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是不是看出来了？看出来沈慕言的原型是他？

看出来她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解释，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拿着手稿，逃也似的跑上楼。?回到房间后，她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手稿扔在桌上，却没心思看。她看着窗外的月亮，想起沈越温和的笑容，想起他煮的咖啡，想起他擦桌子的动作，心里充满了矛盾 —— 她既渴望从沈越身上获取更多灵感，把《完美犯罪者》写得更精彩；又害怕发现他真的像沈慕言一样，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害怕自己陷入虚构与现实的漩涡，无法自拔。?那天晚上，苏沫失眠了。她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沈越的眼神和话语。她打开电脑，在《完美犯罪者》里写下：“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我在写他。可他为什么不拆穿我？是觉得有趣，还是…… 他想利用我？

就像沈慕言利用主角的信任，一步步把她引入陷阱。”?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书桌上的咖啡杯上，反射出微弱的光。苏沫看着那只杯子，杯身上的月亮图案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像沈越那双温和却又看不透的眼睛。她知道，她已经陷入了这个漩涡，而沈越，就是那个站在漩涡中心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往哪里走。?1 虚构与现实的混淆《完美犯罪者》的初稿完成那天，苏沫收到了出版社编辑的电话。编辑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几乎是喊出来的：“苏沫！

你这稿子太绝了！尤其是沈慕言这个角色，冷静、优雅，又带着危险的气息，我看完第一章就被吸引住了！读者肯定会疯抢的！”?苏沫握着手机，看向客厅里正在泡茶的沈越。他穿着浅灰色家居服，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臂线条；手里拿着一把紫砂壶，动作轻柔地往茶杯里倒茶，茶水色泽清亮，茶香飘满了整个客厅。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看起来温暖又无害。可苏沫知道，在她的小说里，这个 “无害” 的人，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犯罪者 —— 他会用同样轻柔的动作，把毒药倒进受害者的杯子里。

?“我还有些地方要修改，下周给您最终版。” 苏沫挂了电话，走到沈越身边，看着他手里的紫砂壶，“这壶挺好看的，是您自己的吗？”?“嗯，朋友送的，用了好几年了。” 沈越把泡好的茶递给她，茶杯是浅白色的瓷杯，杯底印着一个小小的 “越” 字，“您尝尝，这是明前龙井，味道比较清淡，适合下午喝。

”?苏沫接过茶杯，指尖碰到他的手指，比上次更凉一些，大概是刚碰过紫砂壶的缘故。

她喝了一口茶，茶香在舌尖散开，带着一点清甜，确实很清淡。她看着杯底的 “越” 字，忽然想起《完美犯罪者》里的情节：沈慕言有一个刻着 “慕” 字的茶杯，他说 “每个物品都该有自己的标记，就像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位置”。?“您修改小说时，需要帮忙吗？” 沈越忽然问，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手机上，“比如您写犯罪心理相关的情节，如果有不懂的地方，我可以给您一些建议。”?苏沫的心跳加快，她赶紧移开目光，假装整理桌上的手稿：“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查资料就好。您工作那么忙，不想占用您的时间。”?“没关系，我晚上下班回来也没什么事。” 沈越笑了笑，“而且，我也挺好奇您的小说后续发展的。沈慕言这个角色，您打算让他有什么样的结局？

”?苏沫的手指顿住，她看着沈越的眼睛，他的眼神温和，却像有穿透力，能看穿她的心思。

她想起自己原本设定的结局：林薇发现沈慕言就是真凶，在警方的帮助下，将他抓获。

可现在，她却有些犹豫 —— 她不想让沈慕言被抓，不想让这个以沈越为原型的角色，有一个悲惨的结局。?“还没想好。” 她小声说，“可能会让他自首吧，毕竟他做了那么多坏事，总该有个交代。”?“自首也是一种解脱。” 沈越的声音很平静，“很多犯罪者到最后，其实都在等一个‘被发现’的机会，因为他们承受不了秘密的重量。

