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合租房发现室友的秘密王芸李悦已完结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我在合租房发现室友的秘密(王芸李悦)
1国际金穹奖颁奖典礼。聚光灯像融化的白金,滚烫地泼洒在季北辰身上。
他穿着我亲手为他挑选的高定西装,身形挺拔,那张俊朗的脸上,挂着一滴恰到好处的、即将滑落的泪珠。“这个奖,属于我,也属于我远在天堂的妻子,晏清。”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带着被刻意压制后的沙哑和深情,在整个会场回荡。
“她是我永恒的缪斯,是我所有灵感的来源。”台下,掌声雷动。
无数人为他这番影帝级的告白而动容,闪光灯疯狂地捕捉着这位“百年一遇的设计天才”脸上那副悲痛欲绝的深情。多感人啊。
我站在会场最阴暗的角落,一身刺目的红裙,像一簇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鬼火。
我晃了晃杯中的香槟,猩红的液体在水晶杯壁上蜿蜒,留下一道道黏腻的痕迹。像极了那晚,从我额角滑落的,温热的血。天堂?不。我刚从地狱爬回来。我的思绪被这虚伪的悼词,狠狠拽回三天前,那个同样缀满星辰的夜晚。我在书房的保险柜里,找到了那份本该被销毁的图纸——“浮生殿”。那是我耗费两年心血,为一座废弃的古窑址设计的文化中心。图纸的每一个线条,每一个角度,都渗透着我的灵魂。
可季北辰当时是怎么说的?他轻描淡写地将它从我手中抽走,锁进保险柜,语气里带着一丝我当时没能读懂的不耐与怜悯。“清清,这个设计太超前了,不成熟。
你的才华,撑不起这么大的格局。”“乖,别胡思乱想了,我会给你设计一个更适合你的作品。”我信了。就像过去七年里的每一次一样,我信了他所有的否定与打压。我以为他真的是为我好,以为我真的平庸、浅薄、离不开他的庇护。直到我无意间看到金穹奖的入围名单,那三个刺目的字——“浮生殿”,以及设计师那一栏,我丈夫的名字——季北辰。
我拿着图纸去质问他。他甚至懒得伪装,只是平静地整理着自己的袖扣,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人类该有的温度。“清清,你的才华配不上它,只有我能让它发光。”“你是我妻子,你的,不就是我的吗?”那一刻,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发出了玻璃碎裂般清脆的声响。我冲到了颁奖典礼的后台,不顾一切地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季北辰,那是我的图纸!
我要去告诉所有人!”他没有动怒,只是侧过头,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我耳边落下毒蛇般的私语。“你敢闹,我就让你身败名裂。”冰冷的恶意,像无数根钢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心脏。然后,他转身,款款走上舞台,在万众瞩目之下,开始了他那场完美的表演。我疯了一样想冲上去,却被两个高大的保安死死架住。“夫人,季先生吩咐了,您今天情绪不稳定,需要休息。”“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他是小偷!
他是个骗子!”我的挣扎和嘶吼,在雷鸣般的掌声中,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无力。
闪光灯像疯了一样对着我,将我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定格成一幅荒诞的画。我像个笑话。
一个试图攀附天才丈夫却得了失心疯的,可悲的女人。我被粗暴地推出了会场,像一件垃圾,被扔在冰冷的马路边。夜风卷着他虚伪的获奖感言,一遍遍地,凌迟着我的神经。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了马路中央。一束刺目的车灯。
尖锐的刹车声。身体被撞飞出去的瞬间,我看到了。不远处,季北辰那辆熟悉的宾利停在阴影里。车窗降下,他那张俊美的脸,冷漠地朝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没有丝毫停留,驱车离去。原来,他都看到了。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笑了。季北辰,你真狠啊。我没死。刺鼻的消毒水味将我唤醒时,我看到了顾屿川。我大学时的学长,也是如今国际上最负盛名的建筑评论家。他逆着光,神情复杂。“他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顾屿川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早已麻木的心上。他递给我一部手机,屏幕上是铺天盖地的新闻。
#天才建筑师季北辰妻子车祸身亡##痛失爱妻,季北辰金穹奖后台几度哽咽#配图是我被拖出场时的狼狈,和他含泪领奖的深情。我的死,成了他荣誉勋章上最璀璨的一颗钻石。真好。真他妈的好。顾屿川将一份文件放在我的床头。
一份伪造的死亡证明,和一张飞往米兰的单程机票。“晏清已经死了。
”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你想作为谁,活下去?”2晏清死了。
