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梦醒时君已陌沈疏璃苏衍之热门小说排行_免费小说旧梦醒时君已陌沈疏璃苏衍之
苏衍之死前才明白,自己只是沈疏璃消遣的玩物。重生回签离婚协议那天,他利落推开了那杯她最爱的咖啡。“财产归你,我只要自由。“沈疏璃嗤笑:“装什么硬气?
三天后还不是要滚回来求我。“后来,她深夜砸门哭喊:“苏衍之,我后悔了!
“他却揽着新女伴轻笑:“沈小姐认错人了吧?“记者发布会上,她红着眼冲上台:“苏总,复婚协议我签好了!“他当众将文件碎成雪花:“破镜重圆?沈总,我嫌脏手。
“咖啡厅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有些刺眼,毫无遮拦地泼洒进来,将光洁桌面映照得一片白亮。那份薄薄的离婚协议书正安静躺在桌面上,页脚被空调吹出的冷风微微掀起,如同濒死蝴蝶无力扇动的翅膀。苏衍之握着笔,指尖冰凉,几乎感受不到金属笔杆的触感。他目光沉沉落在协议上自己的签名栏,那空白处像一张贪婪的嘴,等着吞噬他过往十年可笑的忠诚与付出。
胃里熟悉的绞痛隐隐传来,提醒着他前世那个冰冷结局——倒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身体蜷缩,癌细胞放肆啃噬,意识模糊前最后听到的,是沈疏璃在电话里与旁人娇笑的只言片语。
“签个字而已,磨蹭什么?”对面,沈疏璃略显不耐的清冷声音响起,像一枚细针,精准刺破了他恍惚的屏障。苏衍之猛地抬起头。阳光勾勒出她精致的侧脸轮廓,长睫微垂,正漫不经心地用小银匙搅动着面前那杯昂贵的蓝山咖啡,一圈又一圈,搅动的仿佛不是咖啡,而是他过去十年卑微如尘的心绪。她涂着饱满浆果色口红的唇瓣轻启,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慢:“怎么?苏衍之,突然又觉得舍不得了?还是觉得,这条件亏待了你?”前世,就是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子,割得他体无完肤,却又让他甘之如饴地签下名字,只为博得她一丝施舍般的垂怜。那时的他,卑微得如同尘埃里的虫豸,祈求着神明脚下的一丝缝隙。胃部的绞痛骤然加剧,并非源于病灶,而是记忆深处翻涌上来的、那刻骨铭心的背叛与冰冷。
一股尖锐的疼痛猛地攫住他的太阳穴,眼前沈疏璃那张完美却冷漠的脸瞬间模糊、扭曲、破碎,光怪陆离的色彩疯狂旋转,像被强行按入冰冷刺骨的海水深处,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意识,窒息的黑暗汹涌而来……“咚!”一声闷响。苏衍之的身体毫无预兆地向前栽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玻璃桌面上。手中的钢笔脱手飞出,滚落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脆又突兀的声响。“苏衍之!”沈疏璃惊得低呼出声,搅动咖啡的手顿住,脸上那层习惯性的漠然面具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露出底下真实的错愕。
她下意识地站起身,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你怎么回事?别在这里给我装死!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更多的是被冒犯的恼怒。
咖啡厅里寥寥无几的其他客人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侍者快步走来,带着职业性的关切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短暂的黑暗如同退潮般迅速散去。苏衍之撑着手臂,缓慢地、一点一点地直起身体。额角被撞的地方传来清晰的钝痛,但这痛楚却异常真实,像一根锚,将他牢牢钉在了“现在”这个坐标上。他抬起眼,视线重新聚焦。眼前的沈疏璃,妆容一丝不苟,昂贵的香水气息隐隐浮动,那张脸依旧是记忆中的明艳张扬,带着掌控一切的倨傲。只是此刻,那倨傲之下,多了一丝被意外打断计划的烦躁。
十年卑微的阴影曾如跗骨之蛆,此刻却被这剧烈头痛和冰冷桌面的触感焚烧殆尽。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重生荒谬感的清明,带着冰棱般的锐利,冲刷过四肢百骸。
他没有理会沈疏璃的质问,也没有看旁边紧张的侍者。
目光扫过地上那支滚落的、他曾经无比珍视的、沈疏璃“随手”送他的限量钢笔,眼神平静无波。然后,他伸出手,并非去捡笔,而是径直端起了沈疏璃面前那杯她搅动了半天的、她最爱的蓝山咖啡。
深褐色的液体在骨瓷杯里晃荡。“你干什么?!”沈疏璃的声音拔高,带着被侵犯领地的尖锐。苏衍之没有回答,手腕只是随意地一倾。
哗啦——温热的、带着浓郁香气的咖啡液体,被毫不犹豫地泼在了光洁如镜的地砖上。
深褐色的污渍迅速晕染开,像一幅突兀而肮脏的抽象画,蔓延到沈疏璃那双价值不菲的限量版高跟鞋尖。“啊——!”沈疏璃短促地尖叫一声,触电般缩回脚,难以置信地瞪着地上狼藉的污渍,再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苏衍之,那张精心描画的脸因震惊和暴怒而微微扭曲,“苏衍之!你疯了?!
