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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齐小猫(暗恋日记的最终答案)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

时间: 2025-09-20 05:00:55 

闺蜜哭诉他失手推我坠崖时,爱做辣菜、习惯左撇子、甚至忘记他花生过敏; 深夜他崩溃追问父亲:“妈是不是中邪了?

她看我的眼神像极了前女友!” 卧室门外的我,微笑着用他母亲的声带轻柔低语: “宝贝,做噩梦了吗?

需要妈妈给你煮一碗‘生前’最爱的银耳羹吗?”---水杯磕在大理石台面上的声音,脆得刺耳。周薇的手指还停在半空,纤细的,保养得宜的,属于沈明薇的五十岁的手。

她看着对面她的儿子——李哲,他正用一种混杂着惊疑和不适的眼神,死死盯着那杯刚推过去的橙汁。杯壁上凝结着冰凉的水珠,像他此刻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

“妈,”李哲的声音有点发干,试图挤出一个笑,却只扭曲了嘴角,“你…你今天怎么给我榨橙汁了?你知道我只喝……”“鲜榨的维生素丰富呀,”周薇打断他,声音是沈明薇那把柔和却略带疏离的嗓子,语气却轻快得像某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她拿起自己那杯,抿了一口,酸得她微微眯眼——沈明薇的身体似乎不太适应这种强烈的酸味,但她享受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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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目光扫过李哲僵硬的脸:“哦,忘了,我们阿哲只喝NFC那个牌子的,嫌妈妈榨的有渣,对不对?”李哲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他的视线从橙汁移到她的脸上,像是要在那副熟悉的温婉皮囊上灼出两个洞来。旁边的李建国放下报纸,抖了一下,发出哗啦的声响。“明薇也是好心,你哪那么多讲究。”他语气平常,显然没察觉任何异样,目光又落回了财经版块。周薇笑意更深。她拿起筷子,自然而然地换到左手,去夹不远处那盘色泽红亮的麻婆豆腐。豆腐颤巍巍地被夹起,红油滴落在洁白的骨瓷盘里。

李哲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桌上。他盯着那只拿着筷子的左手,像是见了鬼。

“妈…”他的声音开始发颤,“你…你什么时候变成左撇子了?”沈明薇是个右撇子。

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周薇才是那个左撇子,只是当年为了和李哲用情侣款的东西,硬生生改成了右手,改得磕磕绊绊,偶尔还会露馅。现在,她不必再装了。

周薇故作惊讶地“啊”了一声,看着自己的左手,仿佛刚发现这个重大转变:“哎哟,你看我,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左手特别顺手。老啦,习惯说变就变。”她说着,把那块裹满酱汁的豆腐放进李哲碗里,“来,尝尝,妈特意多放了辣子,开胃。

”李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甚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仿佛碗里不是豆腐,而是一条毒蛇。他花生过敏,重度。沾上一点就能要掉半条命。而这盘麻婆豆腐,为了提香,里面碾碎加了些花生碎。沈明薇知道,所以以前的餐桌上,几乎从不出现任何可能含有花生的菜肴。周薇当然也知道。她看着他惊恐万状的表情,心里那簇冰冷的火苗跳跃着,几乎要发出噼啪的响声。她拿起汤勺,又往他碗里加了一勺,红油漫过白饭:“吃呀,愣着干什么?以前不是总嫌我做饭清淡吗?”“妈!

”李哲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尖锐的噪音,“你不能吃花生!你忘了?!

”李建国终于从报纸后抬起头,皱起眉:“怎么了?大惊小怪的。你妈最近是有点怪怪的,可能更年期,记性差了点。”他转向周薇,语气放缓,“明薇啊,下次注意点,小哲吃不了那个。”周薇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懊恼和茫然:“你看我这记性!真是的,差点害了儿子。老了,不中用了……”她垂下眼,用沈明薇那种惯有的、略带歉意的温柔神态。李哲站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看着母亲那副全然无辜、甚至有些自责的模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眼神深处的东西,让他脊椎发凉。他猛地推开椅子:“我不饿,你们吃吧。”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餐厅。

周薇没有抬头,只是用左手,慢条斯理地,将那盘麻婆豆腐拉到自己面前,又夹起一筷子。

真辣。辣得痛快。---深夜。宅子死寂一片。周薇穿着沈明薇的真丝睡袍,绒拖鞋踩在走廊厚软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她手里端着一杯水,像个起夜去厨房的母亲。

经过主卧门外时,里面传来压抑的争执声。她停下脚步,阴影完美地吞没了她的身形。

“……爸!你不觉得妈太不对劲了吗?!”是李哲的声音,沙哑,带着崩溃的边缘,“不止是左撇子和花生!她昨天哼的那首歌,是周薇最喜欢的!她甚至……她甚至开始吃辣,一点清淡都不碰了!周薇才无辣不欢!妈以前一点都碰不了!”“够了!”李建国低声喝止,带着不耐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一首歌?吃辣?你就凭这些胡思乱想?

你妈只是最近太累了,心情不好,变化大点而已!”“变化大?!”李哲的声音猛地拔高,又迅速压下去,变成一种恐惧的气音,“那不是变化!那是……那是换了个人!

她看我的眼神……爸,她看我的眼神……”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冰冷,怨恨,又带着点嘲弄……像极了……像极了周薇最后看我的样子!”“胡说八道!

”李建国的声音严厉起来,“周薇是失足掉下去的!意外!跟你没关系!

