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他只是个朋友”我家第一章 “他只是个朋友”

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像某种倒计时，敲打着我最后残存的理智。

我盯着手机屏幕，胃里一阵翻搅。

微信聊天界面上，是我妻子林薇和另一个男人的亲密合照——背景是某家高档餐厅，柔光滤镜下，她笑靥如花，头微微歪向那个穿着考究、面容俊朗的男人。赵晟。她的初恋。

配文是薇儿发的：谢谢你的惊喜，永远记得我最爱的口味。这么多年，没变。

发送时间，昨晚十一点零三分。

那时她告诉我，她在加班。

一股酸腐灼热的火苗猛地窜上我的喉咙，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缩紧。嫉妒像藤蔓，勒得我喘不过气。

“老公，帮我拿一下浴巾嘛，我忘拿啦！”林薇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浴室传来，一如既往的甜腻，此刻却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惊怒，手指僵硬地退出微信，锁屏。手机黑色的屏幕映出我扭曲的脸。

我们结婚三年，恋爱两年。我以为我给了她一切，稳定、包容、一个家。她曾说，和我在一起才有安全感。

赵晟？那个五年前出国，甩了她，让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混蛋？他回来了？

水声停了。我起身，从柜子里拿出浴巾，走到浴室门口。

门开了一条缝，氤氲的热气裹挟着沐浴露的甜香涌出，一只湿漉漉、带着水珠的胳膊伸了出来，指尖还染着漂亮的蔻丹。

我沉默地把浴巾递过去。

那只手接过，顿了顿，忽然调皮地用指尖挠了挠我的掌心。若是平时，这小小的挑逗足以让我心猿意马。

此刻，我只感到一阵冰冷的恶心。

“谢谢老公！”她裹着浴巾出来，脸颊红润，发梢滴着水，眼神清澈，看不出丝毫心虚。

她走过来，习惯性地想亲我的脸颊。

我下意识地偏开头。

“嗯？怎么了？”她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我，“今天工作不顺心？”

我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慌乱和掩饰。没有。要么是她演技太好，要么就是……她根本不觉得那有什么。

“没什么，有点累。”我声音干涩。

她松了口气，嗔怪地拍了我一下：“吓我一跳，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呢。”她转身走向梳妆台，开始涂抹护肤品，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对了老公，跟你说个事儿呗。”

来了。我的心猛地一沉。

“嗯，你说。”我走到床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就……赵晟，你还记得吗？我以前跟你提过的。”她对着镜子，仔细地拍打着脸颊。

“记得。那个初恋。”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他回国发展，结果倒霉透了，前几天晚上不是下大雨嘛，他骑共享单车摔了！腿骨折了，还挺严重的，打了好几天石膏呢。”她语气带着一丝夸张的同情，“一个人在这边举目无亲的，好可怜哦。”

可怜？开着一百多万奔驰S级的人我昨晚放大照片看清了车标，需要你可怜？我心底冷笑。

“然后呢？”我问。

她转过身，脸上堆起我熟悉的、那种有所求时的甜美笑容：“然后……我就想啊，我们家客房不是空着嘛？反正他现在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酒店哪哪都不方便。我就想着，让他暂时来家里住一段时间呗？就当帮朋友一个忙。”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她面霜瓶子开合的轻微声响。

我看着她，看着这个我法律上的妻子，这个我曾以为会共度一生的女人。她轻描淡写地提议，让她的初恋情人，住进我们的家，我们的地盘。

让我，她的丈夫，去伺候她的旧情人？

怒火像岩浆，瞬间吞噬了所有理智。我几乎能听到血管在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

“林薇。”我开口，声音冷得我自己都陌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的反应，走过来想拉我的手：“老公，你别多想嘛！他就是个朋友，现在真的很难，帮帮忙而已嘛。你以前不是也说，谁没个过去呢？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

她晃着我的胳膊，撒娇：“而且，他人很好的，就是借住一下，养好伤就走。我保证不多事，主要我来照顾，不会麻烦你的！好不好嘛，老公~求求你啦！”

