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下山捞金记我，清风真人……呃，好吧，还没正式出师，姑且叫我小风子就行。

就在半个时辰前，我被我那便宜师父，一个头发胡子白得像刚从面缸里捞出来的小老头，一脚踹下了山。理由？呵，说我心术不正，算命只为捞钱，一点没有“悬壶济世”的仙家风范。“我这叫缺德？”我当时就不乐意了，叉着腰跟他理论，“师父，您这就不懂了。人不为己，天崩地裂！我这叫精致的利己主义，是智慧，是谋略！

您老人家守着那破道观喝西北风，那叫迂腐！”小老头气得胡子直抖，抓起身边的拂尘就抽我：“小兔崽子！我教你观天象、断祸福，是让你用来趋吉避凶、劝人向善的！不是让你专挑有钱人坑，专给人算‘破财消灾’的！

上次王大户家丢了鸡，你非说是什么‘金鸡报晓，天降横财’的前兆，收了他二两银子，结果人家鸡自己回窝了！还有李家寡妇……”“得得得！”我赶紧打断他，再让他说下去，我那些“丰功伟绩”就得全抖搂出来了。“师父，道不同不相为谋！

您老继续在山上喝您的露水，我呀，下山发财去！”其实我心里门儿清，小老头就是看不得我赚小钱钱。他自己清高，守着那破道观，香火钱都不够买米的，还不许我另辟蹊径？哼，老古板！好在我早有准备！这些年，津”——主要是指点他们怎么把口袋里的银子心甘情愿地掏出来——攒下了不少“小金库”，藏在我床板底下的暗格里，足足有一小匣子碎银子和几吊铜钱！

这可是我下山闯荡的启动资金，重要性堪比孙悟空的金箍棒！临走前，小老头铁青着脸扔给我一个破布幡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铁口直断，不准不要钱”。

我接住幡子，翻了个白眼：“切，还说我缺德，这幡子本身就够缺德的了。不准不要钱？

我什么时候算错过？顶多是‘天机不可泄露’得模糊一点，让他们自己悟去呗！

”揣着我的小金库，扛着小老头“赐”的破幡子，我，清风真人自封的，雄赳赳气昂昂地……哦不，是灰溜溜地被踹下了山。站在山脚下，望着眼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小镇，我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气味——包子铺的肉香、脂粉铺的香气、还有……嗯，不远处牲口市场传来的味儿。“嘿，这才是人待的地方嘛！”我摩拳擦掌，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山上多清净啊，清净得连个花钱的地方都没有！哪像这山下，简直就是金钱的海洋，机遇的天堂！我叫清风，今年十八，长得嘛……还算清秀，就是眼神有点“贼”，透着一股机灵劲儿，或者用小老头的话说，就是“一股市侩气”。

技能：算命半吊子，但唬人一流，看相主要看谁面善、谁好骗，测字胡诌八扯，全靠临场发挥。座右铭：人不为己，天崩地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没米再想辙！好了，山下的世界，我小风子来啦！准备好迎接一场鸡飞狗跳、财源滚滚的算命生涯了吗？

嘿嘿嘿……2 铁口直断初显威我找了个镇上最热闹的街口，把那破布幡子往地上一插，清了清嗓子，开始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算命测字，指点迷津！不准不要钱，算准了您随意打赏！这位大嫂，看您印堂发黑，恐有……呃，好事将近啊！要不要算一卦？

”第一位“客户”，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妈，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嘴里嘟囔着“年纪轻轻不学好，出来招摇撞骗”，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没事！

开门红不一定重要！重要的是持之以恒！我小风子的缺德……啊不，精致利己主义算命生涯，才刚刚开始！这山下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了！吆喝了大半天，嗓子都快冒烟了，路过的人倒是不少，要么是好奇地瞅两眼我的破幡子，要么就是像第一个大妈那样，投来“年纪轻轻不学好”的鄙夷目光。偶尔有几个驻足的，听我吹嘘了两句“铁口直断”，一听说“不准不要钱”，反而更警惕了，生怕我是什么新型骗局。“嘿，奇了怪了！

”我摸了摸鼻子，有点挫败，“我这幡子写的是‘不准不要钱’，多实诚啊！

怎么就没人信呢？”正当我准备收摊换个地方，或者先去旁边包子铺犒劳一下五脏庙时，一个颤巍巍的身影停在了我的摊前。来者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手里拄着根拐杖，脸上布满了愁云，一双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她先是端详了我半天，又看了看那破幡子，犹豫着开口：“小……小先生？”我眼睛一亮！生意上门了！而且看这老奶奶的模样，十有八九是家里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这种时候最容易“指点迷津”了！

