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章·心动的白衬衫九月的阳光清澈如洗，带着初秋特有的透明质感，透过百叶窗在讲台上切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申悦悦抱着一本略显厚重的英语教材走向高二5班教室，却在门口猝不及防地停住了脚步——讲台上，一个修长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白色衬衫的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腕骨。

水地划出优美的斜体英文：English Listening & Speaking。

那细微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教室里被无限放大，竟与她突然加速的心跳产生了奇妙的共鸣。

当他转过身时，阳光恰好掠过他的侧脸，金丝边眼镜下的睫毛在光线下投下极淡的阴影。

悦悦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仿佛有人在她心口投下一颗薄荷糖，清凉的悸动顺着血液蔓延到指尖。“同学，”他忽然俯身，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像化开的太妃糖般温热醇厚，“你再盯着我看，我可要收门票了。”悦悦猛地一颤，脸颊瞬间染上绯色。她慌乱地抱紧怀里的教材，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老、老师，对不起……”声音轻得几乎融进空气里。周老师没有立即直起身，只是微微挑眉，眼底掠过一丝善意的促狭。他伸手在她眼前轻轻一晃，袖口带起一阵清冽的冷冽香气。

“回神了，小朋友。”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再不呼吸，可要晕在我跟前了。”悦悦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屏着气，慌忙深吸一口，却觉得胸腔里的心跳更加紊乱。她垂下眼帘，视线落在他握着粉笔的修长手指上，感到耳根的热度一路蔓延到锁骨。她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低着头快步从讲台边逃开。

因为太过慌乱，膝盖在第二排桌角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疼得她轻轻抽气，却不敢停下脚步。

回到座位，她几乎是跌坐进椅子，将英语书高高竖起，整个人躲进书页投下的阴影里。

耳边嗡嗡作响，心脏仍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悄悄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让脸上的热度褪去。

可就在这时，粉笔轻敲黑板的声音再次响起，节奏分明得像是在为她紊乱的心跳打拍子。

书页后的睫毛轻轻颤动，悦悦将脸埋得更低，几乎要钻进单词表里。没有人看见，在竖起的课本后面，她的耳尖依然红得像是熟透的樱桃，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滴下甜蜜的汁水。

当悦悦还沉浸在方才那场短暂又漫长的目光交汇中没缓过神时，下课铃声骤然响起。

师那句温和的"Goodbye, see you next time"还萦绕在耳边，人却已经拿着教案走出了教室。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同桌陈薇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雀跃：“你听到没有！他说话好像广播电台的男主播！

而且他笑的时候眼镜会微微反光，太好看了对不对？”陈薇立刻反握住她的手，同样激动地点头：“是啊是啊！之前怎么没发现学校藏着这么个宝藏老师！

讲话也温温柔柔的，好绅士耶！”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忍不住一起低声欢呼起来，仿佛共享了一个甜蜜的秘密。2 暗涌的情愫从初见起，她把课表贴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用荧光笔细心地圈出每一节英语课。她第一次发现，45分钟可以短暂得像一次心跳，也可以漫长得像一部精心拍摄的电影——每一帧都值得珍藏。女生宿舍的夜谈会里，“周老师”三个字出现的频率陡然增高。悦悦总是裹着被子，眼睛亮晶晶地参与每一个关于他的话题。

她时而用夸张的花痴语气感叹“周老师今天穿白衬衫简直像漫画男主角”，时而又故作深沉地分析他上课时引用的英文诗——半真半假的玩笑背后，藏着她自己都不敢完全承认的心动。更明显的变化是，悦悦开始学英语了。

曾经因为高一那位刻板严厉的老师而几乎放弃英语的她，现在书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永远摆着英语笔记和真题集。有时候凌晨五点半，宿舍走廊的声控灯就会因她的脚步声而亮起。她蹲在楼梯转角，借着昏暗的灯光一遍遍背诵《新概念3》里的长句。十月的苏北，清晨寒气已经很重，她经常冻得鼻尖通红，手指发僵，却仍然不肯回去。她甚至有一个私密的单词本，伦比的X—xanadu世外桃源Y—youthful青春的——每一个字母，都是她偷偷拆解又重组的心事。某天英语课上。周老师照例抽人背诵课文，当念到“申悦悦”时，她猛地站起来，大脑却一片空白。