你愧疚出心病了是不是?开始梦魇了?那是你妈!”“不是意外!”李哲几乎是嘶吼出来,又猛地刹住,喘着粗气,“我…我……”他的话堵在喉咙里。门外的阴影中,周薇无声地笑了。杯中的水面一丝波纹也无。“她就是中邪了!爸!你信我一次!

我们去请人来看看!或者去医院做全面检查!她真的不对劲!

”李哲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闭嘴!睡觉!明天一早我就预约医生,给你看!

”李建国似乎不想再纠缠,语气斩钉截铁。里面传来重重的翻身声,对话戛然而止。

走廊重归死寂。周薇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儿子粗重混乱的呼吸声,和父亲压抑的叹息。她端起水杯,转身,不是走向厨房,而是走向李哲的卧室门口。

她抬起手,没有敲门。只是用指尖,极轻极轻地,划过光洁的木质门板。然后,她微微俯身,将嘴唇贴近门缝。用沈明薇那副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嗓音,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慵懒和关切,轻柔地低语:“宝贝……做噩梦了吗?”门内的呼吸声骤然停止。死一样的寂静。她微笑着,声音越发轻柔,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带着地窖般的寒气:“需要妈妈给你煮一碗……‘生前’最爱的银耳羹吗?”好的,我们来换个写法,增加人物互动和情节张力:---场景:餐厅,早餐时间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把奢华的长餐桌照得发亮。

周薇沈明薇身体正哼着一段轻快的流行旋律,用左手熟练地给面包抹上厚厚的辣椒酱。

那是周薇生前最爱的吃法。李建国看着报纸,头也不抬:“明薇,一大早吃这么辣,胃受得了吗?”“换换口味嘛,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周薇笑着,声音是沈明薇的,语调却明快跳跃。她目光转向儿子,“阿哲,愣着干什么?吃呀,妈今天特意没让阿姨放花生酱。”李哲死死盯着母亲抹辣椒酱的左手,以及那盘红得刺眼的面包,喉结滚动了一下。他面前的牛奶一口未动。

“妈…你昨天…半夜…”他声音沙哑,带着宿醉未醒般的疲惫和惊疑。“半夜?

”周薇眨眨眼,一脸无辜,“哦,你说我炖银耳羹啊?突然就想吃了。可惜你没开门,是不是睡太沉了?最后我跟你爸分着吃了,是吧建国?

”她自然地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丈夫。李建国从报纸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李哲的脸色更白了。

他清楚地记得那贴近门缝的、轻柔到诡异的声音和那句“生前最爱的银耳羹”。绝不是梦。

“我…我不饿。”他推开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我去公司了。”“等等,阿哲。

”周薇叫住他,拿起旁边一个精致的便当盒,“妈给你准备了午餐,你最近都瘦了。

都是你爱吃的。”她笑得温柔又慈爱。李哲看着那个便当盒,像看着一个炸弹,不敢接。

“拿着呀,”周薇往前递了递,语气略带嗔怪,“以前周薇那孩子不是总抱怨公司食堂油腻吗?还老是给你带自己做的便当,唉,那孩子真是…可惜了。”她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惋惜。

李哲听到“周薇”两个字从母亲嘴里说出来,如同被针刺了一下,猛地接过便当盒,几乎是落荒而逃。场景:公司,李哲办公室中午,李哲盯着桌上的便当盒,足足看了十分钟。

助理小陈敲门进来:“李总,杨婉清小姐来了,说有事找您。

”李哲像是抓到救命稻草:“快请她进来!”杨婉清眼睛红肿,显然又哭过。

她看到李哲桌上的便当盒,愣了一下:“阿哲,你…你自己带饭了?”她知道李哲从不带饭。

“是我妈…”李哲声音干涩,“她最近…很不对劲。

”杨婉清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阿姨怎么了?我昨天去看她,就觉得她气色好像好了很多,但…”她犹豫了一下,“感觉怪怪的,具体说不上来。”“何止怪!

”李哲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压低声音,语气激动,“她开始用左手吃饭!做辣菜!

她昨天半夜居然问我要不要喝银耳羹,还说…”他顿住了,那句“生前最爱的”实在太过骇人,他说不出口。杨婉清皱起眉:“左手?辣菜?

阿姨从来不吃辣的。银耳羹…薇薇倒是很爱喝。”她提到闺蜜,眼圈又红了,“阿哲,我知道你难受,薇薇走了大家都不好过,但你是不是太敏感了?阿姨可能是太伤心了,行为有些反常…”“不是伤心!”李哲打断她,眼神惊恐,“她的眼神…婉清姐,她看我的眼神,有时候冷得像冰,有时候又…又像在看戏!就像…”他又卡住了,那个名字堵在喉咙里。这时,李哲的手机响了,是“妈妈”。他手指颤抖地接通。“阿哲呀,”周薇轻快的声音传出来,背景音是电视声,“便当吃了吗?妈特意给你做了水煮牛肉,多放了辣椒和花椒,记得你以前和周薇出去吃饭总点这个,说够味。”水煮牛肉。

周薇的最爱。李哲其实不太能吃辣,每次都是陪她。李哲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

“妈…我…我花生过敏,你忘了?水煮牛肉里经常会放花生碎提香…”他几乎是咬着牙提醒。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懊恼的轻呼:“哎呀!你看妈这记性!

光想着让你尝尝味道了!那你别吃了别吃了!快扔了!都怪妈,老了糊涂了…”语气充满了自责和关切,完美无缺。可李哲却听得浑身发冷。他清楚地记得,早上她递过便当时,还特意强调“没放花生酱”。挂断电话,李哲看着面色同样惊疑不定的杨婉清,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婉清姐,你听到了吗?

