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娃林默《诡秘之纹》小说免费在线阅读_诡秘之纹(艾娃林默)已完结小说
我和江浸月的婚礼彩排现场,她手机屏幕亮起。“宝宝,钱收到了吗?想你。”监控里,她每月给同一个账户转账百万,持续三年。我砸了婚礼现场,冻结她所有资产。
她跪在暴雨里哭求:“他生病了,需要钱!”我笑着碾碎她手指:“那就让他病得更重点。
”白月光车祸瘫痪那天,我捏着江浸月的下巴逼她看直播。“你猜,他还能活几天?
”第一章厉沉昼站在宴会厅中央,水晶吊灯的光落在他身上,切割出冷硬的轮廓。
空气里还飘着刚撤下去的昂贵香槟和法式甜点的甜腻气息,混合着新鲜百合的浓烈香气,本该是喜庆的,却莫名透着一股紧绷。这里是云顶酒店最大的宴会厅,明天,这里将举行他和江浸月的婚礼。此刻正在进行最后一次彩排。“沉昼,这边。
”司仪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热情,试图打破某种无形的冰层,“新娘入场时,您需要从这个位置转身,目光要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走到您身边。”厉沉昼依言站定,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缀满鲜花的巨大拱门。按照流程,门会在下一刻打开,江浸月会穿着那件价值连城的Vera Wang定制婚纱,挽着她父亲的手臂,一步步走向他。门开了。江浸月走了进来。象牙白的缎面婚纱勾勒出她纤细美好的身形,头纱半遮着她低垂的脸。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又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带着一种游离的、心不在焉的恍惚。她父亲江宏远脸上堆着笑,手臂却有些僵硬,似乎也在努力配合着女儿这不合时宜的节奏。厉沉昼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看着她,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映着璀璨的灯光和她模糊的身影,却没有任何温度。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眼前这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她的顺从,她的安静,甚至她偶尔流露出的那点恰到好处的依赖,都在他设定的轨道上运行。但此刻,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疏离感,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他完美的计划里。“浸月,看沉昼!
”江宏远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江浸月像是被惊醒,猛地抬起头。
目光撞上厉沉昼审视的视线,她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她加快了脚步,走到他身边,挽住他伸出的手臂。她的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累了?”厉沉昼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关切。“嗯…有点。”江浸月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带着点虚弱的沙哑,“昨晚没睡好。”厉沉昼没再追问,只是手臂微微用力,将她更紧地圈在自己身侧。这个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瞬间僵硬,又很快放松下来,顺从地依偎着他。
司仪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解着明天的细节,交换戒指的时机,亲吻的角度,宾客的站位…厉沉昼听着,目光却落在江浸月放在身侧的手包上。
那是一款小巧的鳄鱼皮手包,和她今天的彩排礼服很配。
就在司仪说到“新郎可以亲吻新娘”的环节时,手包搁在江浸月腿上的那一面,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一条新信息。屏幕的光在略显昏暗的彩排灯光下异常刺眼。
厉沉昼的视力极好。他清晰地看到了屏幕上跳出来的那行字,来自一个没有备注姓名的陌生号码:宝宝,钱收到了吗?想你。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厉沉昼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淬了冰的针尖。
他周身那股无形的、掌控一切的气场瞬间变得锋利而危险,连站在旁边的司仪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声音卡在了喉咙里。江浸月毫无所觉,她正微微侧头,似乎在认真听着司仪的话,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
厉沉昼的视线从那个刺眼的屏幕,缓缓移到江浸月看似平静的侧脸上。那张脸依旧美丽,带着一种易碎的、惹人怜惜的苍白。他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弧度,冰冷,没有一丝笑意。