“The ideal...ideal...”她卡在第一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全班顿时爆发出善意的哄笑。悦悦的脸瞬间红透，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这时，周老师轻轻抬手示意安静。他镜片后的眼睛弯出温柔的弧度，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Take your time.”他向前走了两步，儒雅地靠在讲台边，语气轻松得像在分享一个秘密，“试试看，把句子想象成你喜欢的歌。

”被紧张冲昏头脑的悦悦，竟然真的深吸一口气，脱口而出——用《Lemon Tree》的调子唱完了整段课文！全班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连周老师都忍不住笑了，肩膀微微发抖，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那天之后，五班的早读课莫名多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谁背不出课文，就得用唱的。

而始作俑者申悦悦，更是开发出了独门绝技——把拗口的英语课文唱成周杰伦式的快节奏R&B。谁也没想到，一场小小的尴尬，竟意外地让枯燥的早读课，变成了弥漫着淡淡青春悸动与欢笑的独特舞台。

很快，学校一年一度的黑板报比赛拉开了帷幕。

班级里被选中的同学似乎都对这项任务兴致不高——不知是真的不擅长，还是不愿投入时间。

任务下达三天后，黑板上依旧只有大片写得潦草又擦得斑驳的文字，图案空空荡荡，整体看起来既单调又毫无生气。那天英语课上，兼任班主任的周老师路过教室后墙，目光在那片凌乱的黑板前停留了片刻。下午自习课时，他特地来到班级，温和却难掩焦急地问道："黑板报比赛下周五就要评比了，咱们班现在的进度好像有点慢，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他说这话时目光扫过全班，唇角仍带着一贯温和的笑意。

坐在下面的悦悦手指微微收紧，她从小就喜欢画画，课本空白处总是缀满各式各样的涂鸦，而且画的还不错，站出来接手其实并不难。此刻，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催促她举手，但另一种莫名的胆怯却让她迟迟没有行动。她偷偷抬眼，正好对上周老师微蹙的眉头和略显失落的眼神，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了一下，隐隐作痛。那天放学后，她看着那块依旧凌乱不堪的黑板，和周老师临走前无意识轻叹的背影，心里像被细小的针轻轻扎了一下。次日的早自习结束，她终于鼓起勇气，走向教师办公室。周老师正端着茶杯站在窗边，见她敲门，微笑着转过头：“申同学？有什么事吗？”阳光洒在他熨帖的白衬衫领口，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原本打好的腹稿瞬间乱成一团：“周老师……那个板报……我……”她语无伦次，脸颊烫得厉害。周老师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着，目光温和。这份平静莫名安抚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可以试试完成黑板报。

今天之内……应该就能做好。”周老师有些惊讶地推了下眼镜，随即笑意加深：“真的吗？

那可帮了大忙。”他语气中的赞许像暖流一样涌向她，“需要找几个同学帮你吗？”“不用，”她摇摇头，声音虽轻却坚定，“我一个人可以。”那一天，悦悦第一次留到深夜。

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和窗外隐约透进来的路灯光。

她调色、勾勒、涂画，偶尔停下来端详整体效果。

她画了层叠的秋日银杏、捧着书本的少年剪影，还在角落细心描下一枚小小的英文诗句——那是周老师曾在课上念过的。第二天早晨，当全班同学看到那块焕然一新、精美得宛如艺术画作的黑板时，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惊讶与赞叹。周老师站在门口看了很久，再看向她时，眼里有明亮的光。

比赛结果毫无悬念，他们班拿了一等奖。晨会颁奖时，阳光洒满操场，周叙言轻轻拍了拍申悦悦的肩膀。他的动作礼貌而克制，一触即离，却让她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心跳如擂鼓。“真的画得很好，”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由衷的认可，“没想到你还是个小才女。这次你为班级争了光，就由你代表大家上台领奖吧。”那一刻，什么紧张、羞怯全都不重要了。她耳边嗡嗡作响，却清晰听见自己心里一朵朵小花噼里啪啦绽放的声响。她努力抑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走上主席台时脚步却轻快得几乎要飘起来。不是因为获奖，而是因为她终于让他看见了——那个藏在安静外表下，同样发着光的自己。从那以后，她在英语课上举手多了几分坦然，路过办公室时偶尔也会主动打招呼。

