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碗要命的麻辣烫手机导航的机械女声，像催命符一样在耳边响。“前方路段拥堵，预计送达时间将延迟十五分钟。”我操。我心里骂了句脏话，手里的车把攥得死紧。

电瓶车的电量只剩最后一格，在傍晚的车流里，像个快断气的老头，苟延残喘。

雨点开始砸下来，不大，但密集，糊了我一脸。我叫林绵绵，名字听着软，命却硬得像路边的石头。白天是美术系的大三学生，晚上，就是这座城市里无数个为生活奔命的外卖员之一。今天这单，邪门。

地址是“云顶山庄一号”，那地方我知道，山顶上的别墅区，住着的人非富即贵，跟我们这种活在下水道里的人，根本是两个世界。更邪门的是，备注。“加麻加辣，多放醋。

超时一分钟，立刻差评投诉，说到做到。”口气冲得，像是上辈子我刨了他家祖坟。

为了三百块的全勤奖，我忍了。可这该死的晚高峰，像一团凝固的血，堵死了城市的每一条血管。眼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一秒秒地跳，我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上山的路，又陡又滑。破电瓶车发出“咯吱咯吱”的悲鸣，我只能下来推着走。雨水混着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涩得发疼。等我终于站到那栋，夸张得像宫殿一样的别墅门口时，红色的“超时”两个字，已经在订单上，亮了整整二十分钟。完了。三百块，飞了。这个月给我妈买药的钱，又得从牙缝里省了。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按响了门铃。心里已经做好了被狗血淋头一顿骂的准备。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看样子是管家。他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眼神里的嫌弃，像是我是什么会移动的垃圾。“进来。”他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

我拎着那碗已经不怎么热的麻辣烫，跟着他走进去。玄关大得能跑马，脚下踩的，是能照出人影来的大理石。我那双一百块买的帆布鞋，踩在上面，都觉得是对它的亵渎。

一个男人，正背对着我，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居家服，身形挺拔，光一个背影，就透着一股子，生杀予夺的压迫感。“先生，外卖到了。

”管家恭敬地说。男人转过身来。那一瞬间，我的呼吸，停了。那张脸。我见过。

在我妈压在箱底的，那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上。照片上的他，还很年轻，眉眼带笑。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更深的轮廓，眼神冷得像冰，嘴唇抿成一条刻薄的线。可我认得出来。哪怕他烧成灰，我也认得出来。“超时二十三分钟。

”他开口了，声音，比他的人还冷，“你们平台的规矩，是不是摆设？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是他。陆庭渊。这座城市的首富，财经杂志上的常客，也是……十五年前，抛弃我和我妈的，那个男人。我的亲生父亲。＜h3＞2. 十五年，一张支票＜/h3＞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了，又酸又胀，疼得我喘不过气。原来，这就是他。

这就是那个，在我妈病得下不来床的时候，连影子都没出现过的男人。

他住着宫殿一样的房子，穿着我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衣服，然后，为了区区一碗麻辣烫，对我这个，为了几块钱配送费在暴雨里玩命的亲生女儿，颐指气使。多可笑啊。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哑巴了？”见我没反应，陆庭渊的眉头皱得更紧，“我问你话呢。

超时了，一句道歉都不会说？”道歉？我看着他那张冷漠的脸，忽然就笑了。“道歉？

”我重复了一遍，声音沙哑得厉害，“陆先生，你觉得，你配吗？”管家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有人敢这么跟陆庭渊说话。陆庭渊也愣住了。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些许的波动。他终于，开始正眼打量我。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探究。“我不叫什么名字。

”我把手里的麻辣烫，重重地，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塑料袋里的汤汁晃了出来，洒在了光可鉴人的桌面上。“我只是个送外卖的。”“这是你的麻辣烫，加麻加辣，多放醋。

一分不少。”“至于差评投诉，随你的便。”“老娘今天，不伺候了。”说完，我转过身，就想走。尊严，是我这种人，唯一剩下的，也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可今天，我就是想，把它捡起来。“站住。”他在我身后，冷冷地开口。我脚步一顿。“把你脸上的水擦干净。

