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坠入大西洋深处的那一刻，江辰这个名字，死了。我，活了过来。

在马耳他岛一间安全屋里，我通过卫星信号，看着关于我的新闻。全球头条，铺天盖地。

商界巨子，意外陨落，千亿帝国，后继无人。我的“遗照”，是一张他们精挑细选的照片，温和，儒雅，看不出半点叱咤商场的狠厉。照片下面，我的妻子苏晴，哭得梨花带雨，几次昏厥过去，被人搀扶着。我的养子林默，跪在地上，拳头把地板砸得砰砰响，一声声“爸”喊得撕心裂肺。多感人啊。我看着屏幕，面无表情，用手里的叉子，把一块刚煎好的牛排送进嘴里。七分熟，血水不多不少，口感正好。

这是我“死”后的第六天。按照老家的规矩，明天就是“头七”。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是一条加密信息，来自我的私人助理。“江董，一切按计划进行。但是……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说。”我回了一个字。那边沉默了很久，发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民政局门口拍的。苏晴穿着一身白裙，虽然眼睛还有点红肿，但嘴角却藏不住笑。

她身边站着的，是林默。他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发亮，正低头看着苏晴，眼神里的占有欲，浓得快要溢出屏幕。照片的背景，是三个刺眼的红字：民政局。

我看着照片，继续小口地切着牛排。我的手很稳，稳得不像一个刚刚发现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他们什么时候去的？”我问。

“今天上午。您‘出事’的第三天，林默就向苏……向夫人求婚了。夫人当场就答应了。

他们说，要继承您的遗志，把擎天集团做得更大更强。”助理的文字里，充满了愤怒和不值。

我笑了。“我知道了。继续观察，不要打草惊蛇。”我回完信息，关掉了手机。我曾经以为，我给了他们一个男人能给的一切。苏晴，我从大学就开始追的女人。她不喜欢商业，我就让她做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画家，为她建了全国最大的私人美术馆。她想要的，我从没说过一个“不”字。林默，我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孩子。我手把手教他做生意，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准备把整个江山都交给他。我以为他对我，至少有几分孺子之情。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障碍。一个挡着他们双宿双飞、执掌大权的障碍。我端起酒杯，把杯里的红酒一口喝干。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去，又冷又涩，像他们的心。我策划这场假死，本来只是觉得生活有点无聊。我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太久了，想看看如果我突然消失，这个世界，我身边的人，会有什么真实的反应。现在，我得到了最真实的答案。真实得，像一出早就排练好的荒诞喜剧。夜深了。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深蓝色的地中海。

海面上，月光碎成一片一片，像我那段可笑的婚姻。我的“头七”还没过，我的妻子，就成了我儿子的新娘。他们大概以为，我死了，就一了百了，可以高枕无忧地享用我的一切。

他们不知道，游戏，才刚刚开始。我闭上眼睛，在脑中下达了一个指令。“‘摆渡人’，启动。”**2. **我的葬礼，办得空前盛大。地点在擎天集团总部大楼的顶层，那个我亲手设计的、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天空花园里。我曾经在这里，向苏晴许诺，要让全世界的花，都为她一个人开放。现在，这里摆满了白色的花。菊花，百合，马蹄莲。

多得像是要把整个天空都埋葬。我人没去。我去不了。但我派了“眼睛”过去。

一只伪装成苍蝇的微型无人机，正停在吊唁厅最不起眼的角落，把现场的一切，实时传输到我的电脑上。屏幕里，商界名流，政界要员，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戚。他们对着我的黑白遗像鞠躬，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惋惜话。“江董真是天妒英才啊。”“是啊，擎天集团以后可怎么办哟。

”“放心吧，不是还有林总吗？虎父无犬子嘛。”林默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丧服，站在门口，一一回礼。他的腰杆挺得笔直，脸上虽然强行挤出悲伤，但眉宇间那股压抑不住的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他不再是那个跟在我身后，凡事都要问一句“爸，我该怎么办”的年轻人了。他现在是“林总”，是擎天集团新的主人。