死在了她二十九岁那年的冬天,死在了她丈夫登顶荣耀之巅的那个夜晚。网络上,季北辰为我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照片上,他一身黑衣,面容憔悴,抱着我的遗像,那哀恸的表情仿佛真的失去了一切。他宣布,“天辰设计”将无限期停掉所有新项目,因为他需要时间,来“悼念他逝去的灵感与爱人”。深情的人设,立得稳稳的。
无数不知情的网友涌入他的社交平台,安慰他,赞美他。我的死,成了他最完美的垫脚石,让他从一个“天才”,升华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故事的“情圣”。
我在米兰一间狭小的公寓里,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地喝完了最后一口冷掉的咖啡。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恨意。我剪掉了那头他最喜欢的长发,换上了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我叫Iris。在古希腊神话里,是彩虹女神,也是众神的信使。而我,将成为从地狱归来的,索命的信使。接下来的三年,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三件事:学习,画图,复仇。顾屿川为我提供了最好的资源,将我引荐给欧洲最顶尖的建筑大师。我像一块干涸到快要碎裂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一切知识。曾经被季北辰贬得一文不值的设计理念,在那些大师眼中,却成了“极具灵性”和“充满东方哲学之美”的瑰宝。我将所有的痛苦、不甘、怨恨,全都揉碎了,碾烂了,倾注在笔尖。我的设计风格,褪去了从前的温婉和诗意,变得凌厉、尖锐,充满了蓬勃的、近乎野蛮的生命力。
那是一种从废墟里硬生生开出花来的力量。季北辰偶尔会接受采访,每一次,他都会“不经意”地提起我。“如果清清还在,她看到‘浮生殿’如今的样子,一定会很开心吧。”“我所有的设计,都是为她而作。”他对着镜头,眼眶微红,语气真诚得能骗过全世界。我看着屏幕上那张虚伪到令人作呕的脸,内心毫无波澜。季北辰,尽情地表演吧。你站得越高,待会儿,才会摔得越惨。三年后。
欧洲新锐设计大奖的颁奖典礼上,一个名叫Iris的神秘华裔设计师,凭借作品“涅槃”,一举夺魁。“涅槃”的设计,是一座从烧毁的歌剧院废墟上,拔地而起的玻璃音乐厅。
它保留了所有被大火熏黑的残垣断壁,用交错的钢结构和透明的玻璃,将废墟包裹、穿透、重塑。阳光穿过玻璃穹顶,在古老的焦土上投下七彩的光斑。
毁灭与新生,在此刻达成了诡异又和谐的统一。评委会主席在颁奖词中写道:“我们看到的,不是一座建筑,而是一个灵魂在灰烬中重生的全部过程。它充满了痛苦,也充满了力量。
”我站在聚光灯下,这一次,灯光不再刺眼,而是温暖。第二天,一封来自国内的烫金邀请函,送到了我的工作室。滨城,计划建造一座新的城市地标,面向全球招标。而这个项目的最大竞争对手,正是三年来靠着“浮生殿”和我这个“亡妻”的红利,早已在国内封神的——季北辰的“天辰设计”。我看着邀请函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季北辰。我回来了。3滨城地标项目说明会。
我以Iris的身份,空降现场。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的髻,只留几缕垂在颊边。我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Iris?
就是那个拿下欧洲新锐大奖的Iris?”“天啊,她居然也来竞标了!
”“太年轻了……而且,是个女人。”窃窃私语中,夹杂着惊艳、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我不在意。我的视线,穿过攒动的人群,像一枚精准制导的钉子,钉在了那个男人身上。季北辰。他正被一群人簇拥在中心,众星捧月。三年不见,他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掌控一切的精英模样。直到,他看到了我。
他脸上那副完美的、商业化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中的香槟杯微微一晃,金色的液体洒出几滴,落在他昂贵的手工皮鞋上。
那双曾经无数次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见鬼一般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推开身边的人,失态地朝我走来,脚步甚至有些踉跄。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这位业界神话,一步步走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女人。
“你……”他站在我面前,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而颤抖。
“你……很像我的亡妻。”来了。我等这句话,等了整整三年。我抬起眼,平静地迎上他那探究的、几乎要将我剥皮拆骨的视线。然后,我缓缓摘下墨镜。
那是一张经过微调,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保留了晏清的轮廓,却抹去了她所有的温顺和怯懦,只剩下冰冷的、雕塑般的线条。我朝他露出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用一口标准的意大利语,清晰地回应:“Signor Ji,rsone lo dicono. Forse è un onore per me?