”他说。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泪水。我用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抬起头来。”他又说。我慢慢地，转过身，抬起头，用一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我们就这样，对视着。空气，像是凝固了。我从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震惊。他，大概是认出我了。这张脸，毕竟，有三分像他，七分，像那个，被他抛弃的女人。“你……”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他转身，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本支票簿，和一支钢笔。“刷刷刷”，他写下一串数字，然后，“撕拉”一声，扯了下来。他把那张轻飘飘的纸，递到我面前。

“这些钱，够了吗？”他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打发一个乞丐，“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看着那张支票。上面的零，多得我有点数不清。这笔钱，能让我妈，住进最好的病房，请最好的医生。能让我，不用再为了学费，在大雨里，推着破电瓶车上山。十五年的父爱。原来，就值，这么一张纸。我的心，凉了。彻彻底底地，凉了。我伸出手，接过了那张支票。然后在陆庭渊，和那个管家，错愕的目光中，把它，撕了个粉碎。“陆庭渊。”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听好了。”“十五年前，你抛弃我们母女的时候，我就当，我爸已经死了。”“这些钱，你还是留着，给自己，买副好点的棺材吧。”说完，我把手里的纸屑，狠狠地，扬在了他那张，矜贵的脸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外面的暴雨里。

＜h3＞3. 妈妈的病危通知＜/h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山。雨下得更大了，像老天爷把天给捅了个窟窿。我的眼泪混在雨水里，怎么流都流不完。电瓶车，彻底没电了。

我就那么，推着它，一步一步，走在空无一人的山路上。冷。刺骨的冷。不是因为雨，是因为心。原来，有钱人，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他们可以，用钱，来买断亲情，抹杀过去。回到我那个，只有三十平米的出租屋时，已经是深夜了。我浑身湿透，像一只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我把自己扔在床上，连澡都懒得洗。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天，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是个陌生的号码。我划开接听，对面，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喂，请问是林绵绵女士吗？我是市人民医院。你的母亲，周晚青女士，今天凌晨突发心梗，现在正在抢救室。请你立刻过来一趟，医院下了，病危通知。”“轰”的一声。我的世界，塌了。我冲到医院的时候，我妈，已经被推出了抢救室，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她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脸上，戴着呼吸机。“医生！”我抓住一个路过的医生，声音都在发抖，“我妈……我妈她怎么样了？”医生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情况很不好。”他说，“病人的心脏功能，已经严重衰竭。保守治疗，已经没有意义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心脏搭桥手术。”“那就做啊！”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术费，加上后期的治疗和药物，至少需要，五十万。”医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而且，这还只是前期的费用。”五十万。我所有的力气，都被这个数字，抽干了。

我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五十万？我去哪里，弄这么多的钱？我把我身上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银行卡，微信，支付宝，加在一起，还不到五千块。我甚至，把我那个破出租屋，都挂到了网上，准备卖掉。可那样的老破小，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没人要。我打电话，给我所有能借钱的亲戚，朋友。他们一听“五十万”这个数字，就都，没了声音。绝望。铺天盖地的绝望，像潮水一样，要把我淹没。

我坐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抱着头，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张脸。陆庭渊。还有那张，被我亲手撕碎的，支票。命运，真他妈的，会开玩笑。昨天，我还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说，我爸已经死了。今天，我就要，为了钱，去求那个，已经被我“咒死”的，男人。尊严？骨气？在五十万的手术费面前，在妈妈那条，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命面前，这些东西，都成了，狗屁。我擦干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后，用一种，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平静的语气，对医生说：“准备手术吧。”“钱，我会想办法的。”＜h3＞4. 敲开魔鬼的门＜/h3＞我又一次，站到了云顶山庄一号的门口。这一次，天晴了。阳光，照在那栋，金碧辉煌的别墅上，刺得我眼睛，生疼。我按响了门铃。开门的，还是那个管家。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大概是觉得，我这种人，怎么还有脸，再找上门来。“我要见陆庭渊。”我说，声音，干涩沙哑。“先生不见客。”管家冷冷地，就要关门。我伸出手，死死地，抵住了门。