周老师依旧温和、得体，偶尔还会关心一句她的学习。而她，也开始学会将那份朦胧的仰慕，悄悄转化为向前走的力量。往后的日子里，悦悦的生活仿佛被悄悄调亮了色彩，并悄然围绕着一个无形的轴心旋转。

清晨的英语早读成了她一天中最期待的序幕——她会提前十分钟收拾妥当，只为能在周老师踏进教室时，抬起头就能撞见他抱着课本、衣袖微卷的身影。

英语课更是化身为一场精心编排的内心戏。她坐在第三排靠过道的位置，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周老师讲课时不自觉轻推眼镜的小动作，和他板书时清瘦修长的指节。

她假装低头记笔记，睫毛垂下却悄悄追随着他在讲台上来回走动的轨迹。每一个提问环节，她的心脏都会微微提起，既怕被点名，又暗暗期待能与他有片刻的对视和交流。

甚至学校晚自习的英语听力测试，也成了她暗自收藏的宝藏。

每次都会全神贯注地辨认着那个熟悉又令人悸动的嗓音。若是周老师录制的听力题，她整晚的嘴角都会不自觉地上扬，她会悄悄按下录音笔——表面是为了复习，实则将那段声音珍重收藏。

有时只是一个简单的“Question number one”，就能让她耳根发热，反复聆听。最让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又羞赧的是，她几乎开发出了一套“厕所经济学”。

每节课的下课铃一响，她总是第一个收拾好东西，轻声对陈薇说：“我去下洗手间。

”从教室到卫生间必定经过英语教研室，那扇敞开的门如同一个充满魔力的镜头。

每次经过时，她都会放慢脚步，眼睛不自觉地朝那个靠窗的工位瞥去。她学会了调整步速，计算时间。有时周老师正低头批改作业，侧脸在灯光下显得专注而安静；有时他可能在和同事讨论什么，唇角带着浅浅笑意。

有时他不在，她心里便会泛起一丝淡淡的失落，但下一秒又安慰自己：没关系，下次课间再来就好。其实哪怕只是看见那把空着的椅子，也能让她心里充盈一种奇异的满足感。这些频繁的"路过"终于引起了同桌陈薇的怀疑。

某天课间，陈薇拉住又要往外走的她，促狭地眨眨眼，"悦悦同学，你这星期去厕所的频率有点高啊？跑得比我这学期去小卖部还勤？

该不会是故意经过某个办公室吧？”悦悦瞬间脸红到脖子，掐了同桌一下跑开了，还嘴硬道：“……就是水喝多了而已！”陈薇也不拆穿，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着看她慌乱逃离的背影。这些看似重复琐碎的瞬间，被她一一收纳，像一颗颗细碎的星光，照亮了悦悦原本平淡的高中生活。夜晚回宿舍后，她把这些悸动和期待都悄悄写进日记本里，用只有自己懂的符号标记每一个与周老师有关的瞬间。

有时是一句“今天他的衬衫袖口挽到了小臂，露出了那块深蓝色的手表”，有时是短短一行“他念莎士比亚十四行诗时，窗外的云正好停住”。

她知道自己这份心思轻盈又笨拙，像一只不敢真正靠近花朵的蝴蝶，只敢借着必经之路的名义，完成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的盘旋与眺望。而她未曾察觉的是，在这日复一日的仰望中，某些东西正悄然破土、生长——她开始更认真地学习英语，更主动地查阅课外资料，只为了能在偶尔被他叫起来回答问题时，多说出一两个让他眼睛微亮的观点。这份懵懂的情愫，终究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默默浇灌着她自己。3 心酸的悸动在这日复一日的期待与思念中，时光悄然流转，转眼就到了年末。学校的元旦迎新晚会成了所有人瞩目的焦点，更让悦悦心跳加速的是——作为班主任的周老师一定会参与整个活动的策划与组织。

