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体重秤出卖老婆的二次爱情(苏蔓陆准)完结版免费阅读_智能体重秤出卖老婆的二次爱情全文免费阅读
1“哎呀,烦不烦啊!都快查了八百遍了!到底什么时候能走?
”我女朋友陆楠第N次不耐烦地咂嘴,翻着白眼,把手机屏幕按得啪啪响。
我们正挤在一辆破旧的长途大巴里,这车是进那个传说中风景绝佳但偏僻得要命的小云村的唯一交通工具。车况嘛,一言难尽,一股浓郁的汽油味混着老座椅皮革开裂的霉味儿,熏得人脑仁疼。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姓杜,黑黄脸,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阴鸷。
从我们上车到现在,起码过了发车时间二十分钟了,他就干一件事:像一头焦躁的老狼,在车头狭窄的空地里来回踱步,一遍又一遍地嘶哑着嗓子问:“再问最后一遍啊!
车上到底有没有属虎的?属虎的!自己心里有点数,赶紧下车!现在下去,钱全退给你!
别等我把你揪出来!”车厢里闷热,乘客们大多是从城里来的年轻人,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同样的不解和焦躁,小声议论着。“啥情况啊?属虎的吃他家大米了?
”“不知道啊,搞迷信吧这真是……”“再不走天都要黑了,这破路还得开好几个小时呢……”陆楠扯了扯我的袖子,音量一点没压着:“林默,你听听!
都什么年代了?2023年了大哥!还搞属相相克这一套?真是山旮拉地方,愚昧!
封建余毒!乡巴佬!”她这话像颗小炸弹,车里瞬间安静了一下,好多目光投了过来,有赞同的,也有觉得她这话有点过火的。我脸上有点挂不住,扯了她一下,低声说:“楠楠,少说两句,入乡随俗,可能人家这儿就讲究这个。”“讲究个屁!”陆楠的火气更旺了,她本来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加上等得憋火,直接怼我:“你怂什么怂啊?
我们是花钱坐车,不是来听他搞封建迷信宣传的!属虎怎么了?我姥姥还属虎呢,活了九十多!耽误谁了?”坐在我们后排的几个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女生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像一串银铃似的,在这沉闷的车厢里格外刺耳。就这一下,彻底捅了马蜂窝。那杜师傅猛地停住脚步,黑黄的脸瞬间沉得能滴出水,那双死沉死沉的眼睛,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唰地一下就钉死了我们这边。
车厢里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刚才那点窃窃私语彻底消失,只剩下老旧发动机无聊的轰鸣。
他一步一步从车头走过来,皮鞋踩在满是污渍的车厢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哒、哒”声,像踩在每个人的心跳上。最后,他停在我们座位旁边,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把我和陆楠完全罩住了。他居高临下,目光先是在我脸上刮过,然后死死盯住一脸不服气、昂着下巴的陆楠。声音又冷又硬,像石头砸在地上:“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陆楠那是能吃亏的主?立马就要站起来开杠。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老司机看着就不是善茬,赶紧在底下死死攥住她的手,用力捏了一下,抢先抬头,挤出个笑:“师傅,不好意思,她年纪小,乱说的,您别介意。我们不属虎,真的。”杜师傅根本不理我,眼睛还是焊在陆楠脸上,从牙缝里挤出话:“年纪小?
嘴这么臭,没家教!我告诉你们,这不是迷信!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这山路邪性!
有属虎的上了车,冲撞了山神,全车人都得给他陪葬!一个都别想活!”2“陪葬?
”陆楠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她猛地甩开我的手,“哈”地一下笑出了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挑衅。“大叔,您搁这儿拍恐怖片呢?还陪葬?
笑死个人了!”她索性抱着胳膊,往后一靠,二郎腿一翘,摆开了架势,“您知道吗?
去年在天桥底下,有个算命的瞎子拉着我手,说看我面相福厚寿长,能活到八十九!
无病无灾儿孙满堂!怎么着?您比那算命的还厉害?您属虎的就这么大能耐,能给我生生克死在这破路上?您这属相是老虎还是阎王爷啊?口气也忒大了点吧!
”“哈哈哈哈哈!”后排那几个女生又被逗得前仰后合,这次笑得更加放肆,显然觉得陆楠这番话说得又酷又解气。“小姐姐牛逼!”“就是,吓唬谁呢!