我立刻换上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自认为的，拱手道：“老人家，您请坐。

看您印堂……呃，看您气色，似乎有烦心事缠身？莫急莫急，且听小道给您说道说道。

”老奶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愣，随即叹了口气，在我对面的小马扎上这是我从山下杂货铺花三个铜板租的，老板说租一天送我一瓢水，真抠坐下，声音带着哭腔：“小先生，我家……我家‘咪咪’丢了！”“咪咪？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难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这我可惹不起。

我小心翼翼地问：“敢问这位‘咪咪’姑娘是……？”老奶奶被我问得一愣，随即哭笑不得：“什么姑娘呀，是我养的猫！一只橘猫，胖嘟嘟的，昨天晚上出去溜达，就没回来！我找了一晚上，街坊邻居也帮我找了，都没找着！那可是我一手带大的，跟我亲孙子似的，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 闹了半天是丢猫啊！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不过，丢猫好啊，丢猫简单！

这种“灵异”事件对老奶奶来说可能挺灵异的，最适合我这种“半吊子”发挥了！

我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算，眉头紧锁，表情凝重：“嗯……老人家，您这猫，非是被人偷走，也非是遭遇不测。它呀，是自己‘云游’去了。”“云游？

”老奶奶一脸茫然，“一只猫还云游？”“此乃灵性之物，”我一本正经地胡诌，“它许是遇到了什么‘猫缘’，或是被什么新奇玩意儿吸引，一时忘了归途。您看，它不是往东南方向去了吗？那边……似乎有股鱼腥味吸引着它。” 我之所以说东南方向，是因为我刚才好像瞥见那边有个鱼摊。猫爱吃鱼，这总没错吧？

老奶奶将信将疑：“东南方向？可我早上也去那边问过了呀……”“非也非也，”我摆摆手，故作高深，“此乃天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它现在不在鱼摊，而是在一个……嗯，一个‘高处’，能俯瞰街景的地方，正悠哉游哉地舔毛呢！您现在去寻，或许还能赶上它‘云游’归来，饿了，正等着您喂呢！” 我心想，猫嘛，不都喜欢爬个墙头屋顶什么的，说“高处”肯定没错。老奶奶听得眼睛都亮了，也不哭了，连忙擦了擦眼泪：“真……真的吗？小先生，您没骗我？”“我这幡子上写着呢，‘不准不要钱’！”我拍着胸脯保证，心里却在嘀咕：“要是真找不着，我就说它‘云游’到更远的地方去了，或者被哪个神仙看中，收了当‘猫仙’了，反正死无对证。”“好好好！”老奶奶激动地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用手帕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布包，颤抖着递给我，“小先生，这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务必收下！要是真能找回我的咪咪，我再给您送面锦旗来！

”我眼睛一瞥，那布包里露出几个铜板的边缘，大概也就十几个铜板的样子。啧，老人家的钱就是不好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我假惺惺地推辞了一下：“老人家，心意我领了，钱嘛……等您找回猫再说不迟！”“不行不行，您一定要收下！

”老奶奶不由分说地把布包塞到我手里，然后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就往东南方向去了，嘴里还念叨着：“高处……能看街景的地方……咪咪……”我掂了掂手里的铜板，叹了口气：“唉，真是‘家长里短’的烦恼啊，连猫丢了都这么大动静。” 说着，我美滋滋地把铜板揣进怀里，准备收摊去吃碗牛肉面庆祝一下“开张大吉”。

刚把幡子拔起来，就听见东南方向传来一声惊喜的尖叫：“咪咪！我的咪咪！你果然在这儿！

你这死猫，跑到房檐上睡大觉，害我好找！”我：“？？？”紧接着，就看到那个老奶奶抱着一只胖得像个球似的橘猫，兴冲冲地朝我跑过来，脸上笑开了花，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小先生！小先生！您真是活神仙啊！

我的咪咪真的在东南方向的房檐上呢！睡得可香了！要不是您指点，我上哪儿找去啊！

”那只叫咪咪的橘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还伸出爪子抹了抹脸，一副“愚蠢的人类”的表情。我：“……” 我这是……蒙对了？

周围的街坊邻居听到动静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哎呦，张大妈，您猫找着啦？

”“这位小先生算的？这么准？”“我刚才还看见这猫在那房檐上晒太阳呢，谁知道是张大妈丢的啊！”“小伙子年纪轻轻，本事不小啊！‘铁口直断’，名不虚传！

”张大妈现在知道她姓张了把猫递给旁边看热闹的大婶抱着，然后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更大的布包，硬塞到我手里：“小先生，这是给您的！

