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的师道尊严！凌晨的家长群里公然骂我贱货？我反手就送她全网社死！

但这仅仅只是崩坏的开始……1凌晨一点二十七分。家长群炸了。

红点像血泡一样噗噗往外冒。陈旭东妈妈：@我老师你出来！

我儿子竞赛名额凭什么给王浩？他爸给你塞红包了吧！语音条嗖嗖弹出来。我点开一条。

尖厉的女声捅穿耳膜：不要脸的贱货！搞教育还是搞权色交易啊？我手指发抖。

打字框里噼里啪啦敲：你儿子卷面分比王浩低12分建议先去治治眼睛和脑子删掉。

又敲：家长群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要发疯去精神病院挂号再删。不能骂。不能输。

主任电话突然闪进来。我掐断。他又打。像催命符。

小林啊……家长投诉到你教育局同学那儿了明年评职称关键期忍一忍大局为重……

我盯着屏幕。陈旭东妈妈又发一条语音：这种老师就该去死！呵。我冷笑。

拇指悬在删除键上。却突然想到和旭东的对话。上个月市竞赛前。他半夜问我题。

我回了条语音：加油，你很稳的。孩子秒回：谢谢老师！您像灯塔一样！

现在他妈让我去死。三秒。就三秒。我深吸一口气。删光所有脏话草稿。

只回了一句：- 休息勿扰，谢截图。长按她头像。踢出群。世界突然安静得可怕。

窗外路过的车声，清晰地涌进耳朵。屏幕黑下去。映出我扭曲的脸。还有一滴泪没憋住。

砸在屏幕上。像某种预兆。我攥紧手机。指甲掐进掌心。疼吗？比不上职称被人捏住的疼。

比不上被疯狗咬的疼。手机又震。校长短信：明天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把手机扔到床上。

很好。都来吧。看谁先弄死谁。2我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手心里全是汗。不是怕。是恶心。

红木门虚掩着。能听见里面夸张的哭诉。我们家长容易吗？

天天加班赚钱供孩子就指望老师公平点她倒好！直接踢我！这是教育暴力！是陈旭东妈妈。

声音比凌晨的语音还尖。我推门进去。三双眼睛钉死我。校长。陈旭东妈妈。

还有一个秃顶男人——估计是她老公。校长站起来。脸上堆笑。假得掉渣。林老师来了坐，坐我没坐。陈旭东妈妈猛地站起来。手指差点戳到我鼻梁。就是她！嚣张得很！

必须道歉！公开道歉！她老公哼了一声。把茶杯重重一放。校长按住我肩膀。

把我往他们那边推。误会，都是误会林老师年轻气盛但心是好的这样握个手道个歉这事就过了他捏我手腕。用力。

逼我去握那只涂满猩红指甲油的手。我甩开。凭什么？校长脸色变了。把我拉到窗边。

压低声音。林琳！评职称还要不要了？教育局那边我压着呢别不识好歹他顿了一下。

眼睛扫过我包。而且你也不是什么白莲花昨晚李妈妈那600块购物卡你收得挺快啊

我脑子嗡的一声。是。我收了。那家长硬塞。说给孩子多加点课。我打算找时间还回去的。

就这一次。就一次！所以呢？我盯着校长。就该被你们踩？校长冷笑。

一次和一百次有区别吗？他转身又堆起笑。

对家长说：这样让林老师鞠躬道歉保证以后绝对公平陈旭东妈妈尖叫：鞠躬？不够！

得跪下！这才有诚意！她老公附和：对！跪下！校长低声说道：要不就配合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校长说着，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就像拍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小林，要懂事。今天你只是跪一下，明天我就能让你站起来。别把自己前途毁了。”我看着他们。