苏晴站在他身边，一身黑纱，更衬得她皮肤雪白，楚楚可怜。她时不时用手帕擦一下眼角，但我的无人机，拥有热成像功能。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皮肤下的毛细血管，没有因为悲伤而收缩。她的心跳，平稳得像是在参加一场下午茶会。真是好演技。

不去拿个影后，都屈才了。葬礼的高潮，是林默的致辞。他走上台，清了清嗓子，面对着台下成百上千的宾客，和我的遗像。“今天，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送别我的父亲，江辰先生。”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会场。“父亲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

他白手起家，创立了擎天集团。他教会了我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担当……”他说得声情并茂，眼眶都红了。我差点就信了。如果不是我的无人机，恰好捕捉到了他和苏晴在台下的一个眼神交汇。那是一个只有他们彼此才懂的眼神。

里面没有悲伤，只有兴奋，和一种大功告成的默契。“……父亲虽然走了，但他的精神永存。

从今天起，我将和我身边的这位女士，苏晴女士，共同承担起这份责任。我们不仅仅是母子，更是最坚实的战友。我们……”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在酝酿情绪。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轻握住了苏晴的手。“我们，已经决定，结为夫妻。”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炸懵了。养子，娶了继母？在我尸骨未寒的葬礼上？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丑闻了，这是对人伦的公开挑战。我看到台下那些宾客的表情，从悲伤，到错愕，再到鄙夷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林默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他抬高了声音，像是在宣誓。“我知道，很多人会不理解。但这是父亲最后的遗愿！

他希望我们能把彼此当成最亲的人，永远扶持下去！我们这么做，是为了告慰他的在天之灵！

”无耻。无耻到了极点。把肮脏的苟合，说成是我的遗愿。我看着屏幕里，苏晴依偎在林默怀里，露出一副“虽然全世界都反对，但我们是为了爱情”的坚贞模样。

然后，无人机捕捉到了一个细节。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林默低头，在苏晴耳边说了一句话。无人机没法录到声音，但我读懂了他的唇语。他说的是：“老东西，终于死了。”苏晴笑了。那是一个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开心的笑。在我的葬礼上，在我的遗像前，他们笑得比谁都开心。那一刻，我感觉身体里的血，一点一点，全凉了。

我关掉了电脑。天空花园里的白色花海，在我眼里，瞬间变成了一片刺眼的火海。

**3. **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擎天集团召开了董事会。

议题只有一个：宣布新的董事长。我没兴趣看那群老狐狸的嘴脸，直接让助理把会议的最终结果发给了我。毫无悬念，林默全票当选。那帮曾经跟在我身后，一口一个“江董英明”的董事们，转眼就把我这个“死人”，忘得一干二净。毕竟，林默和苏晴，继承了我名下全部的股份。他们现在，是擎天集团绝对的控股人。

跟着结果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一份集团的内部公告。公告里，林默大刀阔斧地进行人事改革。

第一个被开刀的，就是跟了我十几年的老臣子，副总裁，王叔。理由是“年事已高，思维僵化，跟不上集团发展的步伐”。我看着这条公告，冷笑了一声。王叔年事已高？

他今年才五十二，正是经验和精力最顶峰的时候。思维僵化？整个集团，除了我，没有人比他更懂擎天这艘大船该怎么开。林默动他，只有一个原因。王叔，太忠心了。

忠于我这个“死人”。只要王叔还在一天，林默就觉得，董事长的位置，坐得不踏实。

我拨通了王叔的加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那头传来王叔疲惫又压抑着愤怒的声音。“江董？”他喊了一声，随即又反应过来，改口道，“……是你？”“是我，王叔。”我的声音很平静，“受委屈了。”“委屈？