这真的是巧合吗?”杨婉清看着那个便当盒,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场景:李家别墅,傍晚李建国提前回来了,发现妻子正窝在客厅沙发里,看一档吵闹的综艺节目,笑得前仰后合——这是沈明薇绝不会有的状态。她甚至拆了一包周薇最爱吃的麻辣牛肉干。

“今天怎么有兴致看这个?”李建国脱下外套,尽量语气平常。“好玩呀,”周薇塞了一根牛肉干到嘴里,被辣得吸了口气,却笑得更开心,“以前觉得吵,现在看看还挺解压的。老李,你也试试?”她自然地拿起一根递过去。

李建国看着她被辣得微微发红的嘴唇和亮得异常的眼睛,接牛肉干的动作迟疑了一下。

他注意到她又是用左手拿的。“阿哲下午给我打电话了,”李建国坐下,状似无意地开口,“说便当的事,吓了他一跳。你以后注意点,他的过敏不是小事。”周薇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垂下眼睛,显得有些委屈:“我知道错了嘛…就是总想着,周薇那孩子喜欢的,阿哲可能也会试着接受呢?我也是想跟他有点共同话题,他最近跟我都不亲了。”她说着,用手指擦了擦眼角,仿佛在抹泪。李建国最吃妻子这副柔弱委屈的样子,心立刻软了,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只是小哲最近因为周薇的事,神经绷得太紧了,你就别添乱了。”“嗯,”周薇靠进丈夫怀里,声音闷闷的,“我就是心疼儿子…”李建国抱着妻子,看着电视里吵闹的画面,眉头却微微皱着。

妻子是变得有点奇怪,但…也许是好事?比以前那个总是淡淡、没什么情绪的妻子,似乎更鲜活了些。他甩开脑子里那丝怪异感。周薇靠在丈夫肩上,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眼神冰冷,嘴角却弯起一个无人看到的、极细微的弧度。

场景:深夜,李哲卧室门外李哲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梦里周薇坠落的身影和母亲那双冰冷的带笑的眼睛反复交织。他口渴得厉害,心跳如鼓,轻手轻脚地下床,想出去倒杯水。手刚碰到门把,就听到外面极轻微的、哼歌的声音。

又是那首周薇最喜欢的流行歌!歌声停在他门外。然后,那个轻柔的、梦魇般的声音再次贴近门缝,带着一丝被夜气浸染的凉意:“宝贝……又做噩梦了?”李哲猛地缩回手,全身血液都冻住了。“需要妈妈……给你热一杯牛奶吗?加一点蜂蜜,就像……以前‘有人’总给你做的那样?”门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李哲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衣柜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把几乎冲口而出的惊叫硬生生堵了回去。门外,那轻柔的哼歌声又响了起来,依旧是那首熟悉的旋律,渐行渐远,似乎是朝着厨房的方向去了。

蜂蜜牛奶……周薇以前总在他熬夜加班或者心情不好时,给他热一杯,说是安神。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睡衣。恐惧不再是模糊的预感,而是变成冰冷黏腻的实体,缠绕上他的脖颈,让他无法呼吸。他不能再一个人待着!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样,猛地扑到床头柜前,抓起手机。屏幕刺眼的光亮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疯狂地翻找通讯录。不是父亲!父亲只会觉得他疯了!

他的指尖最终停留在“杨婉清”的名字上。电话拨了出去,等待接通的忙音每一声都敲击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快接!快接!他在心里疯狂呐喊。

终于,电话被接起,那边传来杨婉清带着浓重睡意和一丝担忧的声音:“……阿哲?怎么了?

这么晚……”“婉清姐!”李哲的声音压得极低,破碎不堪,带着无法抑制的颤音,“她来了!她又来了!就在外面!她要去热牛奶!加蜂蜜!”“谁?谁在外面?

”杨婉清的睡意瞬间吓跑了,声音紧张起来,“阿姨吗?热牛奶……这很正常啊,阿哲,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不是噩梦!!”李哲几乎要失控低吼,他死死咬着牙,“她哼歌!

是周薇那首!她说了‘以前有人’!她就是那个意思!她知道了!她一定知道了!

”他语无伦次,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杨婉清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你确定你没听错?阿哲,你冷静点,深呼吸!

”“我怎么冷静?!她就在外面!她要用周薇的方式给我热牛奶!!

”李哲的声音带上了哭腔,那是种被逼到绝境的绝望,“婉清姐,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妈她……她真的不是她了……”厨房里,周薇沈明薇正从容地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微波炉运转着,发出低沉的嗡嗡声。

她听着脑海里想象的、儿子在房间里崩溃的电话求助,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很好。

恐惧需要分享,需要发酵。杨婉清,这个周薇最好的闺蜜,无疑是分享这份恐惧的最佳人选。

让她一点点起疑,一点点被拉进这场游戏里,多有趣。微波炉“叮”的一声响了。

她拿出温好的牛奶,又舀了一勺金黄的蜂蜜,慢慢地搅拌着。蜂蜜融化在乳白色的牛奶里,散发出甜腻的香气。她端着杯子,再次走向李哲的卧室。这一次,她的脚步声稍微重了一些,确保里面的人能听见。走到门口,她停下。里面死寂一片,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但她知道,他一定正死死盯着门口,听着她的动静。她没有立刻敲门。而是先用勺子,轻轻敲了敲杯壁。