您可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这点钱您务必收下，不成敬意！

改天我一定给您送面‘神机妙算’的锦旗来！”我打开布包一看，嚯！这次里面不光有铜板，居然还有一小块碎银子！我顿时眉开眼笑，脸上的褶子比张大妈还多：“哎呀，张大妈，您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这猫能自己回来，主要是它跟您缘分深，跟我关系不大，不大！” 嘴上这么说，手却诚实地把银子攥得紧紧的。“怎么不大！要不是您指点方向，我上哪儿找去！”张大妈坚持道，又对着围观的人群嚷嚷，“大家都听见了啊！这位小先生，‘铁口直断’，不准不要钱！我家咪咪就是他算回来的！”这下可好了，围观的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真这么准？”“小伙子，帮我算算姻缘呗！

”“我家孩子最近老哭，是不是撞邪了？你给看看！”“小先生，给我测个字！

”我看着瞬间把我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以及他们眼中热切的光芒，突然觉得，这山下的“温馨”生活，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嘛？尤其是看着怀里沉甸甸的银子和铜板，一股“温馨”的暖流涌上心头。“哎哎哎，大家别急，一个一个来！”我清了清嗓子，重新把幡子插好，摆出一副“专业”的算命先生架势，“‘铁口直断，不准不要钱’！

保证让各位满意！这位大哥，您想算点啥？”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怀里的银子沉甸甸的。周围是街坊邻居们七嘴八舌的“家长里短”。

我小风子的“缺德”算命生涯，似乎……真的要“财源滚滚”了？嘿嘿嘿……这感觉，还真不赖！就是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这么“幸运”地蒙对了。！

3 狗鬼缠身惊魂夜生意一开张，果然是应接不暇。

我小风子凭借着从师父那儿学来的三句半“术语”，再加上我那“精妙”的察言观色和“合理”的胡诌八扯，居然真的唬住了不少人。

比如有个大哥问姻缘，我说他“红鸾星动，就在眼前，不过需得主动出击，莫等花儿都谢了”。结果他转头就去跟隔壁包子铺老板娘搭话，被人家男人拿着擀面杖追了三条街——嘿，你别说，这不就“动”起来了嘛！至于成不成，那我可管不着，反正他也没回来找我退钱，估计是“主动出击”失败，没脸见人了。

还有个大婶问孩子哭闹，我说“此乃小儿夜啼，非关鬼神，乃是腹中饥饿，或是尿布湿了，悉心照料即可”。大婶将信将疑，回去给孩子喂了奶换了尿布，嘿，还真不哭了！

特地跑回来给我塞了两个热乎的肉包子，直夸我“神仙”。我一边啃着包子一边琢磨，这“铁口直断”的名声，怕是要在这小镇上传开了！正得意呢，人群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像是有人在呵斥推搡。“让让！都让让！我们家小姐要算命！”我眉头一皱，这声音，听着就不好惹，带着一股子颐指气使的劲儿。抬头一看，只见几个穿着体面的家丁模样的人，正粗鲁地拨开人群，在中间清出一条道来。随后，一个穿着绫罗绸缎、身段婀娜的年轻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款款走了过来。这女子长得是真不错，肤白貌美，眉眼如画，就是脸色苍白得吓人，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眼神也有些涣散，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门劲儿。她身后跟着的老妈子，一看就是管家级别的人物，三角眼一瞟，扫了扫我的破幡子和简陋的摊位，鼻子里冷哼一声：“就是你这野道士，说什么‘铁口直断’？”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是来了个硬茬。看这阵仗，八成是镇上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这种人，钱是多，但也最难伺候，万一算得不好，或者她觉得不满意，别说银子了，能不能保住我这张帅脸都难说。但生意上门，哪有往外推的道理？尤其是这种一看就不差钱的主儿！我立刻换上最“专业”的笑容，拱手道：“这位夫人说笑了，小道清风，‘铁口直断，不准不要钱’，童叟无欺。

