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第十年，贺郁安从战场带回来一个女孩。那女孩浑身是伤，却干净的像雪。

贺郁安开始给她涂祛疤膏，给她买软裙子，连说话都放轻声音。

我攥着离婚协议崩溃质问那天，他单手搂着那女孩，头也没抬。“念熙已经没有亲人了，我想给她一个家。”“签了字，你想要什么？我都补偿你。”林念熙哭着凑上来道歉的时候，我没忍，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当晚，我重病的母亲就被绑走，扔到了敌区。“婉栀，念熙破个手指尖我都心疼，你怎么敢动她？”我哭着冲过去想拉回母亲，一声枪响后，母亲直直的倒了下去。我盯着那渗血的背影，小腹突然一阵剧痛，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再睁眼时。我回到了发现离婚协议那天。我没再质问，而是潇洒签了字，转身离开。

天南海北，贺郁安再也找不到我和母亲。1“夫人，这里怎么有一份离婚协议？

”保姆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我盯着她手里那份文件，只觉得心脏被攥紧。我一把夺过来，塞进兜里，语气故作轻松。“是别人的，应该是落在这里了。”上一世我就是看见了它，疯了似的冲去质问贺郁安。却被他一脚踹在地上，像丢垃圾似的让人拖走。保姆走后，我才敢小心翼翼的翻开。却没想到他签下行日期竟然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所有的巧合都有了答案。那天，我特意穿了初见时的蓝裙子，选了他最爱的餐厅。

可直到烛火燃到第三根，他还是没出现。事后，他只是敷衍的解释，“事情多，忙完了。

”原来，在我绞尽脑汁想维系感情的时候，他却在处心积虑的离开我。我深吸一口气，在乙方那栏签下了字。然后听见门外熟悉的声音传来。“郁安，你真的决定娶我了？

”林念熙挽着他的手臂，声音甜的发腻。贺郁安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极尽温柔，“当然了，小傻瓜，我哪舍得让你一直无名无分的跟着我。”“以后你有我了，我就是你的家人。”林念熙一身白裙，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在一群经历枪林弹雨的亡命徒中，显得格外清纯。她娇俏着笑了笑，然后拉着贺郁安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的小腹。“还有他呢，以后你们都是我最爱的家人。”贺郁安缓缓蹲下身，脸贴在她的肚子上。

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念熙，只有你这样干净的女孩，才配给我生孩子。”干净两个字，像刀捅在我的心口。小腹突然一阵绞痛，我捂住嘴强撑着蹲下身，却发现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直到他们拿完东西，挽手离开，我才踉跄着出门。

2“针剂推进去，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手术室里，医生看着我叹气。我点了点头，“我知道，这辈子，再也怀不上了，没关系。”直到那团成形的小东西被钳子夹着抽离身体。

我才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在手术台上嚎啕。模糊的视线里，猛地撞进回忆。

那天验孕棒显出两条红杠，贺郁安把我举起来转了两圈。又怕摔着似的轻轻放我下来，脸贴在我肚子上笑：“以后儿子得随我，勇敢，不对，还是随妈妈好，温柔。

”可那张盛满深情的脸，转头就贴在了林念熙的小腹上，说着更动人的话。心口猛地一揪，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味才没哭出声。我扶着墙刚出手术室。

订好最近一班的机票是三天后。天南海北，贺郁安再也找不到我。刚走到医院门口，一辆黑车突然横过来。黑衣人下车，猛的将一团布捂在我的口鼻上，接着就被狠狠拽进车里。

再睁眼时，我被以半跪的姿势放在废弃厂房里。身后是几个男人贪婪的撕扯我的衣服。

我拼命挣扎叫喊。直到余光瞥见远处那对相拥的身影。贺郁安正低头吻林念熙，侧脸在暮色里看得清清楚楚。“贺郁安！救我！”四目相对的刹那，我心里燃起希望。

下一秒，就被他打横抱起林念熙的动作浇灭。是啊，他的挚爱干净的像雪，他怎么忍心让她看到这么污秽的场面呢。车子扬尘而去，我看着那道车尾灯，突然就没了力气。任由那些手在我身上乱摸，任由粗糙的水泥地蹭破我的皮肤。