”杜师傅的脸从黑黄直接气成了猪肝色,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握着拳头,指关节都捏得发白了。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下一秒就能气炸开。他那眼神,已经不是冰冷了,简直像是在看两个死人。“好…好…很好…”他点着头,声音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狠劲,“你们不信邪,是吧?
非要拿一车人的命试试,是吧?”他猛地伸出手,几乎戳到我们脸上,命令道:“身份证!
拿出来!现在!立刻!”我心里一紧。这架势不对了。这老头明显是动了真火,而且那种偏执和狠厉,不像仅仅是吓唬人。“师傅,您看,买票的时候不是都登记过身份证了吗?系统里都有……”我试图缓和气氛,一边说着,一边还是老实地从裤兜里往外掏身份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给他看了,息事宁人算了。
可我身份证刚摸出来,还没递出去,陆楠眼疾手快,一把就给抢了过去,连同她自己的,紧紧攥在手里。“凭什么给你!”她豁然站起,虽然个子没那司机高,但气势一点不虚,声音又尖又亮,“查身份证是警察的事,你一个司机凭什么单独查我们的?
看你就是故意找茬!歧视!搞封建迷信还搞出优越感了?我们的隐私权凭什么给你看!
今天就不给!有本事你报警啊!”我头皮都炸了!“楠楠!”我低吼着想把她拉回来。完了!
这下彻底杠上了!杜师傅盯着陆楠,那眼神阴毒得让人脊背发凉。他忽然不再跟陆楠争辩,而是猛地一伸手,粗糙得像老树皮一样的手一把攥住了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把我骨头捏碎!“哎哟!”我疼得叫了一声。“不下车是吧?行!”他咬着牙,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带着毒,“你给我下来!”他这是要把我先拖下去!杀鸡儆猴!
“你放开他!别动我男朋友!”陆楠一看他动手,彻底炸了!她尖叫一声,想也没想,上去就狠狠推了杜师傅一把!杜师傅大概没想到这小姑娘真敢动手,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趔趄,往后倒退了两步,撞在了后面的座椅靠背上。而我在拉扯中,右边大腿被他回身时猛地抬起的膝盖狠狠撞了一下,一阵钻心的疼!我痛呼一声,差点跪下去。整个车厢瞬间炸锅了!惊呼声四起!“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哎呀怎么动手了!”“快拍下来!”事态彻底失控了!我也顾不上腿上的剧痛,肾上腺素飙升,猛地站起来,一把死死抱住还要冲上去的陆楠:“楠楠!冷静点!别动手!
”我冲着她吼,然后赶紧转向喘着粗气、眼神像要杀人一样的杜师傅,连连道歉:“对不住!
师傅!真对不住!她不是故意的!女孩子冲动!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一边说,一边费力地从还在挣扎叫骂的陆楠手里,把那两张皱巴巴的身份证硬掰了出来,几乎是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给杜师傅,语气近乎哀求:“师傅,您看,这是我们的身份证,真不属虎,她是93年的,属鸡!我是91年的,属羊!都不是!
您消消气,我们就是着急走,没别的意思!”杜师傅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恶狠狠地瞪了陆楠一眼,那眼神,让我心里直发毛。他一把夺过身份证,眯着眼,对着光线仔细地看,看了好久,仿佛要把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抠下来验证真伪。
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这一幕。终于,他像是没找到任何破绽,极其不甘心地把身份证甩回给我。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再看我们,而是转向其他乘客,用那种嘶哑、带着浓浓威胁的语调最后喊了一次:“还有没有属虎的?现在自己站出来下车,还来得及!别等上了路,山神发了怒,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坟头!”没人应答。死寂。
他阴鸷地扫视了一圈,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不自觉地低下头或移开视线。“好!
都没有是吧?行!发车!”他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然后转身,大步走回驾驶座,重重地摔坐上去,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发动机发出一阵嘶哑的咆哮,车子猛地一抖,终于缓缓开动了。我瘫坐回座位上,后背全是冷汗,心脏还在咚咚咚地狂跳。
陆楠也气呼呼地坐下,一把甩开我试图安抚她的手,狠狠瞪了我一眼,压低声音骂道:“林默!你个怂包!软蛋!他刚才都动手拉你了!你还跟他道歉?