不知这位小姐想算些什么？”那小姐没说话，只是幽幽地看着我，眼神空洞洞的，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她身边的丫鬟上前一步，低声道：“我家小姐近来夜不能寐，总说……总说屋里有东西。”“有东西？”我眼睛一亮，来了！这种“撞邪”的活儿，最是好糊弄，也最是好收费！我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地围着那小姐转了一圈，手指掐算着其实是在想待会儿怎么开口要钱，“嗯……小姐印堂发黑，眉心带煞，确实是有‘不干净’的东西缠身啊。”这话一出，那老妈子脸色顿时变了：“小先生果然有本事！那……那该如何是好？”我心里暗笑，就等你这句话呢！正要开口“指点迷津”，说些“需要作法驱邪，准备三牲六畜、黄符朱砂”之类的套话，好狮子大开口，那一直沉默的小姐忽然开口了，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它……不是东西。”我一愣：“啊？

”小姐缓缓抬起手，指向我的……身后？我心里一紧，猛地回头！身后空空如也，只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街景。“小姐，您别吓奴婢啊！”丫鬟吓得脸都白了。我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小姐说笑了，小道身后……什么都没有。”“不，”小姐的眼神依旧空洞，却带着一丝笃定，“它就在你身后，是个……毛茸茸的，喜欢摇尾巴的……狗东西。

”“狗东西？”我头皮一阵发麻。这小姐说的是真的还是胡话？我怎么什么都感觉不到？

难道我这半吊子的修为，连个“狗东西”都看不见？就在这时，我那插在地上的破幡子，忽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晃动了一下，上面“铁口直断”四个字，像是被狂风吹过一样，猎猎作响。更邪门的是，我刚才揣在怀里的那几块碎银子，竟然变得冰凉刺骨，冻得我一个激灵！“小……小先生？”老妈子看我脸色不对，也紧张起来。我定了定神，心想不能露怯！管它什么“狗东西”，先唬住再说！我一拍桌子其实就是块破木板，大喝一声：“呔！何方妖孽，胆敢在此作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休得放肆！

”我这一嗓子，把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吓了一跳，连那几个家丁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那小姐却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依旧痴痴地看着我的身后，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小黑……是你吗？你回来接我了？”“小黑？

”我心里又是一咯噔。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哦！想起来了！

我那便宜师父养过一条老黑狗，就叫小黑！不过早就老死了！难道……我不敢往下想。突然，一阵阴风凭空卷起，吹得我眼睛都睁不开。风中似乎还夹杂着……狗尾巴草的味道？

还有一种……嗯，像是好几天没洗澡的狗身上特有的那种……骚臭味？“汪！

”一声低沉而沙哑的狗叫声，仿佛就在我耳边响起！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把租来的小马扎都坐塌了！“谁？谁在叫？！”周围的人群也炸开了锅，纷纷议论：“哪来的狗叫？”“我怎么觉得凉飕飕的？”“这小姐……该不会真撞邪了吧？

”“这小道士行不行啊？别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我定了定神，看着眼前依旧痴痴笑着的小姐，还有那几个惊慌失措的家丁老妈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这次怕是踢到铁板了！这哪是什么“狗东西”，这分明是真的有“脏东西”啊！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哪对付得了这个！不行，得跑！

我正准备找个借口开溜，那小姐忽然“噗通”一声，直挺挺地朝我倒了下来！“小姐！

”丫鬟尖叫一声。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就在我的手碰到小姐衣袖的瞬间，我清楚地感觉到，有一个毛茸茸、湿哒哒的东西，擦着我的手背跑了过去，一股浓烈的骚臭味扑鼻而来！“汪！

”又是一声狗叫，这次却带着一丝戏谑和……得意？我低头一看，只见小姐的发髻上，不知何时，沾了一根枯黄的狗尾巴草。而我的破幡子，在风中摇摇晃晃，上面“不准不要钱”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此刻看起来格外刺眼。我小风子，靠忽悠和运气混饭吃的“缺德”道士，今天好像……真的遇到“灵异事件”了？

而且还是个不正经的“狗东西”？看着怀里沉甸甸的银子，我第一次觉得，这钱……好像有点烫手。这山下的“温馨”生活，似乎……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啊！

尤其是当“客户”是个邪门千金，还附赠一个不请自来的“狗东西”的时候！我咽了口唾沫，看着昏倒在我怀里的小姐，还有周围虎视眈眈或者说，等着看好戏的人群，以及那若有若无、在我鼻尖萦绕不去的骚臭味……完了，这下想跑都跑不掉了！

