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再婚那天，继妹穿着公主裙抢走我最后一件玩具。

十年后她生日宴上，我戴着地摊项链被她当众嘲笑：“姐姐真寒酸。”

她男友附和：“这种便宜货，只配丢进垃圾桶。”

全场哄笑时，酒店大门轰然打开。

首富顾沉舟冷着脸走进来，捏起我颈间项链：“谁说我未婚妻戴的是假货？”

“这枚粉钻，是我上月从苏富比拍下的孤品。”

继妹脸色煞白，她男友当场被保镖拖走。

顾沉舟揽住我的腰：“欺负她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啪！”

高脚杯摔碎的声音又尖又利，像把刀子划开宴会厅里虚假的欢乐空气。猩红的酒液溅上我米白色的裙摆，迅速洇开一片难看的污渍。

“哎呀！姐姐对不起！”林薇薇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里面盛满了毫无诚意的惊讶。她今天穿了条香槟色的抹胸小礼服，头发精心打理过，像个真正的公主。此刻，她正微微侧着头，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脖子上挂着的那条细细的银链子上，链子坠着一颗小小的、切割面不算太精致的粉色石头。

“我不是故意的，姐姐你不会怪我吧？”她声音又甜又腻，带着点撒娇的尾音，轻易就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那些目光，有看热闹的，有带着点怜悯的，更多的，是和林薇薇如出一辙的轻蔑。

我低头看着裙摆上的酒渍，没说话。指尖有点凉。这种场面，从我妈带着我踏进林家大门那天起，就开始了。十年了，林薇薇抢我的玩具，撕我的作业本，在我爸——哦，现在是我继父林国栋——面前颠倒黑白，让我挨骂受罚。家里的好东西，永远紧着她先挑，剩下的，才轮得到我。我就像这个华丽房子里的影子，安静，多余。

“薇薇，小心点嘛。”我妈，不，现在应该叫林太太了，周莉，赶紧走过来，抽了张纸巾，却先递给了林薇薇擦她根本没沾到酒的手，看都没看我裙摆一眼。“裙子脏了洗洗就好，人没事就行。”她语气轻描淡写。

林国栋也皱着眉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带着点习惯性的不耐：“苏念，你也是，站那么近干什么？去后面整理一下。”

又是这样。永远是这样。错的总是我。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那点细微的刺痛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不能闹，闹了只会更难堪。我吸了口气，准备转身去洗手间。

“等等！”林薇薇却不肯放过我。她上前一步，涂着亮晶晶唇彩的嘴角弯起一个刻薄的弧度，手指直接指向我颈间那条廉价的项链，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引人注目的惊讶：“天哪！姐姐，你脖子上戴的这是什么呀？”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焦在我锁骨下方那颗小小的粉石上。

“这……不会是地摊上十块钱买的吧？”林薇薇夸张地掩着嘴笑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粉色的玻璃？还是塑料啊？姐姐，今天好歹是我生日，你穿成这样也就算了，还戴这种……这种玩意儿出来，多丢我们林家的脸啊！”

她的话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过来。周围响起压抑的嗤笑声，还有窃窃私语。

“就是，也太寒酸了。”

“林家大小姐过生日，她穿得跟个服务员似的……”

“听说她亲爸早死了，妈又改嫁，估计是没什么钱……”

那些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钻进耳朵里，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我脸上火辣辣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去，留下冰冷的麻木。我挺直了背脊，迎上林薇薇挑衅的目光，喉咙发紧，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解释？辩解？在这个地方，对着这些人，有用吗？

“薇薇说得对。”一个油滑的男声插了进来。是林薇薇新交的男朋友，叫王浩。他搂着林薇薇的腰，下巴抬得老高，用一种打量垃圾的眼神扫过我颈间的项链，嗤笑道：“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便宜货，戴出来就是污染环境。要我说，只配丢进垃圾桶里，踩两脚都嫌脏鞋底。”

“哈哈哈！”林薇薇笑得花枝乱颤，依偎进王浩怀里，“浩哥你真幽默！”

哄笑声更大了，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几乎要把我淹没。我站在那里，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聚光灯下，屈辱感像冰冷的藤蔓，死死缠住了心脏，勒得我喘不过气。周莉别开了脸，假装没看见。林国栋眉头皱得更紧，似乎觉得我杵在那里碍眼。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哄笑声达到顶点，林薇薇和王浩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最盛的那一刻——

“轰！”

宴会厅那两扇厚重的、镶着金边的大门，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巨大的声响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整个大厅，诡异地安静下来。

所有的笑声、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惊愕地、齐刷刷地扭头看向门口。

强烈的光线从洞开的大门涌入，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极具压迫感的身影。他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冰冷而强大的气场，像一座移动的冰山，瞬间冻结了厅内所有的空气。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纯黑色手工西装，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跳的鼓点上。皮鞋踏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冷硬的“嗒、嗒”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随着他走进灯光下，那张英俊得近乎凌厉的脸庞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轮廓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没有温度的直线。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目光扫过之处，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

是顾沉舟。

本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顾氏集团掌舵人，真正站在金字塔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林家虽然也算富裕，但跟顾家比起来，连提鞋都不配！

林国栋第一个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堆满了受宠若惊的谄媚笑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迎了上去，腰弯成了九十度：“顾、顾总！您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快请上座！薇薇，快过来见过顾总！”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林薇薇也惊呆了，随即是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顾沉舟！他竟然来了她的生日宴！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她立刻甩开王浩的手，脸上迅速切换成最甜美、最淑女的笑容，拎着裙摆，像只花蝴蝶一样就要朝顾沉舟扑过去，声音甜得能滴出蜜：“顾总您好！我是林薇薇，今天是我的生日，您能来真是……”

然而，顾沉舟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甚至没有看林国栋一眼，更没有理会那个试图靠近的林薇薇。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穿透人群，精准地、牢牢地锁定了站在一片狼藉和嘲笑中心的我。

他径直朝我走来。

人群像摩西分海般自动向两边退开，给他让出一条通道。所有的目光，惊疑的、探究的、难以置信的，都聚焦在他身上，最终落在我身上。

我完全懵了。大脑一片空白。顾沉舟？他认识我？他为什么……朝我走过来？巨大的困惑和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攫住了我。

林薇薇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甜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显得异常滑稽。王浩也傻眼了，搂着林薇薇腰的手都忘了收回来。

顾沉舟在我面前站定。他很高，我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他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雪松气息混合着强大的压迫感，瞬间将我笼罩。

他垂眸，目光落在我颈间那条被林薇薇和王浩贬得一文不值的项链上。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他伸出了手。

那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没有去碰我，而是极其小心地、用指尖轻轻捏起了那颗坠在我锁骨下方、小小的、被无数人嘲笑的粉色石头。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感。

整个宴会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顾沉舟的手，盯着那颗廉价的“玻璃”或“塑料”。

顾沉舟捏着那颗小小的粉石，指腹在切割面上缓缓摩挲了一下。他抬起眼，那双深邃冰冷的眸子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脸色已经开始发白的林薇薇和一脸懵逼的王浩身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金属，清晰地砸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

“谁说我未婚妻戴的，是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