你知不知道这双鞋……”“知道。”苏衍之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骤然死寂的空气里,带着一种沈疏璃从未听过的、斩钉截铁的冷硬,“全球限量,你念叨了很久才买到。”他扯了扯嘴角,那弧度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不知是对她,还是对那个曾把她的每一句话奉若圭臬的自己。
他不再看她瞬间铁青的脸,目光重新落回那份离婚协议。这一次,他拿起笔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笔尖划过纸页,发出稳定而决绝的沙沙声。苏衍之三个字,被他一笔一划,写得力透纸背,棱角分明,再无半分昔日的缠绵留恋。签完,他放下笔,身体向后靠进柔软的沙发椅背,姿态是沈疏璃从未见过的松弛。他甚至抬手,慢条斯理地松了松领口那束缚了他十年的领带结,动作带着一种新生的、慵懒的解脱感。
“协议生效了。”苏衍之的声音很平淡,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他抬眼,目光终于再次落在沈疏璃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深不见底,仿佛在打量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沈疏璃,这十年,辛苦你忍耐了。财产分割很清晰,都是你的。”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冰珠落地:“我只要自由。
”沈疏璃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眼前男人判若两人的态度钉在了原地,精心描画的眼线都掩不住她瞳孔深处剧烈的震动。泼洒的咖啡污渍在她脚边蔓延,昂贵鞋尖上那一点深褐,刺眼得如同她此刻被当众撕扯下的骄傲。
最初的震惊和暴怒被一种更深的、被冒犯的羞辱感取代。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脯剧烈起伏,试图找回惯有的掌控感。她挺直脊背,下巴高高扬起,试图用睥睨的眼神重新压垮眼前这个脱轨的男人,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刻薄讥诮的弧度,声音却因为强压的怒意而微微发颤:“自由?呵,苏衍之,装什么硬气?离了我,你拿什么活?你那点可怜的人脉?还是你那个半死不活、连工资都快发不出来的小破工作室?
”她语速越来越快,带着一种宣泄般的恶毒,“别在这里演什么幡然醒悟的戏码!我告诉你,不出三天,你一定会像条狗一样爬回来求我!到时候,可就不是今天这个价码了!
”她死死盯着他,仿佛想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熟悉的慌乱、痛苦或乞求,如同过去十年里无数次那样。然而,什么也没有。苏衍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的表演,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滑稽戏。他甚至在她话音落下的间隙,极其轻微地挑了一下眉梢,那细微的动作里蕴含的,是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厌倦。
“说完了?”他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疲惫,仿佛她的长篇大论只是无意义的噪音。沈疏璃的呼吸骤然一窒,所有准备好的刻薄话语都被他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堵在了喉咙里,噎得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苏衍之没再给她继续表演的机会。他从容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拉长,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他整理了一下刚才松开的西装袖口,动作优雅而利落,目光掠过地上那支孤零零的钢笔和那片狼藉的咖啡渍,最后,轻飘飘地落在沈疏璃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蒙尘多年、终于被彻底丢弃的旧物,再无半分留恋。“三天?