你是不是个男人?我真是瞎了眼!”她扭过头去看窗外飞速掠过的荒凉山景,胸口一起一伏,显然气到了极点。我张了张嘴,看着窗外越来越陡峭的山崖和越来越茂密的树林,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蔓延开来。这路,才刚开始。
3大巴车吭哧吭哧地在盘山公路上爬行。这路比我想象的还要破旧狭窄,很多地方几乎只容一车通过。一边是陡峭的岩壁,另一边就是毫无防护的深崖,往下看一眼都觉着头晕目眩。车窗玻璃哐啷作响,像是随时要散架。
车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车子启动而缓和,反而更加压抑。杜师傅把车开得极猛,拐弯的时候几乎不减速,轮胎压过碎石边缘,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像直接撞在人的心口上。没人说话,连刚才笑得最大声的那几个女生也都安静如鸡,紧紧抓着前排座椅的扶手,脸色发白。陆楠依旧气鼓鼓地看着窗外,但我能感觉到,她抓着我的手心里也全是汗。刚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被这险峻的山路和司机不要命的开法吓掉了一半。我试图缓和一下气氛,凑近她小声说:“楠楠,别生气了,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当。等到了地方,咱们好好玩,把这破事儿忘了。”她猛地扭过头,眼睛还有点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忘了?
凭什么忘了?林默,你刚才为什么不硬气一点?他先动的手!我们占理!你倒好,点头哈腰跟个孙子似的!我最看不惯你这副窝囊样子!”这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不是窝囊,我只是觉得,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跟一个明显偏执且熟悉当地环境的司机硬刚,风险太大了。但这种道理,跟正在气头上的陆楠根本讲不通。“我不是窝囊,我是担心……”“担心什么?
担心他吃了我们?”陆楠打断我,声音又不自觉地提高了些,“他就是个纸老虎!吓唬人的!
你看最后他不是怂了?照样得开车!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嘘!小声点!”我赶紧拉她,紧张地瞥了一眼前面的司机。杜师傅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或者是一直竖着耳朵在听我们这边的动静。就在陆楠声音拔高的瞬间,他突然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吱嘎——!”全车人随着惯性狠狠向前一冲,惊呼尖叫响成一片!行李架上的包噼里啪啦往下掉。“操!会不会开车啊!
”有个坐在中间的黄毛小伙没忍住,骂了一句。杜师傅缓缓回过头,那张脸在昏暗的车厢灯光下显得更加阴沉恐怖。他没看那个黄毛,眼睛还是像毒蛇一样,死死盯住了我和陆楠。“不想坐,现在就可以滚下去。”他的声音平平板板,却带着一股子血腥味,“再哔哔叨叨,老子直接把车开崖下面去,大家一起死清静。
”这句话像是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把所有人,包括陆楠,都彻底冻住了。那不是气话,更不是吓唬。他那语气里的麻木和认真,让人毫不怀疑,他真的做得出这种事。疯子!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陆楠的脸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终于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下意识地往我身边缩了缩。那个骂人的黄毛也瞬间哑火,低下头假装看手机,手都在抖。
杜师傅冷冷地扫视全场,享受着这种用恐惧营造出的“安静”,这才转回头,重新发动车子。
车厢里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车轮压过路面的噪音。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惊恐和后怕。我们这才意识到,我们的命,是真真切切地攥在这个阴晴不定、信奉邪门规矩的老疯子手里!
4车子又沉默地行驶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里的雾气开始弥漫,能见度变低了。压抑和恐惧在无声地蔓延。我偷偷观察着杜师傅,他开车的姿势很僵硬,后背绷得笔直,时不时通过后视镜往后看,眼神警惕得像是在提防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他嘴里似乎还在无声地念叨着什么。就在这时,车子经过一个急弯,弯道外侧的悬崖深不见底。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从车底传来!
紧接着是整个车子一阵剧烈的、失去控制的摇摆!像是有什么关键部件断裂了!“啊——!!
!”全车人爆发出惊恐至极的尖叫!“爆胎了!!”有人绝望地大喊。“抓紧!要掉下去了!
”车子像喝醉了酒一样,车头猛地向悬崖那边偏了过去!眼看就要冲出路基!