您觉得沈慕言会有这样的心理吗？”?苏沫愣住，她没想到沈越会从犯罪心理的角度分析她的角色。她想了想，点了点头：“应该会吧。

他虽然冷静，但心里肯定也有害怕的时候，比如看到警察时，看到主角怀疑他时，他应该会紧张，只是没表现出来。”?“很合理。” 沈越点头，“人的情绪是藏不住的，就算表面再冷静，也会有细微的表现，比如手指发抖、语速变快、眼神躲闪。

您可以在小说里加入这些细节，让沈慕言这个角色更立体。

”?苏沫赶紧把他的话记在笔记本上，心里既感激又恐慌 —— 感激他给的建议，让她的小说更精彩；恐慌他对犯罪心理的了解，让她更觉得他像沈慕言。

?接下来的修改过程，苏沫变成了对沈越的 “深度观察”。她会故意在客厅写稿，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看电视时，会习惯性地用手指敲击沙发扶手，节奏均匀，像在计算时间，她把这个细节写进小说，变成沈慕言计算犯罪时间的习惯；他打电话时，会走到阳台，声音压得很低，偶尔能听到 “案例”“跟踪”“安全” 之类的词，她把这个细节写进小说，变成沈慕言和同伙联系的场景；他深夜回来时，身上会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有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说是去医院看望患者，她却把这个细节写进小说，变成沈慕言处理完 “现场” 后，身上留下的味道。

?她甚至开始用小说里的情节试探沈越。?一天晚上，苏沫在客厅写稿，故意大声念出一段：“沈慕言听到林薇提起‘雨夜杀人案’时，手指停顿了一秒，虽然很快恢复正常，但林薇还是注意到了。她知道，他一定和这个案子有关，因为只有凶手才会对这个案子这么敏感。”?正在看书的沈越抬起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点好奇：“苏小姐，这段情节很有张力。不过，你觉得沈慕言为什么会停顿？

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比如他在思考，这个案子会不会影响他接下来的计划，或者林薇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他了。”?苏沫的心跳加快，她看着沈越，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到答案。他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情绪，就像他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觉得是心虚。” 她坚持自己的想法，“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没想到林薇会提起这个案子，所以才会紧张，手指才会停顿。”?“或许吧。

” 沈越低下头，继续看书，书页翻动的声音很轻，“但有时候，停顿不一定是心虚。

比如一个人听到熟悉的事情时，会下意识地停顿，回忆相关的细节。

就像你听到别人提起你以前的事情，也会停顿一下，想想当时的情况。”?苏沫愣住，她没想到沈越会这么说。这和她设想的反应不一样，却又让沈慕言这个角色更加复杂 —— 他不再是单纯的 “坏”，而是有了更多的心理层次。她赶紧把这段对话记下来，作为小说里林薇和沈慕言的对手戏，心里却越来越慌：沈越对犯罪心理的了解，到底是因为他是心理医生，还是因为他真的像沈慕言一样，有过类似的经历？?随着修改的深入，苏沫越来越分不清现实和虚构。她会在看到沈越时，下意识地把他当成沈慕言，觉得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隐藏着秘密；她会在写沈慕言时，觉得自己写的就是真实的沈越，甚至会把沈越说过的话，直接放进沈慕言的台词里。

?她的小说在网上引起了热议。出版社提前放出了《完美犯罪者》的节选，读者们疯狂讨论沈慕言的真实身份：“沈慕言肯定有原型！作者对犯罪心理的描写太真实了，不像瞎编的！”“我觉得沈慕言可能是心理医生，或者和警方有关的人，不然怎么会这么了解破案流程？”“有没有可能作者认识这样的人？求扒原型！

”?苏沫看着这些评论，既兴奋又恐慌。兴奋的是，她的小说受到了关注；恐慌的是，有人已经开始猜测沈慕言有原型，甚至有人开始人肉搜索，想找到 “沈慕言原型” 的信息。她害怕有人真的找到沈越，害怕沈越看到这些评论，知道自己被当成了 “完美犯罪者” 的原型，更害怕沈越知道后，会生气地搬出去，让她失去创作的灵感。?一天晚上，沈越没有去上班。他在客厅里整理文件，文件袋堆在茶几上，有几个是蓝色的，上面印着 “警方专用” 的字样。