看着校长油光满面的脸。看着家长扭曲的嘴角。突然笑了。我抓起校长桌上那杯茶。

毫不犹豫。全泼校长脸上。茶叶挂在他睫毛上。滴水。道你妈的歉。老娘不干了。

整个办公室死寂。校长抹脸的手在抖。家长张大嘴。像两条搁浅的鱼。我转身就走。到门口。

回头。补一句：购物卡我一定会退至于你们烂透了的玩意自己玩去吧摔门。巨响。

走廊回声很长。我快步走。指甲掐进肉里。不后悔。永远不。阳光从走廊尽头窗子泼进来。

刺眼。我眯起眼。心里那块石头突然碎了。轻松得想哭。手机在兜里震。是机构老板电话。

来了。新世界来了。我按下接通键。声音稳得自己都意外：喂？现在面试还来得及吗？

3电话那头的声音像裹着糖的刀片。林老师？

听说你刚从公立校出来我们这儿门槛高但报酬……你肯定满意我站在街边。

出租车溅起的泥点打在裤脚上。冰凉的。地址发我半小时到挂电话。手机瞬间被轰炸。

陌生号码。短信。微信添加请求。林老师你怎么能这样对家长？孩子多失望啊！

回来道个歉就那么难吗？全是道德绑架。好像我捅了天。好像他们凌晨骂街时都是圣人。

我冷笑。手指在屏幕上疾走。拉黑。删除。再拉黑。像砍杂草。一刀一刀。干脆利落。

金牌机构在市中心玻璃大厦。反光晃眼。像个巨大的珠宝盒子。

专门收容我这种被体制吐出来的残渣。前台小姐微笑标准。领我进会议室。空气里有香薰味。

甜得发腻。老板姓金。西装革履。手表够我半年工资。

林琳你的事我听说了够狠我们就要这种他推过来一份合同。数字跳进眼睛。月薪翻倍。

还有提成。但有个条件他身体前倾。

VIP家长总会有点特殊要求加课提前透题我们默许但对外必须说是统一教案他盯着我。

你懂的吧？我懂。怎么不懂。和那600块购物卡一个味儿。我犹豫了两秒。就两秒。

行我点头。签下名字。笔尖划破纸。像某种割裂。金总笑了。握手。力气很大。

欢迎加入林老师你会在这里如鱼得水我抽回手。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另一个家长号码。

阴魂不散。金总瞥了一眼。需要帮你处理？不用我直接关机。他大笑。

递给我一张门禁卡。明天开工你的班已经排满了我走出大厦。阳光刺眼。

手里那张卡硌着掌心。新世界？也许是另一个泥潭。但我跳下来了。就不回头。4凌晨一点。

电脑屏幕的光是这间出租屋里唯一的光源。一个陌生头像在跳动。自称刘妈妈。

咨询金牌班报名。语气谦卑得可疑。老师，听说您能帮孩子进金牌班？费用不是问题

我敲键盘。看孩子资质先发份近期卷子看看对面秒传。一张数学卷。姓名栏涂黑了。

但最后一道大题。那个解不出来的问号。画得像个钩子。我太熟了。陈旭东。

只有他会在问号后面再加一个点。像只慌张的小蝌蚪。我下意识去翻手边的旧教案本。

纸页哗啦响。从里面飘出一张卡片。褪色的星星贴纸。

歪扭的字：谢谢林老师您像灯塔一样——旭东我捏着卡片。愣了整整三秒。

屏幕的光照得卡片发烫。灯塔？现在他妈想让我沉船。我深吸一口气。把卡片塞回夹缝。

手指回到键盘。冷得像冰。孩子基础太差进金牌班够呛除非……对面急不可耐。

除非什么？您开个价！我慢慢敲字。每个字都像扔石头。

除非家长肯配合比如别在群里骂老师对面沉寂了足足一分钟。然后彻底爆炸。

果然是你！贱人！踢我出群还不够？现在又来坑钱？你这种人也配当老师？！

我告到教育局让你彻底失业！所有伪装剥落。露出陈旭东妈妈狰狞的脸。我靠在椅背上。

笑了。截图。保存。备份云端。然后慢悠悠回复。陈太太骂完了？

别忘了你刚才那些话够我起诉你诽谤红色感叹号亮起。她拉黑了我。深夜寂静。

只有主机嗡嗡作响。我拿起那张感谢卡。看了很久。然后把它撕成两半。没完全撕断。

留着一点藕断丝连的破口。扔进抽屉最深处。和这个职业最后一点天真葬在一起。

5手机在掌心震动。又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停顿了了两秒。然后爆发出熟悉的哭嚎。