一想到能够和周老师共度这个特别的夜晚，即使只是安静地坐在台下做个观众，她也觉得无比幸福和期待。元旦前一天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恰逢周五。上午只上了两节课，校园里就弥漫着节日的欢快气氛。同学们分工合作，有的打扫教室，有的拿着周老师批的条子外出采购装饰品。四个主持人则在走廊一角反复对词，清脆的声音里满是兴奋。悦悦假装帮忙核对流程，悄悄瞥了一眼节目单，当看到"周老师独唱"几个字时，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她主动请缨担任晚会的摄影师，这个身份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将镜头对准那个她最想注视的人——这个小心思，让她暗自雀跃了好久。晚会如期开始，彩灯串在教室里闪烁，气球和彩带装点出浓浓的节日氛围。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老师却迟迟没有现身。

悦悦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握着相机的手心有些发凉。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期待时，班长神秘兮兮地说：“别急，周老师肯定会来，而且听说有‘惊喜’哦。晚上八点整，”教室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周老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穿着一件质感很好的白色毛衣，搭配深色牛仔裤，外罩一件黑色大衣，颈间随意地围着一条格纹围巾。头发精心打理过，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含着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既儒雅又带着几分难得的休闲帅气。

然而悦悦的笑容在下一秒凝固了——周老师的身后，跟着一位气质温婉的女子。

他轻轻牵着她的手，体贴地为她拂开门口垂落的彩带。那一刻，申悦悦觉得整个世界突然静音。悦悦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开来，从心口蔓延到指尖。原来这就是“惊喜”。

原来她所以为的那些特殊瞬间、那些无意间的眼神交汇，从来都不只属于她一个人。"哇！

周老师带女朋友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教室里顿时沸腾起来。悦悦愣在原地，直到陈薇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回过神。"悦悦，你没事吧？"陈薇关切地问。还没等她回答，班长就急匆匆地过来催促："申悦悦，快给周老师和师母拍张合照啊！""哦，好、好的。

"悦悦慌忙举起相机，手指却不听使唤地微微颤抖。透过取景框，她看到周老师温柔地揽着未婚妻的肩，两人相视一笑的画面美好得刺眼。

她强压下心头的酸涩，按下了快门。在大家的起哄声中，s is my fiancée, Lin Ping."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好听，却让悦悦的心又沉了几分。随后，周老师和未婚妻一起合唱了一首《无言的结局》。

两人配合默契，歌声交织，时而相视一笑，每一个眼神交流都流淌着自然而然的亲密。

周老师的歌声磁性动人，堪比原唱，但悦悦却第一次觉得他的声音如此遥远。音乐刚停，周老师甜蜜的搂着未婚妻说：“这可是你们的准师母，我们的婚礼将在年底举行哦。

”底下瞬间尖叫声，掌声，议论声交织在一起乱哄哄的。。。陈薇凑到悦悦耳边，半是调侃半是试探：“挺配的哈？某个人是不是醋坛子翻啦？”"怎么可能，"悦悦强装镇定，嘴角努力上扬，"能亲耳听到周老师唱歌，多难得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个跨年夜，宿舍里异常热闹，大家都在兴奋地讨论周老师突然公布的婚讯。

唯有悦悦一反常态地安静，只是默默听着室友们你一言我一语。

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晚会上周老师爽朗的笑声，和他与未婚妻对视时那种默契而甜蜜的眼神，心里酸涩得像是被青柠汁浸过。

下铺的马丽娟察觉到她的异常，打趣道："咦，悦悦今天怎么不吱声了？

不发表一下见到周老师的感想？""没啊，在听你们说呢，"悦悦勉强笑了笑，"你们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呀。"在一片笑闹声中，悦悦悄悄缩进了被窝。熄灯后，宿舍渐渐安静下来，唯有她辗转反侧，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她顶着一对明显的黑眼圈去了教室，心里却悄然埋下了一颗种子——有些梦该醒了元旦过后，学期的尾声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期末复习的白热化阶段，教室里弥漫着油墨试卷和咖啡混合的气息。在这片忙碌中，申悦悦的心情像是坐上了一架不停摇摆的秋千——每日清晨，她依然会因期待英语课而提前醒来，又会因周老师偶尔的请假而若有所失。