彩排还在继续,司仪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点小心翼翼。厉沉昼配合着流程,动作精准无误,甚至比之前更加完美。他牵着江浸月的手,为她戴上那枚硕大的粉钻戒指,俯身,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一个符合流程、却毫无温度的吻。只有江浸月能感觉到,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她疼得脸色更白,却不敢吭声,只是把头垂得更低。“很好!厉总,江小姐,状态非常好!”司仪终于宣布彩排结束,明显松了口气,脸上堆满职业化的笑容,“明天一定会是世纪婚礼!两位早点休息,养足精神!”人群开始散去,工作人员忙碌地收拾着场地。
江浸月轻轻挣了一下被厉沉昼握住的手腕,声音细若蚊呐:“沉昼…我…我想去下洗手间。
”厉沉昼松开了手,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像冰冷的探照灯。“去吧。
”他的声音听不出波澜。江浸月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抓起手包,快步走向宴会厅侧门的方向,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带着仓皇。厉沉昼站在原地,没有动。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解锁,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而冷硬地滑动。
他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渣:“查江浸月名下,所有银行账户,过去三年,不,五年内,所有大额转账记录。
尤其是固定时间、固定金额、转入同一个私人账户的。还有,查那个号码的机主信息。
”他报出了刚才在江浸月手机上看到的那个陌生号码。“我要最快速度看到结果。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毫无情绪起伏的男声:“明白,厉先生。十分钟。”厉沉昼挂了电话,将手机揣回西装内袋。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这布置得奢华梦幻、处处透着“幸福”假象的宴会厅。巨大的心形花墙,飘浮的粉色气球,印着他们名字缩写的丝带…一切都显得无比讽刺。他走到主桌旁,拿起桌上一个用来装饰的、沉重的水晶天鹅摆件。天鹅的脖颈优雅地弯曲着,折射着冰冷的光。他掂了掂分量,然后,手臂猛地扬起,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那只水晶天鹅砸向铺着洁白桌布的主桌!“哗啦——!!!
”震耳欲聋的碎裂声撕破了宴会厅残留的虚假平静。水晶碎片如同炸开的冰雹,四处飞溅,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而危险的光芒。昂贵的香槟塔被波及,高脚杯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倒下,金黄色的酒液混合着玻璃碎片,流淌在洁白的桌布和光洁的地板上,一片狼藉。
巨大的声响让所有还没离开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僵在原地,惊恐地看着那个站在狼藉中心、如同地狱修罗般的男人。厉沉昼胸口微微起伏,看着满地的碎片和流淌的酒液,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因为用力而有些歪斜的昂贵西装袖口,仿佛刚才那场毁灭性的发泄从未发生。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屏幕上是助理发来的加密文件。他点开,目光快速扫过。
屏幕上清晰地罗列着江浸月名下几个主要账户的流水。一条条记录,触目惊心。每月15号,固定转账,金额:1,000,000.00元。收款账户名:苏屿。账户号码,赫然就是刚才江浸月手机上那个陌生号码。转账备注:无。转账时间,从三年前开始,从未间断。最近一笔,就在三天前。文件下方,是苏屿的详细资料。
照片上的男人有一张堪称漂亮的脸,带着点艺术家的忧郁气质。
单得可怜:一个三流美院毕业、混迹于边缘画廊、从未卖出过一幅像样作品的所谓“画家”。
资料最后附注:长期患有某种需要昂贵药物维持的慢性疾病,无稳定收入来源,居住地址是市中心一个租金不菲的高级公寓,租约登记人——江浸月。厉沉昼盯着手机屏幕,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宴会厅的侧门,仿佛能看见江浸月此刻在洗手间里,或许正拿着手机,焦急地回复着那个叫“苏屿”的男人。
“宝宝,钱收到了吗?想你。”那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视网膜上,也烫穿了他精心构筑了三年、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堡垒。原来他厉沉昼,云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顶级豪门掌权者,竟然做了别人整整三年的冤大头!用他的钱,养着他未婚妻的旧情人!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暴怒,如同沉睡的火山岩浆,在他胸腔深处轰然苏醒,翻滚咆哮,亟待喷发。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终于染上了一丝实质性的、令人胆寒的戾气。很好。江浸月。苏屿。他的“世纪婚礼”?