叮。叮。清脆的声响,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像某种索命的信号。然后,她才用那副温柔到极致的嗓音,轻声开口,仿佛怕惊扰了谁的清梦:“阿哲?牛奶热好了。

妈给你放在门口了哦?”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她继续说着,语气里充满了母亲的关怀:“晚上喝点热牛奶睡得香。蜂蜜是你爸朋友从乡下带来的,纯天然的呢。”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倾听,然后带着一丝了然的轻笑,补充道:“放心……这次,绝对没有‘加错’任何东西。”说完,她轻轻将杯子放在门口的地毯上。转身,哼着那首未尽的歌谣,慢悠悠地走回了主卧。

主卧里,李建国睡得很沉,对门外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周薇在他身边轻轻躺下,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具身体温热的温度和平稳的心跳。门外走廊上,那杯温热的蜂蜜牛奶静静地放在地毯上,白色的雾气袅袅上升,甜香一丝丝弥漫在空气中。

门内,李哲背靠着门板,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手机还紧紧贴在耳边,里面传来杨婉清焦急的“喂?阿哲?你说话呀!你那边怎么了?!”的呼唤声。

但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全部感官,都死死地盯着门外那杯沉默的、甜腻的牛奶。

以及那句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的、恶魔般的低语——“绝对没有‘加错’任何东西。

”阳光猛烈地刺穿百叶窗,在光洁的办公桌上切出明暗交错的光带。李哲盯着电脑屏幕,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底布满血丝,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昨晚那杯放在门外的蜂蜜牛奶,像个幽灵,在他脑子里不断浮现。内线电话突兀地响起,吓了他一跳。“李总,”助理小陈的声音传来,“前台说有一位杨婉清小姐没有预约,但坚持要立刻见您,说是有急事。”“让她上来!”李哲几乎是立刻说道,声音有些发干。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杨婉清快步走了进来,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眼下乌青明显。

她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胸口微微起伏。“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别来公司找我吗?

”李哲站起身,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杨婉清没回答,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办公室,最后落在李哲那张明显睡眠不足、透着恐惧的脸上。

她深吸一口气,从随身的大挎包里拿出一个用密封袋装着的……白色瓷杯。

正是昨晚放在李哲门口的那只杯子。“这是什么?”李哲的瞳孔骤然收缩。“牛奶杯。

”杨婉清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异常清晰,“你早上出门后,我去了你家……借口落下了东西。

阿姨在花园浇花,我溜到你房间门口……把它拿出来了。”李哲猛地后退一步,像是那杯子烫手:“你疯了!你拿它干什么?!”“你不是害怕吗?”杨婉清走近一步,把杯子放在他办公桌上,发出轻微一响,“我认识一个检测机构的朋友,可以加急做成分分析。看看里面除了牛奶和蜂蜜,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不行!”李哲脱口而出,脸色惨白,“如果……如果真的有呢?

如果她真的……”他不敢说下去,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知道真相,有时比未知的恐惧更可怕。“阿哲!”杨婉清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你必须搞清楚!如果阿姨只是行为反常,那需要看医生!但如果……”她顿住了,眼里也闪过一丝极致的恐惧,“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什么,那更可怕!

我们必须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李哲看着桌上那只安静的杯子,感觉它像个即将引爆的炸弹。

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听着,”杨婉清语气急促,“杯子我拿走。

有结果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在这之前,你稳住,别让她看出异常。”她顿了顿,补充道,眼神复杂,“至少……她表面上还是你妈妈。”就在这时,李哲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没有铃声,只有震动。

屏幕上跳跃着两个字:“妈妈”。李哲和杨婉清的动作瞬间僵住,同时看向那只手机,仿佛那是什么毒蛇猛兽。震动孜孜不倦地持续着,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李哲的手指颤抖着,悬在手机上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杨婉清深吸一口气,用眼神示意他接,同时自己屏住了呼吸。李哲终于按下接听键,并打开了免提。“阿哲呀,”周薇沈明薇轻快温和的声音立刻流淌出来,背景音里还有轻柔的音乐声,像是在家里,“在忙吗?没打扰你工作吧?”“没…没有,妈。”李哲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但尾音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颤,“有事吗?”“没什么大事,”周薇的声音带着笑意,“就是刚收拾你房间,看你昨晚牛奶没喝呀?放在门口都凉了,是妈吵到你了吗?

还是不喜欢喝蜂蜜了?”李哲的后颈寒毛倒竖。她去了他房间门口!她看到了!

她什么都知道了!杨婉清的脸色也变得煞白,无声地对他做着口型:“冷静!”“哦…没,没有,”李哲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就是…后来不渴了,忘了拿。”“这样啊,”电话那头的语气依旧温和,“年轻人就是忘性大。对了,你那条蓝灰色的领带放哪儿了?

就是你上次和薇薇出去约会,她送你的那条?我找不着了,想帮你熨一下。”蓝灰色领带。

周薇送的。约会。每一个词都像一把小锤子,精准地敲打在李哲最脆弱的神经上。

他感觉一阵眩晕,不得不伸手扶住桌子才能站稳。“妈…你…你找那条领带干什么?