这“缺德”的生意，怕是要变成“要命”的生意了！“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那几个家丁道，“那个……各位大哥，我看令小姐这情况……比较复杂。此地人多眼杂，不利于‘驱邪’。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详谈？比如说……令府上？顺便……管顿饭？”妈的，都这时候了，我居然还想着蹭饭！希望这“狗东西”……不，“小黑”大爷，看在我是它“师弟”勉强算吧？的份上，能手下留情！不然，我这刚下山的“铁口直断”清风真人，怕是就要变成“断口铁直”的清风“真死人”了！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上帝保佑……管它什么神佛，先拜了再说！

被几个家丁“请”其实更像是半架着往镇上最大的宅院走时，我心里那叫一个七上八下。

怀里的银子硌得慌，刚才那阵阴风留下的寒意还没散去，鼻尖似乎总萦绕着那股若有若无的狗骚味。“小先生，我们家小姐这情况，到底……严不严重啊？”老妈子跟在旁边，三角眼此刻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满是焦虑。

我定了定神，努力维持着“高人”风范，心里却在疯狂盘算：“严重？简直是要命了！

这‘小黑’要是真我那便宜师父养的那条老黑狗，那它现在算个什么玩意儿？狗鬼？

还是……别的什么更邪门的东西？”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我清了清嗓子，含糊道：“夫人莫急，令小姐这是……嗯，被‘老朋友’缠上了。此‘友’非恶，只是执念太深，一时找不到归途罢了。” 我故意把“老朋友”三个字咬得很重，心里祈祷着这“小黑”要是真有灵，能听懂我的暗示——我可是你前主人的“徒弟”！

到了深宅大院，果然气派。朱漆大门，石狮镇宅，光是门口的家丁就比我见过的整条街的人加起来都精神。一进府，更是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就是……总感觉阴森森的，阳光好像都照不进这院子深处。小姐被安置在内院的闺房，小风子我自然是不能进的，只能在客厅等候。客厅里，一个身穿锦袍、面色威严的中年男人正焦躁地踱步，他就是这家的主人，张员外。

“你就是那个街上算命的小先生？”张员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信任，“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岳父大人……哦不，张员外息怒！

”我差点说错话，赶紧改口，“令千金吉人自有天相，小道……呃，我一定尽力而为。不过，这‘驱邪’之事，需得准备些东西。”“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金银珠宝，法器符咒，只要我府里有的，都给你找来！”张员外为了女儿，也是下了血本。我心里一动，这可是个捞好处的好机会！但转念一想，我哪会什么驱邪，要那些法器符咒也没用啊，反而容易露馅。我得要些……既“专业”，又容易糊弄过去的东西。

“嗯……”我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算，“香烛纸钱是必备的，再来一张黄符纸，一碗清水，一把……嗯，一把桃木梳子。” 梳子？我也不知道为啥要梳子，就是觉得女孩子用的东西，可能跟那“狗东西”的执念有关？瞎蒙的。最重要的，我得要个“清静”。“员外，待会儿我作法之时，闲人勿扰，您和家丁们都在院外等候，切记不可喧哗，否则惊扰了‘贵客’，后果不堪设想！” 我特意加重了“贵客”两个字，希望小黑能给点面子。东西很快备齐。我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香烛纸钱、黄符其实就是张粗糙的草纸、清水和桃木梳，独自一人走进了小姐的闺房。一进门，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混合着之前那股若有若无的骚臭味扑面而来。小姐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依旧苍白，但嘴角那抹诡异的微笑却消失了，眉头紧锁，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我的“表演”。

先点上香烛，烟雾袅袅升起，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我拿起那张“黄符纸”，心里琢磨着写点啥咒语。师父教的那些正经咒语我一句记不全，但骂人的话我倒是会不少。

管他呢，写了再说！我沾了点清水，在纸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个……嗯，有点像狗，又有点像鬼的符号，然后把“符”往旁边一放。接下来是桃木梳。我拿着梳子，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姐，犯了难。这梳子是用来干嘛的？给小姐梳头？还是给那“小黑”梳毛？

后者想想就瘆人。“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对着空气朗声道：“那个……‘小黑’啊，不，黑大爷！我知道是你！我是清风啊！山上那个清风！你以前还抢过我藏的肉骨头呢！

” 先套个近乎再说。空气纹丝不动。“汪？” 一声极轻极轻，像是幻觉的狗叫声，从床底下传来。我吓了一跳，手里的梳子差点掉地上。“果然是你！黑大爷！

” 我强作镇定，“你看，你都把这位小姐折腾成什么样了？有啥心事你跟我说啊！

我师父他老人家……呃，他挺好的，就是老念叨你，说你当年走得太突然，连口好骨头都没吃上！” 这话半真半假，师父确实念叨过小黑，但说的是“那死狗，活着的时候尽给我惹祸，死了倒清静”。提到骨头，床底下似乎传来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有门！我眼睛一亮！看来这“小黑”的执念，果然跟吃的有关！“黑大爷，”我压低声音，循循善诱，“你是不是想吃骨头了？我知道山下王屠户家的酱骨头，那叫一个香！