林老师！求求您了……之前是我不对我嘴贱我该死！是陈旭东妈妈。声音嘶哑。

像被砂纸磨过。旭东他……自从你走后全班都孤立他孩子回家就哭说没脸见人……

她吸鼻子的声音黏糊糊的。透过听筒传来。

他就认您啊说您讲得最明白求您给他补补课就一次行不行？我给您道歉跪下都行！

补课？我声音平得像刀切过。行啊。500一小时。现金。先付。

电话那头倒抽一口冷气。五、五百？！

林老师……这……他爸厂子效益不好我又是全职妈妈实在……我打断她。没钱？

轻笑一声。那就别浪费彼此时间。别挂！她尖叫起来。三百！三百行吗？

我……我去借！五百。我毫不松动。少一分免谈。你以为菜市场买菜？

您……您这是逼我们去死啊……我闭上眼。脑海里却是那张画着问号的卷子。

还有那个该死的、褪色的灯塔卡片。手指自己动了。截图。找到机构助教的对话框。发送。

附加一句：留档。万一哪天这孩子真来考试。发送成功。我深吸一口气。

对着电话那头开口。声音冷硬。没有一丝波澜。哭够了？那就这样。不等她回应。然后。

拉黑。删除。世界清净。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我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捏得发白的指关节。泄露了那么一点连我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抽屉深处。

那张撕成两半的卡片静静地躺着。6周二早晨。阴天。风里带着股铁锈味。

我蹲在机构对面的便利店门口。假装啃饭团。眼睛却死盯着街角。那辆破电动车出现了。

陈旭东妈妈载着他。没往机构大门停。反而鬼鬼祟祟拐进后巷。女人急匆匆走了。

只剩孩子站着。校服松松垮垮。背个沉得压弯脊梁的书包。他没进机构。扭头就往反方向走。

逃学。我扔了饭团。跟上去。他走得很快。脑袋耷拉着。像棵被霜打蔫的小草。穿过两条街。

最终缩在一个废弃公交站牌的阴影里。掏出本破旧的漫画书。我走过去。鞋跟敲地。

声音清脆。他吓得猛地抬头。脸唰一下白了。漫画书掉在地上。林……林老师……

我帮他捡起漫画书。拍了拍灰。塞回他怀里。怎么不进去？我朝机构方向抬抬下巴。

你妈不是交了天价补课费么？他嘴唇哆嗦。手指绞紧书包带。

他们……都不跟我说话……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王浩说我妈是疯狗……说您……您也不是好人……我沉默了一下。然后抬手。

胡乱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硬茬茬的。有点扎手。听着。我蹲下来。平视他。

你妈是你妈。你是你。别混为一谈。他眼圈红了。拼命憋着。不肯掉泪。就在这时候。

我看见他左脚运动鞋的鞋头开了胶。一道裂口。露出里面脏兮兮的袜子。

大拇脚指头若隐若现。鬼使神差地。我从口袋里摸出常备的创可贴。印着蠢萌的卡通图案。

撕开。然后低下头。小心地把那块开裂的鞋头粘合起来。动作很笨拙。

我从来没给人做过这个。他的呼吸突然停了。紧接着。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下来。

直接砸在我手背上。滚烫。老师……他崩溃地哭出声。抽噎得喘不上气。

我妈……我妈她不会缝……我爸说没钱买新的……我、我体育课都不敢跑……

我僵在那里。创可贴的边角翘着。像个蹩脚的补丁。所有准备好的狠话。所有冰冷的算计。

在这一刻碎得稀烂。我站起来。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拿出手机。不是打给他妈。

是打给他那个势利眼的班主任。电话接通。

我换上一个无懈可击的、属于“林老师”的职业假笑。李老师吗？我林琳。对，有事拜托您。关于旭东这孩子……对，希望您能牵头开个小班会……主题？就叫《反对孤立，守望相助》吧。我看着眼前哭得浑身发抖的孩子。声音却稳得可怕。