“你告诉他。”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周晚青，快死了。”管家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关上了门。我在门口，站了，整整一个小时。像一个，等待审判的，囚犯。门，终于开了。“先生让你进去。”管家说，语气里，依旧没有一丝温度。我跟着他，走进了那个，熟悉的，冷冰冰的客厅。陆庭渊，正坐在沙发上。他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他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一丝不苟，高高在上。他没有看我，只是，慢条斯理地，翻着手里的文件。

“说吧。”他淡淡地开口，“要多少？”他以为，我是来，跟他讨价还价的。“五十万。

”我说，声音，在发抖。他翻文件的手，顿了一下。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我。

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要把我，从里到外，剖析个干净。“林绵绵。

”他叫我的名字，“你是不是觉得，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昨天，还很有骨气地，把我的支票撕了。”“今天，就为了区区五十万，跑回来，摇尾乞怜？”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刀刀，都扎在我的心窝上。我的脸，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当众，狠狠地，扇了几个耳光。可我，不能退。我退了，我妈的命，就没了。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陆先生。”我低下头，额头，贴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我求你。”“求你，救救我妈。”空气，死一样的寂静。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屈辱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很久。我才听见，他站起来的，声音。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抬起头来。”他说。我慢慢地，抬起头。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猫捉老鼠的，戏谑。

“想让我救她？”他问。“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他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文件，扔在了我面前。“签了它。”我看着那份文件，封面上，是几个，刺眼的大字。

亲子关系断绝协议书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从今以后，你，林绵绵，跟我陆庭渊，没有任何关系。”“你妈的医药费，我会负责到底。”“但是，作为交换……”他蹲下身，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和他对视。“你，要搬进来，住在这里。”“做我的，女儿。”“一个，听话的，乖巧的，能为我所用的，女儿。

”我看着他，那双，近在咫尺的，疯狂的眼睛。我终于明白了。他不是要，跟我断绝关系。

他是要，控制我。用钱，用我妈的命，来把我，变成他手里的，一个，可以随意摆弄的，傀儡。他不是魔鬼。他比魔鬼，更可怕。

＜h3＞5. 黄金鸟笼＜/h3＞我签了那份协议。用我妈的一条命，换来了，住进这座黄金鸟笼的资格。手术很成功。我妈被转入了VIP病房，有最好的护工二十四小时照顾。而我，则被陆庭渊的人，从我那个破烂的出租屋，“请”了出来。我所有的东西，都被扔掉了。他们说，陆家，不需要这些垃圾。当我第一次，走进为我准备的房间时，我被震住了。那个房间，比我之前的整个家，还要大。

巨大的落地窗，柔软的地毯，还有一个，能装下我所有家当的，衣帽间。衣帽间里，挂满了，我叫不出牌子的，新衣服。每一件，都吊着，我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价格标签。

管家递给我一份，厚厚的，行为准则。“林小姐，从今天起，您的衣食住行，都会由我们来安排。”“先生的规矩很多，希望您，能尽快适应。”“早上七点起床，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回家。”“不许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不许去乱七八糟的地方。

”“还有……”管家顿了顿，用一种，极其冷漠的语气说：“先生不喜欢，在家里，看到眼泪。”这里，不是家。是监狱。而陆庭渊，就是那个，手握所有人生杀大权的，典狱长。我被剥夺了，所有的自由，和尊严。我成了一个，被他圈养的，金丝雀。每天，司机准时送我上学，放学。回到家，就有，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为我准备好晚餐。

我再也不用，为了省几块钱，去吃食堂里，最便宜的饭菜。再也不用，为了赚几十块钱，在风里雨里，送外卖。可我，一点都，不开心。我吃的每一口饭，穿的每一件衣服，都像是在，提醒我。我是用什么，换来这一切的。陆庭渊，很少回家。他很忙。忙着，赚钱，忙着，掌控他的，商业帝国。就算偶尔回来，他也只是，把我当成，空气。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直到有一天，家里，来了另一个，女主人。那个女人，叫庄晴雨。

是陆庭渊的，现任妻子，我的，继母。她长得很漂亮，很优雅。看我的眼神，却像是在看，一坨，不小心粘在她昂贵鞋底上的，口香糖。那天晚上的餐桌上，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庭渊，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个孩子？”庄晴雨晃着手里的红酒杯，漫不经心地问。