”他声音干涩得厉害。“下周末不是你王叔叔家儿子的婚礼吗?妈觉得你系那条挺精神的。

”周薇的语气自然无比,甚至带着点回忆的温馨,“说起来,那还是薇薇挑了好久的呢,那孩子的眼光是真不错,唉……”她又提到了周薇。用这种怀念的、惋惜的口吻。

李哲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几乎能透过电话线,看到母亲此刻脸上那副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伤感的温柔表情。“我…我不知道放哪了。

”他几乎是挤牙膏一样挤出这句话,“妈,我还有个会,先挂了。”不等那边回应,他猛地按断了电话。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李哲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杨婉清也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失。“她知道了…”李哲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她一定知道了…她在提醒我…她在折磨我…”“那条领带…”杨婉清的声音也带着颤音,“薇薇确实送过你那么一条…她连这个都…”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惊骇。周薇沈明薇站在别墅二楼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修剪整齐的花园,手里拿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音乐声从旁边的智能音箱里缓缓流出。她刚才特意去了李哲房间门口,拿走了那只空杯子——在他和杨婉清通完电话之后。她需要让他们疑神疑鬼,需要让他们主动去“探查”。恐惧的果实,需要自己亲手摘下的,才最美味。她放下手机,目光落在不远处梳妆台上的一瓶昂贵的精华液上。那是沈明薇的姐姐,沈明丽昨天送来的,说是出国带回来的礼物,对皮肤好。周薇走过去,拿起那瓶精致的小瓶子,拧开盖子,嗅了嗅。一股浓郁的人工香精味。她记得沈明薇和这个姐姐关系似乎并不亲近,表面客气而已。沈明丽以前没少在背后说沈明薇嫁得好不过是运气,暗地里嫉妒得紧。

周薇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拿起那瓶精华液,走到卫生间,毫不犹豫地,将其全部倒进了洗手池。看着粘稠的液体被水流冲走,她拿起沈明薇的手机,找到了沈明丽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很快被接通。“明丽姐呀,”周薇的声音瞬间变得虚弱又带着一丝哽咽,完美复制了沈明薇偶尔会有的、那种受气包般的语调,“你昨天送我的那瓶精华……我…我好像过敏了,脸上又红又痒……是不是我在哪里不小心买到了假货呀?

真是对不起你的一片心意……”电话那头的沈明丽显然愣住了,随即语气变得尴尬又有些恼怒:“过敏?怎么可能!那可是我在机场免税店买的!正品!

明薇,是不是你最近皮肤状态不好?或者用了别的东西?

”“没有呀…就用了个那个…”周薇的声音更加委屈,还吸了吸鼻子,“唉,可能是我没这个福气用这么好的东西吧……真是谢谢姐了,就是……唉……”她欲言又止,把一個用了别人送的礼物却过敏、既委屈又不敢明说的可怜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果然,沈明丽的语气变得烦躁起来:“行了行了,过敏就别用了!扔了吧!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说完,不等回应就直接挂了电话。周薇放下手机,看着镜子里沈明薇那张保养得宜、此刻却因为她刻意操控表情而显得柔弱无助的脸。很好。

一点点小混乱,一点点人际间的小猜忌。这具身体,这个世界,真是比想象中还有趣。

她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着手,仿佛要洗掉刚才那通电话带来的所有虚假情绪。

婚礼现场衣香鬓影,水晶灯折射出炫目的光。李哲僵硬地站在人群边缘,那条蓝灰色的领带像一条冰冷的蛇,缠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呼吸不畅。

周薇沈明薇挽着李建国的手臂,正和一对老友寒暄,言笑晏晏。

她今天穿了一身香槟色礼服,端庄优雅,是完美的女主人模样。然而,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极其自然地,飘向李哲,每一次都精准地捕捉到他无法掩饰的惊惶。

“阿哲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李建国顺着妻子的目光看去,微微皱眉。“孩子紧张吧,”周薇轻笑,声音温柔,“大概是看到新娘子,想到自己了?”她顿了顿,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试探和关怀的语气低声对丈夫说,“说起来,周薇那孩子走了也快一个月了,是不是该劝劝阿哲,慢慢走出来了?

总不能一直沉湎在过去里。”李建国叹了口气:“是啊,时间过得真快。那孩子……可惜了。

”他拍了拍妻子的手,“你多费心开导开导他。”“放心吧。”周薇微笑,眼底却无一丝暖意。这时,婚礼进行曲响起,新人入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去。

周薇却微微侧身,靠近李哲,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伴随着庄严的音乐,轻声哼起那首熟悉的、轻快的流行歌旋律。李哲猛地一颤,手里的香槟杯差点脱手。

周薇仿佛毫无所觉,目光依旧追随着新人,脸上带着标准的感动微笑,嘴唇微动:“这新娘子的头纱,真像薇薇当时说想要的那种,记得吗?层层叠叠的,她说是公主梦。”李哲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周薇确实说过,在他们讨论未来的时候,带着憧憬和娇羞。音乐声,掌声,周围人的低语赞叹,此刻在他耳中都变成了模糊的轰鸣。

只有身边母亲那轻柔的、恶魔般的低语,清晰无比,一字字砸进他耳膜。

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穿过人群,朝洗手间的方向冲去。

周薇看着儿子仓惶逃离的背影,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她优雅地抿了一口香槟。

“失陪一下。”她对李建国柔声说,将酒杯放下,朝着李哲离开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洗手间外的走廊相对安静。李哲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反复扑打自己的脸,试图浇灭那从心底窜起的寒意。水流声掩盖了他粗重的呼吸。

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惊恐万状。一条干净的手帕从旁边递了过来。李哲猛地抬头,透过湿漉漉的视线,看到母亲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脸上带着担忧。“擦擦吧,脸色这么差。”周薇的声音充满关切,“是不是不舒服?”李哲看着那方丝质手帕,没有接,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恐惧。周薇也不坚持,自然地收回手,叹了口气:“妈知道你想起薇薇了。触景生情,难免的。”她靠近一步,压低声音,语气变得更加推心置腹,“其实妈这几天也总梦到她,那孩子哭得可伤心了,一直说……‘崖边风好大,好冷’……”“别说了!”李哲失控地低吼出来,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眼球布满血丝,死死瞪着母亲,“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薇脸上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错愕和受伤:“阿哲?妈只是关心你……”“关心?