”季先生,很多人都这么说,也许是我的荣幸?我的语调轻柔,却像一把冰锥,狠狠刺入他的耳膜。他猛地一震,脸色瞬间煞白。是了。晏清是不会说意大利语的。
晏清看他的时候,眼里永远带着小鹿般的依赖和爱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冰冷,陌生,带着审视和……嘲弄。他眼中的震惊,迅速被巨大的困惑与恐慌所取代。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的脸上,找出一丝一毫属于过去的破绽。但我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我微微颔首,错身而过,走向了属于我的位置。方案陈述环节。季北辰的团队率先上场。他们的方案,一如既往地宏大、华丽,充满了季北辰式的、冰冷的炫技。
PPT上展示着精美绝伦的效果图,引来台下一阵阵压抑的惊叹。季北辰恢复了镇定,站在台上侃侃而谈,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只是,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像鬼魂一样飘向我这里。轮到我了。我没有用PPT。我只带了一块白板,一支笔。“我的方案,名叫‘回响’。”我一边说,一边在白板上迅速地勾勒着线条。
我的设计理念,与季北辰的推倒重建截然相反。我选择保留这座城市所有的历史肌理,将新的建筑,像水一样,渗透进老旧的街巷里。新与旧,不是对立,而是共生。
“建筑不该是高高在上的纪念碑,它应该是城市记忆的容器,是人与时间对话的场所。
”我的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白板上,一座充满生命力的建筑群,正在我笔下迅速成形。那流动的线条,那对光影的极致运用,那对空间情感的精准拿捏……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行家。他们看得出,这是一种远比季北辰更加高级、更加灵动的设计语言。这是一种天赋。一种无法被模仿,无法被窃取的天赋。我放下笔,看向评审席。甲方代表的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激动。而季北辰,坐在不远处的竞标席上,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那是一种信念崩塌前的,死灰。会议结束。他拦住了我的去路,周围已经没有了旁人。他不再伪装,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锁住我,仿佛要将我洞穿。
“你到底是谁?”4“我是谁,季先生,这很重要吗?”我看着他,唇边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在商场上,我们是对手。仅此而已。”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我的话刺激到了。
“你的设计风格……你对建筑的理解……这些,都和她一模一样!”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哦?”我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是吗?看来我和季先生的亡妻,还真是心有灵犀。不过,季先生,总是把一个陌生人和你的亡妻联系在一起,是不是不太礼貌?”我刻意加重了“亡妻”两个字。看着他因为这两个字而骤然紧缩的瞳孔,我心中升起一股病态的快感。季北辰,这才只是个开始。滨城项目进入了第二轮深化设计。
这一次的题目,更加刁钻。甲方拿出了一块位于老城区的复杂地块,上面有一片清末民初留下的古建筑遗迹,破败不堪,却承载着这座城市的根脉。要求是,在保护遗迹的前提下,进行商业开发。这是一个世界级的难题。也是我最擅长的领域。
我几乎可以预见,季北辰会怎么做。他一向迷信现代主义的冰冷秩序,对他来说,那些残破的遗迹,是“不完美”的,是需要被“修正”甚至“抹除”的。果不其然。一周后,在第二轮评审会上,季北辰的方案“天辰之光”,计划将所有古迹圈禁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里,做成一个毫无生气的“盆景”,而旁边,则耸立起一座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摩天大楼。傲慢。且愚蠢。轮到我陈述时,我将我的模型推到了台前。我的方案,名叫“时光回廊”。我没有建高楼,而是将整个建筑体打散,化为一条条蜿蜒的、半开放式的回廊。这些回廊,像藤蔓一样,缠绕、穿梭在那些古老的墙垣与庭院之间。新的钢结构支撑起旧的木梁,现代的玻璃幕墙映照出斑驳的青砖。我甚至在设计中,引入了活水系统,让溪流穿过庭院,倒映着天光云影。“我的理念,是‘织补’,而非‘征服’。”我站在模型旁,开始详细阐述我的设计细节。“这里的转角,我使用了一种特殊的榫卯结构,它的灵感,来自于我多年前看到的一本古籍孤本。这种结构,可以让新旧木材完美地咬合,而不需要一颗钉子。”我一边说,一边看向季北辰。我看到他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那本古籍,是我从旧书市场淘来送给他的。那晚,我兴奋地抱着书,像个孩子一样,给他讲解了一夜的榫卯结构。而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最后敷衍地夸了我一句“清清真厉害”。我继续。“这个庭院的光照角度,我计算了滨城一年四季的日照轨迹。在夏至那天的正午,阳光会穿过这片竹林,正好落在那口古井的中央,形成一圈金色的光晕。我称之为‘时间的刻度’。
”季北辰的脸色,又白了一分。这个关于光影的“秘诀”,是我曾经最得意的发现。
我曾像献宝一样,将这个想法告诉他。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太小家子气了,清清。做设计,要大气,不要纠结于这种无用的细节。”现在,我将这些被他弃如敝履的“秘诀”,一一展示在所有人面前。它们不再是小女孩的奇思妙想,而是支撑起一个惊艳方案的、闪光的灵魂。我阐述的每一个细节,都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他坐在评审席上,身体微微发抖,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不是在听我的设计。他是在听一个亡魂的控诉。结果,毫无悬念。我的方案“时光回廊”,获得了评委会全票通过。会场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我在一片赞誉声中,平静地走下台。
经过季北辰身边时,我停下脚步,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季先生,承让了。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里,恐惧已经压倒了愤怒。他开始疯狂地调查Iris。然而,Iris的履历完美无缺。出生于意大利的华裔孤儿,被设计大师收养,一路拿奖拿到手软。
没有任何一丝,与“晏清”这个名字有关的痕迹。越是查不到,他越是恐惧。
一种荒谬又可怕的猜想,像毒藤一样,在他的心里疯狂蔓延。他开始失眠,开始酗酒,开始一遍遍地翻看我过去那些被他锁在柜子里的、所谓“不成熟”的设计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