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台阶永远只有12级？那天我亲眼看见第13级凭空出现，台阶上还留着未干的血脚印。图书管理员在身后幽幽地说：’数到13的人，都会消失。

’直到我在禁书区发现那本登记簿——最新一页赫然写着我的名字，日期是明天…”1我站在图书馆后门的台阶前，浑身发冷。昨天值日的时候，我明明数过——十二级台阶，不多不少。可现在，多了一级。第十三阶突兀地横在那里，像是被人硬塞进去的。台阶表面湿漉漉的，有一滩未干的水渍，鞋印的纹路清晰可见，像是刚有人踩过。我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水渍冰凉，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像是雨水混着铁锈。“同学。”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我差点跳起来。李默站在阴影里，怀里抱着一摞旧书，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着。他明明四十多岁了，可那张脸却像是被时间冻住了一样，连皱纹都没多一条。“闭馆了。”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李老师……”我咽了咽口水，指向台阶，“这里……多了一级。”他目光扫过去，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你看错了。”“不可能！

”我声音有点抖，“我昨天才数过，只有十二级！”李默没接话，只是低头整理怀里的书。

他的袖口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张浩上周来过这儿。”我突然说。

李默的手指顿了一下。“谁？”“张浩，篮球社社长。”我盯着他的脸，“他失踪前，有人看见他往图书馆后门走。”李默终于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你记性不错。

”他的语气让我后背发凉。“图书证。”他递过来一本登记簿，“借阅记录。

”我翻开最后一页，瞳孔猛地一缩——张浩的名字被红笔划了十三道斜杠，最新的一条墨迹还没干透，日期是今天。“他来过？”我声音发颤。李默没回答，只是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手套粗糙得像砂纸，无名指的位置鼓出一块，像是里面多了一根骨头。“王校长说过，”他凑近我耳边，呼吸里带着腐朽的甜味，“台阶数不对的时候，要数三遍再走。”我猛地抬头，看向图书馆顶楼。

王校长办公室的灯亮着，百叶窗微微掀起，十三只玻璃镇纸在窗台上排成一列。

月光照上去的瞬间，每一只镇纸里都闪过一道黑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李默笑了。

“你猜，”他合上登记簿，声音轻得像蛇吐信子，“为什么校长室在十三楼？

”2手机在裤袋里震了一下。我掏出来看，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别查张浩的事。

"我把手机塞回去，指节发白。张浩的座位在教室最后一排，三天没人坐，桌面已经落了层灰。我假装系鞋带蹲下去，抽屉缝里露出张纸角。"方晴！

"班主任突然出现在门口，"午休时间别在教室逗留。"我攥着那张纸溜进女厕所。

借阅单皱巴巴的，日期是张浩失踪当天。

水抄本》《第十三夜》......最后一行字迹潦草得几乎飞起来：13级台阶-已借出。

水龙头突然漏水。我抬头看镜子，发现镜面右下角有块霉斑，形状像只伸开的手掌。

禁书区在图书馆西侧，平时挂着铁链。今天链子垂在地上，锁头开着。我弯腰钻进去时，闻到股烂苹果的味道。书架间距窄得吓人。我踮脚去够《第十三夜》，书脊却突然渗出黑色黏液。身后传来纸张翻动声，我转身时撞倒一摞书——有双眼睛在书架缝隙后面。不是人的眼睛。血红，没有瞳孔，像两颗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玻璃珠。我后退时踩到什么东西，捡起来看是把裁纸刀，刀刃沾着褐色污渍。"这里不对外开放。"李默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梯子上，左手抓着本无皮书，右手小指缺了半截。"我找张浩借的书。

"我把借阅单举起来，手抖得像筛糠。

李默的眼镜片反着光："禁书区没有叫《13级台阶》的书。

""可登记表上......""那是借阅人的编号。"他慢慢爬下梯子，"第十三个借阅人，会得到特殊编号。"窗外的树影突然剧烈摇晃。

我看见王校长站在操场边缘，黑手套里握着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出十三道细碎的光。

李默突然按住我肩膀："你看见什么了？"他虎口的牙印在渗血。最新那个伤口很小，像是被什么动物咬的。书架深处传来纸张撕裂的声音。那双红眼睛不见了，地上多了串湿脚印，44码左右，篮球鞋底的花纹。3湿脚印拐向禁书区深处。