”王叔在那头苦笑了一声，“何止是委屈！那两个畜生！他们把你一生的心血当成什么了？

游乐场吗！林默那个小王八蛋，他懂个屁的经营！他上台第一件事，就是叫停了我们筹备了三年的‘方舟’计划，转头就把所有的资金，都投到苏晴那个女人的画廊里，说什么要打造‘艺术品金融’！狗屁！那就是在洗钱！

”“方舟”计划，是我为擎天集团的未来，准备的一条真正的“诺亚方舟”。

那是一个关于新能源和人工智能的庞大项目，一旦成功，足以让擎天集团再领先同行二十年。

现在，这条船，被他们亲手凿沉了。“江董，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王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这帮人，会把集团毁掉的！”“快了。

”我看着窗外的夜色，淡淡地说，“王叔，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帮我做一件事。”“你说！

”“把这些年，所有跟着我们打江山的老兄弟的名单，整理一份给我。尤其是那些，被林默这次清洗掉的人。”“你要做什么？”王叔有些不解。“我要把属于我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回来。我还要让他们知道，有些债，不是人死了，就不用还的。”挂了电话，我在房间里静静地坐着。夜，很深。我闭上眼睛，脑海里，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响起。“‘摆渡人’系统，自检完成。”“生物特征监测正常。

”“神经链接稳定。”“请问，需要启动哪项协议？”这个植入我脑中的神经AI芯片，是我最大的秘密。它是我用擎天集团最顶尖的技术，耗时五年，秘密打造的终极保险。

它链接着我在全球各地设立的秘密账户，掌握着我所有的数字遗产，并且，可以为我生成一个全新的，天衣无缝的身份。我曾经以为，我永远都不会用到它。

“启动‘重生’协议。”我在脑中下达了指令。“‘重生’协议启动。

正在生成新的身份信息……身份生成完毕。”“姓名：陈江。”“年龄：35。

”“身份背景：东南亚归国华侨，无亲无故，履历清白。

”“正在为您接入全球数据库……接入完毕。”“警告：‘重生’协议为高级权限。

根据初始设定，为保护使用者大脑不因信息过载而受损，将随机剥离一份深度情感记忆，作为‘冷却剂’。是否继续？”我犹豫了一下。脑海里，闪过苏晴在民政局门口的笑容，闪过林默在葬礼上的那句“老东西，终于死了”。那点可笑的犹豫，瞬间烟消云散。“继续。

”“指令确认。正在执行情感剥离……剥离完成。”一阵轻微的刺痛，从我大脑深处传来，转瞬即逝。我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空了一块。是什么，我说不出来。

好像是一段很久远的，关于大学校园里，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的记忆。那段记忆，变得像一张褪色的旧照片，模糊，遥远，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我站起身，走到镜子前。

镜子里，还是我原来的那张脸。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江辰，已经彻底死了。活着的，是一个叫陈江的，复仇者。**4. **一个月后，擎天集团总部大楼。

我穿着一身灰色的清洁工制服，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手里推着一辆清洁车，慢悠悠地擦着一楼大厅光亮的地板。没有人多看我一眼。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新来的，不起眼的清洁工。谁能想到，这个每天在他们脚下扫地拖地的人，就是他们口中那个已经“死”了的前董事长。“重生”协议，不仅仅是给了我一个叫“陈江”的身份。它还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操作，包括伪造我的死亡证明、火化证明，甚至买通了相关的所有环节，让我从这个世界上，蒸发得干干净净。我现在，是一个“合法”的幽灵。我选择用这种方式回来，目的很简单。

我要离他们最近。我要亲眼看着，他们是怎么一步一步，把我的帝国，变成他们的坟墓。

“哎，新来的，这边，这边擦干净点！待会儿林总要下来视察！”保洁主管掐着腰，对我吆五喝六。我点点头，推着车，往电梯口那边走去。刚走到一半，电梯“叮”的一声，门开了。林默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穿着高定的西装，头发油亮，意气风发。

