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刃饮雪,恨骨重生(林薇薇顾言琛)最新小说全文阅读_最新章节列表寒刃饮雪,恨骨重生(林薇薇顾言琛)
唐山大地震当晚,父亲是唯一从“阴兵借道”中幸存下来的铁道兵。
他临终前嘶吼着“他们不是兵,是——”便突然心脏骤停。作为高能物理研究员的我,在中微子探测站发现地震遗址持续传来异常信号。信号规律如同脚步声,且正随时间增强,一步步逼近现实世界。更可怕的是,它精确重现了父亲当年心电图临终时的频率。
我疯狂追溯源头,发现中微子映射出一个高于三维的宇宙真相。
“阴兵”是更高维度生物正在回收失控的能量,而父亲他们——根本不是幸存者,而是被标记并即将被“校正”的实验品。陈星**年*月*日第七百八十一次。
陈星把额头抵在冰凉的液晶屏边框上,鼻腔里充斥着机房永恒不变的、混合了臭氧与尘埃的味道。示波器上,那条幽绿色的轨迹线再一次无声地划过,像一道固执的心跳,从虚无中来,又归于虚无。
它的源头坐标,被超级计算机反复核算、定位,精确得令人窒息——唐山,丰南,那一小片被历史与痛苦彻底浸透的土地。每一次捕捉到它,她的胃都会条件反射般地抽搐一下,仿佛被一只冰冷无形的手攥住。
那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中微子振荡模式,也不是仪器噪声。它太规律了,规律得近乎……优雅。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优雅。父亲嘶哑、断裂的临终遗言,总在这时趁虚而入,在她紧绷的神经上狠狠拨弄。“他们不是兵,是——!
”然后是心电监护仪那拖长的、宣告一切的悲鸣。
嘀——————————屏幕上的绿色轨迹,与记忆里那最终化为一条绝望直线的心电图,在这一刻诡异地重叠。她猛地直起身,用力过猛让转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重复的捕捉、记录、分析,常规流程挖不出任何真相。
她需要更深的数据,需要打开那扇通常紧锁的、通往原始数据深渊的门。“陈博士,还在跟那个‘幽灵信号’较劲?”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张烨,项目副组长,擅长的是人际脉络和经费申请,对具体数据敬而远之,却对任何可能带来关注度或风险的研究方向有着猎犬般的嗅觉。他端着咖啡,倚在门框上,笑容可掬,眼神却锐利。“基础校验而已。”陈星面无表情,迅速切换了屏幕显示,一组复杂的宇宙背景辐射谱线图跳了出来。张烨踱步进来,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她的主控台:“所里很关心这个持续异常。你知道,明年的大项目评审就要开始了,任何‘未经充分验证的非常规发现’……”他拖长了调子,“都可能被解读为不稳定,甚至……哗众取宠。尤其是在我们这个敏感领域。
”“数据自己会说话,张副组长。”陈星声音冷淡,“如果有发现,我会按程序提交报告。
”“最好如此。”张烨的笑容淡了些,“别忘了,你父亲的事……所里当年是顶着压力接收你的。
我们都希望你把精力放在更有‘建设性’的方向上,比如帮助刘教授完善他那篇关于量子涨落的论文,那才是主流,才是未来。”又是这套说辞。
用父亲的往事和她的入职人情来敲打她,让她安分守己。刘教授是张烨的博士生导师,他的论文是张烨在学术界攀爬的阶梯。“我正在做的,可能就是最前沿的未来。
”陈星迎上他的目光,“只要它被证实。”张烨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被掩饰下去:“但愿吧。只是提醒你,规矩就是规矩。
未经批准的深度数据挖掘是违规的,陈博士,别给自己惹麻烦。”他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瞥,端着咖啡走了。陈星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张烨的“提醒”更像是一种警告。
他嗅到了什么?还是仅仅出于对任何脱离他掌控之事的本能打压?夜深人静,探测站主体区域空无一人。张烨的警告反而像催化剂,推着陈星走向那扇厚重隔音门。
最高权限密钥——这是父亲去世后,他一位同样沉默寡言的老战友辗转交给她的,说或许有一天她用得上——刷开了门禁。更低频的嗡鸣扑面而来,仿佛直接作用于颅骨。
地层深处,数以万吨的纯水探测器及其配套系统永恒运行。这里,是世界的耳朵。今夜,她要用它去倾听一个可能来自地狱的回声。原始数据流奔腾如银河。陈星屏蔽了所有干扰,调用最深层的解码算法。那信号浮现出来——一组复杂、有序、冰冷的脉冲。
咚…咚…咚…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开始跟随着那节奏跳动。沉重,整齐,冷漠。脚步声。
来自那个坐标,来自地下,来自过去。它们在增强。一步,一步,逼近。冷汗湿透后背。
她颤抖着调出实验室医疗数据库,调出父亲陈山河加密的医疗记录,找到最终页那张心电图纸质记录的数字化影像。临终前的异常波动频率……比对程序运行。
进度条缓慢爬行。百分之百。“MATCH.”匹配冰冷的单词弹出。轰隆——!!!