他的“完美新娘”?厉沉昼迈开长腿,皮鞋踩过地上的玻璃碎片和酒液,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他径直走向宴会厅外,背影挺拔,却散发着足以冻结空气的杀意。
这场戏,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帷幕。第二章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厉沉昼顶层公寓巨大的落地窗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像无数只巨手在拼命拍打。窗外,云城璀璨的夜景被水幕扭曲成一片模糊而狰狞的光斑。
公寓内却死寂得可怕。昂贵的意大利手工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只有中央空调发出几不可闻的低鸣。厉沉昼坐在宽大的黑色真皮沙发里,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台超薄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账户冻结指令确认界面。他刚刚亲自操作完最后一步。
江浸月名下所有的银行账户、信用卡、基金、股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金,在短短半小时内,被彻底冻结。她名下的那几处房产、几辆跑车,产权转移和抵押程序也同步启动。
他动用了厉氏集团最顶尖的金融和法律团队,效率高得惊人,也冷酷得彻底。从现在起,江浸月除了身上那件衣服和那个装着旧情人短信的手包,将一无所有。手机屏幕亮起,是助理发来的实时监控画面截图。画面里,江浸月失魂落魄地站在云顶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堂,脸色惨白如纸,正对着前台工作人员激动地说着什么,显然已经收到了账户被冻结的提示。
她身上还穿着彩排时那件精致的礼服,在奢华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和狼狈。
厉沉昼面无表情地划掉图片,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人安排好了?”“厉先生,按您吩咐,目标苏屿,刚从‘蓝调’酒吧出来,喝了不少,正准备打车回公寓。我们的人跟上了,车是套牌,司机可靠。路线会经过滨江大道那段没有监控的弯道。”电话那头的声音毫无波澜,汇报着即将发生的“意外”。“嗯。”厉沉昼只应了一个字,挂断。他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对面墙上的巨幅液晶屏幕。屏幕亮起,显示的正是滨江大道那个预定弯道附近的几个交通监控画面。雨很大,画面有些模糊,但能看清空荡湿滑的路面。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厉沉昼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动。他没有喝,只是看着,眼神深不见底。大约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普通轿车出现在其中一个监控画面里,速度不快。几秒后,另一辆体型庞大的、明显超载的渣土车,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从旁边的岔路以惊人的速度猛地冲出!刺眼的远光灯在雨幕中划出惨白的光柱,狠狠撞向那辆黑色轿车!“砰——!!!”即使隔着屏幕和遥远的距离,那沉闷而剧烈的撞击声仿佛也穿透了公寓的隔音玻璃,直击耳膜。
黑色轿车像脆弱的玩具一样被撞得翻滚出去,车体严重变形,零件碎片混合着雨水四处飞溅。
渣土车只是晃了晃,毫发无损地扬长而去,迅速消失在雨夜中,只留下那堆扭曲的废铁和蔓延开的、被雨水迅速冲淡的暗色液体。厉沉昼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个清晰而冰冷的弧度。他拿起手机,对着屏幕上那惨烈的车祸现场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他慢悠悠地编辑了一条短信,收件人:江浸月。短信内容只有那张触目惊心的照片,没有任何文字。几乎就在短信发送成功的下一秒,公寓那扇厚重的、价值不菲的雕花实木大门,被外面的人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拍打着。“砰!
砰!砰!厉沉昼!开门!厉沉昼你开门啊!”江浸月嘶哑绝望的哭喊声穿透门板,在空旷死寂的公寓里回荡,混合着窗外狂暴的雨声,显得格外凄厉。
厉沉昼不紧不慢地放下酒杯,走到门边,打开了可视门禁。屏幕上,江浸月浑身湿透,昂贵的礼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瑟瑟发抖的轮廓。
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惨白的脸上,雨水混合着泪水不断往下淌。
她像一只被彻底抛弃、濒临死亡的落汤鸡,哪里还有半分豪门准新娘的矜贵模样。
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摄像头,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哀求。“沉昼!求求你开门!
我知道错了!沉昼!”她哭喊着,声音破碎不堪。厉沉昼按下了开门键。
沉重的门锁“咔哒”一声弹开。江浸月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冰冷的雨水和室内的暖气碰撞,让她剧烈地打了个寒颤。她顾不上满身的水渍和狼狈,扑到厉沉昼脚边,伸出冰冷颤抖的手死死抓住他熨帖的西装裤腿。“沉昼!沉昼你听我说!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仰起头,雨水和泪水糊了满脸,眼神慌乱地寻找着他的眼睛,“苏屿…苏屿他生病了!很重的病!他需要钱!很多很多钱才能活命!
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看着他死啊沉昼!我只是…只是想帮帮他…我跟他早就结束了!