”他极轻地重复了一遍她刚才的诅咒,嘴角竟缓缓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冰冷而疏离,“沈疏璃,你对自己,还是那么自信。”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转身迈开长腿,径直走向咖啡厅门口。阳光追随着他的背影,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清晰而挺拔。
自动门无声滑开,他一步跨入门外车水马龙的世界,没有丝毫迟疑,更没有回头再看那个曾占据他整个世界的女人一眼。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彻底隔绝了咖啡厅内死寂的空气和沈疏璃那张震惊到失语、继而燃起熊熊怒火的脸。
苏衍之迎着正午刺目的阳光,微微眯起了眼。城市喧嚣的声浪扑面而来,的鸣笛、行人的交谈、远处工地的轰鸣……这些曾被自己屏蔽在沈疏璃世界之外的嘈杂噪音,此刻听在耳中,竟如同自由的号角,充满了真实而蓬勃的生命力。“苏总,瑞峰资本的陈董秘书刚确认,明天下午三点,在‘云顶’会所,他愿意抽出四十五分钟和您详谈。”助理林薇的声音透过车载蓝牙,清晰而干练地传来。
苏衍之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降下的车窗边沿,感受着傍晚微凉的风拂过指尖。窗外是飞速倒退的城市流光,霓虹初上,织成一片流动的星河。他“嗯”了一声,语气平稳:“资料准备充分,特别是针对他们新能源赛道布局的痛点分析,要一针见血。”“明白,已经按您的要求做了三套预案,重点突出我们的技术壁垒和快速迭代能力。
”林薇回答得迅速,“另外,嘉创科技的王总那边也给了反馈,对您提出的那个联合实验室构想非常感兴趣,希望能尽快安排一次非正式的晚餐交流。
”“好,你协调时间。”苏衍之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嘉创的王总,前世是沈疏璃费尽心机想搭上却始终被对方以“理念不合”婉拒的硬骨头。没想到,重生回来,自己那份基于未来技术趋势预判的联合研发方案,竟直接叩开了对方的大门。
这种凭借真本事、而非仰仗沈氏光环所获得的认可,带来的是截然不同的踏实感。
“还有件事,”林薇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沈氏集团那边……今天下午又发来了商务酒会的邀请函,地点在凯悦顶层。
是……沈疏璃沈总亲自让秘书送来的,强调说希望您务必赏光。
”苏衍之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变幻的车灯,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回复沈氏秘书处,”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甚至带着一丝事务性的疏离,“感谢邀请,但行程已满,无法出席。祝沈总活动顺利。”“好的,苏总。”林薇立刻应下,显然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挂了电话,车厢内恢复了安静,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窗外城市的呼吸。苏衍之将车驶入一个名为“明湖苑”的高档小区。
这是他几天前刚租下的高级公寓,视野开阔,安保严密,与沈家那栋奢华却冰冷的别墅,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他刷卡进门,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暖白的光线洒下,空间开阔而简洁,没有一件属于过去的物品,空气中弥漫着崭新的、属于他自己的气息。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中突兀地亮起,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沈疏璃”。
苏衍之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任由那嗡嗡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固执地响了十几秒,然后归于沉寂。屏幕暗下去,很快又再次亮起,再次震动。如此反复。
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吧台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玻璃杯壁沁出冰凉的水珠,沾湿指尖。
他倚着吧台,慢慢喝着水,目光落在窗外璀璨的城市夜景上,对那持续不断的来电恍若未闻。
那铃声像一只恼人的飞虫,执着地撞击着透明的玻璃,却再也无法飞入他新筑起的、坚不可摧的领域。直到手机耗尽最后一丝电量,彻底黑屏,世界终于重归寂静。凯悦酒店顶层宴会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晕,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香水、雪茄和食物的混合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这里是城市名利场最核心的舞台。沈疏璃穿着一身Dior当季高定酒红色露肩长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颈间一条钻石项链熠熠生辉,衬得她肌肤胜雪。她端着香槟,脸上维持着无懈可击的优雅笑容,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几位政商要员之间,妙语连珠,引得众人频频颔首轻笑。她是这个场合当之无愧的焦点,如同众星捧月。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心底深处那根弦绷得有多紧。眼角的余光,总是不自觉地扫向入口处。
那张该死的、被她亲自强调送出的邀请函,石沉大海。
苏衍之甚至连一个敷衍的“收到”都吝于回复!
这让她精心准备的一切——这场特意选在凯悦顶层的酒会,这身能完美衬托她气质的红裙,之下、以一种看似不经意却绝对掌控的姿态与他“偶遇”的计划——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闷得让她胸口发疼。“沈总今晚真是光彩照人。”一位地产大亨举杯恭维。“您过奖了。
”沈疏璃回以完美的微笑,抿了一口香槟,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压不住心头那股无名火。
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沈疏璃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望过去。
走进来的正是苏衍之。他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深灰色西装,没有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松开一粒纽扣,少了几分刻板,多了几分从容不迫的潇洒。他并非独自前来,身边是一位气质温婉知性、穿着米白色套裙的女士——嘉创科技的战略总监,周澜。
沈疏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端着酒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关节微微泛白。周澜?