巨响从脚下深处炸开,整个控制中心剧烈震颤!灯光疯**烁,警报嘶鸣,血红一片!
应急照明惨白亮起。陈星死死抓着控制台,在心脏擂鼓和耳鸣的间隙,清晰地听到——那脚步声。穿透了一切屏障,直接敲击在鼓膜上,胸腔里。它们来了。
“警告:检测到异常地质活动!能级峰值超越阈值!”“警告:次级系统离线!
”“数据完整性校验失败!”控制中心的门轰然撞开,值班工程师安德森跌撞进来,面无人色:“陈!上帝!怎么回事?!”“不是地震……”陈星的声音飘忽,“也不是攻击……”又一下剧烈震动,金属扭曲声刺耳。安德森试图联系外界,只有杂音。
通讯中断。他们被孤立了。陈星扑回控制台,手指狂舞,调用所有可用算力,建立模型。
以脚步声为源,以父亲及其他“幸存者”数据为节点,以唐山地区长达半世纪的各种记录为参数。进度条缓慢爬行,脚步声却越来越响,震动越来越剧。模型完成。一个基于高维时空校准的、扭曲的、不断迭代的诡异结构显现。
一种纯粹由规则和约束构成的、冰冷的几何态。它正穿透维度屏障,试图“捞取”什么。
它所掠过之处,现实结构发出呻吟。模型高亮出几个强交互点。源头:唐山震中。
另一个:父亲死亡时间与地点坐标。显示有一个“标记”被烙印,伴随微小能量“回收”。
更多标记点被标出——所有当年“幸存者”及其早夭直系后代的位置。每一个点,都被一条无形的、冰冷的线,与那逼近的“结构”相连。暂存。观察样本。
等待校对的错误代码。最后一次校正,正在路上。脚步声,是系统运行的噪音。
“不……”她呜咽着,想要销毁这无法承受的真相。太迟了。
所有屏幕被无法理解的数据流冲垮,爆发出刺目的白光。白光背景上,一个清晰的、巨大的、由绝对秩序和绝对冷漠构成的几何符号,缓缓旋转。它代表“归零”。
咚!!最后的脚步声,响彻空间,响彻骨髓。所有灯光,啪的一声,彻底熄灭。
只有那个冰冷的“归零”符号,在所有屏幕上,灼灼燃烧。永恒的黑暗,降临。黑暗中,安德森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格外清晰。“我们……我们会死吗?像你父亲一样?
”他的声音崩溃了。陈星没有回答。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只有屏幕上那个冰冷的符号提供着唯一的光源,映照着她惨白却异常冷静的脸。
极致的恐惧过后,一种诡异的平静笼罩了她。她的一生,似乎都在被引向这个终点,这个父亲未能说出的真相。她摸索着控制台,手指触碰到物理键盘。
屏幕上的符号似乎波动了一下。它并非死物。它在……等待?“安德森,”她的声音沙哑却稳定,“记录日志。时间戳,从……从现在开始。”“什、什么?
”“我们可能是唯一目睹并记录这一切的人。不能让它……毫无意义。
”或许是她的冷静感染了他,或许是绝境中抓住一根稻草的本能,安德森的啜泣声低了下去,传来摸索记录设备的声音。陈星尝试性地在键盘上输入一个查询指令,关于能量回收模式的逆向推导。屏幕上的符号骤然扭曲,变成一团狂暴的、几乎要撕裂视觉的尖锐线条,发出一种高频的、几乎超出人耳接收范围的噪音,刺得人头痛欲裂!
安德森惨叫一声捂住耳朵。陈星猛地停止输入。那噪音和扭曲瞬间消失,符号恢复原状,依旧冰冷地旋转着。它在警告。或者,只是本能的防御。高维结构对低维探针的自然排斥。
她换了一种方式,不再试图直接“查询”,型时观察到的一切:标记点的分布、能量回收的特征、脚步声的频率演变……她输入得很慢,谨慎地选择着每一个参数符号。奇迹般地,随着她的输入,屏幕上的符号开始发生变化。
它的旋转速度放缓,复杂的光滑线条中,开始分离出更细微的结构,像是一层剥开,露出了内部稍显混乱、但更丰富的图案。那些图案,隐隐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分布,与唐山地区的地图,甚至与那些标记点的人員分布图,有着惊人的暗合。它不是在交流。
它是在……投影。将自身更高维度的信息,以陈星能够提供的低维参照系为基准,被动地映射出来。就像人类无法向蚂蚁解释什么是三维,但可以通过沙盘上的影子,让蚂蚁隐约感知到某个轮廓。陈星的心跳再次加速。她看到了!父亲他们,那些“幸存者”,在这个高维结构的“映射”下,呈现出的是一种……非自然的能量附着状态。
像是某种实验中被意外“污染”的样本,或者系统运行中产生的、本应被清除却暂时残留的“缓存数据”!而“阴兵借道”,那个夜晚轰鸣的空列车……模型显示出一段短暂却剧烈的能量喷发和抽取轨迹,指向一个更深层、更令人战栗的可能性:那并非“借道”,而是某种“清理”或“转运”过程的外在显化!父亲看到的,或许是清理过程中的“载体”或者说“执行单元”?!而那晚幸存下来的人,并非幸运,而是被某种原因“标记”为需要后续处理的特殊缓存错误!所以父亲临终前才会那样恐惧,他隐约感知到了自己身上被打上了某种非人的印记,感知到了那终将到来的“校正”!