真的!你相信我!”她语无伦次地哭诉着,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她试图用“救命”这个理由来粉饰她长达三年的背叛和欺骗,试图唤起眼前这个男人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厉沉昼垂眸看着她,眼神像在看一只在泥泞里挣扎的蝼蚁。他缓缓蹲下身,动作优雅得如同猎豹锁定猎物。
冰冷的指尖带着强大的力量,捏住了江浸月湿漉漉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睛。“生病了?”厉沉昼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柔,却比窗外的暴雨更让人心胆俱裂。他另一只手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那张惨烈的车祸现场照片上,直接怼到江浸月眼前,近得几乎要贴上她的眼球。
“那就让他病得更重点。”他慢条斯理地说,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江浸月的神经里,“你看,现在他需要的,恐怕不止是钱了。
”江浸月的目光触及屏幕上那堆扭曲的汽车残骸,瞳孔骤然放大到极致,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叫:“不——!!!
”极致的恐惧瞬间压垮了她。她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身体猛地一软,瘫倒在地,随即又爆发出更猛烈的挣扎,想要去抢厉沉昼的手机,嘴里发出破碎的呜咽:“你做了什么?
!厉沉昼你这个魔鬼!你把他怎么了?!苏屿!苏屿啊——!
”厉沉昼轻易地避开了她无力的抓挠,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崩溃的模样。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满足感。他抬起脚,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精准地踩在了江浸月撑在地上的、那只曾被他无数次温柔牵起的右手上。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曾经戴着价值连城的订婚戒指。“啊——!!!
” 比刚才凄厉十倍的惨叫声瞬间撕裂了公寓的死寂。
厉沉昼的脚底缓缓地、施加着碾碎一切的力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骨骼发出的、令人牙酸的细微碎裂声。江浸月痛得全身痉挛,眼球暴突,张大嘴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巨大的痛苦让她瞬间失声。
“嘘…”厉沉昼微微俯身,声音低沉如同恶魔的低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别吵。这才刚开始呢,浸月。”他欣赏着她因剧痛而扭曲变形的脸,欣赏着她眼中那彻底崩溃的绝望和恐惧,欣赏着她那只在他脚下变形的手指。
窗外的暴雨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脚底传来的骨骼碎裂的触感和她无声的剧烈颤抖,像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贯穿了厉沉昼的四肢百骸。一种久违的、近乎战栗的极致快感,猛地攫住了他。那是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掌控他人生死痛苦的绝对权力带来的餍足。
他微微眯起眼,感受着这股黑暗洪流在血管里奔腾咆哮,冲刷掉所有被愚弄的耻辱。爽。
真他妈爽到骨子里。第三章江浸月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破布娃娃,蜷缩在厉沉昼公寓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右手传来的剧痛一阵阵冲击着她的神经,让她眼前发黑,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里撕裂般的痛楚。雨水浸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心底那万丈深渊般的冰冷和绝望。苏屿…车祸…他怎么样了?
是死…还是活?厉沉昼这个魔鬼,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巨大的恐惧和身体的痛苦让她几乎昏厥,但残存的一丝意识死死支撑着她。她不能倒下,苏屿还在医院里,生死未卜!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她必须想办法!
厉沉昼早已不在客厅。他把她丢在这里,像丢一件垃圾。江浸月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左手撑起身体,每一次挪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她爬到自己的手包旁,颤抖着用左手掏出手机。屏幕碎裂了,但还能用。她哆嗦着解锁,第一个动作就是拨打苏屿的电话。“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冰冷的电子女音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她心上。她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回应她的只有那重复的、令人绝望的忙音。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雨水和冷汗。她该怎么办?谁能帮她?父亲?不…江家早已是依附厉家的存在,父亲知道她惹怒了厉沉昼,恐怕避之不及。朋友?谁敢在这个时候触厉沉昼的霉头?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手机银行APP。红色的提示框刺眼地跳出来:“您的账户已被冻结,请联系发卡行。”所有希望的光,在这一刻彻底熄灭。黑暗如同实质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瘫软在地,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小兽濒死般的呜咽。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厉沉昼换了一身剪裁更显冷峻的深灰色西装,重新出现在客厅。
他看也没看地上狼狈不堪的江浸月,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他径直走到衣帽间,片刻后出来,手里拎着一件崭新的、吊牌都还没拆的女士羊绒大衣。他走到江浸月身边,将那件价值不菲的大衣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她身上,盖住了她湿透的礼服。“穿上。”命令,不容置疑。江浸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瑟缩了一下,茫然地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和恐惧。“…去哪?”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厉沉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眼神里带着一种残忍的兴味:“去看你的‘心血’。”江浸月的心猛地一沉。她的心血?