我蹲下来摸了下，指尖沾到黏糊糊的液体，闻着像消毒水混着铁锈。"那是清洁工留下的。

"李默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呼吸喷在我后颈上，"地板刚打过蜡。

"他左手无名指抽搐了一下。我注意到他今天戴的手套特别厚，指关节处鼓着不自然的肿块。

"我要还书。"我把借阅单捏成团塞进口袋，"张浩托我来的。"李默的嘴角抽了抽。

他转身时我瞥见后颈的青色胎记变大了，现在像倒过来的数字13。禁书区最里侧有扇铁门。

李默掏钥匙时，我听见门后传来"咕嘟咕嘟"的冒泡声。钥匙转动到第十三圈时，门开了条缝。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十三盏壁灯围成圆圈，照得中央实验台发亮。

台子上摆着玻璃瓶，每个瓶底贴着编号标签。"借阅登记处在地下。

"李默的声音突然变得黏稠，"特殊编号的读者...都有专属档案。

"1号瓶里泡着发黄的照片，2号瓶飘着半片指甲。走到12号瓶前时，我的校服后背全湿透了——瓶底沉着张浩的学生证，照片上的笑脸正在慢慢溶解。

"这是...""图书养护。"李默从架子上取下第13个空瓶，"有些读者...需要特别保存。"他突然抓住我手腕。手套裂开道口子，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触感像泡发的海藻。壁灯开始闪烁。所有瓶子里的液体突然沸腾，冒出紫黑色泡沫。学生证上的照片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的倒影。

"正好缺第13号样本。"李默的眼镜滑到鼻尖，露出充血的眼白，"你和张浩总是一起来借书..."实验台底下传来抓挠声。我踢翻12号瓶夺门而出，液体溅到的地方"滋滋"冒着白烟。楼梯间多出半层。我数到第12级时，台阶突然下陷。

第13级台阶从墙里伸出来，表面布满细小的气孔，正在有节奏地收缩。"方同学。

"王校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站在楼梯转角，黑手套捧着第13个玻璃镇纸，"李老师没告诉你吗？踩错台阶会..."我纵身扑向安全出口。镇纸摔碎在身后，十三道黑影从碎片里窜出来，在地面扭成细长的形状。操场边的梧桐树上贴着新告示。

寻人启事里张浩的照片被撕去一半，剩下那半张脸上，嘴角正慢慢向上咧开。

手机在兜里震动。还是那个号码，这次只发了张图片：禁书区铁门上的编号牌，正被人用红漆涂改成13。4我猛地睁开眼睛，膝盖磕在冰凉的水泥台阶上。第13级台阶。

晨雾黏在皮肤上，像蛛网。我摸到口袋里多了张硬卡片——借书卡，烫金字体印着我的名字，背面编号是血红色的13。"方晴同学。"教导主任的脸突然出现在上方，"王校长要见你。

"校长室门把手上凝着露珠。我数到第十三下敲门声，里面传来茶杯轻叩桌面的声响。

"进来。"王校长背对着我，黑手套抚摸着窗台上的玻璃镇纸。阳光穿透那些晶体，在地面投出十三道扭曲的影子。"听说你最近...压力很大？"他推来茶杯。

茶水黑得像墨水，表面飘着片蜷曲的茶叶，形状像人的小指。我盯着他的手套。

右手无名指的位置空荡荡的，像是少了根指骨。"谢谢校长，我不渴。

"茶杯突然自己转了个圈。透过晃动的茶水，我看见他左手小指从手套破洞里露出来——没有皮肤，暗红色的肌肉纤维像剥开的石榴籽。

"李老师很担心你。"他摘下手套去拿方糖，指关节发出湿哒哒的黏连声，"总往禁书区跑的孩子..."方糖掉进茶杯的瞬间，水面浮现出张浩的脸。他嘴巴开合着，像是在重复同一个词。"台阶..."我脱口而出。王校长的动作顿住了。他慢慢抬起眼皮，瞳仁里泛着和玻璃镇纸同样的冷光。"你知道为什么图书馆要建十三层吗？

