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复仇智斗皇帝(陈月瑶萧衍)最新好看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贵妃复仇智斗皇帝(陈月瑶萧衍)
殿内沉香醉人,金丝炭烧得暖融如春,我却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窜起,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
指尖下意识地抚上微隆的小腹,那里原本揣着一个滚烫的、隐秘的欢愉,此刻却像揣了一块冰,沉甸甸地往下坠。纱帐后的人声还在继续,是萧衍,那个一刻前还在御花园宴上,当着我父亲和满朝文武的面,将我因孕吐而略失血色的手攥在掌心,柔声叮嘱“爱妃务必保重身子,朕与你同心”的帝王。
他的声音此刻是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渗入骨髓的温柔小心,对象却不是我。
“陛下万金之龙体,岂可轻易试毒?此药凶险,还是让老臣…”太医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无妨。”萧衍打断他,语气轻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贵妃体质至阴,血脉特殊,最适以身为引,养血炼药。朕…舍不得让月儿冒半分风险。”月儿。陈月瑶。
那个三年前因家族获罪没入掖庭,却又被萧衍秘密安置在宫外,如今缠绵病榻奄奄一息的女人。脑子裡“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彻底崩断了。
那些夜夜留宿的温存,那些亲手描画的眉黛,那些抵死缠绵时落在耳畔的灼热呼吸,那些“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为你废黜六宫”的誓言,甚至包括我腹中这个他日日关切、期盼无比的“皇嗣”……碎片疯狂地倒卷、碰撞,最后拼凑出一个冰冷彻骨的真相。原来我这具被他捧在掌心、享尽荣宠的身体,不过是一味药引。一味为他心上人祛毒疗伤的,活的药引。呵。我缓缓向后退了一步,绣鞋踩在光滑如镜的金砖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胸腔里那股翻腾的恶心和暴戾,几乎要冲破喉咙。不能出声。不能此刻冲进去撕碎那虚伪的温情。沈明珠,冷静。
你必须冷静。我死死咬住下唇,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剧烈的痛楚勉强拉回一丝摇摇欲坠的神智。我扶着冰冷的廊柱,一点点挪出那令人窒息的偏殿范围,直到重新踏入夜风之中。初春的夜风还带着凛冽的寒意,刮在脸上,像细小的刀子。“娘娘,您怎么出来了?
陛下吩咐……”守在外殿的大宫女秋云急忙迎上来,为我披上斗篷。我抬眼看她,脸上想必一丝血色也无,因为秋云瞬间噤声,眼底闪过一丝惊疑。我弯起嘴角,是一个练习过千百遍的、娇慵无力的笑:“里头闷得慌,本宫出来透透气。
陛下正与太医商议要事,莫要去扰。”声音稳得连我自己都惊讶。回到宴席上,丝竹管弦依旧喧闹,觥筹交错间,那些投向我的目光有艳羡,有嫉妒,有探究。
我端起面前温热的蜜露,指尖却冷得发颤。萧衍很快也回来了,龙袍上似乎还沾染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药味。他极其自然地坐回我身边,手掌温暖,覆上我搁在案几上的手,眉头立刻蹙起:“手怎么这样凉?可是又不舒服了?
”那关切的神情,那深情的眼神,真得足以骗过鬼神。我垂下眼睫,借替他斟酒的动作抽回手,嗓音又软又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慵懒:“许是方才吹了风,有些头晕。陛下,臣妾想先回去歇息了。”他仔细看我脸色,语气满是心疼:“是朕疏忽了。
朕陪你回去。”“国宴岂可无君?”我摇头,倚在他身侧,仰起脸看他,眼波流转间是全然的依赖与体贴,“陛下且安心饮酒,臣妾歇歇便好。
只是…想要陛下昨日赏的那支东珠钗子抱着睡,像是能安神似的。”那东珠钗,是他昨日刚赏的,西域进贡的珍品,颗颗圆润硕大,光华璀璨。他当时笑着将它插入我鬓间,说:“唯有明珠,堪配明珠。”他闻言果然笑意更深,带着一种“拿你没办法”的纵容,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颊:“顽皮。准了。高德全,去,将贵妃要的钗子取来。
”太监总管高德全躬身领命而去。我起身,在无数目光的簇拥下,仪态万方地离席。
裙裾逶迤,环佩轻响,每一步都踏在云端,也踏在刀尖。回到昭阳殿,挥退所有宫人。
殿内空寂下来,只剩下我和那支刚刚送来的东珠钗。烛火下,东珠流转着温润柔光,华美至极。我拿起它,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指腹一寸寸抚过那些浑圆的珠身,细腻光滑。然后,在其中一颗最大的珠子上,我摸到了一处极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凹凸。
凑到灯下仔细看去,那上面用几乎不可能的微雕技艺,刻着两个小字——月瑶。
像是一道惊雷劈开天灵盖。所有伪装的平静瞬间碎裂。原来不止是药引。连这些年的赏赐,这些他打着“独宠”旗号赐下的珠宝绫罗,或许从一开始,就都是为陈月瑶准备的。
我只是一个暂时的保管者,一个用血肉温养这些“药引”的容器!