直到天边透出鱼肚白，身下的血漫开一大片。我的意识渐渐消散。剧痛再次席卷全身，我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扶着墙往外挪，走廊尽头的声音像淬了冰，直直扎进耳朵。“老大，离婚协议什么时候让夫人签字？”“再等等吧，我怕太突然，她接受不了，伤害念熙。”贺郁安的声音懒懒散散，单手插在西装裤袋里，“盯紧念熙，她太干净，别让婉栀碰着。”“可夫人她……”“她？”他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嫌恶藏都藏不住，“她下手多狠你忘了？念熙哪是她对手。”停顿两秒，他补充得轻描淡写：“她妈还病着，要是她敢动念熙，直接用她妈要挟，不用再问我。

”我死死抠着墙皮，指甲缝里渗出血。那些话像无数根针，扎得我胃里翻江倒海。

弯腰干呕时，眼泪先掉了下来。十年前在漫天烟火下，他单膝跪地，指尖蹭着我发梢说：“栀栀，你干净得像初雪，跟了我，我拿命护你。

”现在他对着手下说：“她太残暴，别脏了念熙。”腹部突然绞痛，我没忍住闷哼出声。

“谁在那儿？”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眼前一黑，栽了下去。3再醒时，贺郁安坐在床边。

“栀栀，厂房发生那些事，我知道了，我不嫌弃你。”没等我开口，他递来份文件：“签了这个和解书，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看清那三个字，喉咙像被掐住，连呼吸都疼：“为什么？”“对方说了，只要不追究，东南亚那面我说了算。

”他攥住我手腕，眼里全是急切，“这不是我们当年拼了命想要的吗？”我猛地抽回手，笑出声，眼泪却砸在文件上：“我被那些混蛋蹂躏了一整晚，差点被人打死，换来你这一笔生意？”他别开眼，不敢看我。我盯着他的侧脸，一字一顿问：“那天你看着他们把我按在地上，你都看见了——”“没有。

”我以为我早被伤透了，可这句话出来，心脏还是像被狠狠攥住，疼得我蜷缩起来。

咬着牙签完字。凌晨我醒过来，看见他坐着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枪。我盯着他的侧脸，怎么也和十年前那个躲在我车后座的少年重合不起来。那时他浑身是血，抓着我衣角发抖：“让我躲一会儿，有人要杀我。”却没想过，这短暂的心软，就把自己拖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后来他在道上混出了名堂。

在烟火下红着眼眶求婚：“栀栀，以后我护你。”我撕了巴黎舞团的录取通知书，跟着他学开枪，学谈判，学在刀尖上过日子。他教我打第一枪时，笑着揉我头发：“栀栀真厉害，比我学得还快。”道上的人都怕我，说贺郁安身边有个神枪手女人，下手狠辣。可只有我知道，我所有的狠，都是为了护着他。

婚后第二年，跟敌方火拼，子弹冲着他飞来，我扑过去替他挡了下来。

他抱着我拼命往医院跑，眼泪砸在我脸上：“婉栀，我这辈子都不负你。”那时他眼里的光，比烟火还亮。可现在呢？他说我残暴。他忘了是谁替他挡枪，忘了是谁陪他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忘了他说过要护我一辈子。窗外的天快亮了，我别开脸，不再看他。原来所有的承诺，只有还爱着的人，才会记得。贺郁安一早就急匆匆离开了，借口说事情多。等病房门彻底关上，我拔掉手背上的针，去了墓园。那块小小的墓碑前，有我昨天放的白菊。蹲下来摸了摸碑上“爱女，未名”两个字，指尖又开始发颤。

我这样的人，保护不了她，生下来也是活受罪。

“呜……爸妈……你们怎么就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哭声突然传过来，我抬头，看见林念熙。她扎着低马尾，白裙子上沾了泥。正趴在不远处一座墓碑前哭，肩膀抖得像风中的叶子。哭到最后几乎要厥过去，最后瘫软在地。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伸手扶了她一把。“逝者如斯，节哀。”我说。她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核桃，茫然地看着我，说了声“谢谢”。她果然不认识我，贺郁安把我们藏得很好。聊了两句，她知道我是来看没出世的孩子，眼神软下来，轻声劝我：“都会好的，宝宝在天上也会快乐的。”说着，她从自己的花篮里抽了几支粉色的小雏菊。

蹲下来放在我孩子的碑前，声音轻温柔：“小朋友，你妈妈很爱你，在天堂要开开心心的呀。

”阳光落在她脸上，她眼里的太过赤诚，干净到让我突然恨不起来。我甚至想抓住她的手，把所有事都告诉她。贺郁安的话全是假的，他的温柔是装的。他会这样对我，也会这样对你。