“不行。”我甩开她的手，斩钉截铁。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眉头蹙起：“陈默，你怎么这样？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只是帮个忙而已，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我小气？”我气笑了，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一个对你念念不忘的旧情人住进我家，看着我老婆每天围着他转？林薇，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陡然尖利起来，“我都说了我们只是朋友！你思想怎么那么龌龊！赵晟他不是那种人！”

“他不是那种人？”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昨晚十一点，在‘雅轩’餐厅，跟你一起吃‘惊喜’晚餐，‘记得你最爱口味’的，是哪种人？”

林薇的脸，瞬间血色尽褪，张着嘴，瞳孔因震惊而放大。

她大概永远没想到，我会看到那条朋友圈。或许，那条屏蔽了我，却忘了屏蔽某个可能会给我报信的“共同好友”？

死一般的寂静。

她眼神慌乱，嘴唇哆嗦着，试图解释：“那……那是……因为他要麻烦我帮忙，所以提前请我吃个饭答谢……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我逼问。

“你……”她语塞，脸一阵红一阵白，突然情绪失控，眼泪说来就来，“陈默！你竟然调查我？你不信任我！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她倒先哭上了。倒打一耙，玩得真溜。

我看着她哭，曾经让我心疼无比的眼泪，此刻只觉得无比讽刺和疲惫。

“信任？”我轻嗤，“信任是建立在尊重和坦诚之上的。你，配吗？”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她。

“好！好！陈默！你不信任我是吧！你不同意是吧！”她哭着大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反正我已经答应他了！他明天就搬进来！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这房子我也有份！”

她吼完，冲回浴室，猛地摔上门。

我站在原地，听着里面传出的、不知道有几分真几分假的哭声，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

巨大的荒谬感和屈辱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她答应了。明天就搬进来。

在我的家里，对我宣布，她要把她的初恋情人接来同住。

而我，似乎没有反对的资格。

因为房子，她也有份。

怒火依旧燃烧，却被一种更深的、冰冷的无力感覆盖。像被人死死按进了冰水里，窒息，却喊不出声。

我缓缓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她和赵晟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信息，是赵晟发的，时间就在十分钟前。

薇，麻烦你了真的。不过……你老公那边，没问题吧？我怕影响你们感情。苦笑表情

下面，是林薇的回复，干脆利落。

放心，我说了算。明天准时来接你。

我说了算。

四个字，像四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我的心口，然后残忍地搅动。

所有的犹豫、愧疚、以及一丝可笑的期待，在这一刻，彻底粉碎。

水声又响了，她在清理哭花的妆容。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却一点点变得冰冷、坚硬。

我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个沉寂许久的微信群，发了一条信息。

兄弟们，帮个忙。有点‘货’，需要查点东西，深一点。

很快，那边回复：默哥？稀罕啊！行，发来看看。哥们儿专业掘地三尺，祖坟给他查冒烟！

我把赵晟的朋友圈截图和那张餐厅合影发了过去。

重点查这个赵晟，海外经历，资产，人际关系，所有黑料。越快越好，价钱好说。

收到！默哥等着，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放下手机，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勾勒出冰冷的轮廓。

明天？

我看向那扇紧闭的浴室门，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好啊。

林薇，你说了算是吧。

那就看看，这个家，最后到底谁说了算。

你最好祈祷，你的赵晟，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干净。

也祈祷你和他之间，真的“只是朋友”。

否则……

我捏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场戏，我才刚拉开帷幕。

第二天晚上，门铃准时响了。

林薇几乎是跳着过去开的门，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合着兴奋和怜惜的神情。

“来了来了！”声音甜得能齁死人。

门开了。

赵晟果然站在门外。他穿着一身休闲服，左腿打着石膏，拄着一副腋下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和歉意，目光却飞快地扫了我一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挑衅？

“薇薇，麻烦你了。”他声音温和，看向林薇。

“哎呀，说什么麻烦，快进来快进来！小心门槛！”林薇忙不迭地搀扶住他的胳膊，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我就站在客厅中央，冷眼看着。

“这位就是陈默哥吧？”赵晟被林薇扶着，单脚跳进客厅，对我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带着歉意的微笑，“初次见面，就这样打扰，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薇薇总跟我提起你，说你人特别好，特别包容。”

