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东山再起后，身边人都夸他眼光毒辣，手段过人。只有我，每天都在他耳边念叨，像个神神叨叨的乌鸦。“淮东，城南那块地有问题，别碰。”“这个姓张的总监，八字跟你犯冲，离他远点。”他不知道，他得罪的是京圈太子陆离。我爸曾为救陆离而死，太子爷欠我一条命，承诺不动我身边的人。我每天的提心吊胆，在他眼里成了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终于，为了一个清纯小白花，他将我推开。“闻人笙，你除了依附我，还会干什么？滚吧，我受够你了。”我看着他，点了点头，平静地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第1章今晚是沈淮的庆功宴，为了他新拿下的“启明星”项目。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他穿着高定西装，站在人群中央，是我从未见过的意气风发。我端着一杯香槟，挤过人群，走到他身边。“淮东，启明星的合作方，天合集团的刘总，你最好再查查。”我的话音刚落，他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闻人笙，你又开始了？”他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极度的不耐烦。“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一个柔弱的身影撞了过来。“哎呀！”一杯红酒不偏不倚，尽数泼在了我月白色的礼服上，胸前洇开一大片刺目的红。“对不起，对不起！闻人-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来人是苏晚晚，沈淮最近新招的助理，一张脸清纯无辜，眼睛像受惊的小鹿。她一边道歉，一边却往沈淮身后躲，怯生生地看着我。

“我……我只是太替淮东哥开心了，手有点抖……”沈淮立刻将她护在身后，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责备。“她都说不是故意的了，你还想怎么样？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看着他维护的姿态，再看看苏晚晚藏在他身后，对我露出的那个挑衅的、得意的笑。

我胸口堵得发慌。“沈淮，我在跟你说正事。”苏晚晚的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声音带着哭腔。“淮东哥，你别怪闻人姐姐，都怪我……我不该来这种场合的。

我听说闻人姐姐以前……以前在餐厅做过服务生，肯定觉得我刚才的动作是故意的，是在羞辱她……”她的话说得巧妙，既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又当众把我踩进泥里。

周围人的目光瞬间变得玩味起来。所有人都知道沈淮白手起家，却没人知道，他身边的我，曾经为了生计，端过多少盘子。沈淮的脸色彻底黑了。“够了！闻人笙，你闹够了没有？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滚回去，别在这里给我丢脸。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厌恶和冰冷，心脏一阵阵抽痛。这么多年，我为他挡下的那些明枪暗箭，为他处理掉的那些“意外”，在他眼里，就只是上不了台面的“神经质”。我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好。”我转身，拖着脏污的裙摆，在众人同情又鄙夷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宴会厅。走出大门的瞬间，手机震了一下。一条陌生的短信进来。“第一道菜，开胃小菜。喜欢吗？

”第2章我回到和沈淮共同的家。偌大的公寓，空无一人，比宴会厅还要冷。

我脱下狼狈的礼服，把自己泡进浴缸的热水里。水温很高，烫得皮肤发疼，可我还是觉得冷。

我想起第一次见沈淮的时候。那时他家道中落，众叛亲离，一个人坐在大排档里喝着闷酒，颓废得像一条丧家之-犬。而我，刚刚失去父亲，拿着陆离给的一大笔“抚恤金”，不知何去何从。是我主动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我请你喝酒，你和我说说你的故事？

”他当时抬起一双猩红的眼，自嘲地笑。“怎么，看上我这张脸了？可惜我现在一无所有，给不了你想要的。”我没说话，只是叫老板上了一箱啤酒。那天晚上，我们喝了很多酒，他也说了很多话。从那以后，我陪着他，从一无所有，到成立公司，再到今天，他东山再起，万众瞩目。他以为他拿到的第一笔投资，是靠他那份漏洞百出的商业计划书打动了投资人。

他不知道，那个投资人，是陆离的远房表叔。他以为他几次从致命的车祸里死里逃生，是命大。他不知道，是我提前收到消息，扎破了他的车胎，让他错过那班“死亡班车”。

他以为他斗垮的那些商业对手，是对方愚蠢。他不知道，是我把那些人的黑料，一份份匿名递到纪检委的办公桌上。我为他铺平了所有的路，他却觉得是我挡了他的道。

浴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沈淮带着一身酒气冲了进来，双眼通红。“闻人笙！

”他一把将我从浴缸里拽出来，水花溅得到处都是。“天合集团的刘总被爆出重大丑闻，‘启明星’项目黄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故意不说明白，就想看我出丑？！

”他愤怒地咆哮，唾沫星子都喷到了我的脸上。“你是不是觉得我丢了脸，你心里就痛快了？

！”我赤身裸-体地站在他面前，冷得发抖。“我提醒过你。”“提醒？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那叫提醒吗？你那是诅咒！每天神神叨叨，乌鸦嘴一样！

闻人笙，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晚晚一样？她只会鼓励我，支持我，而不是像你一样，永远只会给我泼冷水！”他手机响了。是苏晚晚。他接起来，刚才还暴怒的声音瞬间温柔了八度。“晚晚，别怕，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苏晚晚带着哭腔的、惊恐的声音。

几个奇怪的男人一直在晃……我不敢回家……他们会不会是刘总派来报复的……”“你别动，待在原地，我马上过去！”沈淮挂了电话，看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往外冲。门被重重甩上，留下满室狼藉，和我。第3章第二天，沈淮带着苏晚晚回来了。“晚晚一个人住不安全，这段时间，她先住在这里。”他用的是通知的口吻，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苏晚晚跟在他身后，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裙子，脸上还带着泪痕，楚楚可怜。“闻人姐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我不会住很久的，等淮东哥解决了那些麻烦，我马上就走。