可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若她知道真相，一定会和贺郁安划清界限。以贺郁安的性子，大概会将我和母亲碎尸万段。我想起前世，我忍不住冲上去的代价。

是贺郁安把我妈从ICU拖出来扔到敌营。是在我受不了刺激，喷血而亡的瞬间，他冷漠的说：“谢婉栀，这是你的报应。”痛苦的记忆涌入脑海，让我不寒而栗。

“我还有事，先走了。”我仓促地跟林念熙道别，转身就往墓园门口走。可刚走到门口，后颈突然一凉。一支冰冷的金属，死死抵在了我的后脑勺。4肩膀突然传来一阵钝痛，我直直栽了下去。再睁眼时，还是那个废弃厂房。“放了我们……我们无冤无仇。

”林念熙被绑在我的旁边，声音里带着哭腔。白裙子皱成一团，脸上还印着清晰的巴掌印。

“无冤无仇？”为首的刀疤男笑出声，伸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谁让你是贺郁安的女人？

他抢我订单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无冤无仇？”话音刚落，他就凑上去要亲她，林念熙猛地偏头，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妈的！”刀疤男扬手又是一巴掌，“贺郁安不是把你当宝贝吗？今天我就要让他看着我玩你。”他伸手去撕林念熙的领口。

这些人只认贺郁安身边的“干净姑娘”，早就忘了当年跟着贺郁安打天下的我。正好，我悄悄活动手腕，尝试着松开绳子。“你旁边那个，”刀疤男突然瞥向我，“算你倒霉，凑了热闹，让贺郁安再拿一千万来赎人。”林念熙转过头，眼里全是愧疚：“对不起姐姐，都怪我……但你别怕，郁安很厉害的，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她眼里的笃定像根针，扎得我心口发苦。我没说话，手猛的用力，悄悄挣脱了绳子。刀疤男的手越发过分，正往林念熙的胸口探去。贺郁安护在心尖的女人，要是今天在我眼前被糟践。以他的性子，我和母亲都得死无全尸。就在刀疤男的手要碰到林念熙皮肤的瞬间，我猛地起身扑倒了他。

“滚开！”我把林念熙往身后拽，捡起地上的衣服塞给她，“穿好！

”刀疤男捂着流血的胳膊，眼睛都红了：“反了你了，给我往死里打！

”四五个黑衣人涌上来，棍棒像雨点一样砸在我身上。我死死把林念熙护在身后，她抱着我的腰，哭声里带着哭腔：“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血从额头流下来，糊住了我的眼。我看见刀疤男举着棍子冲过来，瞄准了林念熙的后背。“砰！

”一声枪响突然炸开，那根棍子“哐当”掉在地上。刀疤男僵在原地，额头上慢慢渗出一个血洞。另外几人看见贺郁安的瞬间，没人敢再动一下。

他像疯了一样冲进来，径直扑到林念熙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声音都在抖：“别怕，我来了。”林念熙在他怀里哼了一声，彻底晕了过去。直到这时，他才肯分给我一个眼神，“谢婉栀，为了害她，你连这种苦肉计都肯演？”“你真是越来越狠了。”我趴在地上，每动一下骨头都像要碎，喉咙里涌着血沫，还是挣扎着开口：“不是我……”“不是你？

”他突然抬脚，重重踩在我按在地上的手背上。骨头咯吱作响，我疼得浑身抽搐。

他却碾得更用力，“我还不了解你？心如蛇蝎的女人。”“我说了不是我！

”我咬着牙喊出来，“贺郁安，你为什么不肯信我？”他像是没听见，对着手下抬了抬下巴：“愣着干什么？动手。”那群人瞬间围上来，棍棒比刚才更狠地砸在我身上。我蜷在地上，意识开始模糊，只听见自己含着血的声音在骂：“贺郁安……你不得好死……”他抱着林念熙转身就走，连一秒钟都没停留。5厂房的门被关上，把他的背影和我的求救，彻底隔成了两个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人终于停手离开。我像一摊烂泥趴在地上，血把身下的水泥地浸成了深色，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直到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我的心腹，他扶着脸色惨白的母亲冲进来。离开时，我点了一把大火，火势很快吞了整栋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