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巷口风裹着馊味往鼻腔里钻。

高大粗粝的男人攥着竹马陆嵊的衣领，刀刃抵在他颈侧渗出血珠。

“沈笙！说！孟晚星在哪！” 贫困生的父亲唾沫横飞，超雄综合征带来的暴戾在他眼里烧得吓人。

陆嵊脸色惨白，却还朝我摇头，嘴唇哆嗦着说别讲。

心脏像被一只脏手攥住，窒息感瞬间漫上来。

上一世的画面冲破记忆闸门——我说了孟晚星的下落，换来她被生父拖拽时怨毒的眼神，换来第二天全网疯传的不雅视频，换来她从教学楼一跃而下的沉重声响。

还有后来，陆嵊温柔的安慰变成精神病院里冰冷的针管，他那句“本该是我和她的恋爱纪念日”像淬毒的刀，凌迟了我两年。

孟父的刀刃又往下压了压，陆嵊的闷哼声刺得我耳膜疼。

我看着陆嵊惊恐却带着一丝隐秘期待的眼睛，他笃定我会像前世一样，为了他不顾一切。

“我说。”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和前世一模一样。

孟父立刻松了些力道，陆嵊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轻松。

“她在……城西废弃仓库，说要等陆嵊过去，有话要说。” 我刻意顿了顿，清晰地看着陆嵊眼中的错愕。

孟父骂了句脏话，一把推开陆嵊，踉跄着往巷口跑。

陆嵊跌坐在地上，立刻爬起来抓我的胳膊：“笙笙你疯了？晚星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指尖冰凉。

“她约你的，你不知道？” 我抬眼望他，视线穿过他，落在巷口那抹悄悄缩回的裙摆上。

孟晚星来了，她果然躲在暗处看这场戏。

陆嵊皱着眉掏手机：“我没收到消息，肯定是你记错了……”

“记错？” 我笑出声，声音里全是寒意，“陆嵊，你忘了上周你说要和她摊牌，让她别再纠缠吗？她大概是想最后见你一面。”

他的动作顿住，眼神闪烁。

是啊，他怎么会忘，只是他从没想过，我会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巷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孟晚星红着眼眶跑进来，扑到陆嵊怀里：“阿嵊，我没有……我根本没约你，沈笙姐是不是恨我，故意指错地方害我？”

她瘦弱的肩膀颤抖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衬得那张苍白的脸愈发楚楚可怜。

陆嵊立刻搂住她，转头瞪我：“沈笙！你太过分了！晚星那么可怜，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我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胃里一阵翻涌。

前世我就是这样，被他们联手指责，最后落得个“妒妇”的名声，还背上了害死孟晚星的罪名。

“我过分？” 我往前走一步，逼近他们，“陆嵊，刚才孟父用刀架着你脖子的时候，是谁求我别说的？现在人走了，你倒想起她可怜了？”

孟晚星哭得更凶了：“沈笙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骂阿嵊……要是我爸爸真的找到我，我……我认了，你别生阿嵊的气。”

她这话一出，陆嵊看我的眼神更冷了：“沈笙，你闹够了没有？晚星身世可怜，你就不能让着她点？”

我盯着陆嵊，这个我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此刻只觉得陌生又恶心。

“让着她？” 我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谁让着我？陆嵊，你脖子上的伤是假的？刚才差点死的人不是你？”

他皱紧眉头，语气带着不耐烦：“过去的事别再提了，我得赶紧去找晚星，万一她爸爸真找到她就完了。”

说完，他扶着孟晚星就要走。

孟晚星走了两步，又回头看我，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挑衅。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孟晚星根本不在城西仓库，她藏在学校后山的旧庙里，那是她和陆嵊以前偷偷约会的地方。

前世我就是被她这副柔弱模样骗了，以为她真的害怕，急急忙忙把她的藏身之处告诉了陆嵊，结果正好撞上孟父找过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这一世，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我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尘封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是我，沈笙。” 我声音平静，“帮我个忙，去城西废弃仓库拍点东西，孟晚星的爸爸在那，对，越多细节越好。”

挂了电话，我抬头看向陆嵊和孟晚星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