除了苏屿,就只有…她的画廊!“沉昼画廊”!那是她央求了厉沉昼很久,他才点头投资,并以两人名字命名的画廊!那是她脱离江家、证明自己价值的唯一寄托!
里面陈列着她这几年费尽心血搜罗来的、她认为极具潜力的青年画家作品,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苏屿的画!虽然…那些画从未真正卖出过好价钱,但那承载着她对艺术、对苏屿最后的一点念想和坚持。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比身体的疼痛更让她窒息。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地滑入雨幕,驶向城东的艺术区。
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但江浸月裹着那件羊绒大衣,依旧感觉不到丝毫暖意,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右手被简单粗暴地用一条丝巾缠住固定,疼痛尖锐而持续。
她缩在宽大的座椅角落,像一只受惊的鹌鹑,不敢看旁边闭目养神的厉沉昼。
车子在“沉昼画廊”颇具现代感的玻璃幕墙前停下。雨小了些,但天色依旧阴沉。
画廊门口竟然聚集了不少人,打着伞,扛着摄像机,镁光灯闪烁——是记者!
江浸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画廊今天没有预定的开幕活动,怎么会有这么多记者?
厉沉昼率先下车,早有保镖撑开巨大的黑伞为他挡住风雨。他绕到江浸月这边,拉开车门,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下车。”江浸月被他看得浑身一颤,只能咬着牙,用左手艰难地推开车门,忍着右手的剧痛和全身的冰冷僵硬,踉跄着下了车。
她身上裹着不合时宜的昂贵大衣,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右手缠着丝巾的样子更是怪异,瞬间吸引了所有记者的目光。镁光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对着她闪烁起来。
“江小姐!请问您的手怎么了?”“江小姐,画廊突然宣布更换所有展品并公开道歉,是出于什么原因?”“厉先生!有传言说您和江小姐的婚礼已经取消,是真的吗?
”“画廊展出的苏屿作品被指是赝品,您对此有何回应?
”记者们七嘴八舌的问题像冰雹一样砸过来,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江浸月心上。
更换展品?公开道歉?苏屿的画…是赝品?!这怎么可能?!她猛地看向厉沉昼,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厉沉昼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他面无表情,在保镖的簇拥下分开记者,大步流星地走进画廊。江浸月被两个保镖半架着,几乎是拖了进去。画廊内部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所有工作人员都噤若寒蝉,垂手站在一旁。原本悬挂着苏屿那几幅“代表作”的醒目位置,此刻空空如也。画廊中央,站着几位穿着考究、神情严肃的老者,江浸月认得其中两位,是云城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的书画鉴定泰斗!还有几位是艺术评论界的权威。画廊的经理,一个平时八面玲珑的中年男人,此刻满头大汗,脸色灰败,手里拿着一张纸,正对着镜头和几位权威,声音发颤地念着:“…经权威机构及专家团队联合鉴定,本画廊此前重点展出的、署名‘苏屿’的《暮色潮声》、《城市呓语》等七幅作品,均存在严重仿制痕迹,并非原创真迹…本画廊因审核不严,对藏家及艺术爱好者造成了严重误导和损失,在此深表歉意…即日起,下架所有涉事作品,并配合相关部门调查…”“不…不可能!”江浸月失声尖叫,声音嘶哑刺耳,她挣脱保镖的搀扶,踉跄着冲向经理,“你胡说!苏屿的画怎么可能是假的!他亲笔画的!
我看着他画的!”她无法接受这个指控,这比冻结她的资产、比碾碎她的手指更让她崩溃!
这彻底否定了苏屿存在的价值,也否定了她这些年倾注的感情和心血!