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当交上英语试卷时，悦悦的手指在那份写得格外认真的答卷上停留了片刻。周老师正在讲台上交代寒假注意事项，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毛衫，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依然温和。"寒假期间，别忘了保持英语学习的连贯性，"他的声音清澈如泉，"我会定期在班级群里分享一些学习资料，有兴趣的同学可以看看。"悦悦低下头，假装整理书包，心跳却诚实地加速。即使经历了元旦晚会的冲击，听到他的声音，她仍然无法完全平静。4 寒假暂别寒假的第一个星期，悦悦过得有些恍惚。

最让她难以释怀的是从班长那里听来的消息——周老师的婚礼将在三月初举行，正是新学期开始的时候。这个消息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她心上某个柔软的地方。

她开始不自觉地在本子上反复写"周叙言"三个字，有时是工工整整的楷书，有时是缭乱潦草的连笔，仿佛每一笔都在诉说着无法言说的心事。

日记本里多了许多只有她自己能懂的句子："今天又想起了他的笑声，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听说婚礼在樱花盛开的季节，真像他会选择的浪漫"。然而，寒假并不只有怅然若失的一面。某个午后，陈薇突然带着一堆烘焙材料闯进她家：“申大小姐，别再对着窗外发呆了！

看我带来了什么——我们来做饼干！”悦悦拗不过她的热情，只能系上围裙帮忙。

面粉、黄油、糖霜在她们手中逐渐成型，陈薇故意用模具压出好几个星星和小熊，笑着说：“这块小熊饼干，要不要偷偷送给‘某人’？”悦悦脸红地推了她一把，两人笑作一团。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心里那块冰封的角落，好像照进了一束暖阳，越发的想念周老师。那天晚上悦悦翻出画本，开始画记忆中的周老师。

她画他上课时微微蹙眉的神情，画他批改作业时专注的侧脸，画元旦晚会上他穿着白毛衣唱歌的模样。画着画着，一滴眼泪不小心落在纸上，晕开了刚刚画好的眼镜框。就在这时，陈薇打来视频电话："悦悦，周老师在群里发了寒假英语阅读挑战赛，我们组队参加吧！

听说冠军能获得他亲自挑选的英文原版书哦！"悦悦犹豫了一下，拭去眼角的泪，点点头："好呀。"挑战赛需要每天阅读指定的英文文章并完成打卡。让悦悦惊讶的是，周老师确实每天都在群里点评大家的阅读笔记，他的点评总是恰到好处，既专业又保持距离。

除夕夜，当窗外烟花绽放时，悦悦正在读一篇关于莎士比亚爱情观的文章。手机突然响起，是周老师在群里发了一个红包，附言："新年快乐，我的小诗人们。

愿你们在新的一年里继续以梦为马，不负韶华。"悦悦盯着那个称呼，心里泛起一丝苦涩的甜蜜。在他的眼中，他们永远都是"学生"，是"孩子"。大年初三，班级群里突然热闹起来——周老师分享了一个参观图书馆的vlog。

视频中的他穿着深蓝色毛衣，比平时多了几分随性。在某个镜头中，他拿起一本《远大前程》，微笑着说："这本书让我想起我们班某个同学的作文，她说’每个人的青春都是一场远大前程’。"悦悦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她的句子。

她反复看了三遍那个视频，然后将它悄悄保存下来。

当晚悦悦接到了一个小任务——周老师在群里询问是否有人愿意为新学期的英语角设计海报。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悦悦就应了下来。她花了两天时间精心绘制，将自己整个寒假的情绪都倾注在了那张海报上。

画面上是一个女孩站在开满鲜花的道路上仰望星空的背影，afraid to appear like fireflies."交稿的那天晚上，周老师私信了她："画得很美，意境深远。辛苦了，申悦悦同学。

"这是周老师第一次私下联系她，虽然只是通过班级群聊的私信功能。

悦悦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回复了一个简单的："谢谢老师，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这次她居然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激动得睡不着觉，而是平静地合上手机，继续完成当天的英语阅读任务寒假结束的前夜，她在日记本上写下："喜欢过你，是我青春里最美好也最痛苦的事。但现在，我要学着把这份心动转化为前进的力量。

谢谢你曾是我的星光，而我要开始学着自己发光了。"第二天，返校的路上，悦悦意外地在校门口遇到了周老师。他穿着一件深色大衣，围着那条熟悉的格纹围巾，手里抱着几本新书。"周老师新年好。"悦悦主动打招呼，声音平静得出乎自己的意料。