他语气真诚，眼神坦荡。高手。

一句“陈默哥”，一句“薇薇总提起”，亲疏立判。既点明了和林薇的亲密，又给我戴了顶高帽，把我架在“包容”的火上烤。

我要是现在翻脸，就是坐实了林薇口中的“小气”、“不包容”。

林薇立刻紧张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祈求。

我笑了笑，没接话，也没动，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表演。

我的沉默和毫无反应，显然出乎他们的意料。赵晟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林薇赶紧打圆场：“哎呀，别站着了，快坐下快坐下！赵晟你腿不行，赶紧的！老公，帮忙拿一下行李呀！”

赵晟的行李不多，一个登机箱，还有一个电脑包。

我走过去，拎起箱子。有点沉。

赵晟立刻说：“谢谢陈默哥，箱子有点重，不好意思。”

“没事。”我淡淡应了一句，拉着箱子往客房走。

身后传来林薇压低声音却依旧清晰可闻的嗔怪：“你呀，就是太客气了！跟他有什么好客气的！当自己家一样就行！”

当自己家一样？

我脚步没停，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客房已经收拾好了，换上了崭新的床品，甚至还摆了个小花瓶。真是用心。

我刚放好箱子，林薇就搀着赵晟跳进来了。

“你看，还满意吗？缺什么少什么随时跟我说！”林薇热情地介绍，“卫生间在出门右拐，毛巾和洗漱用品我都给你拿新的放洗手台下了。”

“太好了，太周到了，薇薇。”赵晟感动地看着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又来了！跟我还客气！”林薇娇嗔地拍了他一下。

那动作，自然又亲昵。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郎情妾意，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旁观者。

“薇薇，”我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视，“客人安置好了？是不是该做晚饭了？我饿了。”

林薇回过神来，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应道：“哦，知道了。赵晟你先休息一下，看看wifi连上没有，密码我生日。我去做饭。”

她说完就转身去了厨房。

赵晟坐到床上，拿出手机，冲我笑了笑：“薇薇还是这么善良热心，以前就是这样，总是先照顾别人的感受。陈默哥，你真有福气。”

我点点头，语气平淡：“是啊，我老婆就是心太软，什么阿猫阿狗可怜兮兮地凑上来，她都忍不住想帮一把。”

赵晟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眼神沉了沉，但很快又恢复自然，低头摆弄手机，仿佛没听见。

我没再理他，转身去了客厅。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但很快，林薇就探出头：“老公！你来一下，帮我剥头蒜！”

我走过去，她塞给我一头蒜，压低声音，带着怒气：“陈默！你刚才那什么态度？能不能有点风度？”

“我什么态度？”我慢条斯理地剥着蒜皮，“管你初恋情人吃住，还要我什么态度？跪下来给他请安？”

“你！”林薇气得脸发白，“你非得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是不是？”

“难听？”我凑近她，声音压得更低，确保客厅绝对听不见，“还有更难听的，你想听吗？比如，昨晚十一点的‘答谢宴’？”

林薇猛地一颤，眼神慌乱，色厉内荏地瞪了我一眼，一把抢过我手里剥了一半的蒜：“不用你了！出去！”

求之不得。

我洗了洗手，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

微信群已经有消息了。

默哥，初步资料发你邮箱了。好家伙，这孙子的海外经历有点意思啊，水深得很。详细的黑料还在挖，需要点时间。

收到，辛苦了。尽快。我回复。

我点开邮箱附件，快速浏览着关于赵晟的资料。

澳洲某野鸡大学文凭，毕业后辗转几个小公司，履历光鲜但深究起来漏洞不少……最近一份工作显示是离职状态。所谓的“回国发展”，目前看来更像是在国外混不下去。

资金流水方面，近期有几笔不大不小的境外转账，来源不明。

就这？也值得林薇那般念念不忘，心疼不已？

我正看着，赵晟拄着拐从客房出来了，很自然地在沙发另一头坐下。

“陈默哥在看什么？好像很忙的样子。”他笑着搭话，试图营造和谐的假象。

“没什么，处理点工作。”我收起手机。

“真羡慕你们这种有正事的，不像我，现在成了个废人，还得麻烦你们。”他自嘲地笑笑，语气低落下去。

厨房里的林薇立刻听到了，探出头安慰：“哎呀你别瞎说！好好养伤最重要！工作的事不急！”