经理被她疯狂的样子吓得后退一步,眼神躲闪,不敢看她,只是下意识地看向厉沉昼的方向。
厉沉昼就站在几步之外,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他微微抬了抬下巴。
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鉴定师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江小姐,稍安勿躁。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鉴定结果确凿无疑。仿制者手法高明,但颜料成分、笔触习惯、甚至画布纤维的年代,都与苏屿先生公开的创作时期不符。
尤其是《暮色潮声》左下角那个习惯性的签名缩写‘S.Y’,笔锋转折处的细微习惯,与苏屿先生在其他场合留下的真迹签名样本,存在本质差异。这是铁证。
”另一位评论家也接口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艺术的价值在于真诚。
用赝品欺世盗名,不仅是对藏家的欺骗,更是对艺术本身的亵渎。‘沉昼画廊’此次事件,影响极其恶劣。”“不是的!你们鉴定错了!一定是弄错了!”江浸月歇斯底里地喊着,她冲到那面空白的墙前,徒劳地挥舞着左手,仿佛想抓住那些已经不存在的画作,“那是他的心血!是他的命啊!你们不能这样污蔑他!”她完全失去了理智,苏屿生死未卜,现在连他唯一赖以生存或者说,她以为他赖以生存的“才华”也被彻底否定、踩进泥里,这比杀了她还难受。记者们的镜头贪婪地捕捉着她崩溃失态、语无伦次的画面。
闪光灯连成一片。就在这时,厉沉昼动了。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穿过人群,走到状若疯癫的江浸月身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江浸月后脑勺湿漉漉的头发,毫不留情地向后一扯!“啊!”江浸月痛呼一声,被迫仰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和泪痕狼藉的脸。下一秒,厉沉昼的右手高高扬起,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扇在了江浸月的左脸上!“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画廊里如同惊雷炸响!盖过了所有的议论和快门声。
江浸月的头被打得猛地偏向一边,左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她被打懵了,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嘴里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整个画廊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毫不留情的暴力惊呆了。记者们忘记了按快门,鉴定专家们皱紧了眉头,工作人员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出。厉沉昼甩了甩手,仿佛只是拂去一点灰尘。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被他扯着头发、狼狈不堪、脸颊红肿的江浸月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酷:“赝品,就该有赝品的下场。
连带着…养赝品的人。”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刮过江浸月红肿的脸颊和那只被丝巾包裹的、畸形的手。“沉昼画廊,即刻起,无限期关闭。
”他松开手,江浸月像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瘫倒在地,脸颊火辣辣地疼,耳朵轰鸣,嘴里全是血沫。她趴在地上,透过朦胧的泪眼,只看到厉沉昼锃亮的皮鞋从她眼前冷漠地迈过,走向画廊大门。记者们如梦初醒,镁光灯再次疯狂闪烁,记录下这豪门丑闻中最具冲击力的一幕:狼狈倒地的前准新娘,和那个冷酷离去、亲手摧毁一切的帝王。画廊璀璨的灯光照在江浸月身上,却只映照出无尽的冰冷和绝望。她精心守护的“艺术殿堂”和“爱情证明”,在厉沉昼翻手之间,彻底化为齑粉,连同她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被当众踩得粉碎。
第四章画廊的闹剧像一场瘟疫,在云城上流社会的圈子里以光速蔓延。江浸月这个名字,连同“赝品”、“养小白脸”、“当众被扇耳光”等标签,成了最不堪的笑柄和谈资。
江家大门紧闭,拒绝一切访客和电话,试图与这个“丢尽脸面”的女儿划清界限。
江浸月无处可去。厉沉昼没有把她赶出那间顶层公寓,却比赶出去更残忍。他把她丢在那里,像丢一件碍眼的旧物,不闻不问。公寓里空荡冰冷,只有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闪烁着微弱的红光,提醒着她无时无刻不处于被监视的牢笼之中。
右手骨折的剧痛日夜折磨着她,脸颊的红肿虽然消了些,但屈辱的印记却深深刻在心上。
更让她心如刀绞的是苏屿的消息。她像疯了一样,用还能动的左手,一遍遍拨打苏屿的电话,联系他可能认识的所有人,甚至试图去他租住的高级公寓,却被物业冰冷地告知“住户信息保密”。她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寄托在苏屿被送去了哪家医院。她拖着伤手,忍着路人异样的目光和指指点点,跑遍了云城所有的大医院,像无头苍蝇一样在急诊和住院部询问。没有。查无此人。
苏屿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同那场惨烈的车祸,消失得无影无踪。
巨大的恐惧吞噬着她:他是不是已经死了?尸体被厉沉昼处理掉了?这个念头让她夜不能寐,每一次闭上眼睛,都是那张车祸现场的照片和苏屿可能血肉模糊的脸。
就在她濒临彻底崩溃的边缘时,她的手机响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江浸月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扑过去用左手抓起手机,颤抖着接通:“喂?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她无比熟悉、此刻却虚弱沙哑到几乎变调的声音:“…浸月…是我…”“苏屿?