就在这时,主备用电源系统终于艰难启动,发出沉闷的嗡鸣。几盏主要的照明灯闪烁了几下,稳定下来,驱散了部分黑暗。控制台的部分屏幕也开始重新亮起,虽然大部分数据混乱不堪,但基本操作系统恢复了。几乎同时,内部通讯频道里传来杂音,接着是张烨气急败坏的声音,显然是从安全隔离区传来的:“陈星!安德森!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触发最高级别隔离?你们是不是违规操作引发了事故?!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怒和对责任的推诿。安德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扑向通讯器:“张副组长!我们……”“我们遭到了未知性质的能量冲击,”陈星抢先开口,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她一边说,手指一边在刚刚恢复部分功能的主控台上快速操作,试图备份和加密刚才得到的关键数据碎片,“冲击源疑似与深地层异常有关,具体原因待查。
建议立刻启动全面应急程序,并请求外部专家支援。”她绝不能让他知道真相,至少现在不能。张烨的第一反应绝对是掩盖和销毁,而不是探索。“未知能量冲击?
”张烨的声音充满怀疑,“所有异常读数都指向你的核心控制区!陈星,我警告你,如果你为了证明那个可笑的‘幽灵信号’而……”话音未落——咚!那脚步声再次响起!
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清晰!仿佛就在隔壁走廊!整个控制中心猛地一跳,刚恢复的灯光再次剧烈闪烁!通讯频道里传来张烨戛然而止的惊叫和混乱的脚步声。
陈星感到一股冰冷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空气本身都在凝固。
屏幕上的“归零”符号亮度陡增,并且开始以一种新的频率脉动,与那脚步声不再完全同步,却蕴含着某种更令人不安的意图。它不再仅仅是投影。它似乎在……定位。
模型映射出的那些“标记点”,其中一个的光亮,在陈星内心的感知中,陡然变得无比刺眼——那是离此地最近的一个点,位于市区!是另一位当年幸存者的后代!
数据记录显示,他患有某种罕见的、无法根治的心律不齐。而那符号的脉动频率,正开始微妙地调整,逐渐趋近于那个年轻人心脏监测仪上曾记录过的、最危险的异常频率!
它不是要无差别毁灭。它是要精准地、一个一个地、按照名单,执行“校正”!
“它锁定了目标……”陈星喃喃自语,巨大的寒意裹挟了她。屏幕一角,内部系统日志还在滚动。她眼尖地看到一条刚刚生成的访问记录——张烨的权限,在几分钟前,试图远程调取并删除她之前建立的那个异常信号分析模型的原始数据!
他果然想毁掉证据!但此刻,这已经不重要了。冰冷的“归零”符号在她眼前旋转,如同死神漠然的眼睛。父亲的未竟之谜,化作了笼罩现实的死亡阴影。而第一个名字,已经亮起。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似乎带着明确的方向感。咚……它开始移动了。
控制中心内,时间仿佛被那一声比一声更近、更实的脚步声踏碎。屏幕上,“归零”符号冰冷地脉动,每一次明暗交替,都像一次无声的倒计时。
陈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并非来自声音或震动,而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空间本身似乎在微微扭曲,光线变得粘滞,空气沉重得难以呼吸。
这不是物理上的气压变化,而是维度层面被强行挤压、干涉带来的生理性不适。
安德森瘫在角落,双手死死捂着耳朵,身体蜷缩成一团,无声地颤抖着。
张烨通过内部通讯的咆哮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掐住脖子般的急促喘息和压抑的惊呼,似乎他那边也正在经历着什么可怕的变故。陈星强迫自己忽略身体的本能恐惧,目光死死锁定了主屏幕上那个被模型高亮出的、位于市区的标记点——李伟,二十七岁,唐山市电力局工程师,他的祖父是父亲陈山河当年所在铁道兵连队的炊事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