我没吭声。

晚饭桌上，气氛更加诡异。

林薇把菜一个劲地往赵晟碗里夹：“尝尝这个，你以前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我特意做的！”

“还有这个清蒸鱼，多吃点蛋白质对恢复好！”

我的碗里，空空如也。

她似乎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赵晟吃得一脸感动：“薇薇，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比国外那些中餐馆强多了。真是……有家的味道。”

他说着，眼神若有似无地瞟过我，带着一丝怜悯。

我安静地吃着饭，味同嚼蜡。

“对了，薇薇，”赵晟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份小礼物，下午忘了拿给你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丝绒盒子。

林薇的眼睛瞬间亮了：“呀！还带什么礼物呀！”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赵晟笑容温柔。

林薇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是一条Tiffany的钥匙吊坠项链。灯下，钻石光芒闪烁。

“啊！好漂亮！”林薇惊喜地捂住嘴，眼睛放光，“这……这太贵重了！”

“小意思，比不上你收留我的情意。”赵晟深情款款，“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林薇脸上飞起红晕，下意识看了我一眼。

我放下筷子，看着她。

她似乎这才意识到我的存在，笑容收敛了些，语气变得有些不自然，带着一丝显摆和试探：“老公……你看，赵晟送的……好看吗？”

我没看项链，看着她的眼睛：“好看。不过老婆，你是不是忘了？你对镍过敏，戴这种非纯金纯银的饰品，脖子会红。”

林薇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

赵晟的表情也瞬间尴尬无比。

Tiffany的银饰，确实并非纯金纯银，为了硬度会掺入其他金属。

空气死寂。

我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站起身。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我转身离开餐厅，把他们和那顿令人作呕的晚餐，一起抛在身后。

身后，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能想象林薇涨红的脸，和赵晟铁青的脸色。

爽吗？

有一点。

但远远不够。

这只是个开始。

我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是一条新微信。

默哥，有个意外发现，关于你老婆的……你可能得有点心理准备。

我的心猛地一沉。

3 第三章 “意外”的发现

我回到书房，关上门，隔绝了餐厅那令人窒息的安静。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手机屏幕上的那句话像冰锥一样刺入我的视线。

默哥，有个意外发现，关于你老婆的……你可能得有点心理准备。

关于林薇？

我原本只想查赵晟，没想到……火会烧到她身上？

指尖有些发凉，我深吸一口气，打字回复：说。

那边输入了很久，发过来几段长长的文字和几张截图。

默哥，我们顺着赵晟的海外资金流向摸，发现他最近一年和国内有几个固定账户有小额频繁的资金往来，其中一个账户的持有人……是嫂子。

我的呼吸骤然一停。

金额不大，每次三五千，但频率不低，备注多是‘代购’、‘还款’之类。时间点上看，从去年年底就开始了，最近两个月尤其密集，就在赵晟回国前后。

去年年底？那时候赵晟应该还在国外。林薇和他，一直有联系？甚至……有金钱往来？

而且，我们还发现嫂子半年前用自己名字开了个证券账户，启动资金二十万，近期操作频繁，小有盈利。但蹊跷的是，这二十万的入金流水，和她工资卡的对不上。来源……似乎和赵晟那边转过来的另一笔大额资金有关联，但中间隔了几层皮，做得比较隐蔽，我们还在深挖。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

林薇的工资不高，她的钱大部分都用于她自己买衣服化妆品和日常开销，家里的大头支出和存款主要靠我。她哪来的二十万？还是瞒着我开的户？

和赵晟的资金有关？

一种比得知他们私下吃饭更深、更冷的背叛感，像无数细密的针，扎进我的心脏。

他们不仅旧情复燃，还有了经济牵扯？赵晟在给她钱？为什么？包养？还是……共同投资？

林薇瞒着我，和她的初恋情人，有了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的金钱世界。

而我，这个合法的丈夫，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傻逼，每天辛苦工作，想着为这个家创造更好的未来。