!”江浸月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巨大的心酸,“苏屿!是你吗?
你在哪里?!你怎么样了?!我找不到你!我到处都找不到你!”眼泪瞬间决堤。
“浸月…别…别哭…”苏屿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带着浓重的痛苦,我…我在…城西…康宁…私立…医院…重症…监护室…外面…好冷…好黑…”康宁私立医院!
江浸月的心揪紧了。那是云城最顶级的私立医院,费用高昂得吓人。苏屿在重症监护室?
他伤得有多重?!“你等着!我马上来!我马上就来!”江浸月激动地语无伦次,完全忘记了自身的处境和伤痛,“你坚持住!苏屿!我这就来!
”她甚至没去想自己身无分文,怎么支付天价医疗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见到他!
确认他还活着!她顾不上换衣服,依旧裹着那件羊绒大衣,用左手胡乱地抓了抓头发,忍着右手的剧痛就冲出了公寓。她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路边疯狂地拦出租车。
“师傅!去康宁私立医院!快!求求你快一点!”一上车,她就带着哭腔催促。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异样。江浸月此刻的样子实在狼狈:脸色苍白憔悴,眼睛红肿,脸颊还带着未完全消退的指痕,右手缠着脏兮兮的丝巾,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绝望而疯狂的气息。司机没多问,踩下了油门。
车子在康宁医院气派而冰冷的大楼前停下。江浸月扔下身上仅有的几张零钱,推开车门就冲了进去。医院大厅光洁如镜,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穿着考究的病人和家属来来往往,更衬得她格格不入。她冲到前台,声音因为激动和奔跑而颤抖:“请问!重症监护室在哪里?苏屿!病人叫苏屿!今天送来的!
车祸!”前台护士抬起头,看到她的样子,职业化的表情里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疏离。她低头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下,公式化地回答:“抱歉,女士。我们这里没有收治名叫苏屿的车祸病人。
重症监护室有严格的探视规定,非直系亲属不能查询。”“不可能!他刚刚还给我打电话了!
他说他在这里!在重症监护室外面!”江浸月急了,拍着前台的桌子,“求求你帮我查查!
他伤得很重!他需要我!”“女士,请您冷静。”护士的语气冷了下来,“我们系统里确实没有。如果您再这样扰乱秩序,我只能叫保安了。”江浸月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没有?怎么会没有?苏屿明明在电话里说…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她猛地意识到什么,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她颤抖着接通,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苏屿?你在哪?
医院说没有你…”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再是苏屿虚弱的声音,而是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男声,带着一丝嘲弄:“江小姐,戏好看吗?
”江浸月浑身血液都凉透了!是厉沉昼的人!那个电话…是陷阱!
“厉沉昼…是厉沉昼让你做的?!”她对着手机嘶吼,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
“厉先生只是想让你听点东西。”那个冰冷的声音说完,电话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杂音,接着,清晰地播放出一段录音。录音的背景有些嘈杂,像是在某个酒吧或者咖啡馆。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醉意和得意洋洋的炫耀,正是苏屿!“…哈,江浸月?
那个蠢女人?好骗得很!随便画两笔,再装装病,说点要死要活的情话,她就把厉沉昼给她的钱,大把大把地转给我!跟提款机似的!”“你是不知道,厉沉昼那王八蛋的钱,花起来是真他妈的爽!顶级公寓住着,好酒喝着,妞儿泡着…啧,江浸月还以为我多爱她呢,守着个病秧子不离不弃?呸!要不是看在她钱多的份上,谁耐烦哄她?”“她啊,也就那张脸和身子还能看看…不过现在也腻了。
等老子再捞一笔大的,就换个地方逍遥去!让她和厉沉昼那绿毛龟自己玩去吧!