”李哲的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你用左手吃饭!做辣菜!半夜哼歌!提起薇薇!

你…你…”他想质问那杯牛奶,那条领带,那些只有周薇才知道的细节,却恐惧得无法组织语言。周薇静静地看着他崩溃,眼神里那抹受伤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深不见底的平静。这种平静比任何指责都更让李哲害怕。“阿哲,”她轻声开口,声音忽然变得有些飘忽,“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也许是薇薇舍不得你,有什么话,想借妈的嘴,告诉你呢?”这句话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李哲。借尸还魂?

附身?他从未往这个最荒诞、最恐怖的方向想过!但母亲近一个月来所有诡异的行为,所有那些指向周薇的细节,似乎都在隐隐印证这个疯狂的可能性!他看着母亲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却觉得无比陌生,仿佛有什么别的东西藏在皮囊之下,正透过那双眼睛,冰冷地注视着他。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浑身发冷,连牙齿都开始打颤。

“疯了…你疯了…”他喃喃着,一步步后退,仿佛面前是什么洪水猛兽。周薇没有逼近,只是站在原地,用一种悲悯又诡异的眼神看着他。就在这时,杨婉清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口,她显然是找过来的,看到这对峙的一幕,立刻快步上前。“阿姨,阿哲,你们怎么了?

”她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尤其是李哲那副几乎要崩溃的样子。周薇瞬间变脸,又恢复了那副温柔担忧的模样,甚至还抬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没事,婉清你来啦?阿哲他…大概是太想薇薇了,心情不好,跟我发脾气呢……”李哲看着母亲这无缝切换的姿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杨婉清看了看李哲,又看了看“沈明薇”,眼神复杂。她挽住李哲的胳膊,感觉到他身体的剧烈颤抖,心下骇然。“阿姨,阿哲可能有点不舒服,我先陪他去旁边休息一下。”杨婉清努力保持镇定。“好,好,快去。”周薇连连点头,一脸担忧,“好好劝劝他。”杨婉清几乎是半搀半扶着将李哲带离了走廊。周薇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脸上所有的表情慢慢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漠然。她抬手,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领,指尖掠过那条光滑的丝质领带——沈明薇的衣柜里,并没有蓝灰色领带。那条,早就被她收起来了。她微微一笑。种子已经种下,在恐惧的土壤里,很快就会发芽。她转身,重新走向喧嚣的婚礼现场,步伐从容优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婚礼的喧嚣像潮水般退去,留下死寂的真空。

李哲瘫在杨婉清车子的副驾驶座上,领带扯得松散,眼神空洞地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

那条蓝灰色的领带,此刻像条冰冷的绞索,堆在他的膝头。“她说了什么?

”杨婉清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发白,声音紧绷,“在洗手间外面,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李哲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发出干涩的声响。“她说……”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她说……也许是薇薇舍不得我,有话……借她的嘴告诉我。

”车内瞬间陷入一种更深的死寂。只有引擎沉闷的轰鸣。杨婉清倒吸一口冷气,方向盘差点打滑。“她真这么说的?!”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行为反常的范畴,这是赤裸裸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示!“婉清姐……”李哲猛地转向她,眼睛里是彻底崩溃的恐惧,“那杯牛奶……检测结果呢?!出来没有?!

”杨婉清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加急也要时间,最快明天上午。”她抿了抿唇,“但阿哲,就算检测出什么……又能证明什么?证明阿姨想害你?还是证明……”她没敢说下去。

证明那身体里的东西,真的不是沈明薇了?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两人的脑海。

李哲猛地抱住头,身体蜷缩起来,发出压抑的、困兽般的呜咽。

婚礼上母亲那带着笑意的冰冷眼神,那句关于崖边风寒的低语,不断在他眼前重复播放。

杨婉清把车停在路边僻静处,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也揪紧了。恐惧之余,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她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一个页面,递到李哲面前。

“你看这个。”李哲抬起通红的眼睛。手机屏幕上是一个本地论坛的帖子,标题是:八一八那个‘意外’坠崖的白富美。发帖时间就在昨天。帖子内容极其恶毒,用看似爆料实则引导的口吻,暗示周薇的死并非意外,而是因其“生活不检点”、“感情混乱”,可能牵扯复杂利益关系,甚至暗指其男友虽未指名道姓,但指向清晰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下面已经跟了不少猜测和污言秽语。李哲的血液瞬间凉透了。“这……这是谁发的?!

”他声音嘶哑。“我不知道!”杨婉清收回手机,脸色苍白,“我下午无意间看到的!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泼脏水!想把薇薇的死因往歪处引!”谁会做这种事?

谁能在周薇死后这么久,突然翻出这种恶毒的旧账?一个名字,同时浮现在两人惊骇的脑海里。李哲猛地推开车门,冲下车,扶着路边的树剧烈地干呕起来。

不是因为恶心,而是因为那灭顶的、无处宣泄的恐惧和愤怒。是“她”吗?

