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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口水能死啊？"她把吸管硬塞进我嘴里，塑料尖硌得牙龈发麻。

我没法吞咽，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浸湿了枕头。

她"啧"了一声，猛地抽走吸管，抬手就往我胳膊上拍了一下，力道不重，却带着刺骨的轻蔑。

"废物，连水都不会喝。"

换纸尿裤时最煎熬。

我因为长期卧床，失禁是常事，那天不知怎的，弄脏的范围格外大。

她捏着鼻子掀开被子，浑浊的眼睛扫过我腿上的污渍，突然把纸尿裤狠狠一扯，边缘的魔术贴刮过皮肤，留下道红痕。

我感觉不到疼，却能清晰地"听"到皮肤被摩擦的灼热感——那是身体残存的本能，像警报一样在意识里尖叫。

"骚烘烘的，真晦气。"

她抓过湿毛巾，胡乱往我身上擦，毛巾上的皂角水渗进皮肤褶皱里，监护仪的心跳曲线突然抖了一下。

她像是没看见，反而凑近了些，指甲在我大腿内侧划过，不是擦污渍，是故意的、带着恶意的刮蹭。

“我跟你说，那司机早跑外地去了，她这辈子都找不到。到时候钱也花光了，人也拖垮了，你说她图啥？”？"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蛇吐信。

"昨天我看见她在医院走廊哭，人家催她交住院费呢。为了个躺死的，把自己熬成黄脸婆，值得吗？"

她的指甲突然用力掐进我膝盖上方的肉里。

植物人的肌肉早已萎缩，那点皮肉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捏掐，我能感觉到皮肤下的神经在尖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监护仪的"滴滴"声开始变快，节奏慌乱得像要断裂。

"听说你还考上浙大了？"她嗤笑一声，手指碾着那块肉，"现在呢？还不是得让我伺候？你这样的，活着就是拖累。"

我没法动，没法喊，只能任由她的指甲陷得更深，眼泪顺着眼角淌进头发里。

她看见我的眼泪，反而笑了，声音尖细：“哭？现在知道哭了？你姐把你当个宝，我看就是个累赘！一天到晚躺着，吃了拉，拉了吃，跟猪有啥区别？”

许是骂累了，她叉着腰喘气，盯着我毫无知觉的腿：“要我说，你还不如死了干净，省得拖累你姐。她为了你，班也不上了，男朋友也吹了，到底图啥啊？图你躺在这里浪费钱？”

那些话像冰锥，顺着她的指尖扎进我心里——

我知道姐姐在哭，知道催款单上的数字有多刺眼，知道她手腕上的淤青是怎么来的。

这些画面在黑暗里炸开，和膝盖上的刺痛缠在一起，勒得我喘不过气。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监护仪的“滴滴”声突然变快，像在尖叫。

可她还在掐，嘴里不停念叨：“你死了，你姐就解脱了……你死了才是对她好……”

就在这时，病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姐姐的声音撞了进来，带着哭腔的尖锐："你在干什么！"

刘护工猛地松手，回头时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收起的狠戾。

姐姐手里的保温桶摔在地上，排骨汤泼了一地。

她看见刘护工掐着我的腿，看见我眼角的泪，看见我大腿上深深的指印。

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过来，动作猛得自己都踉跄了一下。

“你干什么！”姐姐的声音劈了叉，她扑到床边，抓起我的手，指尖抖得厉害，“她怎么你了？你要这么对她！”

刘护工被推得踉跄了一下，反而来了劲：“你妹妹就是个累赘！我替你教训教训她怎么了？”

“你给我滚！”姐姐第一次吼得这么响，她挡在我身前，像只护崽的母兽，“我妹妹轮不到你教训！你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