哈哈哈…”录音里,苏屿刺耳的笑声和污言秽语,像一把把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江浸月的耳朵,贯穿她的大脑,将她的心脏捅得千疮百孔!
她握着手机的手抖得不成样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医院大厅明亮的光线变得无比刺眼,周围人的面孔都模糊扭曲起来。
原来…如此。什么重病需要钱救命…什么旧情难忘…什么才华横溢却被埋没…全是假的!
彻头彻尾的骗局!她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用厉沉昼的钱,一个把她当提款机、当玩物、在背后肆意嘲笑她和厉沉昼是“蠢女人”和“绿毛龟”的垃圾!
整整三年!她掏心掏肺,甚至不惜背叛厉沉昼,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羞辱和利用!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彻底愚弄的耻辱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她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江小姐,厉先生让我转告您,”电话那头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录音里苏屿令人作呕的笑声,“垃圾,就该待在垃圾该待的地方。比如…这里。
”电话被挂断了,只剩下忙音。江浸月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机从无力的左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光洁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灵魂,缓缓地、缓缓地蹲了下去,蜷缩成一团。没有哭喊,没有尖叫,只有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的颤抖。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也压不住喉咙里涌上的、想要呕吐的冲动。她三年的付出,三年的背叛,三年的提心吊胆,甚至刚刚被碾碎的手指和当众的耳光…在这一刻,都成了最可笑、最可悲、最不值一提的笑话!她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赌上了自己的一切,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好奇、探究、鄙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她蜷缩在那里,像一滩被所有人厌弃的烂泥。
不知过了多久,一杯滚烫的咖啡突然从天而降,精准地泼在了她头上!
深褐色的液体顺着她凌乱的头发、红肿的脸颊、昂贵的羊绒大衣流淌下来,狼狈不堪,还带着灼人的热度。“啊!”江浸月被烫得惊叫一声,猛地抬起头。
泼咖啡的是一个穿着时髦、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她手里还拿着空了的咖啡杯,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快意,声音尖利地响起,清晰地传遍了大厅:“哟,这不是江大小姐吗?怎么趴这儿了?听说你拿厉总的钱养小白脸,养的还是个只会画假画的骗子?啧啧啧,真是开了眼了!厉总对你多好啊,要什么给什么,你倒好,把厉总当冤大头?活该被打!我要是厉总,泼你一身咖啡都是轻的!贱不贱啊你!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们身上。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就是她啊…养小白脸那个…”“看着人模人样的,背地里这么下贱…”“厉沉昼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活该!这种女人就该被泼!
”那些鄙夷的议论,女人刻毒的咒骂,混合着头顶黏腻滚烫的咖啡,如同无数只肮脏的手,将江浸月最后一点遮羞布也彻底撕碎,将她死死地按在名为“耻辱”的泥潭里反复践踏。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羞耻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她只能更深地蜷缩起身体,恨不得立刻死去。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熟悉、带着绝对压迫感的目光,穿透了人群,落在了她身上。江浸月浑身一僵,如同被毒蛇盯住的青蛙,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起头。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厉沉昼就站在不远处,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大衣,身姿挺拔,如同巡视领地的君王。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深邃得像寒潭,平静地注视着地上被泼了一身咖啡、蜷缩成一团、如同垃圾般的江浸月。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件终于被彻底揭穿、打回原形的…赝品。第五章康宁医院大厅那冰冷刺骨的目光,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江浸月死死钉在了耻辱柱上。厉沉昼没有上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那样平静地、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几秒,那眼神比任何唾骂和殴打都更让她无地自容。
然后,他漠然地转身,在保镖的簇拥下,如同拂去一粒尘埃般,离开了。
人群的指指点点和那个泼咖啡女人的刻薄笑声,成了压垮江浸月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像一具行尸走肉,失魂落魄地游荡在冰冷的雨夜里。
昂贵的羊绒大衣被咖啡浸透,黏腻地贴在身上,散发着甜腻又苦涩的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