他正和一个副总说着什么，脸上带着不耐烦。“我说了，‘方舟’计划必须停！什么未来，什么二十年，我只看眼前的利润！把那些钱，给我投到苏晴……投到董事长的画廊项目上去！

那才是能最快看到回报的生意！”那个副总还想说什么，被林默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我低下头，假装认真地擦着地，眼角的余光，把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得清清楚楚。

他从我身边走过，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他鞋底蹭到了我刚拖干净的地面，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我停下手中的活，静静地看着那个脚印，直到他们所有人都走远。

然后，我拿出拖把，一点一点，把那个脚印，擦得干干净净。晚上，我回到了我租住的小公寓。那是一间只有三十平米的房子，和我以前的庄园比起来，像个鸽子笼。但我不在乎。我打开一台改装过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出了“摆渡人”系统的界面。白天，我是清洁工陈江。晚上，我是掌控着一切的幽灵。

我调出了擎天集团的内部网络。林默上台后，自以为是地换掉了所有的防火墙和安保系统。

但在“摆渡人”面前，这些东西，跟一层窗户纸没什么区别。我像逛自家的后花园一样，浏览着公司的所有机密。财务报表，项目计划，人事调动……甚至，他们每个人的私人邮件。

我看到了林默和苏晴的邮件。他们已经搬进了我以前的别墅，睡在我以前的床上。邮件里，全是他们下个星期要去马尔代夫度假的计划，讨论着要买哪一艘新的游艇。他们花着我的钱，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我关掉邮件，打开了另一个文件夹。那是林默主导的，和一家欧洲公司的合作项目。这是一个他为了证明自己，急于求成签下的单子。

我花了一个小时，把整个项目的所有资料都看了一遍。然后，我笑了。林默，到底还是太嫩了。他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却不知道，自己签下的，是一份包着糖衣的毒药。合同里，隐藏着一个极其微小的，关于技术专利归属权的条款陷阱。

一旦项目完成，擎天集团不仅拿不到核心技术，甚至会因为侵权，面临天价的索赔。这个雷，不大不小。炸不死他们，但足以让他们，摔个大跟头。我动了动手指，通过一个境外的匿名服务器，把一份“修改”过的项目风险评估报告，悄悄地，放进了那个当初被林默挤走的副总的私人邮箱里。做完这一切，我关上电脑，躺在床上。

窗外，是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我曾经，是这座城市的主人。现在，我是藏在这片灯火阴影里的，一个耐心的，猎人。

**5. **那个被我动了手脚的欧洲项目，像一颗定时炸弹，在擎天集团内部，安静地走着字。林默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忙着享受当董事长的快感。他换了新的劳斯莱斯，手腕上戴着我以前都不舍得戴的百达翡丽限量款。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参加各种酒会，和一群所谓的“艺术家”高谈阔论，为苏晴的画廊站台。公司的具体事务，他全丢给了手下的人。他根本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报表，也不想看。他只要结果，要漂亮的，能让他拿出去炫耀的利润。而我，依旧是那个不起眼的清洁工。我每天的工作，除了打扫卫生，又多了一项。收集垃圾。尤其是，董事长办公室的垃圾。每天深夜，等所有人都下班后，我都会推着清洁车，走进那间曾经属于我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风格，全变了。我以前喜欢的那些沉稳的红木家具，全被换成了浮夸的金色和白色。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苏晴的自画像。画里的她，笑得像个圣母。我每次看到那幅画，都觉得想吐。我把林默的废纸篓，倒进我的垃圾袋。回到我的小公寓，我会戴上手套，像个最严谨的考古学家，把那些碎纸片，一点一点地，拼接起来。这里面，有他签废了的合同，有他随手涂鸦的商业构想，有他和苏晴之间肉麻的便条。这些，都是拼图。一块块，能拼出他们真实面貌的，拼图。一天晚上，我在一堆碎纸里，发现了一张药店的收据。上面是一种进口的，治疗抑郁症的特效药。买药的人，是苏晴。