”她话说得滴水不漏，把自己放在一个“麻烦”的位置上，好像我如果不同意，就是不识大体。我没理她，只是看着沈淮。“这里是我们的家。

”沈淮皱起眉：“什么我们我们的？这房子是我买的！她只是暂住！闻人笙，你能不能别这么斤斤计较？”这时，我的猫“雪球”从卧室里溜达出来，优雅地蹭了蹭我的小腿。雪球是我爸留给我唯一的念想。苏晚晚眼睛一亮，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哇，好漂亮的猫！闻人姐姐，这是你养的吗？”她蹲下来，就想去摸雪球。雪球警惕地后退两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苏晚晚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还伴随着几声刻意的咳嗽。“咳咳……对不起，我……我其实对猫毛有点过敏，但我看它太可爱了，就忘了……我不是故意要打扰它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去看沈淮。沈淮立刻心疼了。“你过敏怎么不早说？

”他瞪了我一眼，仿佛是我故意用猫来欺负苏晚晚。“把你的猫关回房间去！

别让它出来吓到晚晚！”我的心沉了下去。“沈淮，雪球不是‘它’，它是我家人。

”“一个畜生算什么家人？”沈淮愈发不耐烦，“闻人笙，你非要为了只猫跟我闹吗？

晚晚现在是客人，还受了惊吓，你就不能懂点事？”晚上，我给雪球喂食的时候，发现它精神很不好，一直蔫蔫地趴着。没过多久，它开始呕吐，浑身抽搐。

我疯了一样抱起它冲向宠物医院。深夜的宠物医院，灯火通明。医生检查后，脸色凝重地看着我。“猫咪是中毒，不是普通的食物中毒，是一种化学制剂导致的急性肾衰竭。

你们家里……最近有没有添置什么新的化妆品或者香薰之类的东西？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我想起了苏晚晚下午拿出来补妆时，那款包装精美、香味奇特的“定制款”面霜。我抱着渐渐冰冷的雪球，冲回家。

沈淮和苏晚晚正在客厅里柔情蜜意地看电影。我把医院的诊断书狠狠摔在茶几上。“苏晚晚，是你干的！”苏晚晚吓得花容失色，躲进沈淮怀里。“闻人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我听不懂……雪-雪球怎么了？”沈淮一把推开我，将苏晚晚护得更紧了。“闻人笙，你又发什么疯！晚晚好心好意住进来，你还想冤枉她？”“冤枉？”我气得发抖，“医生说了，是化学制剂中毒！就是你那瓶该死的面霜！”苏晚晚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淮东哥，我的面霜是国外定制的，很温和的……怎么会……是不是雪球自己误食了什么别的东西？闻人姐姐，你不能因为不喜欢我，就这么污蔑我啊！”沈淮看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苏晚晚，再看看我，眼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闻人笙，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太恶毒了。”他顿了顿，下了最后的通牒。“明天，把这只猫给我扔了。不然，你就跟它一起滚出去。

”第4章公寓里的空气，冷得像冰窖。沈淮的最后通牒还在耳边回响。“扔了它，或者你跟它一起滚。”苏晚晚依偎在沈淮怀里，从他的臂弯后，向我投来一个胜利者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伪装，只剩下赤裸裸的轻蔑和得意。我看着雪球虚弱地躺在航空箱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喘息。这是爸爸留给我最后的念想。我怎么可能扔了它。

我平静地看着沈淮，一字一句地开口。“沈淮，你确定？”“我确定得不能再确定！

”他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闻人笙，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我事业上焦头烂额，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每天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跟我闹！你看看晚晚，她多懂事，多体贴！”苏晚晚立刻从他怀里抬起头，用她那标志性的、善解人意的声音说：“淮东哥，你别为了我跟闻人姐姐吵架。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的。

我还是走吧……我自己一个人没关系的，就算……就算再遇到那些坏人，我也认了……总比让你和闻人姐姐因为我生分要好。”她这话说得，简直是茶艺的巅峰。

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委曲求全、甘愿牺牲的圣母，瞬间就把我衬托成了一个恶毒、善妒的疯婆子。沈淮果然更心疼了，搂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他转头看我，眼神里是彻底的失望和决绝。“你听到了吗？闻人笙。学学吧，学学什么叫大度。”“我只知道，我的猫快死了。”我抱着航空箱的手指收紧，“是你身边的这个女人害的。”“够了！”沈淮终于爆发了，他指着我的鼻子，额上青筋暴起，“你简直不可理喻！你除了会猜忌，会发疯，会依附我，你还会干什么？！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依附他？如果不是我，他现在还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买醉。如果不是我，他的公司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我为他做的那些事，他一件都不知道。也好。我的胸口，那块被他反复践踏、反复伤害的地方，终于不再疼痛了。它变得麻木，然后，一片冰凉。

他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被他镇住了，厌恶地挥了挥手。“滚吧，我受够你了。”这两个字，他说得如此轻易。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我爱了很多年的脸。然后，我点了点头。“好。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哭闹质问。只有一个字。当着他和苏晚晚错愕的目光，我拿出手机。

找到他的号码。拉黑。删除。找到他的微信。拉黑。删除。所有我们有交集的APP，一个一个，清理干净。整个过程，我平静得不像话。沈淮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疑惑，再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大概以为我会像以前无数次争吵一样，哭着求他，抱着他的腿不让他走。可我没有。我提着航空箱，转身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