毕竟孩子都是好孩子对吧李老师？挂掉电话。我拉起旭东的手。很凉。走了。我说。

我送你回学校。他没挣脱。只是用另一只袖子死死擦着脸。

那只印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在他破旧的鞋头上显得格外刺眼。7电梯坏了。

红色的故障灯像一只嘲弄的眼。我站在一楼大厅。看着那个“12”的楼层数字。

胃里沉甸甸的。装着刚赢来的战场。却像塞满了湿冷的沙子。走楼梯。防火门沉重地合上。

隔绝了外界最后一点声息。黑暗。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幽幽地浮着。我踩上第一级台阶。

声控灯啪地亮了。惨白的光泼下来。——我赢了吗？脚步回声在空荡的楼梯间里撞。

第二层。灯亮。——校长脸上的茶叶渣。他错愕扭曲的脸。第三层。灯亮。

——陈旭东妈妈崩溃的哭嚎。电话里破碎的诅咒。第四层。灯亮。

——机构金总推过来的合同。翻倍的薪水。还有那句对外必须说统一教案。第五层。

灯亮。——那张600块的购物卡。塞过来时家长脸上谄媚的笑。

和我指尖那一下短暂的犹豫。第六层。灯亮。——旭东鞋头上那道裂口。脏兮兮的袜子。

还有砸在我手背上滚烫的眼泪。第七层。第八层。第九层……灯一次次亮起。又一次次熄灭。

像一场默剧。反复播放我如何一步步走到这里。第十层。我停下来。扶着冰冷的水泥墙喘气。

赢了吗？也许吧。我赢了校长。赢了那群家长。赢了这场肮脏的游戏。

我好像……也把那个曾经会因为一句“老师像灯塔”而偷偷高兴很久的自己输在了某个地方。

第十一层。灯亮起时。我的手伸进口袋。摸到了那张硬硬的卡片。600块购物卡。

边缘有些磨损了。第十二层。顶楼到了。声控灯最后一次亮起。我走到那扇熟悉的门前。

昨晚。就是在这里。那张卡被塞进我手里。我蹲下身。捏着卡片。

把它一点点从狭窄的门缝底下塞了进去。塑料卡片摩擦地面的声音刺耳极了。我对着门缝。

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下不为例。8周一早上。机构玻璃门刚开。

我就听见外面的喧哗。举着手机的路人。指指点点的白领。还有——一条鲜红得刺眼的横幅。

无良机构林琳！歧视全职妈妈！逼死学生家长！陈旭东妈妈站在最前面。举着喇叭。

头发散乱。眼睛肿得像核桃。演技一流。大家评评理啊！这个老师！骂我孩子是蠢货！

嫌我是家庭主妇没收入！看不起我们穷人！她哭天抢地。一把拽过旁边缩着肩膀的旭东。

孩子吓得都不敢上学了！这种人也配教书育人？！人群开始骚动。议论声嗡嗡响起。

手机镜头齐刷刷对准我。机构保安想拦。被几个激动的男家长推开。

金总在玻璃门后对我使眼色。意思是让我从后门溜。我没动。推开玻璃门。走出去。

所有声音瞬间安静了一下。所有镜头都怼到我脸上。陈旭东妈妈把喇叭音量调到最大。

尖厉的声音撕裂空气：就是她！这个拜金势利眼！给我们普通妈妈一条活路吧！

我没看她。也没看那些镜头。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穿透所有嘈杂。现在是早晨7点42分。我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