“嗯。”陆庭渊淡淡地应了一声。“长得，倒是挺清秀的。”庄晴雨笑了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就是，看着，有点上不了台面。”“吃饭的时候，手肘不要放在桌上。这是，最基本的，餐桌礼仪。”她忽然，对我说道，语气，像是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下人。

我握着刀叉的手，紧了紧。我抬起头，看着她，也笑了。“庄阿姨，说得对。”我说，“不过，我从小，我妈就教我，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她说，那样，很没教养。

”庄晴雨的脸，瞬间，就僵住了。她大概没想到，我这只，从贫民窟里爬出来的，野猫，竟然还长了，会挠人的爪子。她看向陆庭渊，想让他，为她出头。可陆庭渊，却像是，没听到我们的对话一样。他只是，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他在看戏。他在看，我们两个女人，为了他，斗得，你死我活。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h3＞6. 那个女人＜/h3＞庄晴雨，不是个简单的女人。第二天，她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她让管家，撤掉了我房间里，所有的画具和颜料。“林小姐，先生说，您既然住进了陆家，就应该学一些，上流社会该学的东西。”管家面无表情地，递给我一张课程表。“这是庄夫人，为您安排的，礼仪，马术，和插花课。”我看着那张，排得满满当-当的课程表，只觉得，一阵反胃。画画，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现在，他们连这个，都要剥夺。我冲到庄晴雨的房间，想跟她理论。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涂着指甲油。“有事？”她从镜子里，瞥了我一眼。“为什么，要撤掉我的画具？”我质问道。“因为，那些东西，不配出现在陆家。”她吹了吹，刚涂好的指甲，“整天，把自己弄得，一身的颜料味。像什么样子？”“那我想学什么，不想学什么，好像，也轮不到你来安排吧？”“轮不到我？”庄晴雨笑了，她转过身，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林绵绵，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你那个，不要脸的妈，生下来的，一个野种。

”“庭渊肯让你进门，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陆家的大小姐了？

”“啪——”我没忍住，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你可以骂我。”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但是，你不可以，骂我妈。”庄晴雨被打懵了。她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打过。她捂着脸，眼睛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水。“你……你敢打我？”她尖叫道。

就在这个时候，陆庭渊，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到了，眼前这，一片狼藉的，景象。

庄晴雨一看到他，立刻，就扑了过去。“庭渊！”她哭得，梨花带雨，“你看看她！我不过，就是想，好好教教她规矩。她竟然，动手打我！”陆庭渊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向我，眼神，冷得，能掉出冰渣子。“道歉。”他说。“我没错。”我倔强地，昂着头。“我让你，道歉。”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命令。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想笑。这就是，我那个，所谓的，父亲。不问青红皂白，不问是非对错。在他心里，我，永远都是，可以被牺牲的，那一个。“好。”我点点头，走到了庄晴雨面前。然后，我看着她，笑了笑。“庄阿姨，对不起。”“我下手，太轻了。”说完，我抬起手，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陆庭渊。他大概，也从来没见过，像我这么，不知死活的，人。“林绵绵！”他怒吼道，声音里，是滔天的，怒火。我看着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陆庭渊，你不是，想让我，做你听话的，傀儡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我林绵绵，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如愿。”说完，我转过身，跑出了房间。我听见，身后，传来东西被砸碎的，声音。还有，陆庭渊，那压抑着的，暴怒的，嘶吼。那天晚上，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夜，没睡。我以为，第二天，他会把我，赶出陆家。可他，没有。第二天早上，我的画具和颜料，全都，被送了回来。

摆放得，整整齐齐。而庄晴雨的那些，所谓的，上流社会课程，也全都，取消了。我不知道，陆庭渊，到底在想什么。我只知道，这场战争，我好像，暂时，赢了。

＜h3＞7. 他书房的秘密＜/h3＞陆庭渊的书房，是整个别墅的禁地。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去，包括庄晴雨。越是禁止，就越是，让人好奇。我总觉得，那个房间里，藏着，关于他，也关于我的，秘密。机会，很快就来了。那天，陆庭渊要去国外，参加一个紧急会议。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他走后，庄晴雨也约了她的那些阔太太朋友，出去打牌了。整个别墅，只剩下我，和几个佣人。等所有人都睡下后，我悄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