怒火没有立刻燃烧，反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冻僵了我的四肢百骸。手指麻木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这些信息，能确定吗？我打字回去，每个字都耗费极大的力气。

八成把握。银行流水和证券开户信息是实的，资金关联链条还需要一点时间彻底敲死，但方向应该没错。默哥，这事……

继续挖。所有细节，所有关联，一五一十，全部查清楚。钱不是问题。我打断他。

明白。你……稳住。

稳住？

我看着书房门，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餐厅里那对或许正在互相安慰、咒骂我的狗男女。

我怎么稳住？

我的妻子，可能早就背着我，和她那光鲜亮丽的初恋，有了不堪的财务勾当，甚至可能给我戴了绿帽子！而现在，他们居然堂而皇之地住到了我的屋檐下！

屈辱、愤怒、恶心……种种情绪疯狂撕扯着我的神经。

我猛地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急需发泄，却找不到出口。

不能冲动。现在撕破脸，只会打草惊蛇。林薇肯定会哭闹否认，赵晟也会装无辜，最后很可能不了了之，甚至倒打一耙说我污蔑。

我需要证据，铁证。

我需要让他们再也无法狡辩的证据！

我需要……一场彻底的、让他们身败名裂的社死！

我强迫自己停下脚步，深呼吸，努力让沸腾的大脑冷静下来。

目光扫过书桌，落在那个不起眼的、伪装成空气净化器的迷你录音设备上。那是之前一个做安防的朋友送的，一直闲置。

一个计划，带着冰冷的寒意，在我脑中迅速成形。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强子，是我，陈默。帮我个忙，送个东西过来……对，要最高配置，隐蔽性好，远程可控的……嗯，急用，尽快。”

挂了电话，我听着门外隐约传来林薇收拾碗筷的声音，以及赵晟那故作温和的“我来帮你吧”、“小心别烫着”的虚伪关怀。

我整理了一下表情，拉开门走了出去。

林薇正在厨房洗碗，背影显得有些紧绷。赵晟拄着拐，站在厨房门口，和她说着什么。

看到我出来，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林薇转过头，眼睛有些红，似乎哭过，看我的眼神带着怨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赵晟则是一脸坦然，甚至还对我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底下，藏着针。

“洗完了吗？”我语气平静地问，仿佛刚才餐厅里的冲突没有发生。

林薇愣了一下，生硬地回答：“快了。怎么了？”

“哦，我明天出差，下午的飞机，大概要去三四天。”我撒了个谎，语气如常。

这个消息显然出乎他们的意料。

林薇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有惊讶，有怀疑，还有一丝……如释重负？“怎么突然出差？”

“临时决定的项目，比较急。”我淡淡解释，目光扫过赵晟，“正好，我不在家，赵先生住这里也方便些，免得大家尴尬。”

赵晟立刻接口：“陈默哥你太见外了……这怎么好意思，反而更麻烦薇薇了。”

“没关系，我老婆热心肠，乐于助人。”我看着林薇，意有所指，“而且照顾病人，她比较细心。”

林薇避开我的目光，低下头继续洗碗，手指用力得发白。

“我回房收拾行李。”我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我能感觉到，背后两道目光，一道充满猜疑，另一道，则可能充满了窃喜。

回到卧室，我快速收拾了几件衣服放进行李箱，做足出差的表象。

晚上，林薇很晚才进卧室。她沉默地躺下，背对着我，浑身写满了抗拒和冷战的气息。

我也没理会，自顾自“睡着”。

凌晨时分，我收到强子的信息：东西放你家门口消防栓里了。

我悄无声息地起床，像幽灵一样溜出门，取回那个小小的盒子。

里面是几个微型摄像头和录音器，比我想象的还要小巧隐蔽。

第二天一早，我拖着行李箱，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林薇破天荒地早起做了早餐，但气氛依旧冰冷。

“路上小心。”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赵晟也拄着拐出来送我，表情诚恳：“陈默哥出差顺利，早点回来。”

我看着他们，笑了笑：“嗯，家里就麻烦你们了。”

我的目光在客厅、客房、餐厅的几个角落淡淡扫过，那里，即将布下我的眼睛和耳朵。

“放心。”林薇生硬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