陆楠吓得一把死死抱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闭上了眼睛,发出短促的呜咽。
我也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死死踩住想象中并不存在的刹车,另一只手胡乱地想抓住什么固定自己。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杜师傅脸色狰狞,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发出一声不像人的低吼,双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死死抱住方向盘,猛地往山体这边急打!同时脚下连点刹车,动作又快又稳,完全不像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带着一股焦糊味。车子在悬崖边缘疯狂扭动了几下,最后车头几乎是擦着路边几块松动的碎石,险之又险地回了正!
稳稳停在了路中间靠山体的一侧!停稳了。车里死寂了几秒。然后,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痛哭和大口喘气的声音。
“呜呜呜……吓死我了……”“妈的……老子以为真要死了……”我全身都在发抖,后背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陆楠趴在我怀里,也在不住地颤抖,哭得说不出话。
杜师傅缓缓松开方向盘,他的手也在微微发抖。他喘了几口粗气,然后,猛地转过头!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再次精准地锁定在我们身上!那眼神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怨毒和愤怒,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兴奋?他指着我们,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刺耳,穿透了整个车厢:“看到了吗?!啊?!都看到了吗?!
报应来了!这就是报应!山神发怒了!就因为车上有属虎的不肯下去!
刚才要不是老子反应快,一车人早就他妈下去喂王八了!”他唾沫横飞,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刚才谁推的我?啊?!谁在那儿嚷嚷不信邪?!灾星!祸害!
自己不想活,还要拉着全车人垫背!怎么就没直接把你们甩下去!呸!
”他恶毒的话语像鞭子一样抽过来。刚才还因为惊魂一刻而对司机生出些许感激的乘客们,此刻情绪立刻被煽动了起来。恐惧需要宣泄口,而司机精准地提供了这个靶子。
好几道怀疑、恐惧、甚至带着憎恶的目光投向了我和陆楠。那个刚才骂司机的黄毛,此刻也调转了枪口,冲着我们吼道:“操!是不是真你们搞的鬼?
属虎的就他妈自觉点行不行?真想大家一起死啊?”“就是啊……太自私了……”“师傅,你再好好查查啊!不能拿大家的命开玩笑啊!”窃窃私语声开始响起,都在指责我们。
陆楠从我怀里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痕,气得浑身发抖,想反驳,却被这突如其来的集体敌意吓得说不出话。我紧紧搂住她,心里一片冰凉。这真的是意外吗?
为什么偏偏在那个弯道?杜师傅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快太专业了?
还有他此刻的指责和煽动……一种比坠崖更可怕的寒意,顺着我的脊椎慢慢爬了上来。
我们好像,掉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恶毒的圈套里。5车子勉强停在路中间,但显然没法再走了。左后轮不仅爆胎,轮毂似乎都因为刚才那下剧烈的摩擦而有些变形。
杜师傅骂骂咧咧地下了车,检查了一下情况,然后重重踹了车轮一脚,发出更大的咒骂声。
他回到车上,脸色比锅底还黑。“都他妈下车!换备胎!”他吼了一嗓子,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带着一股绝望的暴躁。乘客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动。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又快黑了,下车站在这种悬崖边上,实在太吓人。
“不下车等着在这过夜啊?等会儿天全黑了,狼崽子都能把你们叼了去!
”杜师傅恶声恶气地威胁,自己率先拎着一个巨大的工具箱下了车。没办法,大家只好战战兢兢地陆续下车。山风一吹,冷得人直打哆嗦。崖下的深渊像一张巨口,吞噬着最后的光线,发出呜呜的风声。几个胆大的男乘客,包括那个黄毛,围过去想帮忙。
但杜师傅根本不领情,粗暴地推开他们:“滚一边去!别碍事!沾了晦气,备胎都换不上!
”他这话意有所指,目光像毒针一样扫过我和陆楠。我们俩站在人群边缘,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人刻意的疏离。刚才同车的“难友情”瞬间蒸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审判和排斥。没人跟我们说话,甚至没人看我们,但我们就像两个瘟疫源,周围的人下意识地空出一小圈隔离带。陆楠又冷又怕,嘴唇都发紫了,靠在我身上,小声说:“林默……我害怕……他是不是故意的……”我搂紧她,心里乱成一团麻。
是意外吗?太巧了。是故意的?那他图什么?就为了证明他那套鬼话?这代价也太大了吧,差点真把一车人送走。“别瞎想,可能就是意外,这路太破了。”我低声安慰她,但自己的声音都没什么底气。那个之前笑得很欢的女生之一,偷偷看了我们一眼,眼神复杂,似乎有点同情,但更多的是恐惧。她旁边一个短发女生立刻拉了她一把,低声说:“别看了!