那个以专业和难搞著称的女人?苏衍之怎么会和她在一起?还显得……如此熟稔?
一股尖锐的酸涩猛地冲上喉咙,比刚才的香槟更烈、更呛人。她看到苏衍之微微侧头,对周澜说了句什么,周澜掩唇轻笑,眼神明亮。那笑容落在沈疏璃眼中,刺眼得如同针扎。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可眼角的余光却像被磁石吸住,牢牢锁在那两人身上。
苏衍之并未朝她的方向看上一眼,仿佛她这个光芒万丈的主人根本不存在。
他与周澜径直走向几位科技领域的大佬,从容地融入谈话圈。他偶尔发言,姿态松弛,言谈间流露出的专业见解和对行业风向的精准把握,让周围几位重量级人物频频点头,眼神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那是沈疏璃从未见过的苏衍之——自信,沉稳,带着一种由内而外的、令人信服的光芒。
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于她沈氏光环、在她身边沉默得像个背景板的男人。这巨大的反差,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沈疏璃脸上。她精心维持的完美面具下,是翻江倒海的震惊、不甘和一种被彻底忽视的、前所未有的恐慌。
那些她曾嗤之以鼻的、关于苏衍之离开她后迅速崛起的小道消息,此刻以一种无比真实而刺眼的方式呈现在她面前。就在这时,苏衍之似乎结束了与那几位的交谈,转身朝吧台方向走去。周澜则被另一位熟人叫住。机会!
沈疏璃几乎是凭着本能,放下酒杯,挺直脊背,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天鹅,踩着锋利的高跟鞋,以最优雅也最迅捷的步伐,在苏衍之走到吧台前的那一刻,精准地截住了他。“苏衍之。
”她开口,声音刻意压得平稳,带着一丝她自认为恰到好处的、属于上位者的矜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她微微扬起下巴,灯光在她精致的锁骨上跳跃,“真巧。”苏衍之脚步顿住,转过身。
他的目光落在沈疏璃脸上,那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纯粹的陌生感。
“沈总?”他微微颔首,语气是纯粹的商务客套,如同对待任何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晚上好。”这疏离到极致的称呼和态度,让沈疏璃胸口一窒。
准备好的所有开场白瞬间卡壳。她强压下那股不适,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更自然些,甚至带上了一点她极少在外人面前流露的、近乎嗔怪的语气:“怎么,现在连我的酒会都不肯赏脸了?邀请函都没回音。”她上前半步,试图拉近距离,身上那浓郁的、苏衍之曾无比熟悉的香水味弥漫开来。苏衍之几不可察地后退了半步,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调整站姿,却瞬间拉开了无形的距离。他微微蹙了下眉,那表情并非厌恶,更像是对某种过于浓烈气味的不适。“行程冲突,很遗憾。
”他的解释简洁而敷衍,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吧台后的侍者,“一杯苏打水,加冰,谢谢。”这彻底的无视和那半步的距离,像冰水浇在沈疏璃心头。她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一股强烈的屈辱感涌了上来。她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曾经对她充满迷恋和温情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疏离的淡漠。不甘和一种近乎失控的冲动攫住了她。“是因为她吗?
”沈疏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和质问,目光如刀般射向不远处正与人交谈的周澜,“那个嘉创的周澜?苏衍之,你离开我,就是为了攀上这种女人?”她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吧台附近几道好奇的目光投射过来。
苏衍之接过侍者递来的冰水,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滑落。
他终于正眼看向沈疏璃,眼神冷了下来,如同淬了寒冰。那目光锐利而直接,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让沈疏璃心头猛地一慌。“沈疏璃,”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嘈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和警告,“请注意你的措辞和身份。
周总监是我重要的合作伙伴,也是我尊重的朋友。我对你的私生活从未置喙,也请你,保持起码的体面。”“体面?”沈疏璃像是被这个词狠狠刺了一下,积压多日的怨愤、不甘和恐慌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理智的弦彻底绷断。
她完全忘记了场合,忘记了周围那些窥探的目光,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一种近乎凄厉的控诉,“你跟我谈体面?苏衍之,十年!我沈疏璃的十年都给了你!