是那个占据了他母亲身体的“东西”,在用这种方式继续折磨他,玷污周薇的名誉,让他永无宁日?!---李家别墅。周薇沈明薇心情颇好地泡了个澡,浴缸里洒满了玫瑰精油,芳香宜人。她哼着歌,用沈明薇的平板电脑浏览着那个论坛页面。

看着下面越来越不堪的回复,她满意地笑了笑。匿名发帖,引导舆论,这对活了几十年的沈明薇来说可能很难,但对年轻的、精通网络的周薇来说,易如反掌。

她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只需要种下怀疑的种子。让人们,尤其是李建国和杨婉清这样的人,开始从另一个角度“审视”周薇的“意外”死亡。这比直接对付李哲,有趣得多。

也安全得多。浴室门被轻轻敲响。“明薇?洗好了吗?快一个小时了,别着凉了。

”李建国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自从婚礼回来,妻子就似乎格外沉默,虽然脸上带着笑,但他总觉得那笑容底下隔着一层什么。

周薇关掉平板,脸上的笑意瞬间切换成一丝疲惫和脆弱。她裹上浴袍,打开门。水汽氤氲中,她的眼睛微微发红,像是哭过。“建国,”她声音低低的,带着依赖,自然地靠进丈夫怀里,“我有点害怕。”李建国一愣,搂住她:“怎么了?好端端的怕什么?

”“我总觉得……家里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周薇抬起脸,眼神惶恐不安,像受惊的小鹿,“尤其是……薇薇走了以后。我最近老是做噩梦,心慌得厉害,行为也奇奇怪怪的,自己都控制不了……”她轻轻颤抖着:“你说……会不会是薇薇她……死得不安心,所以……所以……”她没说完,把脸埋进丈夫胸口,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啜泣。

李建国抱着妻子温软的身体,听着她无助的话语,心里那点因儿子的话而产生的疑虑,瞬间被心疼和保护欲取代了。是啊,妻子最近是反常,也许真是受了惊吓,冲撞了什么?

或者……纯粹是丧子之痛虽非亲生,但周薇常来家里,感情很好和心理压力导致的?

他完全没想过另一种惊悚的可能性。“别瞎想!”他拍着妻子的背,语气坚定,“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明天我就去请金山寺的大师来看看,再做场法事,求个心安!

”周薇在丈夫怀里,嘴角无声地勾起。看,多容易。男人的保护欲,总是能轻易覆盖掉那点微不足道的怀疑。“嗯……”她软软地应着,抬起头,泪眼婆娑,“建国,你真好……还有,阿哲今天对我发脾气了,他是不是……也很讨厌我现在的样子?

”她成功地把话题引回了李哲身上。李建国眉头皱起:“那混小子!你别理他!

他那是自己心里有鬼,钻牛角尖!我明天再说他!”周薇满意地依偎着丈夫。看,同盟就是这么简单。下一步,该让那位“关心”儿子的杨婉清小姐,也尝尝被怀疑的滋味了。

比如,那杯被拿走的牛奶杯……去了哪里呢?她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算计。阳光透过百叶窗,将办公室分割成明暗交错的条块。李哲像一头困兽,在光斑与阴影之间来回踱步,手机死死攥在手里,几乎要捏出水来。杨婉清坐在客椅上,脸色同样苍白,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真皮椅的扶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等待判决的、令人窒息的焦灼。

桌上的内线电话骤然响起,尖利得刺耳。李哲猛地顿住脚步,几乎是扑过去抓起听筒。

“李总,楼下有一位先生,说是杨婉清小姐联系的检测机构,来送一份报告。

”前台小姐的声音公式化地传来。“让他上来!立刻!”李哲的声音嘶哑。几分钟后,一个穿着某检测机构制服、面无表情的年轻男人敲门进来,将一个密封的文件袋放在桌上。

“杨小姐委托的加急样本分析报告。”男人公式化地说完,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门轻轻合上。办公室里只剩下文件袋安静地躺在桌面,像一个潘多拉魔盒。

李哲和杨婉清的目光都死死钉在那上面,谁也没有先动。最终,杨婉清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拆开了密封条。她抽出里面薄薄几页纸。李哲屏住呼吸,凑过去。

报告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术语。杨婉清的目光飞速下移,跳过那些看不懂的成分分析,直接扫向最后的“结论”和“备注”栏。她的手指突然停住了。瞳孔骤然收缩。

李哲的心跳几乎停止,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本主要成分为牛奶、水、蜂蜜、少量天然香精……未见常见致敏源及有毒有害物质异常超标。

李哲愣了一秒,一股虚脱般的 relief 还没来得及涌上,就看到杨婉清的指尖正死死按着下面一行极小的备注文字。

那行字写着:备注:于样本底部微量沉淀物中,检出极微量Arachis hypogaea花生蛋白成分,推测来源可能为加工器械交叉污染或环境带入,其含量远低于引发常规过敏反应阈值,仅供参考。极微量。 花生蛋白。 交叉污染?环境带入?每一个词都像冰锥,刺进李哲的眼底。“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这行字,“是污染……对,肯定是污染!她说了那次便当之后她就注意了!