这个发现，让我有点意外。苏晴，会抑郁？那个在我的葬礼上笑得那么开心的女人，那个如愿以偿地和我儿子双宿双飞的女人，她有什么理由抑郁？我让“摆ട്ട人”，调取了全市所有药店和医院的相关记录。结果，让我大吃一惊。苏晴，有长达五年的重度抑郁症病史。这件事，她瞒着所有人，包括我。

她一直在偷偷地看心理医生，吃药。而给她开药的那个心理医生，在我的私人飞机“失事”后，第一时间就举家移民，消失得无影无踪。这里面，有事。

我入侵了那个心理医生的海外账户。我发现，就在我“出事”的前一个星期，有一笔高达五百万美金的巨款，从一个匿名的离岸公司，打进了他的账户。

我让“摆渡人”追查那个离岸公司的源头。一层层的防火墙被剥开，一条条虚假的账户信息被识破。最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林默。我的后背，窜起一阵寒意。事情，好像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林默，在很早以前，就知道苏晴有抑郁症。他不但没有告诉我，反而利用这一点，买通了她的心理医生。

那个医生，到底对苏晴做了什么？是药物的控制，还是心理的暗示？苏晴的背叛，到底有几分是出于她自己的本意，又有几分，是被人精心操控的结果？我看着电脑屏幕上，林默和苏晴亲密的合照。突然觉得，这两个人，比我想象的，还要陌生。他们之间，真的是爱情吗？还是，一场更加精密，更加丑陋的，合谋？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可以把他们彻底撕裂的，最好的武器。**6. **欧洲项目的雷，终于爆了。

消息是从欧洲那边先传过来的。对方公司突然召开新闻发布会，单方面宣布，与擎天集团的合作中，存在严重的专利侵权行为，要求擎天集团立刻停止项目，并赔偿十亿欧元。消息一出，擎天集团的股价，应声暴跌。一天之内，市值蒸发了三百亿。

整个公司，都炸了锅。林默，这个刚刚当了一个多月董事长的“天之骄子”，第一次尝到了从云端跌落的滋味。我那天，特意请了半天假。我没去上班，而是去了擎天集团楼下的咖啡馆。我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咖啡，静静地看着对面那栋我亲手建立起来的摩天大楼。大楼的外面，围满了记者。长枪短炮，像一群等着分食尸体的秃鹫。我知道，林默现在，肯定就在顶楼的办公室里，焦头烂额。

他太年轻了，也太傲慢。他以为，凭着“江辰之子”的名头，和手里绝对控股的股份，就能让所有人对他俯首称臣。他根本没有处理这种危机的能力。下午三点，擎天集团紧急召开董事会。我通过“摆ട്ട人”，悄悄地接入了会议室的监控系统。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像要结冰。林默坐在主位上，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再也没有了前些天的意气风发，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董事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林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我们都提醒过你，这个项目风险太大，你为什么不听！

”“十亿欧元！你知不知道这会把公司的现金流彻底抽干！”“现在股价跌成这样，股民都在骂娘！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林默被这帮老狐狸围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他身边的苏晴。苏晴的脸色也不好看。但她比林默，要镇定得多。她轻轻拍了拍林默的手，然后站了起来。“各位叔叔伯伯，请先冷静一下。

”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这件事，林默确实有责任。他太年轻，太想证明自己了。但是现在，追究责任没有用，我们要做的是，怎么解决问题。”这几句话，说得滴水不漏，瞬间就把会议的焦点，从“追责”，转移到了“解决”。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有点手段。就在这时，那个当初被林默挤走的，收到我匿名邮件的张副总，突然开口了。“解决？怎么解决？”他冷笑一声，把一份文件，扔在了会议桌上，“我这里，有一份关于这个项目的风险评估报告。这份报告，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有人发给了我。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合同里所有的陷阱，和可能引发的后果。可惜啊，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是擎天集团的副总裁了。我说的话，没人听啊。”林默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你……这是你搞的鬼！”他指着张副总，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我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