苏沫坐在旁边写稿，无意间看到一个文件袋上的字 ——“警方特聘犯罪心理顾问”，下面还有沈越的名字和照片。?苏沫的笔掉在地上，发出 “啪” 的一声。

墨水洒在稿纸上，晕开一片黑色的痕迹，像她此刻混乱的思绪。沈越抬起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点担忧：“怎么了，苏小姐？是不是笔掉了？”?“你…… 你是警方的顾问？

” 苏沫的声音颤抖，她想起《完美犯罪者》里的情节：沈慕言也曾伪装成警方顾问，接近主角，获取她的信任，然后利用她的信任进行犯罪活动。?沈越愣了一下，随即合上文件袋，把文件袋放进黑色公文包里，拉上拉链。他走到苏沫身边，蹲下身，捡起笔，用纸巾擦去上面的墨水，递给她：“是。我没告诉您，是因为这份工作比较特殊，涉及一些案件的保密信息，不方便对外说。”?“那你…… 你之前说的心理咨询室，是假的？” 苏沫追问，心跳得越来越快，手心全是汗。?“不是假的。

” 沈越坐在苏沫对面的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认真，“我确实在‘晴空心理咨询室’工作，那是我的主业。警方顾问是兼职，只有遇到复杂的案件时，他们才会找我帮忙分析犯罪心理，画犯罪者画像。

”?苏沫看着沈越，他的表情很认真，眼神真诚，不像在说谎。

可她还是无法放下心来 ——《完美犯罪者》里的沈慕言，也是这样，用一个 “正当” 的身份做掩护，进行犯罪活动。她想起沈越深夜外出的场景，想起他身上的消毒水味，想起他打电话时的神秘，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强烈。

?“您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沈越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如果有什么事，您可以跟我说，不用害怕。”?“没…… 没什么。

” 苏沫避开他的目光，把笔放在桌上，“我只是随便问问，觉得警方顾问很酷，想了解一下。时间不早了，我先上楼写稿了，您早点休息。”?她站起身，快步走上楼梯，不敢回头看沈越的眼睛。回到房间后，她锁上房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打开电脑，看着《完美犯罪者》的结局，光标停在 “林薇拨打了报警电话” 这句话上，却迟迟不敢往下写。她开始害怕，如果沈越真的是沈慕言，她该怎么办？如果沈越不是，她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笔下的 “犯罪者”，如何面对那个以沈越为原型的、双手沾满鲜血的角色？?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弄堂。

路灯亮着，偶尔有行人走过，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个个孤独的幽灵。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沈越的那天，他站在门口，笑容温和，像一道光，照亮了她空白的创作生涯。可现在，这道光却变得模糊，分不清是温暖的希望，还是危险的陷阱。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往哪里走，只能在虚构与现实的漩涡里，越陷越深。

?2 真相与守护《完美犯罪者》出版的那天，出版社在上海书城举办了签售会。

苏沫穿着一条米白色连衣裙，化了淡妆，站在签售台后，看着排队的读者，心里却有些不安。

她时不时看向门口，希望能看到沈越的身影，又害怕看到他 —— 她怕沈越看到读者对沈慕言的讨论，怕沈越知道自己被当成了 “完美犯罪者” 的原型。?签售会进行到一半时，读者的热情很高。有人拿着《完美犯罪者》和《无声证词》两本书来签名，有人问她沈慕言的原型是谁，还有人说 “沈慕言太迷人了，就算是反派，我也喜欢”。

苏沫笑着回答，心里却越来越慌，手指在签名时都有些发抖。?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走到苏沫面前，递过一本《完美犯罪者》。

他的连帽衫帽子戴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下巴，下巴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被刀划出来的。他的手上戴着黑色手套，指甲很长，指甲缝里好像沾着一点黑色的东西。

?苏沫接过书，抬头准备签名，却看到男人的眼睛 —— 透过帽子的缝隙，她看到他的眼睛冰冷，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温度。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让她莫名的恐惧，像被毒蛇盯上一样。?“苏小姐，你的书很精彩。” 男人的声音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