，还远远不够。我必须，找到，那把最关键的刀。慕容野。我必须，找到他的软肋。那个，能让他，心甘情愿，为我所用的，软肋。6机会，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这天，皇后，举办了一场，赏花宴。邀请了，都城里，所有有头有脸的，王公贵族，和他们的家眷。我作为，三皇子妃，自然，也在受邀之列。拓跋珩，本来不想让我去。他觉得，我这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会给他丢人。但我，梨花带雨地，求了他半天。我说，我一个人在府里，太闷了。他最后，还是不耐烦地，答应了。赏花宴，设在，御花园里。百花齐放，争奇斗艳。那些，穿着华丽的，贵族夫人们，聚在一起，谈笑风生。我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宴会进行到一半，我借口，更衣，离开了喧闹的人群。我没有，去净房。而是，凭着，我从下人那里，打听来的，路线，朝着，御花园深处，一个，偏僻的，宫殿走去。那座宫殿，叫“静心苑”。据说，是，凛帝，专门为，慕容野那，体弱多病的妹妹，慕容雪，修建的。

慕容雪，是慕容野，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他最大的，软肋。更是，凛帝，用来，牵制他的一颗，最重要的棋子。我走到，静心苑外。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身影，站在，院子里的，一棵海棠树下。是慕容野。他没有，去参加宴会。而是，一个人，在这里，陪着他的妹妹。我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躲在，一丛假山后面，悄悄地观察。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少女，从殿里，走了出来。她看起来，很瘦弱，脸色，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很亮。她看到慕容野，笑了。“哥。”慕容野，转过身。那张，在战场上，能吓退千军万马的，冷峻的脸上，瞬间，融化了，所有的冰霜。

变得，无比温柔。“小雪，”他走过去，扶住她，“外面风大，怎么出来了？”“我想，看看你。”慕容雪，靠在他的怀里，声音，很轻，“哥，你又瘦了。”“胡说。”慕容野，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倒是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太医开的药，有没有按时喝？

”“喝了。可是，还是老样子。”慕容雪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别胡说！”慕容野的语气，瞬间，变得严厉，“有哥在，你不会死的！”他说得，斩钉截铁。可我，却从他那，微微颤抖的手，看出了，他的，无助和恐惧。原来，战无不胜的，慕容将军。也有，害怕的东西。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渐渐，有了计较。

慕容雪得的，是一种，很罕见的，寒症。御医们，都束手无策。只能，用名贵的药材，一天天地，吊着她的命。而我，恰好知道，一个方子。是我，还在大夏皇宫时，从一本，无人问津的，古医书上，看到的。那本书里，记载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偏方。

其中一个，就是，专门用来，治疗这种寒症的。我决定，赌一把。我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咳咳。”我故意，咳嗽了两声。慕容野，瞬间，警惕地，回过头。当看到是我时，他那双狼一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杀意。他把我，当成了，皇后派来，监视他们的，探子。“参见，三皇子妃。”他把我妹妹，护在身后，声音，冷得像冰。

“慕容将军，不必多礼。”我装作，一副，偶然路过的，无辜样子，“我……我只是，在御花园里，迷路了。”“是吗？”他显然，一个字都不信。“这位，想必就是，慕容姑娘吧？”我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他身后的，慕容雪，脸上，露出，友善的微笑，“姑娘真是，生得，钟灵毓秀。只是……”我故意，顿了顿，装作，很专业地，打量了她几眼。“只是，姑娘这病，怕是，被那些庸医，给耽误了。”“你说什么？！

”慕容野，瞬间，怒了。“哥，”慕容雪，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别激动。然后，她看着我，好奇地问，“皇子妃，难道，也懂医术？”“略懂一二。”我谦虚地说，“我在大夏时，最喜欢看的，就是些，杂七杂八的，医书。”“我瞧姑娘这病，不像是，普通的寒症。倒像是，中了，一种叫‘雪山蛊’的，慢性毒。”“雪山蛊？”慕容野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名字，他显然，没有听过。“这种蛊毒，产自，极寒之地。中毒之人，会，畏寒，咳血，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最终，会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

”我慢悠悠地说，眼睛，却在，紧紧地，观察着，慕容野的反应。我看到，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我知道，我赌对了。慕容雪的症状，和书里记载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