你现在说走就走,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你跟我谈体面?!
”她的声音在刻意营造的高雅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刺耳。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窃窃私语声如同细小的蚊蚋嗡嗡响起。那些目光里有惊讶,有探究,更多的是看好戏的玩味。
苏衍之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眼眶,看着她精心打理的发丝因动作幅度过大而滑落一缕在颊边。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近乎悲悯的平静。那平静比任何激烈的反驳都更具杀伤力。“沈疏璃,”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那十年,是‘你’的十年。
而我,只是你沈大小姐漫长人生里,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还算好用的消遣品,不是吗?
”他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冰冷而苦涩,“如今,消遣品有了自己的想法,想离开那个让他窒息的玻璃罩子,呼吸一下属于自己的空气。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再看她瞬间惨白的脸,仰头喝了一口冰水,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放下杯子。
“至于我的社交,无论对象是谁,”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竖起耳朵的人,带着一丝无形的警告,最终落回沈疏璃脸上,只剩下彻底的疏离,“都与沈总你,再无半点瓜葛。”说完,他微微颔首,姿态依旧从容,甚至带着一种解脱般的优雅,转身,毫不犹豫地走向正结束谈话、向他望来的周澜。留下沈疏璃一个人,僵立在吧台前那束冰冷的光线下,像一尊骤然失色的华丽雕塑,承受着四面八方射来的、或同情或嘲弄的目光。精心准备的酒会,成了她一个人的审判台。
那杯泼在他脚边的咖啡,此刻仿佛以另一种方式,滚烫地浇在了她自己脸上。
深夜的死寂被一阵狂暴、近乎歇斯底里的砸门声悍然撕碎。砰!砰!砰!
沉重的实木门板在剧烈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带着门框都在微微震颤。
那声音在空旷的高档公寓走廊里回荡,刺耳得如同午夜凶铃。
苏衍之是被这野蛮的噪音从浅眠中拽醒的。他拧开床头灯,暖黄的光线驱散黑暗,映出他眉宇间清晰的被打扰的不悦。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冰冷的数字:02:47。
砸门声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反而愈发急促狂暴,伴随着一个女人带着浓重哭腔、语无伦次的嘶喊,穿透厚重的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苏衍之!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啊——!”“衍之…苏衍之!
你出来!你出来看看我!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十年…我们十年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声音尖锐、破碎,充满了酒精浸泡后的失控和绝望,正是沈疏璃。苏衍之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开客厅的灯。他走到门后,透过冰冷的电子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走廊惨白的顶灯下,沈疏璃狼狈得如同一个女鬼。昂贵的丝绒礼服裙皱巴巴地裹在身上,肩带滑落一边,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精心打理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赤着一只脚,另一只脚上还挂着断掉的高跟鞋鞋跟。脸上妆容被泪水冲得一片狼藉,眼线晕染成浓重的黑圈,口红蹭到了下巴和脸颊上。她整个人死死扒着门板,用身体和拳头疯狂地撞击着,嘴里不停地哭喊、控诉,身体因为剧烈的动作和情绪而摇摇欲坠。
求求你…开门看看我…苏衍之…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了…”嘶喊渐渐变成了崩溃的呜咽,她顺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肩膀剧烈地耸动,“你以前…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舍不得我哭的…你舍不得的…”猫眼冰冷的圆形视野里,映出她蜷缩在冰冷地砖上瑟瑟发抖的、无比脆弱的背影。那身影,与前世记忆中那个永远高高在上、冷漠疏离的沈大小姐,判若两人。苏衍之静静地看着,眼神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片深沉的、近乎虚无的平静。前世临死前蚀骨的冰冷和孤寂,如同最深的海水,无声地淹没了此刻门外任何形式的哭嚎与狼狈。她的眼泪,她的悔恨,她的脆弱……来得太迟了,迟得早已在时光的灰烬中冷却成冰,再也无法在他心头激起一丝涟漪。他无声地退后一步,离开了猫眼。砸门声和哭喊还在继续,像一场与他无关的、隔着一层厚厚玻璃的闹剧。他走到客厅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沉睡的城市,零星灯火如同沉默的眼睛。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物业安保中心的电话,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情绪起伏:“我是明湖苑A栋2801的业主苏衍之。
我门外有一位身份不明的女性在骚扰,情绪极度失控,严重扰民,请立刻派安保人员上来处理。”挂断电话,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