你要是放了这位小姐，我……我给你买十根！不，二十根！让你吃个够！

”“呜……”一声委屈的呜咽声，从床底传来。不对？不是为了吃的？我挠了挠头，有点困惑。那是为了啥？总不能是看上这小姐了吧？人鬼殊途，何况还是人狗殊途！

我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了小姐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玩意儿上。

那是一个用黑布缝的小狗玩偶，针脚有点粗糙，但看得出来很用心。

“这个……是小姐给你做的？”我试探着问。“汪！” 这次的叫声清晰了一些，带着一丝……得意？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这“小黑”，生前跟小姐认识？或者说，这小姐身上有它熟悉的味道，让它误以为是……我师父？或者，它就是单纯地喜欢这个玩偶，想把它带走？“黑大爷，”我拿起那个小黑狗玩偶，“你是不是想要这个？”“呜汪！

” 床底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挪动。我心里一紧，握紧了手里的桃木梳——这玩意儿好歹是木头的，真有情况，我就当武器使！突然，一阵阴风卷起，吹得烛火摇曳不定。那股骚臭味浓郁了许多。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大概有半人高，模模糊糊地从床底下“飘”了出来。我定睛一看，差点没吐出来！

那影子……还真有点像一条狗，但比普通的狗大得多，浑身黑黢黢的，毛发杂乱，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正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的玩偶。“把……把玩偶给你，你就离开这位小姐，行不行？” 我声音都有点发抖了，这可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脏东西”！黑狗影子姑且这么叫它没有回答，只是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步步朝我逼近。我吓得连连后退，手里的玩偶都快捏变形了。“别过来！再过来我……我用桃木梳捅你了！” 我举起梳子，作势欲捅。就在这时，黑狗影子突然停下了脚步，绿油油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梳子，然后……竟然人性化地摇了摇尾巴？“汪！” 它叫了一声，然后用鼻子指了指我手里的玩偶，又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小姐。我愣了愣，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你是说……把这个玩偶放在小姐身边？”黑狗影子又摇了摇尾巴。

我将信将疑，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把小黑狗玩偶放在了小姐的枕头边。

就在玩偶碰到枕头的一瞬间，黑狗影子发出一声满足的呜咽，身上的黑气似乎淡了一些。

它看了看小姐，又抬头看了看我，绿油油的眼睛里似乎少了几分凶光，多了几分……感激？

然后，它转身，一步步走向墙角，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不见了。

那股骚臭味，也随之散去。房间里恢复了平静，只有香烛还在静静地燃烧。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妈的，吓死小爷了！

再看床上的小姐，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苍白的脸上也似乎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变得平稳悠长。成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门外传来张员外焦急的声音：“小先生！怎么样了？我女儿她……”“好了好了！

”我赶紧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仙风道骨一点，“员外放心，‘贵客’已经送走了！令千金只是有些脱力，睡一觉就好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张员外和老妈子冲了进来，看到床上呼吸平稳的女儿，激动得热泪盈眶。“太好了！太好了！

小先生真是活神仙啊！”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活神仙个屁！

老子差点成了死神仙！“小先生，这是您的酬劳！”张员外说着，递给我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我接过钱袋，掂量了一下，好家伙，比我这几天赚的加起来还多！

刚才的恐惧瞬间被金钱的喜悦冲淡了大半。“嘿嘿，员外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就在我拿着钱袋，准备溜之大吉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枕头边那个小黑狗玩偶。

玩偶的耳朵上，不知何时，沾了一根枯黄的……狗尾巴草。我：“……”这“狗东西”，还挺懂浪漫？不对，是挺懂留纪念的！走出张府，阳光刺眼。

我小风子靠着半吊子演技和一条死狗鬼的“配合”，不仅赚了个盆满钵满，还意外收获了“活神仙”的称号。只是，这“缺德”算命生涯，似乎越来越邪门了。

先是丢猫，再是狗鬼……下次，会不会来个更离谱的？我摸了摸怀里沉甸甸的钱袋，又想起那个小黑狗玩偶和狗尾巴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妈的，不管了！

先去王屠户家买二十根酱骨头……哦不，是先去吃顿好的，犒劳一下受惊的自己！剩下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