厨房怎么可能一点花生残留都没有?!这证明不了什么!”他像是在说服杨婉清,更像是在疯狂地说服自己。杨婉清缓缓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的恐惧几乎凝成实质。

自从你上次严重过敏进医院之后……阿姨就下令彻底清查过……所有可能接触过花生的厨具,要么换掉,要么单独消毒存放……她绝不会允许出现‘交叉污染’。”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至于‘环境带入’……你们家这半个月,根本没有出现过任何花生制品。除了……”除了那盘麻婆豆腐。和那个便当。

李哲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踉跄着后退,撞在书架上,几本书哗啦啦掉下来。

不是意外。 那杯牛奶里,真的有花生。极微量,不足以引发过敏,但足够证明意图。

证明那个占据了他母亲身体的东西,在明知他过敏的前提下,又一次,尝试了。

用这种微小、阴险、几乎无法被定罪的方式。

“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李哲靠着书架滑坐到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她在玩我……她在一点一点地玩死我……”杨婉清也浑身发冷。

她看着那份报告,又看向彻底崩溃的李哲,一个更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如果“她”连这种微观层面的算计都能做到,那薇薇的“意外”……她不敢想下去。就在这时,李哲扔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嗡嗡的震动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地上的李哲和桌边的杨婉清同时僵住,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妈妈”。

李哲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一下,惊恐地看着那只手机,仿佛那不是通讯工具,而是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震动持续着,固执地响了一遍又一遍。杨婉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走过去,拿起手机,看向李哲,用眼神示意他必须接。

李哲疯狂地摇头,脸上写满了抗拒和恐惧。杨婉清抿紧唇,直接按下了接听键和免提键。

“阿哲?”周薇沈明薇温和的声音立刻从扬声器里流淌出来,背景音里还有轻柔的古典音乐,一如往常,“在忙吗?”李哲死死咬着牙,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阿哲?听得见吗?”周薇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疑惑,“信号不好吗?

”杨婉清用口型对李哲说:说话!李哲剧烈地喘息了几下,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却依旧干涩无比:“…妈。有事?”“哦,没事就好,妈还以为你信号不好呢。

”周薇的语气立刻轻松起来,带着笑意,“就是刚跟你爸商量了一下,打算周末请金山寺的法师来家里做场法事。”法事?李哲和杨婉清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为什么…做法事?”李哲艰难地问。“唉,还不是为了薇薇那孩子。”周薇叹了口气,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怜悯,“我总觉得她走得不安心,家里最近也怪怪的。做场法事,超度一下,希望她早日往生极乐,也别再…惦记着活人了。你说呢?”别再惦记着活人了。这句话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李哲的耳朵。他几乎能想象到电话那头,母亲脸上那副悲天悯人、实则恶毒无比的表情。“哦…哦…”他大脑一片空白,只会麻木地应着。“对了,”周薇的语气忽然又轻快起来,仿佛刚才的沉重只是错觉,“婉清是不是在你那儿?刚才听前台说看到她上去了。正好,你让她晚上来家里吃饭吧,我炖了汤,谢谢她最近老是陪你散心。你们年轻人多聊聊,也好。”杨婉清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来了公司,前台通知了“沈明薇”。而现在,“她”邀请她去家里吃饭。喝汤。

一股寒气从杨婉清的脚底瞬间窜遍全身。电话那头,周薇的声音依旧温和慈爱:“那就这么说定了?妈等你们回来。”通话戛然而止。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李哲瘫在地上,眼神空洞。杨婉清握着那只发烫的手机,指尖冰凉。那碗汤,会是什么味道?黄昏像一块浸了油的灰布,沉沉地压下来。

李哲和杨婉清磨蹭到天色几乎黑透,才将车缓缓驶入李家别墅的车道。

每一盏路灯的光晕都像是探照灯,让他们无所遁形。推开门,温暖的灯光和食物香气扑面而来,却让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周薇沈明薇系着围裙,正端着汤碗从厨房走出来,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暖笑容:“回来啦?正好,汤刚炖好,快洗手吃饭。”她目光落在杨婉清身上,格外亲切,“婉清也来了,真好,今天炖了山药排骨汤,养胃的。”山药排骨汤。清淡,温和,是沈明薇常炖的汤,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李建国已经坐在主位,看着报纸,见他们回来,放下报纸,语气寻常:“磨蹭什么呢,就等你们了。”一切看起来正常得可怕。

李哲和杨婉清僵硬地洗手,落座。餐桌上的菜色一如往常,甚至因为杨婉清的到来,比平时更丰盛些。没有辣椒,没有可疑的花生碎。周薇热情地给杨婉清盛汤:“婉清,多喝点,看你最近都瘦了,照顾阿哲辛苦了吧?”汤色清亮,排骨软烂,山药洁白。

“谢谢阿姨。”杨婉清接过汤碗,手指冰凉。她看着碗里氤氲的热气,又飞快地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沈明薇”。对方正温柔地给李建国夹菜,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柔和而正常。李哲低着头,几乎把脸埋进碗里,食不知味地扒拉着米饭,那碗汤他碰都没碰。“阿哲,怎么不喝汤?不合胃口?”周薇关切地问。李哲猛地一颤,勺子磕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没…有点烫。”他声音发虚。周薇笑了笑,没再追问,转而看向杨婉清:“婉清,快尝尝味道怎么样?我记得你好像也挺喜欢喝汤的,以前常和周薇去那些广式茶楼,是吧?”又来了。又是这种看似无意、实则精准的提及。

杨婉清端着汤碗的手微微一抖,几滴热汤溅到手背上,烫得她一个激灵。

她勉强笑了笑:“是…是啊。”她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送入口中。味道正常。

甚至可以说很好喝。排骨的鲜香和山药的清甜完美融合。可这正常的味道,在此刻的情景下,变得无比诡异。她喝下去的每一口,都像裹着糖衣的毒药,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好喝吗?

”周薇微笑着,期待地看着她。“很好喝,阿姨。”杨婉清努力让声音平稳。“喜欢就好。

”周薇满意地点点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用闲聊般的口吻对李建国说,“对了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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