离他们远点!司机说了,就是他们惹的祸!”这话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山风里,显得格外清晰。陆楠猛地抬起头,眼圈一下就红了,想争辩,被我死死按住。“别冲动,楠楠,没用。”我咬着牙摇头。现在任何辩解,只会引来更多的敌意。
杜师傅一个人吭哧吭哧地换胎,动作粗暴又熟练,嘴里一直不干不净地骂着,“……妈的……就知道这趟要出事……非要塞两个丧门星上来……” “……属虎的冲太岁,……晦气……真他妈晦气……这趟跑完得用艾草好好熏熏车……”每一句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扎过来,不仅加深着其他乘客对我们的恐惧和厌恶,更是在不断心理暗示和强化他那一套“属虎招灾”的歪理。黄毛凑在司机旁边,递了根烟,讨好地说:“师傅您辛苦,妈的,真是倒霉催的!等到了地方,非得让那俩害人精加钱!
赔偿大家精神损失!”杜师傅接过烟,就着黄毛的火点上,狠狠吸了一口,眯着眼吐着烟圈,阴恻恻地说:“加钱?哼,就怕他们有命坐,没命花这个钱!”黄毛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惊惧,没敢再接话。过了快一个小时,备胎总算换好了。杜师傅收拾好工具,看都没看大家,直接上了驾驶座。众人如蒙大赦,纷纷争先恐后地往车上挤,生怕被落下。
我和陆楠落在最后。等我们上车时,感觉就像走过了钉板,所有人看我们的眼神都带着刺。
我们的座位旁边,过道上不知道被谁“不小心”掉了一个吃剩的苹果核和一摊黏糊糊的饮料渍。
陆楠看着那狼藉,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默默拿出纸巾,蹲下去擦干净,然后拉着她坐下。车子重新发动,缓缓开动。车厢里比之前更加死寂,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
黑暗完全笼罩了山路,车灯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不断扭曲盘旋的惨白路面,像通往地狱的引路带。我知道,有些东西,比爆胎更彻底地坏了。猜忌和恐惧的种子,已经在这辆孤独行驶的幽冥巴士里,生根发芽。6换了备胎,车速慢了很多,颠簸得也更加厉害,像个垂死的病人,在盘山道上艰难地蠕动。山里的雾气越来越浓,已经不是弥漫,而是如同浓白的牛奶,从车窗缝隙里、从每一个毛孔里,汹涌地灌进车内。
车灯的光线被雾气吞噬,只能照出眼前几米的范围,四周是一片混沌未开的白,彻底失去了方向感。杜师傅打开了雾灯和双闪,但那点微弱的光亮在无边的浓雾面前,显得徒劳而可笑。他开得更慢了,几乎是在爬行,身体前倾,额头几乎要贴在挡风玻璃上,神情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一种诡异的专注。车里没人再抱怨速度,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浓雾和完全未知的前路攫住了心神,一种更大的不安压在每个人心头。
手机早就没了信号,GPS定位彻底失效,我们仿佛被从现实世界剥离出来,扔进了一个永恒的、白色的迷宫。“师傅……这雾也太大了吧?还能找到路吗?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忍不住,颤声问道。杜师傅头也没回,声音干涩:“找得到也得找,找不到也得找!不然呢?停在这等死?
”他语气里的那种焦躁和不确定,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这……这到底开到哪儿了?
怎么感觉这路不太对……”又一个女人带着哭腔说。“闭嘴!”杜师傅突然厉声呵斥,“老子开了几十年这条线,闭着眼都能开!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再扰乱老子开车,真把你们扔下去!”众人噤若寒蝉。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生长。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偷偷打量窗外,虽然外面除了浓雾什么也看不见,但那种陌生的、被隔绝的恐惧感越来越强。“我……我怎么觉得,这好像不是我们来的时候那条路……”坐在我们后排的那个短发女生,极小声地对她同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