“呵…呵呵…”低哑的笑声从我喉咙里挤出来,一开始是压抑的,继而越来越响,带着无尽的嘲讽和癫狂,在空旷的殿宇里回荡,笑得我眼泪都涌了出来。
腹中的孩子似乎被我的情绪惊动,不安地动了一下。我猛地止住笑,手掌覆盖上去。
孩子……我的孩子。若我只是一味药引,那这个孩子呢?在他萧衍的计划里,又算什么?
继续温养他心上人的下一味药?还是等到没有利用价值之后,一并除去?
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萧衍。好一个情深意重的帝王!好一个算无遗策的痴情人!
我将那支东珠钗紧紧攥在掌心,坚硬的珠子硌得皮肉生疼。眼泪早已干涸,眼底只剩下焚尽一切的冰冷火焰。这贵妃的尊荣,这虚假的宠爱,这踩着我血肉去成全别人的情深……我沈明珠,一样一样,都会讨回来。从那一夜起,那个万千宠爱、娇纵艳丽的贵妃沈明珠,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戴上精美面具,开始精心编织罗网的复仇者。我依旧是六宫最耀眼的明珠,甚至比以往更甚。
萧衍来我宫中的次数愈发频繁,关怀备至。我笑着承欢,眼神濡慕,每一分表情都完美得无懈可击。只是在他转身之后,那笑容会瞬间冷却,眼底结满寒霜。
我开始利用他对“药引”的重视,不动声色地索取更多。“陛下,”我偎在他怀里,把玩着他龙袍上的金扣,语气娇憨,“臣妾近日总是心悸梦多,太医院开的安神汤喝了也不见好。听闻皇家秘库中有一株千年血参,最是补气血安神魂……”不过半日,血参便送到了昭阳殿。“陛下,臣妾宫里的炭火气味重,闻着头晕……”内务府立刻换上了最好的银骨炭。“陛下……”我的要求合情合理,全都关乎“养好身子”。他无一不允,甚至乐见其成。毕竟,这具身体越康健,能为他心上人提供的“药效”就越好,不是么?与此同时,我暗中联络了家族。
沈家并非显赫望族,却执掌着帝国一半以上的漕运与边关粮草调配。父亲沈川是个明白人,早年送女入宫固宠是常情,但若知道女儿和外孙只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甚至药渣,他会如何选择?我并未直言真相,只借孕中多思为由,屡屡召母亲入宫。
一次“偶然”让母亲“撞见”我孕吐得厉害,脸色苍白却强颜欢笑,对着御赐的“安胎补品”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惧与抗拒。
母亲的心疼和疑惑很快传达到了父亲那里。沈家开始以更隐蔽的方式,悄悄巩固自身的势力,并在朝堂上,不再像以往那般对萧衍的一切旨意唯命是从。
几次关于漕运调度和粮草安排的争议,沈家态度罕见地强硬。萧衍似乎有所察觉,但并未深想。或许在他眼里,沈家不过是仗着贵妃得宠,稍稍拿乔罢了。
一个即将被彻底榨干利用价值的家族,不值得他过多费心。他的全副心神,大半都在宫外那个别院里。我需要的,正是一个他无法分心他顾的时机。通过母亲,我找到了一个人——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用毒大家,如今隐姓埋名于我家一处庄园的薛先生。我将偷偷收集来的、萧衍赏赐的“补药”残渣,混在一堆寻常药材中,送出宫交由薛先生查验。数日后,母亲的回信缝在进宫请安的嬷嬷衣角里。“珠儿,薛先生言,此药方极为古怪阴毒,名为‘移丹挂’。需以特定体质女子为皿,辅以诸多珍稀药材长期温养,实则将药毒逐步沉淀于女子气血脏腑之中。待时机成熟,或取其心头血,或炼其骨血为引,可移接他人经脉,祛除沉疴剧毒。然为皿者……必遭反噬,气血枯竭而亡,且过程痛苦万分。
先生嘱:若遇此术,速避!”指尖猛地收紧,薄薄的信纸被攥得扭曲。移丹挂。
气血枯竭而亡。好一个“舍不得让月儿冒险”!原来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在榨干之后,被拆骨吸髓,成为救他心上人的最后一味药!冰冷的杀意,从未如此清晰地盘踞在心口。
腹中的孩子又动了一下,像是在无声地催促。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在他“时机成熟”之前,先下手为强。机会来得比我想象的要快。边关突发急报,邻国蠢蠢欲动,萧衍不得不连夜召集重臣议事,甚至需御驾亲征前往督师,以稳定军心。消息传来时,他正陪我用晚膳。他眉头紧锁,神色间是掩饰不住的焦灼。我知道,那焦灼不仅为了边关,更为了别院里那个随时可能香消玉殒的女人——他的离开,意味着“药引”的供应可能会中断。“陛下不必忧心臣妾,”我放下玉箸,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国事为重。臣妾在宫中定会好好安胎,等着陛下凯旋。
”他握住我的手,目光深沉,演技依旧无可挑剔:“明珠,委屈你了。待朕回来,必好好补偿你。”我笑着摇头,眼底是全然的信任和依赖。在他起身即将离开的那一刻,我忽然轻轻“咦”了一声,抬手抚向发间,面露懊恼:“陛下昨日赐的那支碧玉七宝玲珑簪,臣妾方才卸妆时似乎落在了妆台,怎的不见了?那可是陛下亲赐的……”萧衍脚步一顿,眼神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不耐,但很快被温柔覆盖:“一支簪子罢了,丢了便丢了,库房里再取一支便是。”“不嘛,”我扯住他的袖口,轻轻摇晃,带着孕中特有的娇气任性,“臣妾就要那一支!