"窗外传来"咚"的一声。有只乌鸦撞在玻璃上，羽毛间夹着张借阅单。我眯起眼睛看，发现是张浩的笔迹："13号读者权限已激活"。茶杯突然炸裂。

王校长用淌着黑水的手抓住我手腕，触感像腐烂的桃子。"你昨晚踩了第13级台阶。

"他的声音突然变成李默的，"那就得遵守图书馆的规矩..."我挣开时扯掉他半块手套。

露出的手掌心上，密密麻麻排着十三道缝合线，每道线头都穿着学生证碎片。

走廊上的灭火器箱突然打开。里面蜷着个人影，篮球鞋底的花纹和台阶上的水渍完全吻合。

"张浩？"人影抬起头。他的嘴唇缝着图书编号线，眼眶里塞着泡发的茶叶。当他要伸手时，我听见王校长在身后轻笑。"第十三个借阅人..."他的脚步声像书本翻页，"永远属于图书馆。"5档案室的霉味呛得我咳嗽。我踮脚抽出1983年的校志，灰尘簌簌落下，在月光里像群飞蛾。"十年一次..."我翻开发黄的纸页，手指停在失踪人员名单上。1983年，1993年，2003年——每页都用红笔画着十三个勾。

2003年那页第一个名字让我后背发凉：李明。照片上的少年戴着圆框眼镜，嘴角有颗痣。

和李默一模一样。"在看什么？"我猛地合上校志。图书证从口袋滑出来，编号13在月光下泛着血光。窗外传来篮球砸地的声音，节奏刚好是十三下。"张浩？

"我扒着窗台往下看。操场空荡荡的，只有篮筐在风里摇晃。再回头时，校志翻到了新的一页——2013年的名单已经写好，我的名字赫然在列。

走廊突然响起脚步声。不紧不慢，正好十三下停在了档案室门口。我屏住呼吸。

门缝下渗进暗红色的液体，带着图书馆台阶上那股铁锈味。钥匙转动的声音像骨头摩擦。

"方晴同学。"是王校长的声音，但语调扭曲得像磁带卡带，"校规第七条...未经允许不得..."玻璃窗突然结霜。我抓起消防斧砸向窗户，碎玻璃碴里映出十三张人脸。每张脸都在笑，嘴角咧到耳根。防火梯锈得厉害。

我爬到二楼时，看见李默站在梯子底部。他摘掉眼镜擦镜片，眼白里爬满血丝，组成了数字13的形状。"你逃不掉的。"他举起左手，手套褪到腕部，露出十三道环形疤痕，"我们都在等你..."篮球场的灯突然全亮了。

十三个人影站在罚球线上，最中间那个转身时，我看见了张浩的球衣号码。

他的脸像被水泡发的书页，正一块块剥落。"快跑！"他嘴唇没动，声音却从我口袋里传来。

那张编号13的图书证在发烫，烫穿了校服口袋。教学楼所有窗户同时亮起。

每扇窗前都站着个人影，有节奏地拍打着玻璃。啪，啪，啪——不多不少，正好十三下。

图书馆顶楼的灯也亮了。王校长站在窗边，正在往第十三个玻璃镇纸里塞东西。我看清了，那是半片带痣的人皮。李默突然开始爬梯子。他的动作很怪，像提线木偶，每上一阶就扯掉一根手指上的缝合线。"第十三个台阶..."他哼着走调的歌，"第十三个读者..."我摸到裤兜里的裁纸刀。刀柄上不知何时缠了圈头发，打着死结，正好十三圈。6裁纸刀划破掌心，血滴在防火梯上发出"嗤嗤"的声响。李默停住了，歪头看着铁锈被血染成暗红。"第十三个..."他喉咙里咕噜一声，突然转身跳下梯子。

我趁机翻进二楼走廊。墙上的消防示意图变了——原本标注安全出口的地方，现在画着十三级台阶的图案。禁书区的铁门大敞着。里面传来液体搅动的声响，还有指甲刮擦玻璃的刺耳声音。我贴着墙挪过去。李默背对着门，正用断指往墙上涂抹什么。

暗红的液体顺着他的动作，在墙面勾勒出扭曲的符号。

空气里弥漫着福尔马林和铁锈混合的怪味。"还差一个祭品。"他自言自语，声音像是从水里传来的，"最后一步..."墙上的图案逐渐清晰。十三级台阶，每级台阶上都画着个小人。第十二个是张浩的轮廓，心脏位置插着把裁纸刀。

我后退时撞到了书架。《第十三夜》的书脊渗出黑色黏液，滴在我鞋面上烧出个小洞。"谁？

"李默猛地回头，眼镜片上全是血丝。我屏住呼吸。他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泥浆，裤管滴滴答答往下淌水。墙上那些符号开始蠕动，像是有生命般向中心汇聚。

"我知道你在这儿。"他摘下眼镜，眼球凸出得可怕，"台阶需要祭品...图书馆需要第十三个读者..."冰冷的手突然搭上我肩膀。

我差点叫出声，转头对上一双玻璃珠似的眼睛。张浩的嘴角缝着图书编号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