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手七年的初恋在一档爆款综艺上，捂着心口，眼泪汪汪地控诉曾遭受我惨无人道的校园霸凌，导致她抑郁至今。

我的这位前女友，现如今成了娱乐圈的顶流月光女神。

她的一句话，让我一夜之间，被挂在热搜上，接受千万粉丝的“赛博审判”。

他们扒出我只是个外卖员，叫嚣着要让我跪地道歉。

在我送餐时，无数镜头怼脸直播，逼我承认罪行。

我摘下头盔，对着镜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了。“想让我道歉？可以。但我怕你们的‘月光女神’，承受不起。”

我被堵在了楼道里。

刺眼的手机灯光从四面八方打来，镜头几乎要怼进我的鼻孔里。几十个男男女女，举着手机，嘴里的话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刀刀往我心口捅。

“江迟！你这个霸凌者！你毁了我们月曦的青春，你还有脸活在世上？”

“一个臭送外卖的，凭什么欺负我们月曦！给她跪下道歉！”

“就是他！大家看清楚这张脸，人渣！败类！”

我叫江迟，一个平平无奇的外卖骑手。而他们口中的“月曦”，是如今红得发紫的顶流女星，陈月曦。

就在三小时前，她在收视率第一的访谈综艺《心声》里，首次披露了自己高中时期的“惨痛经历”。

镜头里，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美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红着眼眶，声音哽咽，说自己曾被一个男同学长期霸凌，导致她患上重度抑郁，至今需要服药。

“我始终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对着镜头，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他要那样对我……那段日子，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节目没有点名。但她“不小心”说漏嘴的“江姓”和“重点班”，以及粉丝强大的“人肉能力”，瞬间就将我这个七年前的“罪魁祸首”钉在了耻辱柱上。

我的手机被打爆，住址、工作单位被全部曝光。狂热的粉丝们甚至找到了我正在送餐的小区，将我围堵在这里，开着直播，要为他们的偶像讨一个“公道”。

“江迟，你说话啊！哑巴了？当初欺负月曦的时候不是很能吗？”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女孩，举着“陈月曦全球后援会”的灯牌，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

我刚送完一份麻辣烫，跑了六层楼，浑身是汗。头盔下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上，样子狼狈不堪。

我沉默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七年了。

陈月曦，你还是这么擅长扮演受害者。

我的沉默在他们看来是心虚。直播间里，弹幕已经疯了。

他急了他急了！被我们堵得不敢说话了！ 这种垃圾就该死！让他社会性死亡！ 心疼月曦，被这种人渣霸凌了那么久，得有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主播，似乎是这群人的头儿，他清了清嗓子，把镜头对准我，义正言辞地开口：“江迟先生，我们今天来，不是要对你进行人身攻击，我们只是希望你能为自己当年的行为，向陈月曦女士，向所有关心她的人，做一个诚恳的道歉。”

他话说得漂亮，直播间的礼物已经刷成了瀑布。

我终于动了。

我缓缓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因为长期奔波而显得有些沧桑的脸。我看着那个男主播，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

“道歉？”我重复了一遍，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木头，“可以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松了口。

那个男主播立刻兴奋起来，把麦克风递到我嘴边：“那你快说！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向月曦道歉！”

我没接他的麦克风，只是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兴奋、愤怒、期待的脸，然后目光重新落回镜头上。我知道，陈月曦一定也在看。

“在道歉之前，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直播间。

“你们知道，你们的‘月光女神’，当年是怎么‘考’上电影学院的吗？”

直播间的弹幕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粉丝们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

“你少在这里转移话题！”粉毛女孩尖叫道，“我们月曦是凭实力考上的！”

“实力？”我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凉意，“对，她的‘实力’，确实无人能及。”

我从外卖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旧得发黄的U盘。

这是我保留了七年的东西。我曾经以为，它会和我一起烂在尘埃里。

我晃了晃手里的U盘，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想知道真相是吧？想让我道歉是吧？”

“别急。”

“你们想看戏，我给你们唱一出大的。”

我看着镜头里自己那双平静却疯狂的眼睛，知道这场迟到了七年的战争，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