周老师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新年好。寒假过得怎么样？""很好，"悦悦微笑着说，"读了很多书，也想通了很多事。"阳光透过光秃的树枝洒下来，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一刻，周老师仿佛察觉到这个安静的女孩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眼中的光芒依然明亮，却不再闪烁不定，而是像经过打磨的星辰，更加坚定和清晰。

5 篮球赛救场新学期在春日的暖阳中不紧不慢地展开。校园里的梧桐树抽了新芽，空气中弥漫着青春与书卷交织的气息。就在这时，一年一度的校园篮球交流赛拉开了帷幕。

对高二5班来说，组队参赛成了个大难题。班上的男生大多文质彬彬，擅长伏案读书而非球场竞技。更不巧的是，班里唯一擅长体育的男生在前天的足球训练中扭伤了脚踝，正在家休养。班长折腾了好几天，才勉强凑齐五名队员，其中还有两个是临时学的规则。初赛当天，阳光正好，球场四周围满了各班的啦啦队。当双方队员上场时，五班同学心里都凉了半截——七班的队员个个身材高大壮实，其中那个剃着平头的还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前锋。反观五班这边，清一色的眼镜少年，白净瘦弱，站在对手面前仿佛一群书生误入了武林大会。比赛刚开始十五分钟，比分已经拉大到18:5。更糟糕的是，五班的中锋在抢篮板时不小心踩到别人的脚，痛苦地倒在地上。校医匆忙上场检查后，摇了摇头："脚踝扭伤了，不能继续比赛了。

"周老师焦急地环视着班上的同学："还有谁会打篮球？哪怕只是会一点也行！

"场下一片寂静，同学们面面相觑。七班的队员开始起哄："快点啊，别拖时间！

""不行就认输吧！"周老师推了推眼镜，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下意识地松了松领带，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自己上场。就在这时，站在啦啦队中的申悦悦咬紧了嘴唇。

她的心跳得厉害，手心也在冒汗。小学时，她曾是校篮球队的，每天放学后都在球场上训练到天黑，数次代表学校参加的省市的各种比赛。

虽然上了初中后因为学业放弃了篮球，但基本功还在。"还有没有人？"周老师又一次问道，声音里带着无奈。悦悦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周老师平时鼓励她们勇敢尝试的画面。

她猛地举起手："老师，我...我会一点。"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陈薇惊讶地扯了扯她的衣角："悦悦，你疯啦？那是男生们的比赛！

"七班的队员哄笑起来："五班没人了吗？让女生上场？"周老师走到悦悦面前，神情严肃："申悦悦，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能行吗？"悦悦抬起头，目光坚定："我小学是校队的，老师。虽然可能不如男生，但我懂得规则，也会防守。

"周老师凝视了她片刻，忽然笑了："好！那就让我们给七班一个惊喜吧！"就这样，在全场惊讶的目光中，申悦悦脱下校服外套，露出里面的运动T恤。

她将长发利落地扎成马尾，走向记分台登记上场。比赛重新开始。

起初七班的队员根本没把悦悦放在眼里，直到她从一个高大的男生手中灵巧地断球成功，全场顿时哗然。"防守！注意防守！"七班的队长急忙大喊。悦悦虽然身材不占优势，但动作敏捷，脚步灵活，总能出其不意地断球或传球。有一次，她甚至带球突破了两名男生的防守，虽然上篮没进，但赢得了全场的喝彩。周老师站在场边，眼镜后的眼睛里闪烁着惊讶与赞赏的光芒。他不再焦急地踱步，而是专注地看着场上那个娇小却勇敢的身影。中场休息时，比分已经追至28:22。

悦悦气喘吁吁地走下场地，汗水浸湿了她的刘海。周老师递给她一瓶水："打得很好，超出我的预期。""谢谢老师，"悦悦接过水，脸上因为运动和兴奋泛着红晕，"我只是尽力而为。"下半场，在悦悦的鼓舞下，五班的队员们都打起了精神。

虽然最终还是以40:35输掉了比赛，但终场哨声响起时，全场却为五班报以热烈的掌声——尤其是对那个唯一的女队员。七班的队长走过来，由衷地说："你们班的女生真厉害！佩服！"回去的路上，