上面还残留着陛下指尖的温度呢……定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宫婢偷藏了去!陛下~您不在,她们都要欺负臣妾了……”我眼眶一红,泫然欲泣。他此刻心急如焚,只想尽快打发我好去安排别院事宜,见状便对随侍的高德全道:“听见贵妃的话了?查!
立刻将昭阳殿所有宫人拘起来,一个个盘问!务必给贵妃找出簪子!”“陛下圣明!
”我破涕为笑,趁势道,“高公公,可要仔细地查,里里外外,一处都不许放过!
特别是那些平日不让进的偏僻库房,说不定就藏在那里呢!”高德全躬身领命。
萧衍安抚地拍拍我的手,再无迟疑,大步离去。殿门合上。
我脸上娇憨的笑容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冷的锐利。高德全是萧衍的心腹,搜查自然不会敷衍。而我要的,就是这场由皇帝心腹主导的、名正言顺的“大搜查”!
半个时辰后,高德全去而复返,脸色苍白如纸,双手捧着一个不起眼的紫檀木盒,脚步虚浮地走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娘…老奴…老奴……”他声音抖得不成句。
我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盏盖碗,眼皮都未抬:“怎么?高公公,本宫的簪子找到了?
”“找…找到了……”高德全艰难地吞咽着,双手将木盒举过头顶,“但…但在搜查西偏殿库房时,发…发现了此物……”我这才抬眸,故作疑惑:“哦?
这是什么?打开。”高德全颤抖着手打开盒盖。里面并非什么碧玉簪,而是一个桐木雕刻的小人,上面刻着模糊的生辰八字,心口处密密麻麻扎满了细如牛毛的银针!殿内死寂一片。
所有目睹此物的宫人全都吓得跪伏在地,抖若筛糠。巫蛊厌胜之术,宫中最忌讳的大罪!
一经发现,皆是血流成河的下场!我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我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手指颤抖地指着那木人,声音凄厉尖锐,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恐:“这…这是什么?!谁?是谁要害本宫和皇嗣?!高德全!
给本宫查!彻查!!”皇帝离京,宫中以贵妃为尊。高德全纵然是御前总管,此刻也只能听我号令。一场雷厉风行、看似针对整个昭阳殿的严查迅速展开。人心惶惶。
所有的线索,在我“无意”的引导和高德全卖力的追查下,最终都清晰地指向了一个人——陈月瑶藏身的别院!那个萧衍拼死也要保护的心上人!
“竟…竟然是宫外……”我踉跄一步,扶住桌角才勉强站稳,脸上血色尽褪,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和背叛,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哭得梨花带雨,悲愤交加,“陛下…陛下才刚离京,就有人用如此恶毒之术诅咒本宫和未出世的孩儿!
这是要绝了我与皇上的血脉啊!”我猛地抬首,眼中虽泪光盈盈,却骤然迸射出一种属于贵妃的、不容置疑的狠厉与决绝:“高德全!”“老奴在!
”“点齐内廷侍卫!即刻出宫!本宫倒要亲自看看,是哪个魑魅魍魉,敢用这等手段谋害皇嗣!”“娘娘!这于宫规不合!陛下……”高德全大惊失色,试图劝阻。
“陛下?”我打断他,声音尖利,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和痛心,“陛下若在,也绝不会容此等祸乱宫闱、谋害龙种之事发生!尔等是要抗旨吗?!若皇嗣有失,你们谁担待得起?!”“皇嗣”二字,如山压顶。高德全最终跪了下去,冷汗涔涔:“老奴…遵旨!”夜色浓稠如墨。凤驾仪仗冲破宫规,在内廷侍卫的护卫下,浩浩荡荡直扑京郊那处隐秘的别院。火把将别院照得亮如白昼,侍卫粗暴地撞开大门,惊起一片惶惧的尖叫。我裹着厚重的斗篷,在高德全和宫人的簇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